第20章 節目錄
仰枝
說不上是不是鬼迷心竅,她信了。
車子平緩駛出小巷,大馬路的路燈更加明亮,向枝偏頭瞥了眼正在開車的人。
喬望薄薄的眸光微擡,問,“看出什麽來了麽?”
“啊?”
“沒什麽。”
向枝倉皇收回視線,動作迅猛,耳周上的蝴蝶耳夾在暗沉的車廂裏折射出銀色的冷光。
向枝忽然問,“你助理呢?”
見慣了費柷二十四小時貼身跟着喬望,沒見到他還有點不适應,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喬望眸光未移半分,“放假了。”
向枝哦了聲,轉回頭去,誠懇評價道,“那你人真好。”
喬望:“……”
聽着不像好話,倒像在埋怨他剝削員工。
路徑逐漸偏離城區,馬路上的車輛稀少,被分流剩下零星的幾輛。
雨絲夾着雪拍打在擋風玻璃,很快便化成蒙蒙的一片水霧。
快到目的地,河堤上已經有人在燃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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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枝率先推開車門下車,耳邊頓時傳來接踵而來的爆破聲。
非常盛大絢麗。
她舉着手機錄着視頻,不斷有雪花落在她的攝像頭上,向枝拿手擋着,手指頭沒一會就凍得通紅。
身後,喬望撐着把黑傘靠近,高大的身軀擋在了風口。
向枝聞到淺淡的雪松香,她皺着鼻尖,手很穩地關掉視頻錄制。
“需要我幫你拍照嗎?”他問。
向枝:“啊。”
喬望給出非常直男的解釋:“女孩子不都喜歡拍照麽?”
向枝沉默了片刻,一時無法反駁。
“……也行。”
手機交給他,向枝回到欄杆前站好,看着鏡頭的方向,略微歪着頭,臉頰貼着手比了一個蠢萌的耶。
傘被喬望放在車前蓋的位置上,他身高腿長,拿着向枝套着loopy的粉紅色手機殼莫名有點滑稽,沒忍住翹了翹嘴角,向枝覺得此刻的喬望有點可愛。
“好了嗎?”她問。
喬望雙手持着手機,眉頭微微蹙起,他像是在研究什麽高科技,咔擦聲和他低沉的嗯聲同時響起。
他把手機遞了過去,向枝心裏隐隐有些小期待。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拍照技術還不錯,很懂構圖的美感,照片裏,向枝靠着欄杆回頭,煙花恰好在身後綻開,微風吹拂過,幾縷頭發剛好遮擋在眼前,她笑容燦爛,照片定格,頗有幾分朦胧美。
後來這張照片被喬望高斯模糊當作朋友圈的背景,也算是另類的官宣。
而此刻,看到照片的向枝臉頰一熱,仔細端詳了好久後小聲評價,“……拍、拍得還不錯。”
得到肯定的贊賞,喬望蹙着的眉微微松開。
只是下一句,向枝又問:“你以前,沒少幫人拍照吧?”
暗戳戳的試探,喬望不會聽不懂。
他睨着她凍得有些紅撲撲的臉頰,忍不住啞然失笑,“沒有。”
怕她不信,又補充,“你是第一個。”
是不是女孩子都喜歡聽這種話,比如誇你長得美,你是唯一等等,這種話由男人嘴裏說出口其實可信度并不比外面傳銷的高,但是很不想承認的是,聽到之後心裏确實會有一絲小雀躍。
向枝盯着他帶着淺淡笑意的臉,抿了抿唇,壓下微微翹起的唇角,驕矜地應了聲,“好吧。”
算是滿意過關了。
明城近幾年在發展,城區明令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如果向枝方向感沒錯,對面就是明城最有名的富人區。
而隔着一條河的對岸,他們此刻腳踏着的土地是郊區。
郊區深夜氣溫低,向枝看看天,覺得待會大有下陣小雪的勢頭,她抱着臂,唇掩在圍巾下小小打了個呵欠。
喬望注意到,問她,“不看了?”
她的圍巾有點歪,喬望伸手幫她扶正,“那去吃飯。”
向枝眼眶有些紅彤彤的濕潤,她點頭,“好。”
吃飯的地點選在上次和段西宴吃飯的那家餐廳,春拾居。
這家菜式多,西餐中餐融會貫通,接待商務酒宴比較多,一般要提前好幾天預訂,但他們一進門,餐廳經理就主動出來迎接,看見喬望的那刻,一雙眼像是看見財神一樣放着光。
點菜前,喬望問過她的口味,向枝想了想見這麽多人在場也不好暴露她挑食的毛病說了句都好。
末了,服務員微笑着再次确認菜單時向枝忽然一懵。
只聽見她說,“好的,這邊甜點餐前上,再加一個水鴨湯,扣鵝掌,三道油焖蝦、冷盤醉蝦、上湯焗龍蝦……”
“等等!”
向枝小小聲打斷,她看着喬望,“你點那麽多蝦。”
“晚上吃那麽多蝦,會瞎哦。”
喬望臉上沒動靜,倒是服務員和餐廳經理撲哧笑出聲。
他微微側眸,“我以為你喜歡吃。”
向枝:?!
她從哪透露出來她很喜歡吃這個訊息嗎?
沒有吧。
只唯一一次和段西宴出去吃飯時,他恰好也在。
記仇。
真記仇。
不就是看見上次段西宴給她剝蝦嗎,至于記到現在!
不過。
既然他想代勞,向枝也沒有意見。
向枝擠出一絲微笑,非常勉強,“好呢。”
點完菜,餐廳經理和服務員恭謹地退出去。
喬望喝着溫茶,拇指摩梭着白瓷茶盞上的花紋,唇色隐約發白。
向枝似乎察覺到什麽,問道,“你是不是一天沒吃飯了?”
喬望倒也坦然,“嗯。”
“那你剛剛怎麽不說,還陪我去看了那麽久的煙花。”
向枝心底有點過意不去。
喬望喉結微滾,嗓音很低,“來不及。”
“什麽。”
“吃完再過去的話來不及。”
向枝心裏隐約恻動了下,其實這煙花也不是非看不可。
好在很快,菜就上齊了。
喬望胃口一般,喝了兩碗湯動了幾筷子後就沒再吃了。
向枝抿着沾了紅油顏色鮮亮的唇,盯着喬望幫她剝蝦的手。
他剝蝦的動作很認真,白襯衫袖口被卷起一截,露出勁瘦的小臂,十指清瘦細長,撚着蝦身掐頭去尾,剝得仔細幹淨後才放在碟子裏推到她面前。
“怎麽不吃了?”
算上最後一碟,向枝面前已經有兩碟剝好的完整的蝦肉。
她食量一向不大,更別說一直吃肉了。
向枝抿了口茶,小聲控訴,“我吃不了這麽多。”
喬望觑了眼,重新幫她斟了杯茶,意有所指地問,“可我記得,你上次吃了不少。”
向枝:“!!!”
他!真的!很!記!仇!
向枝剛蘸了點芥末醬,辣得整個人都快齁過去。
她眼眶處淚水在打轉,白皙的眼下蔓延到眼尾都被緋紅浸透,向枝吸了吸鼻子,視線觸及那堆蝦殼時腦子神經冷不丁通了。
等等。
他該不會,吃段西宴的醋吧?
不會吧。
首先喬望看上去不太像會吃醋的人。
其次……他還是不像啊。
向枝忽然把筷子一擱,眨着眼睛看着他,“你在吃段西宴的醋嗎?”
“沒有。”喬望扶着茶杯的手微頓。
“哦~”向枝忽然發笑,像撿了大便宜的小狐貍,“那我覺得西宴哥剝的蝦比較香哦。”
喬望忽然朝她瞥過一眼。
她真的一得意便忘形,如果能具象化,向枝的狐貍尾巴都快翹起來了。
喬望:“是。”
語氣無奈又縱容。
說不過她,喬望幹脆順了她的意哄道。
“段西宴對你好,我吃醋。”
他承認了。
吧嗒一聲,筷子裏的蝦肉掉回碟子裏,雖然吧,她只是開玩笑的,但是聽他親口承認還是很有魔幻感的。
向枝忽然別開眼,避開他過于炙熱的注視。
後來那頓飯被向枝單方面1。5倍速結束掉。
他太犯規了。
好像以前,向枝也沒這麽對他吧。
那天看完煙花吃完飯,喬望開車送她回明中附近的外婆家。
回去後,向枝往朋友圈裏發了一張照片。
畫面裏是五光十色的天空,絢麗如同油畫。
她發的時間是淩晨一點,有人在下面起哄問她是和誰一起看的。
千迎這個“夜貓子”嗅着八卦的氣息就來了。
她把向枝朋友圈的照片保存下來,而後把曝光開到最大,錄頻,用編輯功能圈畫出左上角露出來了的黑邊以及指甲蓋大小的銀色亮塊。
千迎:【你昨晚和喬望出去了?】
千迎:【單獨?!】
向枝:【?】
千迎:【你最好不要狡辯,狡辯的後果很嚴重,證據确鑿。】
她把圈畫的地方補充,那個黑邊是喬望慣用的黑傘,那個銀色亮塊,是喬望标志性的鉑金表。
向枝拍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喬望的手入畫了。
向枝:【姐妹!不去當狗仔真是可惜了!!】
千迎:【所以你承認了!】
向枝心虛地發了個小女孩點頭的表情包。
千迎:【是誰曾經在群裏發誓,喬望要是追你,你就睡到他然後把他甩了?!】
向枝咚的聲腳從床沿掉下去,【我覺得睡到他和把他甩了,前者比較可怕。】
于是剛剛還非常義正言辭控訴向枝像資産階級妥協的千迎開始指責她怎麽可以慫,并且和她嚴肅探讨這個話題,還頗有越來越深入的趨勢。
翌日一早。
向枝睡到中午才起來,外婆習慣她貪睡,沒有叫醒她起來吃早餐。
洗漱完出去,唐音剛帶着向璋上完補習班回來,聽陳秀華說昨晚他們是在這過的夜,向枝居然不知道。
但她不甚在意,進廚房洗手端菜。
向璋洗了個手,從冰箱裏拿了一瓶礦泉水,他忽然猶豫着叫了一聲:“姐。”
向璋看着欲言又止。
向枝掃了他一眼,“你便秘啦?”
向璋扭扭捏捏說了句不是,繼而撓撓頭,像是做了很久的思想鬥争。
他壓低聲音說,“姐,昨晚我看見你和一個男的出去了。”
“他還……”
吧嗒一聲。
向枝驚恐擡眼,盤子裏的水煮蛋碎了一地。
小梨愛你們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