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東京的相遇
東京的相遇
因為喜愛，所以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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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君！”剛走出教室的豐臣青木聽到一聲訝異的驚呼，聲音很高，引得教室內的學生紛紛朝外張望。
豐臣青木轉過身，那是個低低矮矮的少年，靠牆站在隔壁班的地方，制服扣子散着，碎發亂糟糟的扣在頭上，鼻梁上是一架笨重的黑框眼鏡，他張大了嘴，呆呆瞅着豐臣青木。
這人是誰？豐臣青木蹙眉。
隔壁教室的門“砰”一聲打開，旋風一樣刮出個高挑的女老師，随之而出的是她的吼聲：“站到外面，還吵什麽吵！英語書抄三遍，明天放學前交給我。要是抄不完，哼，等着被開除吧！”
“嗨，風川老師。”那少年沮喪的彎腰鞠躬，嘴角垂拉者，似乎馬上就要哭了。等到名為風川的旋風刮回教室後，少年立即站直身子，身子一竄，就蹦到了豐臣青木面前，靈活的動作和呆板的面容格格不入。
“豐臣君，沒想到能見到你！”少年仰着頭，透過對方厚厚的鏡片，豐臣青木似乎能看到他亮閃閃的目光，只有興奮，哪兒有半分沮喪？——這個人剛剛不還是一副受虐的小狗模樣嗎？
“我太激動了，豐臣君！請您務必和我打一場！”少年一把抓住豐臣青木的手，使勁搖了搖，滿臉通紅，“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冒昧，可是我真的很崇拜豐臣君，能夠和自己的偶像打一場，我一定會很滿足的。我努力了一天，才鼓起勇氣，沒想到能見到豐臣君。一定是上帝聽到了我的禱告！”他越說越激動，聲音又不覺的大起來，臉上的紅暈也越來越濃。這個大嗓門的少年，顯然十分容易害羞。
豐臣青木滿臉黑線的抽回自己的手：“你再繼續這樣大叫，英文課本需要抄的就不止三遍了。”
少年的喋喋不休為之一滞，尴尬的撓了撓頭：“豐臣君，你真善良，難怪我們部長那麽喜歡你。這麽善良的豐臣君，一定不會拒絕我這個小小的請求吧？拜托您了。”少年又是深深一躬，“我真的很喜歡網球，請您答應我！”
狠狠打擊了對方後，不但被灌上了善良的名頭，還被對方喜歡？豐臣青木無語望蒼天。為什麽會有這樣奇怪的網球部？她發呆完畢之後，一低頭，那少年還躬着身子，不斷的請求：“拜托您！”他的聲音漸漸嘶啞，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沮喪。
豐臣青木心中一軟，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聖母，現在卻有些懷疑自己的性格，因為她說：“我答應你。”
“真的？謝謝您！”少年又是一聲大吼，伸展雙臂，興奮地就要撲過來。
絕不給他第二次機會。豐臣青木利索的閃開，她本質是女生，是女生啊！東方人不應該是含蓄的嗎？咬牙切齒的豐臣青木轉身就走，幾乎算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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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臣君，我們什麽時候比賽？”少年緊緊黏在他身後，“蹬蹬蹬”跟向樓梯口。
“風川落亞。你想逃課！”背後傳來陰森森的女聲。
豐臣青木手插進兜中，縮了下肩膀，頭也沒回，只當沒聽見。
“風川……風川老師。”風川落亞大嗓門瞬間低了下去，“對不起，我沒想逃課。”
可憐兮兮的哭腔，引來多少學生窺視，也絕不會讓豐臣青木腳步慢半分，這位風川老師，貌似很可怕！還是留給那位同學慢慢磨吧。
“那位同學，你去哪兒？現在正在上課！”又是尖利的聲音，這次直沖豐臣青木而來。豐臣青木不覺加快步伐！
“你給我站住！”滿腔怒氣的女聲越逼越近！終于到樓梯口了，豐臣青木刷的一下踏上樓梯，手撐扶手，從樓梯上一翻而下。手蓋住帽子，她以最快的速度消失掉了。
去東京，算是豐臣青木的臨時起意。她并不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既然接受了現實，自然無需刻意回避那些王子以及他們的學校。而且，既然生活在這個世界，為什麽不去看看那些上一世喜歡卻不能接近的人呢？總比無聊的發呆有趣些吧？
青春學園的牌子出現在視野中時，豐臣青木實在有一種時空錯亂的夢幻感，一直認為虛幻的東西出現在面前，讓她恍惚了半天才夢游一樣的走進去。
這時候還是上課時分，青學校園中一片靜寂，便顯得附近咋咋呼呼的大叫尤為鮮明。
“我不要去校醫室，我不要去喵。”極其活潑跳脫的聲音，因為恐懼而扭曲變調。
“呵呵，快下課了。大家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會很有趣吧。”溫和的聲音随之響起，關切與笑意之中，帶着微不可察的調侃。
豐臣青木身子一僵，慢慢轉過頭。
岔路另一邊，紅頭發少年半趴在另一位亞麻色碎發的少年肩上，他們相互扶持着，慢慢走在櫻花樹下。
——是他們，青學的天才不二，與大貓菊丸。只是一眼，豐臣青木便已确定他們的身份，她呆立原地，一時無法邁動腳步，只有他們的對話聲仍然不斷飄來。
“不要喵！那個校醫好可怕喵！又不想讓人看到我生病的樣子。不二，不二，你說怎麽辦喵！”貓一樣的菊丸英二，虛弱的搖着頭，半個身子都耷拉在不二身上。
不二側過頭，輕輕一笑，被風吹起的碎發下，是雙弦月一樣彎起的眼睛：“菊丸，再照這樣的速度走下去的話，真的就要下課了哦！”
“不要。”菊丸驚叫，身子忽然繃直又很快聳拉下去，“我們還是走快點喵，不能讓我的崇拜者看到我憔悴的樣子。”本來拖拖拉拉的腳步忽然加快，縱然半倚着不二，仍是不斷拉扯着讓不二快走。
“我還以為，你比較怕別人知道，你是吃壞了肚子。”仍是柔如春風的聲音，含着笑意，又帶着淡淡的玩味。
“不要說了喵！”貓一樣的少年大叫，“誰說我吃壞了肚子！”
“不是嗎？可是，大石明明說過，你們昨天去吃烤肉了啊！”不二疑惑不解的反問，豐臣青木聽得想笑，好一招禍水東引。
“大石幹嘛要告訴你！”菊丸氣急敗壞的豎起了貓耳朵。
“英二認為，朋友的事，我沒有資格知道嗎？還是……”失落的語調，柔和的嗓音，立刻讓單純的大貓緊張起來，“不是的，不是的，你是好朋友，當然能知道了……”菊丸半直起身子，似乎忘記了肚子上的疼痛。在連綿不斷的勸慰聲中，那兩人越去越遠……
豐臣青木默默注視着他們漸去漸遠的背影，終于能一點點控制住自己的身體。輕輕噓出一口氣，唇角笑容更濃，她提了提肩上的網球袋，身子一轉，小跑着拐上了另一條路……這個方向，應該能截住他們吧？
豐臣青木的速度很快，她走到路口的時候，那兩名少年距離她還有一小段距離。豐臣青木站在路中間，眉眼低垂，靜靜等待少年們的靠近。能夠這樣近的接觸到這些本以為只能在夢中出現的人物，應該激動興奮的，卻為何反而心靜無波？
“網球部在哪裏？”看到那兩人疑惑的停下腳步，豐臣青木笨拙的挑起話題。
“你是外校的？”不二周助笑容依舊，不答反問。
“你想幹什麽？”靠在不二周助肩上的菊丸英二警惕的瞪大眼睛。
好熟悉的表情啊，彎起唇角，豐臣青木借着帽檐的遮攔，細細打量對面的少年。
不二周助仍是記憶中的精致少年，笑容溫柔鮮明，柔軟的亞麻色頭發在風中微動，嚴肅的校服卻意外彰顯出他的俊秀。這個少年，秀美溫雅卻不會讓人誤認為是少女。他看起來平易近人，卻在不經意間露出淡淡的疏離。月牙一樣的眼眸雖然微微眯起，卻能捕捉到一線蔚藍的光暈。
而面色蒼白的菊丸英二，雖然蹙着眉頭，仍然可愛到一塌糊塗。他紅色的發梢微微翹起，大大的眼睛圓圓瞪着，還有右腮邊那個裝飾一樣的膠布，都讓這個活潑的少年靈動起來。他微張的唇角總是帶着幾分歡快，仿佛沒有什麽可以真正破壞他的活力。
和記憶中相似，卻又不盡相同，他們都是鮮活的，和自己一樣的真人呢！豐臣青木微側過頭，避開那兩人探尋的目光，就連聲音也柔和起來：“需不需要幫忙？”
“不用了，謝謝你哦。”不二貌似客氣，實則冷淡的拒絕，“麻煩外校的晚輩，不太好呢。”
被拒絕也在情理之中，誰讓她上來就問網球部，饒是如此，豐臣青木還是生出了幾分惆悵，咬了咬下唇，她取下肩上的網球袋：“這位紅頭發的前輩可是肚子疼？”擡頭掃了那兩人一眼，她挑出一盒藥，遞給不二，“這種藥效果還不錯。”
菊丸狐疑的瞅了瞅她，神色緩和了很多，不二仍是輕輕淺淺的笑：“我們這就去校醫室，不麻煩你了。”
又一次被不軟不硬的擋回來，豐臣青木抿緊唇，揮手将手中的藥盒扔到不二懷中：“給你。”她提起網球袋轉身就走，因為希望太大，所以更容易失望吧？
指望他們把一個陌生人當做可以信任的戰友，是她奢望了，這樣的态度才正常嘛。
“喂！你不是要找網球部嗎？方向錯了喵。”菊丸英二奇怪的看着那少年腳步匆匆的走遠，攀着不二的肩膀，對着少年的背影大叫。那單薄的少年，僅是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
“好奇怪喵。吶，不二？”菊丸疑惑的皺眉，“那人帽檐真低，都看不清長什麽樣子了？”
“呵呵，你有沒有覺得，他看我們的時候，眼神很奇怪。”不二彎了彎唇，漫不經心的看了路邊的櫻花樹一眼。
“不二，你竟然能看見他的眼睛喵。”菊丸驚呼，頭一轉直直對上不二周助的臉。
不二頭往後躲了躲，完美無缺的笑容有一絲龜裂：“我怎麽會看到，只是感覺！”
“我就說喵。”菊丸縮回頭，趴在不二身上，得意的笑，“以我的動态視力都看不清，不二怎麽可能看到喵！說起來，好像确實很奇怪喵。”
“呃。”不二尴尬的笑笑，揮了揮手中的藥盒，“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