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聽說那公主長的跟妖精似的,只要她看男人一眼,就能讓他為之神魂颠倒!”一群小宮女躲在角落裏咬着舌頭,蘇白走了過去有些好笑好氣道,“你們這群愛碎嘴的,也不怕被皇後娘娘聽見了怪罪下來。”

“白姐,你怎麽回來了。”只因蘇白年紀稍長幾歲,再加上跟在皇後娘娘侍奉而且還是秀女出身,遂也有幾分薄面,這幾個入宮不久的小宮女便順着小李子一起叫她白姐。論輩分,蘇白根本擔不起這個姐字,可是她們愛叫,蘇白也沒什麽理由不愛聽了。

“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蘇白将小李子偷偷給自己的一些零嘴遞了過去,“你們就多吃些,莫說了閑話給自己招惹了不痛快。”說罷,拍了拍手,“我且回去了。”轉過了身,她依舊不忘囑咐,“可別再讓我遇上你們在那瞎說,否則可讓你們好看。”

關于那位公主的傳聞,在她還未入京時,蘇白便有所耳聞。

聽容嬷嬷的意思,那公主幼年時曾來過京城,那時便生的嬌俏美麗,讓人過目不忘了。既然如此,長大的公主必然也非常人之姿了。

回了皇後娘娘那兒,她不過是淡淡地問了兩句後便吩咐蘇白打理起了今晚宴會時所要用到的東西。如此,安妃的名字似乎已然從這後宮之中淡出了。

蘇白握着桃木梳輕輕地為皇後梳理着長發,可是看着梳齒上的斷發,不禁皺了皺眉,默默地卷在了手心裏。

看着銅鏡之中的自己,皇後悠長地嘆了一聲,凝視許久後才道,“本宮是不是真的已經老了?”

“娘娘風采耀人,怎麽會老呢?”

“風采耀人?”皇後冷冷一笑,“想當年本宮初入皇宮之時,後宮之中有何人能與本宮一争高下!就連那前皇後也自愧不如,甘心将皇上讓給了本宮。”那張滿是滄桑的臉上驀地布滿了傲氣,那份睥睨天下蒼生,舍我其誰的傲然是從皇後的骨子裏透出來的。

眼看着一掃平日頹靡,眼中冒着熠熠光芒的皇後,蘇白稍一蹙眉,默不作聲地低下了頭。

“本宮是這一宮之主,沒有人能夠動搖!”字字铿锵,卻又好像一塊石頭一般砸在了蘇白的胸口。

“為本宮穿上鳳袍!”在蘇白沉思之際,皇後已然下了命令。她小跑着去取內屋的鳳袍,可是突然停下了腳步,有些懷疑地扭頭看向了皇後的背影。

這後宮,當真是能把人逼瘋的。

為塞外使臣接風洗塵的晚宴自然是隆重的,蘇白雖是沒有跟去,可是在殿外,她還驚鴻一瞥看見了那位傳說中的公主。只是她此時依舊以白紗遮面示人,實在是難以看清其容貌,但只是一眼,蘇白便注意到了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可以讓衆人神魂颠倒的眼睛,淡淡的琉璃色配上那雙格外深邃的眼睛讓蘇白覺得心口一窒。莫說是男人,就算是身為女人的自己,似乎也有些心動了。

宴會格外的熱鬧,蘇白守在殿外,雖是春日,可還是把蘇白凍的只打哆嗦,最後只能縮着脖子滿地跺腳。

當永源端着酒杯走出來時,蘇白正低着頭看着腳尖。他就默默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地看着。而蘇白分明是看見了那一抹青綠色的長袍一角,并且也感受到了那份注視所帶來的壓迫,可是她依舊是低着頭,當做沒有看見,只因她已然從那份獨特的幹淨墨香認出了他。

“冷麽?”見她不出聲,永源開口問道,最後更是将手中的酒杯端到了她的面前,“喝點酒吧。”

停下了跺腳的動作,可她依舊是低着頭,沒有言語也沒有動作。

“這是剛倒的,還沒喝過。”以為蘇白在猶豫什麽,永源開口解釋,沙啞的聲音聽得蘇白心裏癢癢的,感覺分外的難受。

這算什麽呢?施舍麽?一杯酒而已,她才不會那麽容易便屈服。其實她是倔強的,從前是,、現在也是,她一直都知道。

永源嘆了一聲,格外的輕,可是他們兩個都清晰的聽見了。就在這格外尴尬的時候,永誠眯着眼睛也從裏頭走了出來。

“四哥,塞拉公主要跳一曲,你可不能錯過了。”同樣握着酒杯的永誠腳步虛浮地走上了前,見到蘇白後,突然一愣,臉上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奇,随後才笑着拉過了永源,“四哥,你跟一個宮女廢什麽話呢,走,父皇可等着呢。”

永誠拉走了永源,蘇白過了許久才擡起了頭,看了看四周确信他不在後,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氣。

這算是施舍麽?強扯起嘴角,蘇白終是再一次低下了頭。

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說坦然面對就能夠坦然面對的。

喧鬧的大殿之中,幽幽地傳來了絲竹之聲,蘇白走進了幾步,若有似無地見到了一抹倩影。那輕薄的紗衣拂過了搖晃的燭火,一颦一笑已不再是簡簡單單的妩媚。蘇白心中心動,不禁笑了起來。

世間有女如此,當真一笑傾城,再笑傾國。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那沙啞的聲音在琴音顫動時悄然融入,蘇白僵直着身子,腦中只餘空白。

她還記得當初他淺笑的模樣,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他那樣仔細地與她說着。冬日的晚風輕輕地拂過了篝火,那柔和的側影,似乎刻在了心裏。

蘇白突然覺得心灰意冷,如她當日所說,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一個皇子的青睐呢?苦笑着轉過了身,她在愁苦什麽,她到底還在牽挂着什麽?

一滴眼淚就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她突然覺得有些可笑,癡傻的可笑。

那熟悉的曲子就在身後,蘇白驀地竟是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唐一念,一念之間,滄海桑田,還記得當日的種種,只是現在的彼此已不再像當初那般,是人變了還是心變了。她不懂,而且也沒人會來告訴她。

“不好了,太子妃暈倒了!”就在蘇白惆悵之際,殿中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驀然之間,蘇白皺着眉沖上了前,适逢一群小太監和小宮女扶着面色蒼白的太子妃走了出來。扭頭看去,卻是見太子冷冷地掃來了一眼,最後竟是只低下了頭悠然地飲下了杯中的酒。

“蘇白,你跟去看看,可別出了亂子。”容嬷嬷突然出現在了蘇白身旁,她同樣也皺着眉,顯然也怕在這樣的時候出了什麽事端。

面對太子的冷落,蘇白有自知之明,她無權過問而且也無法過問。

匆匆跟上了那群小太監,他們将太子妃安置在了一個偏院裏,然後等着太醫前來。蘇白入了屋子,只見太子妃躺在床上,緊合着眼宛若熟睡。

悄聲走上了前,沖着那個一直服侍着太子妃的小宮女點了點頭做為招呼,“太子妃可有醒過來?”

“還沒有。”那小宮女或許是年紀尚小,所以見到太子妃如此模樣竟是急的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來回踱着步,蘇白看着,不禁皺了皺眉,太子妃病了許久了,也不見太子吩咐幾個老嬷嬷來伺候着,反是讓這麽一個孩子留在她的身邊。在心底嘆了一聲後,蘇白面無表情地沖那小宮女道,“太子妃這我幫你看着,你去悄悄太醫來了沒?”

等那小宮女消失了蹤影,蘇白扭過了頭,看着床榻上的人脆弱的就好像随時都會消失一般,可是……就是這麽一個讓人看着都心疼的人,卻是不能讓一些人動容。說起來,皇後對太子妃似乎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情感,縱算她來來回回病了許久,也不過是讓蘇白來看了兩次,并且平日也鮮少會提起她。

蘇白突然覺得,這太子妃就好像一縷青煙,在這後宮之中沉沉浮浮若有似無,平日裏似乎誰也不會關心,誰也不會想起,直到出了什麽事,她們才會想起原來宮中一角還有這麽一個人物。

凝視着那張臉龐,蘇白有些心疼地拿了毛巾輕輕地為她擦了擦臉。

那張透着些許粉紅的薄唇突然扯動了一下,蘇白急忙道,“太子妃,你醒了麽,是醒了麽?”

“呃……”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後,太子妃才緩緩地睜開了眼。“蘇白?”

“是,奴婢在。”将手中的毛巾擱在了一旁,蘇白勾着唇角,“太子妃是有什麽事要說麽?”

“蘇白……”不知太子妃是哪裏來的力氣,她竟是突然間緊緊地握住了蘇白的手腕,“我……我想見他。”

他?

看着蘇白驚愕的模樣,太子妃這才氣若游絲道,“八皇子永誠!”

八皇子?怎麽又是他?蘇白聽到這個他的名字時便微微皺了皺眉。可她立刻便斂去了不滿,“太子妃若有什麽話邊讓奴婢傳達吧,而且太子妃身子不适,還是需要多多——”

蘇白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太子妃打斷了。

“蘇白,我求你,求你帶我見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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