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節目錄
仰枝
我們結婚吧。
這句話在向枝的耳邊回蕩。
男人沉啞的嗓音,迷離的雙眸,鋪天蓋地的暧昧氣息無不将她籠罩得喘不過氣。
向枝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喬望的臉,試圖從他臉上尋找一絲蛛絲馬跡。
“……什、什麽?!”
“你、是不是燒傻了?!!”
向枝後退一步,腳後跟碰到浴室的玻璃門,輕微的咚聲打破了浴室詭異的氛圍。
喬望垂着眼認真專注地看她,抿着蒼白的唇,低聲,“沒開玩笑,認真的。”
認真的。
這才确認關系沒多久,怎麽就要結婚了。
這是不是有點……突然。
向枝張着唇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臉紅了好一會,才故作淡定地仰着頭,伸出一根食指戳着喬望的胸膛,“你說結婚就結婚……我還沒想好,還不一定會跟你結婚呢。”
喬望伸手握住她的手指,拿到唇邊小心地親了下,唇瓣的溫度有些燙,向枝呼吸一緊。
他啞聲說,“嗯,你慢慢想。”
向枝覺得今天的喬望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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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得很不像他。
難道是因為生病了,比較虛弱嗎。
向枝躺在床上晃着腳丫等他洗澡的空隙,偷偷地戳了戳千迎。
這麽晚了,也就她還沒睡吧。
果然消息發過去不到一分鐘,千迎回了一個句號。
千迎:【你這幾天不是在喬望家住嗎?這麽晚找我,你們那啥不太和諧?】
向枝發了個【發怒】的表情過去。
向枝:【喂喂喂,能不能思想單純點,小心我舉報你!!】
千迎:【這麽義正言辭,等會,你們該不會,還……你們該不會真的只是單純睡覺吧/驚恐】
千迎:【你不行啊向枝枝,趕緊拿下他啊。】
向枝瞥了眼水聲淅淅瀝瀝的浴室,翻了個身趴在床面上,她快速打字:【喬望和我說結婚。】
“噗——”
千迎一口老鴨粥直接噴了手機一屏幕,向枝盯着上面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的聊天頁面,三十秒過去了。
向枝踢踢她:【你暈倒了嗎姐妹,先別暈,你先給我分析分析。】
千迎坐起來,雙手打字:【我去!!學霸就是學霸啊,這談戀愛的進度也是一騎絕塵,你說你們還沒那啥,喬望先提出結婚,我說姐妹,要不就是你準備工作沒做足,要麽就是他很注重儀式感和名分。】
向枝緩緩打了一個問號:【啊?】
這些黑色的字明明都認識,但是組合在一起怎麽就看不懂了呢?
千迎:【持證上車】
向枝:……
浴室的水聲忽然停了,向枝臉頰開始變得很滾燙,她眼神不受控制地往浴室瞥,磨砂質感的落地玻璃倒映着男人模糊的側影,身材比例很好,寬肩窄腰,向枝眼前不知道怎麽的就浮現剛剛浴室的情形。
拿下他拿下他拿下他。
千迎的話像是彈幕一樣在向枝眼前飄過。
她咽了口水,把手機調至靜音并設置了免打擾模式,起身重新在床頭坐直,向枝看着浴室那扇門從裏面推開。
“還沒睡?”
喬望身上穿着寬松的浴袍,黑發半幹地垂落在眉前,黑眸浸潤着一層水霧,看上去像是清醒了不少。
向枝心裏莫名地緊張,“啊,我怕你暈倒在裏面……不放心。”
說完,卧室裏靜默了一會,喬望視線落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信沒信,好一會,他才從床邊經過拿走了吹風機,進浴室之前,他回過頭來,骨肉勻停的胸膛在轉身時從松垮的浴袍裏漏出來大片的肌膚。
向枝不知道他又要說什麽,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尴尬,“我先睡了。”
拉高被子蒙到頭頂,向枝聽見他的腳步聲小了下去,直至浴室傳來吹風機呼呼的聲音。
向枝咬着指甲蓋,眼珠子在被窩裏轉來轉去,心裏還惦記着他是不是還沒退燒的事情。
很快,喬望再次推開浴室門,熱氣湧出來一些,向枝從被子的縫隙裏看見他換上了黑色的長袖家居服。
卧室很安靜,窗外有風聲呼嘯,向枝還能聽見浴室水珠滴答的響聲。
只聽一聲“吧嗒——”卧室裏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緊接着向枝察覺到床面微微陷下去一點,被子也被人掀開。
喬望身上淺淡的檸檬尤加利葉氣息湧進被窩,充斥着她的鼻腔。
“怎麽了?”
被子被向枝緊攥在手裏,喬望眉梢一擡,兩人在昏暗裏對視上。
“我、我不要和你睡在一起!”
被窩裏向枝頭發略顯淩亂,她細白纖長的手指攥着黑灰色的被子,喬望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忽然擡手,幫她撥開鼻尖的碎發。
緊接着,一道溫淡的嗓音也灌入她耳裏,“枝枝,這是我的床。”
靜,死靜,鴉雀無聲。
向枝抓緊被子的手略微松開,鼻尖嗅到淡淡的雪松香。
她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已經連續兩天都霸占着他的卧室,所以在他問完要不要先睡那句話時,向枝下意識地以為,這就是她的房間,而她還沒反應過來。
“我……”
啞口無言,四目相對。
向枝忽然覺得狡辯非常多餘。
喬望扯走她手裏的被子,向枝眨眼的瞬間,眼前壓下來一個人影。
卧室半扇落地窗洩進來一點光亮,剛好打在他的鼻梁上,一半晦暗一半清明,他身上的鼻息很灼熱,向枝攥着被子的手,手心攥出了一把汗。
“枝枝,我的忍耐力有限。”
他燒沒退,嗓子燒得又幹又啞,加上某種生理本能,他現在整個人的體溫高到吓人。
“我沒有……”
呼吸交纏,咫尺距離的對視更加直白,向枝原本理直氣壯的火焰在喬望這逐漸蔫巴。
但是誰也沒先退開,誰也沒有再進一步。
時間一點點流逝,向枝腿上的酥麻感一點點傳遍全身,血液翻騰,欲/望在叫嚣,喬望撐在她臉側的手忽然捏着她的下颌,毫無預兆地,吻了下去。
他的鼻息炙熱,呼吸紊亂且急/促,向枝張着唇,感受到他的舌尖一點點掃進她的口腔,舌尖舔過上颚,酥麻感像是電流直沖頭頂,向枝抓着他冷硬的手腕,不受控地仰着脖子,承受着他疾風驟雨的吻。
他吻得很用力,但不粗魯,唇舌碰撞,向枝聞到他身上淺淡的冷冽氣息。
向枝忽然想到千迎點評過的,像喬望這種清心寡欲慣的男人,不輕易開葷,但是一旦開葷,欲/望會很強烈。
這話不假,向枝悄悄睜開眼,看着他逐漸凝起猩紅的眼底,呼吸開始跟不上他的動作,他擡高向枝的下颌,長指逐漸往下滑,男人掌心寬大,五指張開握住她纖細柔韌的脖頸,不知道兩個人誰的唇角先磕破了,向枝舌尖掃到一點甜鏽味。
她鼻間哼出一聲細細的輕呼,喬望親吻的動作一頓,握在她脖頸的手指一頓。
“……沒、沒穿。”
向枝眯着眸,狐貍眼狹長上翹,不自知的迷離勾人,她臉漲得通紅,“你壓到了。”
壓到什麽了。
喬望撐着手微微退開,胸膛的觸感頓時消失。
他嗓子喑啞,眸子如黑沉夜色。
他沉聲開口,“好。”
枕頭轉了個方向,向枝腦子暈乎乎的,只下意識地勾着他的脖頸,再之後的事情,向枝全憑本能地配合他。
向枝低聲說了句什麽,喬望一愣,這句無疑是煽風點火般的效果。
剛剛還很熱的整個人現在不僅要麻掉,還要死了。
喬望喉結一滾,舔着下唇紅着眼,擡頭看她。
嗓子啞得像是喝了好幾斤白的,他克制地退開,起身,“洗個澡。”
浴室房門閉上,水聲再次響起。
像是隔開了兩個世界,向枝捂着撲通亂跳的胸口,卻怎麽也壓不下去那股燥意。
亂七八糟。
向枝現在整個人就只能用亂七八糟來形容。
不僅是心情,還有……
向枝拍了拍腦袋,試圖将那些聲音從腦海中揮散,她抱着被子仰着頭,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一個冷水澡洗完。
指針已經快指向淩晨兩點。
床上空蕩蕩,純黑灰色的床套上中間有某個地方深了一個度。
喬望抵在門邊,整個人都有點燥得難受。
向枝已經溜回自己房間睡覺,喬望躺在那張床上,一個晚上沖了兩回冷水澡。
翌日一早。
費柷按時在樓下接喬望上班,他遠遠地似乎就聞見一股極其燥郁的氣息,他垂手打開車門,擡眼的時候連關門的動作都忘了。
後座裏,喬望的臉色是病态的冷白,許是剛退燒,面容仍有一絲病氣,隐約透着蒼白和虛弱,但是讓費柷移不開眼挪不動腿的,是那雙掩在鏡片後,猩紅的眼。
太可怕了!
費柷默默地在心裏對向枝有了新的認知。
小祖宗,您可悠着點。
喬總這還生着病呢。
可着勁撩啊。
門許久不關,喬望側眸瞥了一眼,沙啞着聲音,“還不走。”
費柷連頭皮都發麻了,他趕緊應聲是把車門關上,顫巍巍上了副駕駛座。
他透過後視鏡看着阖眼養神的男人,忍不住出聲問了句,“老板,需要為您請醫生嗎?”
喬望的眸子沒擡,淡淡道了句,“不必了。”
車子不緊不慢開往公司,費柷難得沒有跟往常一樣為他彙報行程。
而與此同時,星湖灣。
其實在喬望出門的時候向枝就醒了,她扒着窗戶目送喬望上了車并開走之後才松了口氣。
昨晚兩人都有些失控,場面剎不住。
向枝滾回自己房間翻來覆去也沒能睡着,而且在睡過去後還做了一個很長很持久很羞恥的夢。
夢到她早上醒來,整個人後背浸濕,頭腦發懵,像是被吸幹了精氣的樣子。
拖着一副渾渾噩噩的身體去到研究院,出行的車子已經在門外等着了。
今天去容安古鎮進行水下考古,設備組和專家組都被安排在一輛車過去。
容安古鎮在明城和南城接壤的邊緣,那邊三面臨海,聽說現在保留下來的房子還是明朝時期的建築。
這座古鎮曾經經歷過洪水和地震,一部分房屋被沉沒在湖底,近幾年南城考古研究院也有嘗試進行水下挖掘,也撈上來一部分珍稀的文物。
從研究院出發,車程大概一個小時。
向枝到得晚,上車後坐在最後一排,漁夫帽蓋在臉上遮光,塞着噪音耳塞,直接就睡過去了。
圓圓一扭頭被吓了一跳,“向枝姐這是熬了一晚上啊。”
師姐搖搖頭,無奈地比了一個噓。
很快,車子到達目的地。
來接他們的是此次南城水下考古所的所長,他帶領南城考古隊和章教授打招呼,一行人簡單寒暄之後就直接進入工作。
此次水下考古有安排船只接送,分別水面觀察區和文物保護區,下水考古有專業的團隊,向枝負責留在船上接應。
接受過專業訓練的水下考古隊員身穿潛水服下水,每個人負責一個點的搜尋。
一天下來,也撈上來不少水下文物。
歷經湖水沖刷,大多數的器皿釉色依舊,但有些已經看不出來本來的面貌,這部分就要送往文物保護中心修複和鑒定。
“感謝章教授以及各位,明天有研讨會,那就不打擾各位休息了。”
所長和成員們一一握手,向枝今天在船上吹了一天的風,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她忍了一天,在聽見說今晚先在小鎮的賓館過一夜時居然心裏松了口氣。
小鎮的賓館自然沒辦法和酒店比,狹窄且衛生一般,緊閉的門窗推開,一股塵封已久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但是向枝顧不上挑剔,她刷卡進房門就沖着衛生間去了。
中午大家在船上吃的午飯,食材都是新鮮的水産,向枝實在想不到有什麽能吃壞肚子的。
她打開手機忍痛刷着群聊,有人也和她一樣突然肚子痛。
群裏七嘴八舌,向枝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夾了一筷子那個鹵水大腸。
可她才吃了一口啊。
向枝簡直欲哭無淚。
群裏有人在問她們需不需要去看個醫生吊水什麽的。
向枝覺得還沒那麽嚴重,她點開某外賣軟件想線上買個藥什麽的,結果顯示超出配送範圍,而最近的藥店在二十公裏外。
這小鎮的人都不生病的嗎。
向枝無奈,問了那家診所在哪,群裏的好心人發了個地址給她,不過非常不幸地告訴她,晚上十一點會關門,讓她早點過去。
向枝說了句謝謝後,圓圓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她出去接聽,語氣很虛弱,“圓圓怎麽了——”
“向枝姐,你要不要緊啊,這邊好像很難打車,要不,我們陪你走過去附近一家診所看醫生。”
向枝忍了一會,疼痛感越來越明顯,她覺得現在能不能出去都是問題,“等一下吧,你那邊有沒有什麽藿香正氣丸之類的,我吃點看看。”
“沒有哇,不過我幫你去問問別人。”
向枝又進了衛生間,她的腳都蹲麻了,腳心傳來密密麻麻的痛,“好,麻煩你了。”
挂斷電話,向枝又在衛生間蹲了半個小時,教授在通知群發了個文檔讓他們填一下信息,向枝無奈不得不出來打開電腦。
迷迷糊糊間,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在床上睡了過去,再次被疼醒,時間已經快十點半了。
圓圓打了三個微信電話,喬望打了十個。
向枝打開手機,圓圓的敲門聲就在門外響起,“枝枝姐,你在嗎?”
向枝捂着肚子去開門,圓圓看見她臉色都白了,趕忙說,“璐璐打到車了,你要不要一起去診所看看。”
向枝像是看到了希望,沒猶豫地跟着圓圓下樓。
叫璐璐的那個女生是南城考古研究院這次水下考古的領隊,她要回一趟市區,聽見他們有需求就順路過來,畢竟晚上出門,圓圓叫上師姐還有另一個男生,五個人擠一輛五座的車剛剛好。
好在診所還沒關門,醫生只看了眼就說是急性腸胃炎,挂個水就好了,他開了單就讓他們去交錢。
“這麽貴啊,挂個水要兩百五。”圓圓拿到輸液單的時候驚了一下。
醫生老神在在,口罩上方的眼睛瞟了一眼向枝,“你朋友這情況有點嚴重。”
圓圓愣了下,覺得好像真的挺嚴重的,也就被忽悠過去,沒覺得有什麽不對。
快深夜了,向枝看着他們還陪自己在這吊水,有點不好意思,圓圓拍拍她的肩膀說,“向枝姐,你一個人在這我們更不放心的,師姐和教授說過了,等你好點了我們再回去,他會諒解的。”
這麽說向枝心裏才稍微好受一點。
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向枝總覺得吊完沒什麽用,她捂着肚子,後背都疼出一絲絲冷汗,嘴唇都咬白了。
師姐看見她好像意識有些不太清醒,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了。
“我覺得小診所有點不靠譜,要不,我們讓市區那邊的叫一輛車過來送向枝去醫院算了,急性腸胃炎這種拖不得,我怕醫生誤診,萬一是闌尾炎怎麽辦。”
師姐壓低聲音和圓圓耳語,許柏屹也被吓了一跳附和說:“也有道理。”
正打算出去打電話聯系人,向枝的手機先響了。
圓圓叫了她一聲沒應話,她拿過向枝手裏的手機,看見來電人的備注是有個A,她很敏銳察覺到這應該是向枝的男朋友。
圓圓做了個口型,三個人圍着向枝的電話,鄭重地摁下接聽。
“喂——”
一道低沉悅耳的嗓音傳來,三人皆是一愣,到了嘴邊的話頓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師姐先反應過來,清了嗓子:“那個,你是向枝男朋友嗎,是這樣的,枝枝她跟我們過來容安古鎮,然後她現在急性腸胃炎在診所吊水,你如果方便的話,過來接她過去——”
“地址——”
他毫不猶豫先打斷,要了個具體地址報給司機。
師姐冷不丁頭皮一麻,從這聲中聽出了壓迫感,她報完後,男人沉頓片刻,非常冷靜地說,“二十分鐘後到。”
“麻煩你們照顧一下她。”
師姐一噎,幹笑着客氣,“應該的應該的。”
挂斷電話,師姐和圓圓面面相觑,總覺得這一聲,好像在哪聽過,怪耳熟的,但是向枝說她男朋友很內向,聽這電話聲音,不內向啊,倒是挺……孤僻冷漠的。
說好的二十分鐘,他們掐着時間等着,終于在兩瓶水吊完之後,在診所門口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
後座車門推開,走出來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
醫生幫她貼好膠布,一行人的目光被門口的高大男人吸引住。
師姐驚聲:“喬總!”
喬望一來,目光筆直地落在鐵皮椅子上疼到昏睡過去的少女身上,她裹着一件厚重的羽絨服,露在外面輸液的手指凍得通紅。
他眸光一斂,快步過去。
圓圓貌似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她還是很有武德地阻止喬望,“等等!”
喬望朝她看去,圓圓試探着小聲說,“您不能把她帶走,那個,向枝姐的男朋友很快就來了……”
喬望覺得向枝應該是對所有人都隐瞞了他們的關系,他托着向枝的腿彎把人橫抱起,起身,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非常清晰地介紹道——
“我就是她男朋友。”
哦豁,地下情暴露了
這一章慶祝我們喬總差點吃到肉,發幾個小紅包助助興~啵啵~
注:水下考古參考影視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