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節目錄
仰枝
一覺醒來,向枝發現外面天都亮了,空蕩蕩的卧室沒個人影。
昨天她不是在沙發看電影嗎,怎麽就跑到床上去了。
而且,這好像不是她的房間吧。
四周是冷色調的灰白,簡潔的衣帽間和幹淨的浴室,向枝揉了揉眼角坐起來,身上蓋着的被子有着和喬望身上如出一轍的雪松香。
這是喬望房間。
向枝眨眨眼,昨晚她信誓旦旦說要睡覺,該不會真霸占了喬望的床睡了一晚吧。
回想無果。
向枝在床上摸索手機,現在是早上九點,喬望估計已經去上班了,他出門前給她留了言。
說他今晚的飛機,兩日後回來,她出門會有專門司機接送,不用擔心。
沒什麽好擔心的。
昨晚睡了一覺,向枝已經冷靜下來。
向言東的話當在放屁就好了,沒必要委屈自己聽,趙玫阿姨和段西宴更是無辜,她不會無厘頭遷怒。
向枝主動發了消息給趙玫和段西宴,說她在朋友家裏,很安全,讓他們不用擔心也不用安慰些什麽。
于是收拾好情緒,向枝起床洗漱,換上衣服,直接回了研究院。
過段時間他們會聯合國家保護局進行水下考古,最近幾天研究小組都在做準備工作和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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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枝一連兩天都待在實驗室,以一己之力帶動全小組一起卷。
臨近午飯,會議室的人走得七七八八。
向枝托着腮滑動鼠标,眼睛盯着電腦屏幕上好幾頁的文獻,手邊杯中的咖啡已經見底,向枝瞥了一眼,忽然一只手伸過來,把咖啡紙杯拿走,幫她丢進垃圾桶裏,放下一杯五分糖的燕麥奶。
“還沒去吃飯啊向枝姐。”
向枝擡頭,是研究院新來的師弟。
她牽了牽唇角,先說了句謝謝,“還不餓,晚點去吃。”
許柏屹人長得很有清秀白淨,笑起來很陽光,不是一眼的帥哥,但是很耐看,更重要的是他很會照顧人。
進來研究院這麽久,向枝聽過不止一次其他人對他的贊不絕口。
“那我也不餓,我們倆繼續加油。”
許柏屹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打開他自己的筆記本,安安靜靜地做着自己的事。
“向枝姐,這一行我檢查很多遍為什麽還顯示下劃線啊。”
“這個嗎,你把文件選項的對號全部勾掉就好。”
許柏屹看着她非常娴熟的操作,盯着她認真專注的側臉,忽然不自覺笑了下。
向枝:“好了。”
許柏屹接過鼠标,開玩笑說,“你計算機等級是不是優秀啊。”
向枝:“我連計算機都沒考,因為對于考古來說,這已經是一項基礎技能。”
看出他的驚訝,向枝拆了吸管包裝,戳破那瓶燕麥奶,嘆息般說,“以後你接觸顯微鏡和繪圖就知道啦。”
中午飯向枝簡單在學校裏解決,争取在工作時間把文獻和圖繪完。
電腦屏幕上的時間指向六點十分,向枝結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正好今天是師姐生日,她大方地請客,一行人在校外要了一個包廂,吵吵鬧鬧吃完近乎九點。
大家在門口排隊打車,問到向枝時,圓圓忽然說,“說不定枝枝姐有男朋友來接啦。”
向枝笑了下想說沒有,結果下一秒,一輛白色奧迪停在大排檔門口。
向枝臉上表情怔住,看着副駕駛車窗降下來,文亦舒摘下墨鏡,露出一張明媚的臉龐。
文亦舒:“上車啊。”
向枝回神,和大家道完別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車子彙入主幹道的車流,向枝摘下圍巾看了她一眼,“謝謝。”
文亦舒打開車載音樂,調到最小聲,她笑了下,“有興趣去喝一杯?”
向枝撩頭發的動作一頓,眉梢一擡,兩人視線在半空對上,文亦舒知道這是不拒絕的意思,說了一句“走”後,打了左轉方向燈,車子朝最繁華的街道去。
九點的酒吧街是人最多的時候,潮人聚集,随處可見俊男靓女。
兩人穿着随意,沒有違背這個天氣穿着超短裙和小吊帶,一件過膝的羊絨大衣和小羊皮靴,厚實又保暖。
可即便掩得嚴嚴實實,兩個人的相貌在俊男靓女堆裏依舊惹眼,就這麽一路走過來,已經收到了不少注目禮。
文亦舒一看就是酒吧的常客,亮了個會員碼,侍應生直接帶她去專門的卡座,露臺臨江,背風,非常舒适惬意的環境。
文亦舒取下紅酒瓶的木塞,眸光含着深意,“這麽晚,喬望會放你出來?”
向枝夾着酒杯往前推,不置可否,“他出差了。”
“難怪。”
向枝靠在藤編的躺椅裏,看着遠處平靜無波的江面,忽然很惬意地閉了閉眼,“好地方啊。”
“以後可以常來。”文亦舒舉着酒杯朝她的方向點了點,兩人隔空碰杯。
“這麽晚找我,就只是喝酒嗎?”
向枝挑着眉似笑非笑看她。
文亦舒放下酒杯,“當然。”
她頓了一下,又笑着自己接上話,“也不全是,你知道的,拍紀錄片和拍電影的,有時候靈感匮乏,需要出來找找靈感。”
向枝眯着眼,“那現在呢,找到了嗎?”
文亦舒搖頭,從大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個煙盒,她起身,靠在欄杆上,長指夾着一根煙,低頭攏火,吧嗒一聲,火苗舔着煙屁股,煙霧袅袅升起。
“來一根?”她嘬了一口,緩緩吐出,女人豔麗的眉眼在煙霧後面模糊起來。
“算了,帶壞你怕某人和我算賬。”
文亦舒把打火機丢回桌子上,向枝揚着眉,看她娴熟地吞雲吐霧,“你有煙瘾嗎?”
“算有吧,在倫敦的那段時間,抽得比較厲害,回國後戒掉了,最近又手癢。”
她抽煙的姿态很飒,眯眼的時候自帶風情。
莫名的,向枝像是從她諱莫如深,自帶故事感的神情裏看到大霧彌漫的倫敦。
以及她不願透露的倫敦往事。
“聊聊工作吧,向枝——”文亦舒把抽一半的煙夾在指間,“明年年初,我會和我的團隊去一趟挪威,明年年初,如果你時間有空閑,我想邀請你一起去。”
“你做過的項目,我特地去看了,你的視角很細膩,非常适合我的拍攝風格。”
向枝:“你想做科普性和研究型的紀錄片?”
文亦舒打了個響指,“聰明。”
向枝很佩服她的大膽,但是她沒有立刻答應文亦舒,“說實話,在W大的時候,有個教授曾經給我抛過橄榄枝,那個項目就是關于薩米族人的原住民文化研究,但是我急于歸國,所以放棄了。”
再一次被提起,向枝心裏有些憧憬,“看來我需要再好好思考一下。”
聊起專業上的事情,向枝兩眼都在放光,她略微思索,簡單地和她提了一句W大曾經做過的關于挪威的項目。
向枝和文亦舒見過的其他女人不一樣,她明豔張揚的外表下,有一股張弛有度的率性和內斂的書卷氣,玩得開也沉得住,或許這一切都歸因于她工作的特殊性。
文亦舒彎腰拿起酒杯,終于滿意地彎唇,“期待你的好消息。”
越到晚上,江面的氣溫越低。
向枝手藏在圍巾下,鼻尖眼睛被凍得通紅,文亦舒說了句“走吧”。
出了露臺,向枝側着身從舞池裏的人群中擠過去,文亦舒稍稍落後幾步,前面電梯叮了一聲,文亦舒似乎隐約聽見一句夾在喧鬧聲中的“沈總”,似有所感,她擡眼看過去,電梯裏,沈都硯站在最外面,他視線穿透人群,半分不移地直直落在她身上。
文亦舒一怔,心裏頓時百感交集。
但最為強烈的,還是對他咬牙切齒的讨厭。
向枝幫她擋了下擠過來的人,叫了她好幾聲,低聲說道,“剛剛那個人,好像是沈都硯。”
文亦舒回眼,“你認識?”
“聊過工作。”
向枝和她一起出了酒吧,耳根清淨,她偏眸問,“怎麽了。”
文亦舒從包裏拿出口罩戴上,微眯着眼,聲音刻意壓低而變得模糊不清,但向枝還是聽見了一句,“利欲熏心的資本家,一身銅臭味。”
向枝蹙了下眉,這話怎麽聽都不像是好話。
“你跟沈都硯,有過節啊。”
文亦舒沒否認,但卻說得隐晦,“一般般吧,和他發生過不愉快,這輩子不會再見,再見面掘他祖墳的那種。”
向枝:!
這過節還叫一般般啊。
都掘人家祖墳了。
向枝沒好意思和她說她和沈都硯相過親,否則,以她對沈都硯的厭惡程度。
保不齊會和上次潑言柒柒那樣,潑她一臉然後告訴她清醒一下。
和沈都硯,……相親,你是不是眼睛瞎了。
沒聊太晚,文亦舒先送向枝回了星湖灣。
将近十二點,向枝快速洗完澡。
結果剛一出去,就聽樓下傳來開門的動靜。
她換好衣服出去,還沒下樓梯就看見門口玄關處,費柷扶着喬望進門。
不是說兩三天。
這麽快就回來了。
向枝快步下樓,看着費柷把喬望扶到客廳坐下,又忙不疊地去拿水準備解酒藥。
費柷:“向枝小姐,喬總他有點低燒,您多看着點。”
“低燒?”
他轉頭一臉擔憂,“喬總為了早點回明城,把兩場應酬壓縮成一天,連軸轉48小時,只休息了三個小時。”
喬望臉上倒是沒太大的情緒,只是喝了酒加上在路上花了太多時間,有些疲憊。
他揉了揉眉心,接過費柷遞過來的礦泉水和解酒藥喝下去。
向枝看着他近乎慘白的臉色:“你不要命了嗎?”
“我沒事。”
喬望眼底還很清明,即便是喝醉還是一臉克制淡漠的神色,費柷朝他颔首,确認沒事之後才先行離開。
“你、要不要去樓上休息。”向枝蹲在他腳邊,戳了戳他的手背,指尖傳遞來喬望身上過高的溫度。
喬望:“嗯。”
向枝扶着他上樓,剛踏進卧室,轉頭門砰的一聲關上,向枝忽然察覺一個人影壓下來,下意識後退一步,腳後跟咚咚一聲磕到門板,退無可退。
她被喬望抵在門板上。
“喬望——”
“嗯,借我靠一會。”他的嗓子很喑啞,低垂着頭靠在她的肩膀時鼻息比常人還要炙熱。
向枝雙手無措地垂在身側,胸口像壓着一只小鹿一樣狂蹦亂撞。
屋裏沒開燈,整間房子像是一個黑色的大籠子,向枝好一會才适應昏暗的環境,她伸手扯了扯她身前的衣服,“你,還在發燒。”
他呼吸很燙,手掌心也很燙。
向枝臉頰貼着他的脖頸,後知後覺也跟着燒了起來。
喬望喝了酒,短時間內是不能喝退燒藥的。
向枝打算讓他睡一覺,捂捂汗,看看能不能物理退燒。
喬望沉啞嗯了聲,手抵在她腰上胡亂地把門邊的開關全都摁開,向枝擡眸,終于在這一刻看清他的臉色。
沉默的對視中,他唇色開始泛着不正常的紅,垂落在她臉上的眸光炙熱迷離,他擡手松了松領口,別開眼,輕聲,“抱歉。”
向枝被他熱得不受控制舔了下唇,看着他把外套脫掉随手丢在床尾沙發上。
其實她想說抱都抱了就不要說抱歉了。
還怪有禮貌的搞得她計較也不是不計較也太便宜他。
向枝心底嘀咕着,他摘下眼鏡,閉了閉眼,向枝再次不受控地盯着他的嘴唇,咽了口水,小小聲說,“……那個,我不會照顧病人。”
摁着眉心的動作停下,喬望忽然擡了下眼,沒了鏡片遮擋,他的眸光更加直白袒露,兩人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對視。
“嗯。”
“我知道。”他語氣沉而啞,但簡單的三個字卻帶着難以察覺的溫柔。
“很晚了,你先去睡吧。”
喬望說完,退開,單手扯着領帶進浴室。
向枝懵在原地,指腹、鼻間還殘留着他身上過于滾燙的氣息。
柔軟的指腹壓在唇上,向枝耳尖發燙,忽然沒關緊的浴室門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
“枝枝,進來一下。”
向枝回神,循聲過去,“怎麽了。”
浴室裏,喬望靠在洗手臺前,他的襯衫脫一半領帶還挂在脖頸,肌理分明的胸膛就那麽赤/裸/裸映入她的眼底。
明亮的浴室燈下,他的肌膚透着病态的冷白,從脖頸到胸膛,渾身的肌肉線條很流暢,或許是發燒的原因,白中透着些潮紅,連摸上去都是燙的。
向枝抿着唇。
別這樣,她會犯罪。
“怎麽了?”
他要洗澡,叫她進來幹什麽啊。
喬望真是燒得有些脫力了,他舔着下唇,撐着洗手臺,“解一下皮帶。”
向枝瞳孔地震。
不是吧,真生病了要她胡來嗎。
向枝的臉在喬望說出那句話之後唰的一下漲得通紅。
支支吾吾開口,“你羞不羞恥啊,我和你還沒那麽熟!!”
喬望垂眸,眼底逐漸迷離,他嘆息一聲,“嗯,那你閉上眼睛,我真的沒力氣。”
向枝心裏奔騰了好多只毛茸茸的小動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她救救她。
脫完衣服,她把持不住怎麽辦TAT
向枝咽了口水,上前揪着他的襯衫扯了下,“那說好,是你讓我解的。”
喬望順勢握着她細白的腕子,眸光很克制地掃過她嫣紅的唇瓣,“嗯。”
“是我讓你解的。”
向枝在他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刻喉嚨幹燥,揪着他襯衫的手指下移。
動作緩慢的,小心翼翼地摁下去。
“吧嗒——”一聲,清脆響亮的解扣聲在兩人耳邊響起。
原本很單純的一個動作,變成兩人心照不宣的暗示。
瞬間,浴室的溫度急劇攀升,她甚至都不敢擡眼去看他的表情。
誰也沒有先動作,似乎都在等對方的反應。
僵持許久,就在向枝快要喘不過氣時,她先敗下陣來別開眼,“好了……”
向枝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收回手,卻在垂下的時候,被喬望攥在掌心裏。
“向枝。”
喬望低聲叫她,他托着她的臉,指腹揉着她的下唇,向枝在他過燙的指腹擦過唇瓣時,整顆心髒像是提到了嗓子眼。
她微微仰着頭,後腦勺被喬望單手扣住,他俯身湊近,眸裏翻滾的情緒在高溫的熨燙下,更加灼人。
他直白看進她的眼,僅一個眼神就讓她繳械投降。
“你……”向枝耳尖紅透,她話還沒說出口,就先聽見喬望斂着聲低沉開口:“枝枝,我不想等了。”
“我們結婚吧。”
《我們結婚》=《持證上車》
喬總你有點東西
當然沒有那麽快,只不過喬總表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