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學習互助小組

第7章 學習互助小組

經此一役,松溫行命令Beta把剩下的飯菜解決,以免再出現浪費食物的可恥行為。

戎峻掀起眼皮,沒有選擇和Omega争吵,恹恹地把飯菜慢慢吃完了。

“這樣才對。”松溫行滿意地看着聽話的戎峻,看他盤子裏全是肉菜,就給他分了點娃娃菜。

戎峻沒有拒絕,盯着黃色的菜葉哼了一句,随後塞進嘴裏吃了。

兩人吃完飯,把剩飯剩菜扔進垃圾桶,随後把金屬餐盤堆到回收的籃子裏,徑直朝出口走去。

戎峻雙手插兜,慢悠悠地綴在他身後。可能是熱烘烘的食物下肚,他肚子裏燒灼的疼痛稍稍緩解,他腦袋裏想着自己待會要回教室趴在桌子上好好休息一下。

可是跟着松溫行清俊的背影走了一會,戎峻發現腳底的路并非通往熟悉的水泥地面,而是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疏松的縫隙裏長滿了雜草和青苔,偶有幹枯的樹葉飄落其上,腳踩上去還會發出咔嚓的清脆聲響。

戎峻眉心一跳,擡頭看去,滿目蒼翠,身前身後人跡罕至,周圍僅有知了在淺淺地吟唱。

這不是回教室的路,而是通往校醫室的小徑。

想要從食堂到醫務室,最快的方式不是走旁邊的大路,而是要從食堂的側邊穿過一片小樹林,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一條捷徑。

這片小樹林叫“勤學林”,是學校特意規劃的園林區域,方便同學們壓力大的時候和同伴散心解悶。這裏環境優美,氣氛清幽,岔路繁多,路旁栽種着整整齊齊的常綠柏木,灌木叢規規整整的,似乎被園丁修剪過沒多久。青翠欲滴的草坪上開着戎峻不認識的白花,随風搖曳着自己裁剪得體的裙擺。

由于綠化太好,炎熱的時候蚊蟲滋生,路人經過的時候難免會被蚊子收過路費,所以夏天基本上沒人敢來,但這也方便了小情侶傍晚偷偷私會,畢竟有情飲水飽,再多蚊蟲也不怕,所以這裏也被戲稱為“情侶林”。

戎峻真的不想去醫務室,扭頭就想走,可是手腕卻突然被扣住了。

他順着攥着自己的那雙手,和滿臉嚴肅的松溫行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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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溫行不知何時已經察覺到了他想臨陣脫逃的意圖,此時正牢牢地握着他的手腕,不讓他走。

他晃了一下抓着戎峻手腕的手,問道:“你要去哪?”

戎峻氣極反笑,反問:“那你又想把我帶到哪?”

松溫行看着他,自然道:“醫務室,我們剛剛不是說好了嗎?身體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

“誰和你說好了?!別帶我去校醫室,”戎峻把松溫行的手掰開,憤怒道,“我身體怎麽樣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松溫行不管他的反抗,想要再次抓住他的手,想帶着人往前走。

啪的一聲脆響,戎峻用力地拍開Omega的手。

他勁下得很足,對方白皙的手背上立刻紅腫起來。

松溫行低頭,怔愣地看着自己微微刺痛的手背,眼神裏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戎峻沉默地看着眼前的場景,眼睛裏暗色的情緒一閃而過。

他停頓片刻,随後冷漠道。

“我說了,不關你事。”

聽到這句話,松溫行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緩緩擡頭望着他的眼睛。

隔着斑駁樹影,細碎的陽光掉落在Omega的頭頂,襯得他像食草動物一樣乖順。

Beta猝不及防地和對方直視,然後被對方眼睛裏澄澈的擔心,以及某些更深層次的東西燎傷了。

和松溫行盛滿執着的眼睛對視,戎峻的心髒狠狠地跳了一下,手裏攥起的拳頭松懈下來,剩下的話全都梗在嗓子眼。随後,他的耳根變得通紅,臉上的神情也從狠厲轉變為了不知所措。

他不敢看松溫行,偏頭避開對方的視線,目光落在腳邊慢慢爬行的蝸牛上。

松溫行微微嘆息一聲,走近他的身邊,和垂着眸的戎峻對視,再次輕輕拉着對方松懈下來的手晃了晃,認真道。

“哥,你要乖一點。”

好半晌,戎峻才開口:“……你先松手,拉拉扯扯的……被其他人看到了不好。”

“可是我一松手,你就要跑啊。”松溫行淺淺地笑了一下。

戎峻覺得自己像是被松溫行當成無理取鬧的小孩了,心下不滿。

他瞪着Omega,不服氣道:“誰他媽會跑了?”

松溫行沒說話,笑着看他。

戎峻被他看得心虛。

“……操!真他媽的煩人,”戎峻望着松溫行清澈的眼睛,煩躁地揉着自己的頭發,最終還是松了口,“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請問現在你可以把我的手松開了嗎?”

松溫行臉上的笑容漾開,按照他的要求松開了手。

Omega溫熱的掌心觸感離開他的皮膚,戎峻垂眸望着自己突然變得空空蕩蕩的手腕,竟感到片刻的失落。

心尖上酥酥麻麻的,就像是被貓的尾巴掃過一樣。

***

松溫行帶着戎峻去醫務室,等給頂天立地的峻哥檢查完身體,時間已經接近午休結束了。

結果出來,校醫說戎峻這是吃了不幹淨的東西,得了一般的急性胃腸炎,鑒于除了輕微腹痛以外沒有其他症狀,開了點藥讓他觀察一下午,如果還有事就得去醫院了。

松溫行本來還挺納悶戎峻怎麽這麽不喜歡校醫室,直到聽到校醫随口說了句“喲,這不是戎峻嗎?前幾天打完架後的瘀青還沒好,這次又來我這裏了?這次又傷到哪了?”,他才反應過來戎峻不想來醫務室的真正原因。

想通了一切,松溫行笑着往戎峻那邊看過去。

戎峻沒臉看他,梗着個脖子,死不承認,并惡狠狠地警告校醫不要亂說。

校醫都見過他多少次了,明白戎峻全身上下也就一張嘴硬**死,根本不怕他,把開的胃藥扔在他身上,吩咐戎峻好好吃藥。

看着這一幕,松溫行勾起嘴角。

時間還長,他有的是法子治這人。

這樣想着,松溫行悄悄湊近了坐在椅子上尴尬得不敢看他的戎峻,給Beta遞了杯溫水後,他就趁醫生不注意,隔着戎峻的校服,用手背貼了貼對方的腹肌,湊到他耳邊問:“哥,你肚子還痛嗎?”

松溫行到現在都還記得戎峻被他偷襲成功,頭頂冒煙的滑稽場景。

以至于出了校醫室,戎峻立刻就提出他有事,要提前和松溫行分道揚镳,仿佛在避瘟神一樣飛快跑了。

午後陽光如碎金般散落在松溫行的身上,周身萦繞着草木的淡雅清香。

Omega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想着Beta害羞的樣子,越想越樂,最後扶着路旁的松樹,彎着腰無聲大笑起來。

***

學習的時間總是充實而短暫,松溫行覺得自己只是剛低頭寫完手上的習題,再一擡頭,就到了周一下午的最後一節課——班會課。

班會課,名義上讨論的是一周內班級內的事務安排,但由于大家都上了高二,時間緊,任務重,所以大部分時間班主任郝書禮都不來,默認留給大家當自習用。

可是今天,郝書禮卻破天荒地來了班級。

“同學們,大家先安靜一下,”班主任走到臺上,等到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清了清嗓子道,“剛剛校領導通知我說,為了提高教學質量,促進同學們的學習積極性,想要在我們年級裏試點一個新的項目,叫‘學習互助小組’。這個項目需要同學們兩兩組成學習小組,不僅組內要互相監督學習進度,還要共同協作完成每周額外的小組任務。”

郝書禮仍在繼續:“鑒于要公平公正,這次配對是系統随機分配的,待會我會把配對結果發給大家。同學們不需要太過緊張,還是按以前的學習模式來,每周的任務也不重,就是幾道拓展題,需要小組內的各位共同出力完成。大家等下放學的時候,記得和新的學習夥伴溝通一下,然後重新換一下座位,就可以先放學了……”

宇文方在一旁小聲吐槽道:“又是走流程走形式的破爛玩意,不知道學校在高二最後這幾個月又要搞些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浪費時間。”

松溫行深以為然。

但與此同時,他卻對此時的場景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覺。

松溫行皺眉,一閃而過的奇怪想法很快就被他話唠的同桌沖走了。

“本來作業就多,現在又多出了個什麽每周作業,那我豈不是更完不成作業了,”宇文方一臉頹喪,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就是不知道我會被分到什麽人……”

松溫行嗯了幾聲,把他的話當耳旁風,并表示作業多就多一點,頂多就是要壓榨一點做自己教輔題的時間。

而且按照經驗,宇文方這人的話只能聽一半,以往每次哭喪着臉說自己寫不完作業了,結果他每次一翻,每一道題都寫得滿滿當當的,完成的速度比他還快。

趁着郝書禮去拿打印出來的配對表格的空隙,宇文方抱怨了一會,終于忍不住了,朝周圍東張西望後,突然神神秘秘地湊到松溫行耳邊:“……我都知道了。”

松溫行從題目的海洋裏擡頭,眯着眼問他:“知道什麽?”

“你男朋友啊,”他同桌洋溢着詭異的笑容,擠眉弄眼道,“你中午不是和一個很高很帥的男的一起吃飯嗎?聽說後面還去了小樹林……”

他從自己文科班絕世好兄弟那拿到的線報,說中午看到松溫行和另外一個男的擠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那男的一直給松溫行夾菜,完了兩人還跑小樹林去不知道幹了什麽。

不過美中不足的是,他閨蜜不認得那個男的到底是誰。

松溫行淡定道:“哦,是啊,不過我得糾正你的一個用詞,他現在還不是我男朋友,處于未來式。”

“都那麽親密了,還說不是,死鴨子嘴硬。”宇文方不滿意他的平靜表現,有點洩氣。

“愛信不信。”松溫行在草稿紙上寫下一個數字,覺得不對,畫了個方框塗黑。

宇文方又問:“所以你們吃完飯後,兩個人在小樹林裏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把左手和右手的大拇指對在一起,模拟兩個人親親,滿臉興奮。

“嗯,随便你怎麽想,”松溫行這回連頭都沒擡,敷衍至極,“事實只是我帶他去了一趟醫務室,僅此而已。”

随後Omega又埋頭下去,開始和自己算錯了的化學計算大題鏖戰。

“你就這反應?就這?就這?”宇文方推了他一下,氣得直瞪眼。

“要不然呢?你希望怎麽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嗎?我們還是學生,你腦子裏這點刮起來的風花雪月先歇歇。”松溫行重新捋了一遍思路,發現自己上了題目的當,把多步反應中的其中一個看起來無關緊要的生成物前的化學計量數寫錯了,導致最終的氧化還原反應的得失電子數目也一并算錯了,于是又把它改過來,開始重新算。

“你真無聊,”宇文方哼哼道,随後他眼珠子一轉,又看熱鬧不嫌事大地道,“松大佬,這麽大個秘密,你就不怕我去和班主任講啊?”

松溫行把數字全部改對,寫完解答的最後一個字,這才拿正眼看他,似笑非笑道:“你敢嗎?”

宇文方死豬不怕開水燙,嘿嘿一笑:“我哪裏不敢?”

在這時,郝書禮也帶着一沓紙張回來了,拿着油性筆在講臺上敲敲,讓大家不要講話。

宇文方立馬噤聲,安靜如雞。

松溫行看他那慫樣就想笑,班裏人誰不知道宇文方最怕郝書禮,他所有科目成績都不錯,就語文天生的不開竅,給自己的總成績拉一大截後腿,郝書禮天天看見他就嘆氣。

到了後來,宇文方連單獨和班主任講話都不敢,就怕對方揪着他語文成績說事。

松溫行用手指按了一下圓珠筆的筆帽。

還告老師,自己不先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班主任數好了配對表,開始往下分發。提前拿到表格的同學看到了上面的內容,交頭接耳,開始和身邊的人激烈讨論了起來。

郝書禮喊了好幾次“安靜”,都沒能阻擋同學們讨論的熱情。

松溫行這裏卻格外的平靜,因為最大的噪聲源,也就是他同桌宇文方此刻閉上了他的嘴。

宇文方正虔誠地閉着眼睛,一會在胸口畫着十字,嘴裏念叨着“願主保佑我”,一會雙手作揖,仰天長拜,說着“玉皇大帝賜予我好運”一類神神叨叨的話語。

松溫行:“……”

什麽新式混合信仰,這倆神所屬的都不是一個體系,就算是共建地球村世界人民一家親,這中西融會貫通的思想也太超前了吧?

不就一個簡單的學習小組分組,至于這樣嗎?

松溫行無語地從前桌那拿了學習小組配對表,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上面的內容後,他感覺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響,覺得這份東西的确有必要重視一下。

在他名字的旁邊,赫然是兩個他很熟悉的字——

“戎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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