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問完這句話, 她心慌死了，比剛剛玩游樂項目所帶來的刺激還要跳動得厲害，盡管如此，小臉上依然要保持平靜, 假裝像個沒事人。
她裝不動聲色倒是裝得挺像的, 糊弄同齡人或許可以, 面對傅慵這樣從小看眼色長大, 十七八歲就在利益場裏打滾的成年人，一眼洞悉她的僞裝。
他的視線從手機上挪到她因為吸了很大一口果汁鼓起的臉上，“嗯？”
祈惹被男人壓低聲音的喉嗓, 性感到了，她不自然眨眼, 繼續裝聾作啞。
傅慵關了手機，他的視線全都放到了祈惹的側臉上。
“你說什麽？”
祈惹沒膽子轉過來直視他的問話，她好慶幸這邊的樹木蔥郁，路燈沒有那麽亮, 能幫她遮掩大部分的慌亂，傅慵也看不見她捏緊的手指。
“沒、沒說什麽…”祈惹含含糊糊。
“哥哥你嘗嘗這個果汁，真的好好喝哦。”情急之下, 祈惹把果汁給遞了過去，遞的是她的那杯。
高中的小姑娘已經學會收拾打扮了，妝化得沒有那麽好, 他看着, 似乎就塗了口紅的樣子, 她的口紅粘在吸管上, 傅慵視線垂向下，祈惹這才留意到她遞給傅慵的是哪杯。
很快把手給縮回來, 尴尬呵呵笑着，把旁邊另外一杯遞給傅慵，他接了過去不打算喝，祈惹又把吸管遞過來，傅慵接了吸管戳破喝了一口。
百香果汁，糖放得太多了，有點甜，傅慵喝了一口就放在旁邊。
他的目光還在祈惹的身上，看得小姑娘心裏打鼓，她稍微側過身，“哥哥，你老看我做什麽？”用後腦勺對着傅慵。
出了學校她沒有再穿校服，今天穿的小百褶裙，坐在臺階上，彎曲的膝蓋圓潤白亮，依然紮的丸子頭，發圈上有個小熊，紮不起來的頭發都別在瑩瑩生光的小耳垂後面。
“我的妹妹我不能看？”他忽然來了那麽一句戲言，簡直不像是傅慵本人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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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男人就是說了，挺着那麽一張冷淡好看的臉，祈惹轉過去，對上他的視線，在男人的眸光裏見到了微微的戲谑。
“哥哥！”她忽然就生氣了一樣。
傅慵問她，“什麽女朋友？”剛剛那一茬并沒有掀過去，祈惹類似咕哝的低喃，還是鑽進了他的耳朵裏。
哥哥聽見了！
見糊弄不過去，祈惹只好面對，“就是女朋友啊…哥哥的女朋友。”
“女朋友？”男人重複。“誰跟你說的？”
祈惹又喝果汁，她一緊張就咬吸管。
“沒…聽誰說，網上不是都知道了？”
男人輕聲嗤笑。
祈惹被他笑得有點尴尬，她扭頭，正對上傅慵，見到他眼裏的戲谑更濃。
“你看網上的博文了？”其實不用問，祈惹之前就發了微信，那段時間她體檢發了手機，鋪天蓋地的營銷號亂剪亂說，看到也不足為奇。
“看到了…”話已經脫口而出，要再隐瞞也沒什麽意思。
祈惹幹脆破罐子破摔，把她想知道的一一問了，“哥哥你是在跟小鹿眠談戀愛嗎？什麽時候開始談的？你怎麽都不告訴我？”一連三問出去，男人就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的勇氣已經在剛剛的三個問題裏消磨大半，她支支吾吾說，“我不是說不讓哥哥談戀愛，只是想知道……”什麽叫越描越黑，她索性閉嘴。
好半響男人都沒說話，他在看手機，好忙的樣子，指腹滑動頁面，不知道在忙什麽，祈惹有些委屈，面對她的疑問，哥哥就這樣？就算不一定要跟她說，她都問了，好歹應個聲吧。
就當祈惹悶悶生氣時，她的臉被手機光給照亮，忍不住眯眼。
哥哥幹嘛突然拿手機對着她，傅慵不拿開，等祈惹緩過來手機的強光，她定睛一看，眼前是傅慵微博賬號快轉的Y.R澄清與小鹿眠沒關系的博文。
他的轉發簡介非常幹脆，甚至沒有說什麽。
哥哥沒有在跟小鹿眠談戀愛？
“看清楚日期了嗎？”在男人的提醒下，她的目光看向日期，就在當天深夜，她回學校被收走手機的那個晚上。
所以？她誤會了。
“可是……”
傅慵把手機收回來，又在滑動頁面，他轉到微信對話框，是和祈惹的，也是當天深夜給她的回複。
【沒這回事】
【少看八卦，好好學習。】标準家長語氣。
祈惹沒有看到，她的手機一直沒發下來。
“可是什麽？”傅慵給她看完了，把手機收了起來。
“可是，網上發出來的照片和視頻，跟小鹿眠在一起的男人很像哥哥，身高，側臉，還有脖子上的項鏈。”
她不得不瞎想，她已經在瞎想了，哥哥會不會是騙她的？
“祈惹。”
男人忽然就伸手捏她嫩生生的面龐，比較用力，她嘶了一聲，漂亮的臉蛋皺成一團。
常年敲鍵盤的粗粝指腹感受到宛若雞蛋剝了殼一樣的嫩滑觸感。
他收回手，指腹摩挲了一下。
“……”
小姑娘揉着臉蛋，翹着嘴巴很不服氣。
“你哥哥的樣子你都認不出來了？”成天哥哥長哥哥短。
聞言，祈惹轉過身去，認認真真看傅慵，這麽一瞧…的确是有些不像了。
也不說是不像吧，照片上的人更像是以前的傅慵，準确來說，跟傅慵以前的樣子相似。
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更高，五官更深邃迷人，側臉比微博的照片精致，他的項鏈不見了，祈惹看着看着就呆了。
“還覺得是我？”男人問。
她回神搖頭，喝了一大口果汁，“…就是像。”
“不是像，你覺得是。”
這句話略帶責備，祈惹低着頭揪着手，又開始說，“網上有人說小鹿眠去給Y.R唱宣傳主題曲是因為和哥哥的關系，還有人拍到了你全程陪同小鹿眠唱宣傳曲的照片。”
“所以，你就信了？”
不止這些，祈惹接着說，“那天我給哥哥打電話，我還聽到的小鹿眠，你就挂了。”
“挂了？”提到這件事，傅慵嗤笑，“那天是誰挂的電話？”
要不是忙，非要打電話好好問問，是不是太久沒修理，人又皮了。
祈惹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她。
“我以為……”
“以為哥哥談戀愛就不要你了？”
男人輕而易舉戳破了小姑娘的類似于氣球一般的僞裝。
“我……”她的臉蛋瞬間漲紅。
“我沒說！”她的聲音特別大，旁邊穿着豬豬俠和青蛙套裝賣玩偶的人，回頭看她。
祈惹又猛喝果汁，超大杯的果汁，快被她吸到底了。
“嗯，你沒說。”男人順着她的話講。
小姑娘看他似笑非笑的臉，委屈憋紅了臉蛋，不知道怎麽的，沒有控制住，她憋了嘴，眼淚珠子打轉。
軟聲軟氣，帶着女孩子特有的腔調子，“哥哥，你欺負我。”
傅慵沒想到她會哭，眼淚說來就來，大顆大顆往下掉，砸在她的腿上，“嗚嗚嗚嗚……”
見她哭得很傷心，男人怔愣住，眉心微蹙。
他伸手擡起小姑娘的下巴，見她淚痕滿面，眉宇徹底鎖在一起，伸手給她擦去，“就哭了？”
“哥哥怎麽欺負你了？”他問。
“不是你一直在問在說，到底誰欺負誰？嗯？”
男人幹燥的指腹很快因為給她擦眼淚弄濕，他的目光湊到小姑娘黏成一簇一簇的睫毛上，她的睫毛本來就長，還刷了點睫毛膏。
祈惹就是在宣洩情緒，她既是委屈又是高興的，憋了那麽久，想不明白的事情，總算是知道答案了，她忍不住。
“都怪哥哥不經常回家！”小姑娘惡狠狠道。
因為今天玩得開心，人的膽子大了點，祈惹邊哭邊變相斥責，“就是因為哥哥不回家，所以惹惹才會看不出來，那個人不是哥哥。”
男人一直在給她擦着眼淚，順着她的話，“嗯，惹惹說得對，都是哥哥的錯。”這是傅慵第一次叫她的小名。
“以後哥哥經常回家？”男人難得在讨她的意見。
小姑娘明明很開心，卻傲嬌別過臉，“哼！愛回不回！”
男人見她哭紅的臉龐和鼻尖，忍俊不禁悶聲低低笑開，“……”
哭夠了，她的情緒回穩，覺得不好意思了，吸着鼻子掏紙巾擦臉，撥弄她的劉海。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嘛…”
傅慵轉而打開另外一條博文，是傅慵個人微博發的，他沒說什麽，就是一張圖片，祈惹打開圖片看。
她不經意念出來，“委托江市律師起訴小鹿眠背地找人惡意炒作，p圖，侵害他個人名譽權……”
上面還有擺出來的證據，祈惹原先看到的熱門評論，是小鹿眠找人帶的節奏，故意這樣發的。
看到後面，某位高中生都驚呆了。
“這……”
“究竟怎麽回事。”
傅慵把手機抽走，語氣恢複冷淡，“就是那麽一回事。”他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變出來的濕紙巾，撕開給她擦臉。
就像小時候一樣，祈惹哭花了臉，他臭着一張臉，耐着性子給她擦手擦臉。
唯一不同的是，兩人長大了，男人的動作裏溫柔好多，耐心也更多了。
“……”
祈惹這才留意到，旁邊有個擺攤的，他的攤面左上角落裏就有濕紙巾，是專門給打籃球的男生，前來的女朋友準備的。
濕紙巾擦過的地方冰涼，晚風吹過來更涼了。
縱然如此，祈惹的心卻燙燙的。
擦好了，傅慵丢進一邊的垃圾桶裏，對着面前粉黛未施的小臉，問。
“所以，這就是你成績下降的原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