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平地起波瀾
平地起波瀾
無論什麽樣的屈辱，都無法摧殘我內心的驕傲。
豐臣青木緊緊抿着唇，跑得飛快，她從未這樣快的奔跑過，胸肺被擠壓的生疼，她仍然瘋狂的邁動着腳步。
直到這一刻，她才看清蔚然中在自己心中占據的地位。這是第一所接納她的學校，在這裏她遇見了很多崇拜她，信賴她，關心她的朋友。這裏所帶來的溫暖，已經很久不曾感受。
所以，她從未想過離開，她把朋友們的夢想當做自己的使命，她努力再努力，殚精竭慮，想把蔚然中帶往東京都大賽，帶往關東大賽，帶往全國大賽……
得到的東西，她會牢牢抓在手中，絕不願意失去。她會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哪怕自己的羽翼尚且單薄而不堪一擊。
她的腦子亂糟糟，就像無數蜜蜂在轟鳴。直到看到那個巷口，隐約聽到裏面的咒罵聲，才勉強恢複理智。
她停下奔跑，放緩腳步，神情淡定，氣派從容的走向那個黑黢黢的巷道。無論即将看到什麽，即将面臨什麽。她不能忘記，她是蔚然中的保護神，是所有人信賴的老大，就是青木家族的繼承人訓練，也告訴她，面臨多大的困境和災難，必須冷靜。
所以，她一定要鎮定下來，哪怕衣袖中的雙手，在不斷顫抖，哪怕清冷的眼睛，燃燒着灼灼火焰，哪怕每走動一步，都要耗盡全身的力氣。
“我來了。”在邁進巷道的一瞬間，她用和往常一般無二的清冷語調，緩緩出聲。所有的噪雜與咒罵，一瞬間變成死一般的靜寂，無數的視線齊齊投在她的身上。
黑暗的巷道，人影模糊，從光明中走過來的豐臣青木，漸漸适應了這裏的黑暗。她身子站得筆直，看似直視着前方，唯有她自己知道，那雙眼睛，從一開始，就聚焦在自己的部員身上。
風川落亞，水谷松山，加藤野次，他們搖搖欲墜的站立着。看到豐臣青木出現，眼中立刻閃現出驚喜的光。
然後，風川落亞忽然叫了一聲：“老大，你怎麽來啦！快走！”他矮小的身子，一下撲到水谷松山身上，兩人一起狠狠砸在地上，“是不是你說的，誰讓你說的！”
似乎這場內讧取悅了旁邊很多抱臂而立的人，一聲聲的譏笑砸過來，就是這時候，水谷松山虛弱的聲音響起來：“我相信老大。”
然後，是加藤野次暗啞的聲音：“我們瞞着老大，老大會難受的。”
豐臣青木閉上眼睛，原以為自己已經不會流淚，可是此刻充滿眼眶，掙紮着想要流出來的是什麽東西？！那些話語，那些被信賴被需要的感覺，如涓涓細流，流過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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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不再顫抖，她緩緩睜開眼睛，然後，有溫熱的手掌，握住她冰冷的手。她側頭看去，石川千庭細長如夜的黑眸，此時盛滿了星光，他和她并肩而立，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所有不幸，共同面對。
于是，她有前進的勇氣。她笑了一笑，盡管那笑容蒼白無力，她走到被很多人包圍的自家部員面前，一手拉起一人：“餘下的交給我。”
他們屬于一個學校，屬于一個網球部，他們是朋友，同樣也是戰友。他們信賴自己的長官，也不會放棄自己的驕傲。他們站在豐臣青木身後，以服從與拱衛的姿勢。
“松下競合，橫布中，我記住了。”平靜之極的聲音，就像沉悶夏季的天空，靜靜的飄着烏雲，誰知那一刻便是電閃雷鳴，大雨瓢潑！
“能被豐臣君記住，我非常榮幸。”那個人終于從人後走出，遙遙站在豐臣青木面前，他的聲音很得意，他的笑容同樣很得意。
豐臣青木靜靜看着他，是啊，他怎麽可以不得意呢？他抓住了敵人的把柄，在敵人反擊之前，先一步摧毀敵方。所以，他可以站在這裏，以勝利者的姿态，俯視着那些曾經打敗他的人！
可是，豐臣青木不會認輸，蔚然中也不會認輸。松下競合的得意與勝利，注定是是泡沫浮影。只是，這個過程，注定會很痛苦。至少在現在，蔚然中必須認輸。
不過是因為自己太大意了，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想到，國中生竟然可以這麽卑鄙而不擇手段。不過是因為自己，勝利的時間太久，忘記了人生的殘酷。豐臣青木又笑了一笑，這個錯誤，她絕不會再犯：“我答應你。”
“什麽？”“答應什麽？”盡管部員們在詢問，豐臣青木能确定，他們只是在擔憂自己。
“答應蔚然中在遇到我們橫布中的時候，必須認輸。哈哈。”松下競合張狂的大笑，陰冷的聲音如酷寒的冷風。
“老大！”不可置信的驚呼從身後的人口中傳出，“要揍就揍，我們不怕！”
“你們或許不怕，但是你們沒有問問，豐臣青木怕不怕？”松下競合輕蔑的接過話頭。
豐臣青木的眼睛仍然很安靜，就像無波的死水，她的聲音仍然沉靜，就像是站在訓練場上，在宣布訓練計劃：“聽我的。我答應你，松下競合。如果，你的橫布中有機會站在蔚然中面前！”
前一句是對自己的部員說的，後一句，是回答松下競合。
“可是……”“老大……”豐臣青木聽着他們痛苦的聲音，卻不敢回頭看他們的眼神。她知道自己的戰友，會始終的信賴自己，他們确實如此，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痛苦，卻沒有半句反對。
“如果昨天豐臣君就這麽爽快多好。”松下競合一下一下的鼓掌，站在十幾位高壯的少年中間，“已經過去了一天，豐臣君不覺得應該付我些利息？你今天的那些作為，難道就沒有個交待？”
“你想要什麽交待？”豐臣青木盯着對方，沉默的紫眸中，壓抑着無形的力量。她能猜到對方的想法，無非是想折辱自己。可是現今這種境況，無論如何，她必須服軟。
也許是她的話語太平靜，眼神太淡然，松下競合頓了很久，才重新找回聲音：“我敬重豐臣，也不怎麽計較了。只要你給我磕個頭就好了。”
“混賬！”“休想。”豐臣青木還沒有什麽反應，她身後的部員已經紛紛怒斥出聲。
“看來豐臣君是要拒絕了？”松下競合雖然輕笑了一聲，可是話語中的惡毒，仍然毫無遮掩。
“松下競合。”豐臣青木瞥了他一眼，雙手插在兜中，仿佛漫不經心，“讓我的人離開，如何？”
“我們不走。”不知是誰的聲音，立刻大叫出來。
“豐臣。”這是石川千庭的手，靜靜放在豐臣青木肩膀上。
豐臣青木沒有回頭，面無表情的拂開那只手，向前走了幾步，隔開和身後那些朋友的距離，他們雖然想沖上來，可是被那些圍着他們的黑衣人所阻止。
直到站在松下競合幾步遠外，豐臣青木才停步：“如何？”她又問了一句，逼着松下競合做出決定。
松下競合神色遲疑不定，聽了她的問話，身子抖了一下，想往後退，又勉強止住腳步，只是身上的氣勢，卻弱了很多，他看向豐臣青木，似乎是懾于豐臣眼中的凜冽之氣，視線終是游移的避開。
看到對方這樣的表現，豐臣青木唇角揚了揚，譏嘲道：“松下先生可是在畏懼，難道是怕你們這麽多人對付不了我，必須手中握着把柄，才能安心？”
這是激将法，在松下競合的強烈報複心下，豐臣青木不确定他會對自己的朋友做出何種傷害？只希望他對自己的痛恨足夠強烈，能使讓自己借此找到出路，逼他先放開那些朋友。
“你的那些部下受得傷還不夠重。”松下競合終究被激怒，“這樣放他們走，我實在不甘心。”
“我不會走，不是嗎？”豐臣青木淡淡出聲，清冷的聲音，如同刮過巷道的風一樣，冰冷又淡漠，“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松下先生不怕我們一氣之下，拉橫布中陪葬？”
“我給豐臣君這個面子。”松下競合冷笑着，看似寬宏大度，比起豐臣青木，餘下的那些人，對他來說，實在是無足輕重，他沒必要冒更大的風險。
“多謝。”豐臣青木暗中松了一口氣，卻小心的掩蓋住，風川落亞那一行人的吵鬧嘶吼聲，一直不曾停歇過，現在更是大吵大鬧起來。
他們急着想往這裏沖，卻被那些高壯的，或許屬于橫布中的少年們死死攔住，瘦小的風川落亞更是幾次被推倒在地。
豐臣青木轉過身，在背對着松下競合的此時，她欣慰或者說是愉快的微笑：“石川，把他們帶走。”她對唯一平靜的石川千庭開口，這些人中，最了解她的只有石川千庭，她的決定從不更改，而這位部長，會始終站在她的身後。
“好。”石川千庭仍然萬年如一次的做出相同的回應。蔚然中的部員雖然崇拜豐臣青木，但是對于石川千庭的尊重，是很虔誠的，所以，石川千庭一旦開口，自然能帶走這些部員。
争吵聲終于安靜下來，漸漸只剩下粗重的喘息聲，在這一片黑蒙蒙的空間中反複回蕩。
“我帶走他們，如你所願。”這是石川千庭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在他帶着那些豐臣青木所關心的人離開的時候。
豐臣青木靜默的目送他們離開，沉重的腳步，留下重重的回音，那些身影一點點走向黑暗外面的光明，然後，又一點點消失。在巷道盡頭明亮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車行而過，只是幾步之遙，卻是兩個天地。
“豐臣君。”那個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得意洋洋，“或者我該叫你豐臣小姐。”這一句話，是貼着她耳邊所說，冰冷的氣息撲在她耳廓上，豐臣青木眼神一冷，側頭避開。
松下競合不知何時貼到了她身後：“我還等着豐臣君的賠罪呢。”
豐臣青木冷眼看去，黑暗中，松下競合影影綽綽的笑，分外猙獰：“你那些部員應該還沒走遠。我怕他們會叫人來，所以，我們只有十秒鐘時間。”
“倒計時。”他慢悠悠說出口，手一伸，指向旁邊一個人，“給豐臣君念念倒計時。”
“是。”那個人谄媚的回應，聲音有些抖。然後，“十，九，八，七……”沉重的倒數聲，從那個人口中一字字飄出。
而周圍一直作為布景，沉默的那些少年們，忽然噪雜起來。“快跪，快跪。磕頭，哈哈！”他們亂糟糟的催促着，大聲起着哄，看別人下跪，顯然比揍別人一頓，更帶勁。
而松下競合只是得意的站在那裏，這件事的結局，顯然不用再猜了。
（本章完）
抱抱我家女兒，風雨之後是彩虹。
前面鋪陳的暗線，終于起作用了，高潮來臨。寫得我自己都哭了，唉。
我果然還是手軟了，沒有如大綱虐得那麽厲害。
今天發燒了，吃了藥，始終沒退下去。頭一直在疼，要不就能早點更新了。o(︶︿︶)o唉。
好歹還是更新了，默。話說，我爸媽比較讨厭我宅，放假回家，基本就是碰不到電腦。
所以，放假三天沒能更新……我不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