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不信他信誰?

第8章 我不信他信誰?

反應過來後,松溫行幾乎是瞬間扭頭,去看坐在最後一排的戎峻。

戎峻望着黑板開小差,拿到了表格也沒立刻查看,反而是先察覺到松溫行的視線,又不明所以地看回去。

松溫行笑了下,晃了晃手裏的紙張,示意他看配對表。

戎峻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心想,不會這麽巧吧?

墨菲定律又一次驗證了它本身的正确性。

戎峻在表格上尋找自己的名字,最後發現自己的名字正正好好地印在“松溫行”旁邊,不像小組配對,倒像新人喜結連理。

他盯着一前一後的兩個名字,仿佛要把紙張盯出個窟窿。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剛剛班主任好像說,配對成功的同學放學後要換座位坐到一起,方便學習上的交流。

……他要和Omega坐在一塊了?

戎峻深吸一口氣,擡頭看向Omega的方向,卻發現松溫行不知何時收回了視線,正側着頭,笑着在和他的同桌聊天。

Beta踹了一下桌子,引得桌面的書也跟着震動,他肚子是不怎麽疼了,但心裏的那股子氣又上來了。

對于松溫行的步步逼近,他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煩躁,還是期待,亦或是兩者都有。

盯着對方被午後日光暈染得毛茸茸的挺拔背影,戎峻趴在桌上,用筆在課本上塗塗畫畫用以發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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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溫行是被自己同桌的慘叫拉回注意力的。

“啊啊啊——這種事不要啊,我怎麽和孫之武分到一組了!誰要和那個滿腦子肌肉的Alpha一起學習啊!到時候小組作業估計又是我一個人解決了!”

宇文方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掀開配對表,從指縫間瞥見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三個字,頓時痛哭流涕起來。

他哭喪着臉,扭頭找松溫行傾訴,卻發現松溫行正對後面的某個方向笑得燦爛,讓他看了生畏。

宇文方拍拍松溫行的肩膀,狐疑道:“……行行,你在幹嘛?為什麽看後面?”

松溫行瞥了他一眼,不慌不忙地把表格疊好:“沒什麽……你剛剛說你和誰分到一組了?”

“孫之武……我怎麽會和他分在一組啊!”宇文方皺了皺鼻子,他急需吃瓜來撫慰自己的靈魂,“算了不說這個了,反倒是你,從早上開始就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松溫行反問道:“……我怎麽不對勁了?”

“方才你的眼珠子都黏到後面上了,還說沒有……哦,我知道了,你那個男朋友不會是班上的人吧?”宇文方說起這個就來勁,仿佛海裏的鯊魚聞見血腥味,和香港娛記有得一拼。

松溫行糾正:“未來男朋友。”

“嗨,這種細枝末節的就別在意了,”宇文方化身名偵探,他推了推自己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像挑新鮮黃瓜一樣,把班裏所有的Alpha一個個品鑒過去,“我們班的适齡Alpha都歪瓜裂棗的——楚天樂成績太差,安子毅有對象了,宋胡尖嘴猴腮的,一個個的都不是良配……”

他掰着手指數了一通:“也就班長好一點,除了天天學習,搞得人有點傻傻的之外,也沒什麽缺點了,長得挺帥的,成績也就比你差一點……你不會是和他搞上了吧?”

宇文方邊說,還邊朝斜側方埋頭苦學的冷峻Alpha努嘴。

松溫行拿起筆,準備開始寫作業:“別胡說,不是他,別亂提不相關的人。”

他們班班長叫莫川,成績很好,一直穩居年級第二的位置,分數咬着松溫行很緊,每次總成績兩個人都只是差個五六分而已。雖然莫川成績不錯,但有個致命缺陷,就是個性沉默寡言,為人處世木讷,貫徹不說廢話就不說廢話的原則,活脫脫一個冰川形象。

宇文方盯着他,想從他臉上發現破綻。

松溫行坦坦蕩蕩地讓他看。

最終,宇文方敗下陣來,光顧着看自己的搭檔,他都忘記看松溫行的了:“好吧……你和誰分到一組了?”

“戎峻。”松溫行沒讓他去找,直接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

“什麽?!”聽到這個名字,宇文方瞪大了眼睛,“你怎麽和這人搭上關系了!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

松溫行不以為意:“嗯,戎峻怎麽了?”

“你怎麽和那位兇神分到一組了啊,你就沒聽說嗎?”宇文方見他這樣,飛速往旁邊看了兩眼,發現沒人聽他們講話,壓低了聲音,擺出一副嚴肅神情教育他道,“……廖卓,就那個班上很有名的混混——你知道伐——上次聽說他不知道怎麽惹到了戎峻的頭上,被人打得屁滾尿流的,臉都腫成了豬頭,一周沒來學校在家養傷!戎峻家裏有背景,把這事壓下去了。他早上看廖卓不爽,還在故意找茬來着,把人直接給踢下了椅子,差點牙沒蹦掉幾顆……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萬一哪天不小心惹了他,豈不是如羊入虎口,天天被人欺負啊。”

松溫行沒想到戎峻在班裏人的口碑這麽差,他起了興趣,挑眉道:“哦,這樣啊……那你再多說說關于他的事?”

宇文方爽快地答應:“行啊,和戎峻有關的事情,我都是聽別人那傳過來的……”

然後松溫行就聽到了各種添油加醋的傳聞。

戎峻在辦公室和老師互嗆、和不良同學打架什麽的都是小事,甚至還有對方一個人英雄救美,暗夜巷道單挑十八個黑社會壯漢,上刀山下火海,經過黑社會老大考核後,最終成為地下太子爺的離譜故事。

到了最後,戎峻這個人都快成了能止小兒夜啼的新式校園怪談了。

松溫行:“……”別太荒謬。

他總算明白三人成虎、以訛傳訛的威力實在是不容小觑。

不過他從宇文方的話裏提取出了一點有用的信息,大家好像都挺怕戎峻的。

宇文方意猶未盡:“對于這些事呢,大家懂的自然都懂,不懂的說了你也不明白,詳細情況你自己是很難找的,知情人士大多都被封口了,這裏面的水很深,利益牽扯太大,說了對你沒好處,所以你還是警惕一下戎峻比較好……”

松溫行打斷滔滔不絕瞎編的同桌,無語道:“看人不能看表面,有些傳聞當故事聽聽就得了。”

宇文方瞪着他:“喂,你怎麽這麽沒有娛樂精神!大家又不是智力有問題,都知道是假的!有人還根據這些故事給戎峻寫了篇無cp大男主爽文呢……不過有一點我沒對你說錯,戎峻這人真不好接近,有人近他個兩三米,就用很恐怖的眼神盯着人家,而且他平常不怎麽和除了他小弟之外的人說話,把廖卓給打了的這件事也千真萬确地發生過,沒人敢觸他的黴頭。”

“他人真的挺好的,沒你說的那麽恐怖,”松溫行斂目,“不過,廖卓那件事,我覺得可能另有隐情。”

“可是大家都是這麽說的,不過你說的也有可能……”宇文方有點糊塗,随後狐疑地看回去,“不過,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松溫行笑笑:“我上午是不是忘記和你說一件事了?”

宇文方好奇問:“什麽事?”

松溫行把手裏的筆放下:“戎峻,就是我說的那個‘未來男朋友’,中午陪我吃飯的也是他。”

看着滿臉懵逼、陷入石化狀态的同桌,松溫行笑着再往宇文方心頭上插了一刀。

“……所以,我不信他信誰?”

***

宇文方的大腦在一天內連續宕機兩次,即将欠費關機。

下課鈴響,班長莫川上了臺,指揮同學們換座位的相關事宜。

莫川站在講臺上冷着一張俊臉,帶着冰碴子的寒流呼啦呼啦地往臺下吹:“各位請按照郝老師給的表格,把自己的座位搬到指定位置,和之前換座位的方式一樣,後面的同學先把桌子搬出去……”

在班長的調度下,大家按照表格上的座位安排,井然有序地搬桌子和椅子。

松溫行把書收好,桌面上的課本全都收回到桌肚裏,防止等下搬桌子的時候不小心把書搬掉了。

身旁的宇文方還處于一種神游天外的狀态。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宇文方,起來了,要換座位搬桌椅了。”

宇文方過了一會,眼神才聚焦起來,仿佛生鏽的機器重新運作,朝着畢恭畢敬道:“噢噢,好,大佬您請……”

聽着課桌和地板摩擦的刺啦聲,宇文方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換座位的話,我不是就要和你分開了,我不要和孫之武坐在一起!”

松溫行安慰他道:“沒事,我就坐在你的旁邊一組,距離不遠,別太擔心。”

宇文方抱着自己的課桌,汪的一聲哭了出來,并用看出軌渣男的眼神看着松溫行。

松溫行表示他的良心不會痛,并硬着心腸把自己的課桌推到了預定的位置。

等到了指定的地方,戎峻早就把自己的桌子搬到了外邊,杵在松溫行旁邊,板着一張臉裝酷。

他在等Omega求他幫忙搬東西。

但松溫行只是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仿佛在瞅馬路牙子上貼滿小廣告的電線杆,就回去搬剩下的透明收納盒和椅子了,連開口多問一句的表示都沒有。

戎峻眼睜睜地看着Omega自力更生,把自己最大的白色半透明收納盒一點一點費勁地拖了回來。

松溫行彎腰把東西放下,一小截光潔的後腰身不小心漏了出來,淺淺的腰窩晃得戎峻眼睛疼。

這人真是太不守O德了!

戎峻惡狠狠地想。

他伸出手,想要把對方的衣服往下扯一點,蓋住那點裸露的皮膚,可是指尖卻不經意和那片細膩的肌膚相觸。

搬東西的松溫行立馬就感覺到了觸感,停下手裏的動作,把盒子放下,似笑非笑地看他:“你在幹嘛?耍流氓嗎?”

戎峻立刻撇開眼神:“我只想幫你把衣服拉下去,嗤,連個衣服都穿不好,買衣服買長點都不知道。”

松溫行意味深長:“只是這樣嗎?”

“還能怎麽樣?”戎峻受不了了,轉移話題道,“……喂,你不需要我幫你搬東西嗎?”

松溫行把手裏的書堆在收納盒上,疑惑地反問:“我自己能搬,為什麽要叫你?”

忽然,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松溫行笑着道:“……還是說,你心疼我啊?嗯,戎哥?”

清朗的聲音的尾調裏還帶着若有似無的勾子。

戎峻被這聲“哥”叫得渾身不自在。

他強撐自己最後的顏面,“切”了一句:“自作多情。”

松溫行也沒指望戎峻能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輕笑一聲就把這個話題揭過去了:“你先不要關心我,反倒是你,你的胃怎麽樣了,下午吃了藥還疼嗎?”

“不疼了,”戎峻下意識地回答道,但覺得自己太過聽話不符合酷哥形象,又硬氣道,“我身體好得很,不需要你關……”

“沒事就好,”還沒說完,松溫行就拍了拍他的小臂,打斷了嘴硬的Beta,“行了,別說廢話了,我還得去前面幫朋友搬桌子呢,有什麽話留到等下再說。”

戎峻剩一個“心”字憋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順着松溫行看着的方向看了過去,瞬間黑了臉。

又是那個陰魂不散的前同桌!

宇文方癱軟在自己的桌子上,像個無助的擱淺海豹,氣喘籲籲地在前面揮手,可憐巴巴地讓自己的世紀好同桌幫忙搬書。

松溫行朝前面應了一聲,随後就對戎峻道:“晚餐還是一起吃,你搬完書桌後,在這裏乖乖等我。”

吩咐完,松溫行沒給戎峻拒絕的機會,就快步走到宇文方的身邊,幫他搬起課本來。

獨留戎峻一人,在原地面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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