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伊缪爾:……
他其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只是單純想問問剛才那人是怎麽回事,他們是不是認識。
畢竟伊缪爾活到現在,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基本只和其他魔藥導師有交流,交流內容還都是魔藥學相關,對于人際交往上沒有那麽敏感。
蘇元飛也道歉道:“對不起小伊,其實我也知道。我還從散修那裏學了你的煉丹方法。”
伊缪爾覺得他們其實沒必要道歉,是不是真心想交朋友他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沒關系,我不介意。”
段雲樂幾人松了口氣,屋子裏氣氛重新輕松起來。
孟望津一直沒吭聲,此刻開口:“我要了幾壇‘風月無邊’,記我賬上,算是賠罪。我知道的更詳細一點,我師父是銀朱坊坊主,之前明鳴閣又是拍賣極品丹藥,又是公開丹道天才改進的方法,陣仗挺大,坊內管事就查過你,從你進滄瀾劍宗一直到現在的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
伊缪爾:……
“小伊是滄瀾劍宗弟子?”這群人裏就左一舟是真不認識林伊,此刻非常心大地好奇問道:“滄瀾劍宗居然也有丹修嗎?”
“丹修器修都有,只不過非常少。我之前是滄瀾劍宗的外門弟子,離開宗門後轉修丹道的。”伊缪爾不知道怎麽解釋他為什麽突然變成丹修,但是他也不想對朋友撒謊,于是非常模糊的幾句帶過。
看出他不想多說,幾個人也默契的沒有多問。
疏雲海月一人抱着兩小壇酒進來,已經處理完賭場事項的花羽拿着幾只琉璃盞跟着進來,将琉璃盞挨個擺到幾人面前的矮桌上。疏雲打開其中一壇酒,依次給幾人倒滿。
這個小插曲算是翻了篇。段雲樂一手舉起琉璃盞:“來吧,走一個?”
孟望津轉頭問伊缪爾:“能喝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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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缪爾實話實說:“沒喝過。”
他确實兩輩子從來沒碰過酒。連這個身體的原主時伊也沒有喝過。伊缪爾有些好奇酒的味道。
“其實這酒還有個故事可講。”蘇元飛端起酒盞和段雲樂碰了碰,“‘風月無邊’,是百芳樓……不,應該說整個西洲最好的酒。釀造它的酒師是位雜修,以酒入道。”
“據說這位酒師是中洲一個凡人酒肆老板的小兒子,從小就癡迷于鑽研釀酒,長大後幾乎學會了整個中洲所有品類的酒的釀制方法,某天釀酒時很自然地入道了。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修士,就還是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成家生子。然後父親去世,哥哥去世,妻子去世,兒子去世,孫子也去世了他還活着。然後他的重孫一家受不了街坊四鄰的議論,請了個修士來看他,才發現他已經是築基巅峰的修為了。”
伊缪爾疑惑道:“修士不是築基之後容貌不就不會改變了嗎?他在四五十歲的時候就應該發現端倪了吧。”
段雲樂搖搖頭:“外貌的這種不改變并不是絕對的。像這個酒師這樣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是凡人應該變老,會對他本人容貌有影響的。”
蘇元飛接着說:“但是吧非常不幸,他重孫一個凡人對修士了解不多,找來的修士是個魔修。以酒入道太稀少了,就像音修奏樂格外好聽一樣,酒修釀酒自然也是一絕。他的酒在中洲很出名。那魔修動了心思,騙他重孫說他是被什麽妖物占據了身體,直接将他帶走去自己的地盤,讓他專給自己釀酒。”
“百芳樓主年輕時行走天下除魔衛道,後來厭倦了,想要找個山頭隐居,正巧挑中了那魔修的山頭,就把那魔修老巢端了,酒師也就得救了。再後來他跟着百芳樓主在西洲建了百芳樓。原本的百芳樓叫有間酒肆,就是個普通酒樓,只賣酒修釀的酒。後來越做越大,發展成了現在這個規模。”
伊缪爾忍不住問:“百芳樓,有間酒肆這名字和風月無邊完全不是一個風格吧?”
“據說風月無邊這名字不是他倆取的。是以前酒師還在中洲當凡人時,一個路過的書修被酒香吸引來,嘗過酒師的酒之後原地突破,在酒肆牆上揮毫寫下風月無邊四個字,後來酒師就把他釀的最好的這種酒命名風月無邊了。”
“當然,這些都只是據說。到底原因是什麽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沒準酒師的故事也是些閑人杜撰的呢。當個樂子随便聽聽就好,不用計較細節。”
左一舟也端起酒盞:“這‘風月無邊’一壇就要一千上品靈石,快嘗嘗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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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穿過窗棱,灑向室內。伊缪爾被這刺目的光線喚醒,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望着空氣中飛舞的細小灰塵。
頭腦一片空白,好久才回過神。
這樓構造好奇特,伊缪爾想。他們選的這間屋子明明位于歌坊的幾排房間裏最中間的一排,居然還能看到外面的陽光。
空間神通真是神奇。
神智逐漸回籠,伊缪爾感覺到了不對。
他昨天聽完酒師的故事,端起琉璃盞嘗了嘗那死貴的酒,然後呢?
伊缪爾坐起來,才看清屋子裏場景。
桌子上是打翻的酒盞空壇,天葉草半死不活的耷拉着葉子。原本房間裏井井有條的裝飾布局也被打亂,疊席的角落裏段雲樂和左一舟纏在一起睡得姿勢扭曲,他倆的衣袍鞋襪扔的到處都是,左一舟脫得身上只剩一條亵褲,伊缪爾下意識看了看自己。
衣服雖然皺皺巴巴但還完好穿在身上,伊缪爾松了口氣,沒有裸奔就好。
他從塌上爬起來,走到桌邊去查看天葉草。
左一舟聽到動靜,動了動。段雲樂被他拱醒,半睜着眼睛愣神。
半晌,段雲樂回過神,一腳踹開左一舟,慢吞吞坐起來,撿起自己的外袍穿上,和伊缪爾打招呼:“早。”
左一舟挨了一腳居然也沒有醒,翻了個身接着睡。段雲樂看他露着胸膛有些不堪直視,随便甩了件衣服過去給他遮了遮。
伊缪爾忍不住問:“我昨天……喝了酒,然後呢?”
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伊缪爾沒想到自己喝醉了居然什麽也不記得,面上故作鎮定實則心裏非常沒底。
段雲樂愣了一下,突然爆發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伊你喝醉了好可愛啊!”
伊缪爾被他笑的心慌,尴尬地咳了一聲,伸手拿起天葉草,裝作的檢查葉片的樣子。
段雲樂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拉着長調:“嗯——,昨天嘛……你看這屋裏亂七八糟一片……”
伊缪爾心想不會是我喝醉了耍瘋弄得吧,手上沒留神不小心扯到了天葉草的葉子。
葉青帝睡得好好的,突然疼醒。
“……”
伊缪爾連忙安撫一個激靈開始狂抖葉片的天葉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沒有注意到……”
不知道哪裏戳中了段雲樂的笑點,他笑的幾乎停不下來,左一舟終于被吵醒了,眼睛勉強睜開一條縫。
半晌段雲樂才好不容易平複下來:“逗你玩的,你喝醉可乖了,特別可愛,小聲嘀咕了半天風月無邊好喝,還給你所有的藥材都喂了點哈哈哈哈……尤其是這位靈植朋友,你拎着它葉子找了半天嘴在哪,沒找着不耐煩了就直接兜頭澆上去了哈哈哈……”
伊缪爾:……
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段雲樂說着說着又開始樂:“忘記和你說了風月無邊酒勁大……不過我沒想到妖居然也能醉,你澆完那盞酒以後沒一會兒,靈植兄弟就開始跟着音樂扭哈哈哈哈!!後面你用酒泡其他藥材的時候還伸出葉子搶酒盞,你說你要雨露均沾哈哈哈哈哈……”
葉青帝&伊缪爾:……
葉青帝:再見了這險惡的人間我今天就要回秘境嗚嗚嗚嗚。
伊缪爾:……我需要遺忘藥劑!!可惡為什麽沒有做遺忘藥劑!!
左一舟迷迷糊糊爬起來,稀裏糊塗拿起衣服往身上套,慢吞吞問:“……大早上的笑什麽呢?”
伊缪爾試圖轉移注意力緩解尴尬,對左一舟道:“你衣服穿反了。”
左一舟腦子明顯還不是很清醒,低頭看了半天才道:“哦,好像是反了。”
段雲樂笑夠了。看伊缪爾不自在,安慰道:“沒事,起碼不像左一舟蘇雲飛,你醉的太早了不知道,他倆昨天喝大了跑前面去搶人家音修的琴,非要露一手,結果生生把人家難聽哭了哈哈哈哈哈!”
左一舟面對嘲笑毫無反應,顯然對自己喝醉了是個什麽樣子很有數。伊缪爾問:“你昨天沒回去沒事嗎?”
之前聽他們交談,伊缪爾知道他們師門雖然不管他們去哪玩,但是還是要求他們不能在外過夜的。
左一舟擺擺手:“偶爾一次沒啥大事,以前也有過喝多了沒回去的時候。不過最近大概不能常出來了,得夾着尾巴過一段時間。”
段雲樂道:“昨晚站着回去的只有老孟吧?蘇元飛呢?”
“估計醒得早自己回去了吧。”左一舟穿好衣服站起來,“唉,走吧,回去我得再睡一覺,媽的這疊席真硬,睡得我脖子疼肩膀疼哪都疼。”
幾人出了百芳樓,在門口道別分開。
伊缪爾悶頭回到家裏。他也有點不太清醒,這風月無邊好喝是好喝,但是後勁也是真的大。
勉強撐着給天葉草抹了生靈劑,伊缪爾脫掉外袍躺到床上。
再次醒來是被儲物袋裏木牌的動靜吵醒的。
那塊明鳴閣店員介紹用來連接任務板的木牌在儲物袋裏微微發燙,伊缪爾醒過來,伸手将它拿了出來。
伊缪爾的手剛碰到它,木牌就自動碎掉了。
有人接下了伊缪爾挂在明鳴閣的制作魔藥工具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