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英雄總救美

英雄總救美

接近初夏，天氣已經漸漸轉暖，可是，這一夜，卻很冷。

豐臣青木靜靜站着，薄薄運動衫下面的皮膚，被風刮起了無數雞皮疙瘩。四周都是鼓噪聲，縱然身處黑暗，她也能感覺到，投在自己身上的無數惡意眼神。

“六，五，四……”讀秒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得意，也越來越急促。

緊緊攥着一直留在褲兜中的那只網球，豐臣青木終究嘆了口氣。在讀秒聲到“一”的時候，她身子一沉，跪下了。

冰涼的石板瞬間凍結了所有的血液，膝蓋下面似乎還能感受到石子尖銳的棱角，那一刻，豐臣青木的腦子是空白的，所有的大笑起哄高喊聲，回蕩在耳邊，卻入不了心裏。

跪下，實在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不用一秒鐘，就可以從站立到匍匐，可是，思維卻跋涉了千裏，尊嚴被徹底鞭笞。

對這個世界所有的感觸，是一點點重新回到豐臣青木身體中的，無論是腥臭的垃圾味道，還是呼嘯着的冷風，或者是那些人大喊着“磕頭”時的那種瘋狂……

踐踏別人的尊嚴，總是很容易讓人瘋狂，尤其是踐踏高高在上者的尊嚴。身處塵埃的人，特別無法忍受一塵不染者，将他們拉落塵埃，所得到的快意，巨大的能回味一生。

豐臣青木垂下眉眼，她的眼神很淡，卻又很濃，空空的，卻又像是無數的漩渦在碰撞。

那些人讓她磕頭，她沒有。她可以跪下，卻絕不低頭。

有肮髒的手壓上她的頭，使勁往下壓，她只是固執的挺直脊梁，用盡全身力氣擡着頭顱。

“猖狂什麽，呸！”似乎是松下競合的聲音，可以讓她跪下，卻無法逼她低頭。瘋狂的氣氛中，所有人都因為她的固執而憤怒起來，亂七八糟的手粗魯的壓着她的脊背頭顱還有脖頸。

身子不再是自己的，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巨力，能擋住那麽多人的逼迫。

“低頭。”惱羞成怒的松下競合沖她大叫，他們不相信，自己這麽多人，就壓制不住一個勢單力薄，無路可走的人。

拳頭開始砸在豐臣青木身上，越來越密，越來越重，筆直跪着的身體，被無數拳腳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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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下，磕頭，安然離開之後，再謀後路，這實在是最劃算的模式了。省力省時，也一向是豐臣青木的人生哲學。可是，很多東西是無法如此簡單的衡量，在下跪之前，她或許願意磕頭，但是，當她跪下的時候，她知道自己絕不會低頭。

豐臣青木緊緊咬着下唇，在風雨一樣的拳腳中，靜靜擡起了頭，她直視着站在她面前的松下競合，身體上的疼痛，沉澱進她的體內，變成了另一種更深更重的東西。

松下競合連連後退幾步，腳步踉跄，不敢直視豐臣青木。

“住手。”大叫聲忽然從巷道外傳來，然後是紛雜的腳步聲，直直闖了進來。

那些基本陷入瘋狂的人，那是這幾聲呼喝能喚醒的？！豐臣青木霍然回頭，立即看到很多黑影撲了過來，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然後，不知從何處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的胳膊，硬是把她拖了起來。

她踉踉跄跄随着那只手，飛快的退到了戰圈外，一路上凡是擋路者，都被那人一腳一個，輕描淡寫的踢開了。直到站到了巷道口，緊緊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才松開，豐臣青木疑惑的扭頭看去，魅惑的玫瑰花香先撲鼻而入。

“跡部。”讷讷的叫着這個人，豐臣青木眉頭一皺，立刻覺得臉燒了起來，甚至有些氣急敗壞。自己那些喪失尊嚴的行為，竟然被別人看到了，這個人還是那樣一個自大狂妄的外人。

“松下競合，立即讓你的人住手！”那只溫熱的大手仍然牢牢握着她，跡部景吾嚴厲的開口，聲音清晰的響在混亂的暗巷中，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硬是壓制住了松下競合。

“住……住手。”随着冰帝的加入，橫布中優勢不在，松下競合迅速的呵斥住自己帶來的人，聲音卻微微顫抖。那些打手也很快醒悟過來，若說全日本最不能得罪的學校，莫若冰帝，他們已經開始後悔恐懼，聽到松下競合的聲音，慌張的住手後退。

冰帝那些人倒是很有風度的随之住手，雖然身上或多或少挂了些傷。而蔚然中的幾位，除了石川千庭還冷靜一些，那幾位仍然緊緊咬着那些打手，拳腳都是瘋了一樣的打上去。

“回來！”豐臣青木蹙眉，掙開跡部景吾握着她的手，卻不敢看那個人，只是将視線投諸在自家部員身上。她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些前來幫助她的人在，只能選擇無視。

蔚然中各位憤憤住手。

“老大？！”擔心，怨念，痛苦，悔恨，憤怒，種種情緒都夾雜在這一聲呼喚中。

“豐臣？你怎麽樣？”鳳長太郎也慌忙湊上來，滿臉擔心，就像是事情發生在他身上一樣。

怎麽樣還能怎麽樣？被強烈的羞辱，又被這些人撞上，豐臣青木向來是驕傲的人，只覺得一直被壓制着的羞恥感，齊齊冒了出來，她顫抖着嘴唇，想若無其事的回應，卻偏偏說不出話來，只覺得無數的話語湧到口邊，卻找不出一句話來應付當前的境況。

“嗯哼。這樣不華麗的地方，本大爺是不想呆了。”豐臣青木覺得時間過了很久，實際才幾秒而已，跡部景吾接過鳳長太郎的話頭，仍然是狂妄不可一世的态度，卻将話題引開了。

豐臣青木心中一暖，不由擡頭看去。

這一看正對上跡部景吾的眼睛，其實那一雙眼，并不夠好看，單就眼型來說，分明比不上手冢國光，可是影影綽綽的路燈下，那雙眼睛若有若無的投在自己身上，藏着關切，憤怒，卻又因為顧忌着自己的心情，而小心掩蓋，那樣的神态，竟是無比動人。

心中的不安被安撫少許，“謝謝。”這是此時此景，豐臣青木唯一能說出口的話。

“嗯哼。”撫着眼角的淚痣，跡部景吾看似不屑理會，他招了招手，領着自家部員離開。鳳長太郎還有些遲疑，跡部景吾回頭瞥了他一眼。

“豐臣。我在外面等你。”鳳長太郎惴惴不安的留下一句話，擔憂的看着盤踞在另一邊的橫布中，追着跡部景吾而去。

豐臣青木知道，跡部景吾是給蔚然中留下處理事情的空間，“松下競合。今夜定下的協議，我不容許任何人破壞。如果我的部員出事，就是你撕毀協議。我會不惜一切讨回公道。”

從先前的屈服，到此時的強硬，這是豐臣青木的手段，逼得松下競合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為此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但是，從踏出這裏的那一刻開始，故事的劇本，只會掌握在豐臣青木手中。

“只要閣下能遵守協議。”這是松下競合的回應，“希望冰帝插手，只會是這一次。豐臣君！”事到如今，他只能逞口舌之力。高高在上的冰帝，絕對是橫布中，嫉妒并畏懼的存在。

“我們走。”沒有理會松下競合，也沒有再看他們一眼，豐臣青木對着自己的部員溫聲吩咐。在她轉身的時候，面容埋入黑暗，黑暗中的眼神，寒冷如冰雪，銳利如刀劍。

“老大！”經過這一夜的打擊，蔚然中的各位，似乎也只會說這個詞了。他們不甘，他們憤怒，他們胸腹間壓制的屈辱無處發洩，甚至屬于蔚然中的網球夢想，眼看到了窮途末路。就這樣離開，放過罪魁禍首？！

“交給我。”嘆息一聲，豐臣青木右手依然埋在褲兜中，緊緊握着那只被她的手心暖得溫熱的網球。

她走出這裏，從暗巷到霓虹燦爛的街道，無論是空氣，溫度，感覺，都像是走入截然不同的世界。她看到冰帝那些人圍着跡部景吾，站在巷道口的路邊，往來的車燈，從他們身上掠過，明滅閃爍，如同星光。

（本章完）

猶豫了很久，還是這樣寫了。果然很狗血，其實沒怎麽虐。我的确是親媽。

謝謝大家的留言，看留言是我寫文間隙的最大興趣，每次看到新留言就特別有鬥志，O(∩_∩)O~

這是兩個多小時的成果，我以為本章能湊夠三千多字的……淚。下一章一定要多多寫點，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