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忽略那股奇怪的感覺,霁初回過頭,用手摸了下頭發,自告奮勇地說:“你的頭發還沒吹幹,讓我幫你吹頭發吧。”

“好啊。”

找來吹風機,一點一點地吹幹少年的頭發,她沒有開很大的風,她問:“傑什麽時候休假呢?感覺你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咒術師本來就是個沒什麽假期的職業,盡管現在他們也還只是學生,但礙于咒術師人員稀少,外加之夏油傑又是少見的天賦出衆,大部分祓除咒靈的任務就落在了他身上。

霁初不太理解咒術界這種運作模式,非常不合理,這不就是在壓榨年輕學生嗎?而且鮮少有人會去關注咒術師究竟是怎麽想,在高層看來,咒術師只需要成為一把好用的刀就可以了,除此之外不能擁有自己的思想,同樣的也不能感到疲憊。

“這陣子的咒靈數量比較多,而且還有報告要寫。”他說話的聲音很輕,霁初沒聽清,就向他湊近,側耳仔細聽,“我沒聽清诶。”

少女的耳垂被吹風機的熱風熏得紅彤彤的,他伸出手捏了一下,惹來霁初一聲低呼,“你幹嘛捏我?”

“抱歉,讓你感到不舒服了嗎?”他從善如流地道歉。

霁初顯然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一看夏油傑道歉态度這麽誠懇,她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其實也沒有……就是剛才有被吓到。”她頓了頓,對上夏油傑的雙眼,他的黑眼圈似乎更嚴重了,就又說:“如果是傑的話想捏就捏好了。”

撿來的流浪貓對人類完全放下戒備心,還能露出最柔軟的肚皮任由人類的撫摸,這是一種偏愛,就如同霁初剛才所說的一樣,都是偏愛。

沒有人會讨厭被偏愛的感覺,就連夏油傑也不例外,他的指腹摩挲過小巧的耳垂,他半斂下眼眸,鬼使神差般地親吻了下她的側臉。

“诶?唔……”霁初驚訝得動作定住,他手掌已經扣住她的後腦勺,讓她無處可逃,她感受到了如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下潛藏着的是粘稠翻湧着的情感。

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現在該怎麽做?

“現在應該閉上眼睛?”他說。

等等,他是怎麽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的?噢,原來是她不小心把心裏話都說出來了,她總是習慣性地把夏油傑和禪院甚爾進行對比,這不是有意的,更多時候都是無意識的,因為她在戀愛方面的實踐經驗并不豐富,所以遇到情感問題的時候常常會從以往的經歷尋求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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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飛速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禪院甚爾的相處模式,很多時候與其說是親吻,更像是小動物之間的貼貼,他的喜愛是那樣純粹,這才導致她對夏油傑的複雜情感感到陌生。

嘗試着閉上眼睛,但這樣一來似乎主動權都落在了少年手裏,看不見他的表情,她不安地蹙眉,嘴唇也因為緊張而抿成一條線。

明明膽子那麽小,但又那麽信任他。

真的好像貓咪。

沒有預想中的接吻,而是額頭被親了一下,他才說:“可以睜開眼睛了。”

說實話親吻額頭非常像神明賜福時的動作,因此她才脫口而出,“你是在給我賜福嗎?”

“什麽……?”夏油傑愣了一下,原本以為霁初是在開玩笑的,但她的神色又是那麽認真,他就也配合道:“嗯,算是賜福,我希望你……”

希望什麽呢?

“我希望你能幸福。”他說。

嗯?這不是她的臺詞嗎?拜托诶,她才是見習愛神,她的職責才是讓任務對象幸福吧?

因此她急急忙忙地說:“不對,我沒必要幸福,但是傑一定要幸福,我才希望你能幸福。”

這可是直接關系到她考核的啊!

說完這一番話霁初也覺得自己說的太突兀了,就支支吾吾地解釋,“因為傑對我來說很重要。”可千萬不要把她當做奇怪的人啊。

忽然地,她聽見少年輕笑一聲,長相秀氣的少年笑起來就更加好看了,他撫摸她的頭發,“有多重要呢?”

“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是最重要的。”她是實話實說的。

少年撫摸她頭發的動作停頓了下,“說謊話可是會遭報應的。”

“但我說的都是實話呀,嗯……如果要證明的話,那就讓我幫你寫報告吧,這樣你就有多出來的時間可以好好休息了。”她真是太聰明了,這樣既能拉近和他的距離,還能讓他有休息的時間。

就這樣剩下來的報告全都被霁初主動攬下來。

說幹就幹,她去書架上拿出一沓報告紙,放在書桌上,拉過椅子,再對夏油傑招招手,“快點過來吧,正好你一邊說我一邊寫。”

夏油傑也拉過一張椅子,就在霁初身邊坐下,他單手托腮,手肘撐在書桌上。

霁初按了下手裏的圓珠筆,在草稿紙上劃了幾下。确認這支筆還能用,“開始吧,夏油同學。”她對他的稱謂特意改變,多出幾分調侃的味道。

為了配合霁初寫字的速度他放慢語速,每個字都有點拖長語調,霁初寫到一半就止不住地笑起來,“噗嗤——”

“嗯?在笑什麽?”

“因為感覺傑剛才說話好像那種上了年紀的新聞播報員。”真的很像啦,尤其是那一板一眼的感覺。

夏油傑緩慢地笑起來,“真的嗎?”

察覺到危機感,她咳嗽一聲,“其實也沒有吧,就只有一點點而已。”話語間她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劃了一下,“真的只有一點點啦。”

像是為了轉移話題,她又說:“不過傑也好辛苦啊,這些任務都是你一個人完成的。”

“還好,也沒有那麽累。”

她才不相信他說的話呢,“說謊的人可是會遭報應的。”她把他的話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這樣吧,你先去午睡一下,反正接下來的任務報告我都知道該怎麽寫了,等你醒來我們就一起去吃晚餐吧。”

這個時間安排得非常完美,話音落下她就催促着夏油傑快去睡覺,她掀開空調被的一角,給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還拍拍床墊,眼睛亮晶晶的,那樣子可愛又搞笑,“快過來——”

少年倒是很聽話地躺在床上,就在她要返回書桌前的時候他冷不丁地抓住她的手腕。

“還有什麽事?”霁初面色困惑,她想到什麽,“啊、難道是要聽搖籃曲或者是睡前故事?”這個她也很擅長,畢竟在上次考核中她就是這麽哄禪院直哉入睡的。

霁初理所當然的語氣反倒讓夏油傑無措起來,他松開手,“那種東西還是算了吧。”

欸?是在害羞嗎?

“其實如果你真的需要也是可以的。”

好吧,最後還是被他拒絕了,霁初回到書桌前奮筆疾書,因為房間的窗簾是拉上的,屋內的光線昏暗,她又打開臺燈,燈的亮度調節了一下,不會太刺眼。

把一沓厚厚的報告紙寫完足足花了她兩個小時,時間已經來到下午四點半,她拍拍臉頰,用腦過度的後果就是腦袋暈乎乎的,她把臺燈關掉,靠在書桌上,想着只是稍微眯一下就好。

但是一閉上眼睛,意識陷入黑暗,很快地她就進入夢鄉,睡到中途她隐約感覺到自己手臂下面靠着的書桌變成了軟乎乎的床墊,身上也蓋了一層被子。

好熱。

本能地想要踢開被子,但是沒成功,因為不光是自己的雙手還有雙腿都被禁锢住,自己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死死地纏住了一樣。

不光是好熱,甚至是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從喉嚨裏發出類似于嗚咽的細微聲響,“嗚……”

實在是受不了了,她掙紮着睜開眼,等等,她是什麽時候跑到他的床上來的?她剛剛好像是靠着書桌在睡覺才對的……

被睡意拖拽着,屋內光線昏暗,空氣安靜,只有空調運作的聲響,在這種環境下很容易讓人昏昏欲睡,所以她只是稍微困惑了幾秒,接着又再度陷入夢鄉。

等兩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早就錯過了晚餐時間,霁初餓得肚子一直在咕嚕咕嚕地叫,只好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她想起五條悟送的伴手禮,正好被她放在了小桌上,她拿了過來。

夏油傑很清楚五條悟的口味,“這是悟送的?”

“嗯,他今天上午送的,說是給你和我的,雖然有時候有點受不了他的脾氣,但他也不算太壞。”畢竟吃人嘴短,她總不能吃着他送的點心還抱怨他吧,而且蝴蝶酥味道意外的不錯,她對五條悟的印象就是非常嗜甜,吃的點心甜度都是常人不能接受的,所以她也沒對這份伴手禮抱有多少的期待。

“很好吃欸。”她一口氣吃掉兩塊,仔細去看包裝盒,盒子主題為淺粉色,上面用燙金字體印着店鋪的名字和宣傳标語,“這是紅茶口味的蝴蝶酥呢。”

夏油傑在夏天到來以後就沒什麽胃口,他自己解釋是苦夏的緣故,但是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次祓除完咒靈,吞噬咒靈球時帶來強烈的惡心感足以抹除一切的胃口。

他只吃了一小口,盡量讓自己顯得沒那麽敷衍,“嗯,味道确實不錯,這對悟來說都不能算是甜品了。”

“是沒什麽胃口嗎?”霁初察覺到他的不适,“我記得傑好像不喜歡吃甜的。”

“只是苦夏而已。”

“真的嗎?”霁初不太相信,她單手撐着一邊臉頰,“但總感覺好像不光是夏天的原因,你真的沒有什麽心事嗎?”

不得不說,霁初的直覺是很準的,可是她忘了,人類也很喜歡說謊,欺騙的原因多種多樣。

而少年卻還是選擇将真相隐藏起來,或許等夏天過去就會好一些,他這樣安慰自己,“沒有,你想太多了,現在已經過了晚餐時間,只能點外送了,想要吃點什麽嗎?”

畢竟學校坐落在東京再怎麽偏僻還是能找到幾家可以外送的料理店,霁初關掉空調,打開窗透透氣,她走到陽臺上伸了個懶腰,和隔壁陽臺的五條悟忽然對上目光。

“附近的外送可難吃了,你們也能吃得下去嗎?”五條悟的身量高挑,他就這麽靠在陽臺欄杆邊上,像是一只雪豹趴在那裏,百無聊賴地晃着尾巴。

“偷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悟。”

夏油傑也走到陽臺,但他的話語裏沒有太多責怪的意思,對待周圍的友人師長後輩他總是這樣,總是作為包容的一方。

“哈?那還不是因為這家夥嚷嚷着肚子餓了嗎?就連隔壁的我都聽見了,我可不是故意的。”

五條悟的腦袋靠在手臂上,托起一小塊臉頰上的軟肉,他的臉頰還帶着點嬰兒肥,就和他本人一樣,總歸是帶着點孩子氣的。

“我哪有說得那麽大聲啊?你說話怎麽這麽誇張的啦!”白天因為夏油傑不在,她都不敢直接嗆回去,但是現在可不一樣,她雙手叉腰,非常有底氣,“這怎麽想都不是我的錯诶。”

“哇——你就是仗着夏油傑在這裏才敢這麽說話的,白天也不知道是誰見到我還害怕得說不出話來呢。”

白發少年直起腦袋,“就應該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見狀,霁初立馬躲到夏油傑身後,這時候她就萬份慶幸夏油傑長得人高馬大的,可以輕輕松松地把她的身形遮住,夏油傑伸出手拍拍霁初的腦袋以示安撫,他又在充當調停者,“好了,那就去學校外面吃晚餐吧。”

“按照現在這麽磨磨蹭蹭的速度,到時候應該是吃夜宵才對。”五條悟的六眼捕捉着藏在夏油傑身後的少女的身影,和同齡異性相處沒什麽經驗的神子也很苦惱,他根本什麽都沒做嘛,她怎麽就總是這麽害怕自己。

而且和傑比起來,他不應該是更加可靠的嗎?對自己沒有正确認知的白發少年如是想着。

越是不能理解就越是對少女充滿好奇,正是因為充滿好奇才會千方百計地試圖靠近她,盡管表現出來的樣子更像是他在欺負她,但按照其他人對五條悟性格的評價來說,這已經是非常克制的表現了。

作為曾經深受五條悟迫害的庵歌姬在發覺他對霁初莫名感興趣的時候就開始為少女祈禱,至少不要讓這家夥欺負她欺負得太厲害。

“那我也要去。”五條悟說。

好麻煩,她真的不擅長和五條悟相處,完全搞不懂他腦袋裏都在想什麽,她動了動嘴唇,剛想說要不然還是留在宿舍裏休息吧,但五條悟已經預判了她會說什麽,“那如果你們不出去的話,晚上就一起打游戲嘛。”

她也不喜歡和五條悟一起打游戲,她可能本身就沒什麽打游戲的天賦,以至于和五條悟一起玩雙人游戲全程都要聽他吐槽自己技術差,偶爾聽一聽可以,但是聽得多了,她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嘛!

算了,思來想去,比較之下,還是出去吃飯比較好。

她回自己房間換上一套簡單的裙裝,鵝黃色的無袖連衣裙,顏色很适合夏天,裙擺恰好到小腿肚那裏,腳上再踩着一雙淺棕色的小皮鞋,頭發紮起來變成丸子頭。

今天難得五條悟和夏油傑兩人都在學校,不是她說,有時候她都覺得兩人不是學生而是社畜,不,哪怕是社畜都沒有他們這種工作量,她拿着個小風扇給自己吹風,不多時夏油傑也從房間裏出來。

“晚上吃籠屜荞麥面吧。”這是為數不多的夏油傑喜歡的食物,五條悟拖長語調,“啊——怎麽吃這個?”

“那就換成——”眼看着夏油傑又要為了別人妥協,霁初立馬跳出來,“不行,就吃籠屜荞麥面。”

五條悟把墨鏡推到頭頂,露出光潔的額頭,“你的口味怎麽和傑一樣啊。”

“是啊,待在一起時間久的話喜好就是會變得一樣啊。”其實也沒那麽喜歡吃籠屜荞麥面的霁初還在睜着眼睛說瞎話,“總之,今天的晚餐就這麽敲定了。”

“噢,是夜宵吧?”五條悟又吐槽道。

霁初沒再接茬,就裝作沒聽見,三人下山的路上很多時候都是霁初和五條悟在拌嘴,主要是他太能擡杠了,往往自己只是無意之間說了一句話,他總能找到格外清奇的角度提出疑惑。

但說到咒術師不合理的工作量這個話題的時候他卻沒再反駁,而是陷入沉默,過了幾秒才說,“是啊,一點也不合理,還不都是因為現在咒術界都是一群爛橘子?”

頭次聽他用爛橘子來形容別人,還挺生動形象的,她想象了下,迂腐傲慢,這不就是因為老舊而開始腐爛的橘子。

因此在這件事情上兩人出奇地達成一致。

晚上的咒術高專格外安靜,因為是坐落在深山裏,植被茂密,一路上都能聽見蟲鳴聲,路過參天古木時還能聽見一陣一陣的蟬鳴,“難道就沒有人想過改變這一切嗎?”

如果不是會被查到,她都想幹脆用修改器把這個糟糕透頂的咒術界一鍵改變算了。

“當然也有啊,那些人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時間依舊夠久的了,不少咒術師都因為他們而死去,他們都會付出代價的。”五條悟輕描淡寫地說。

“不過需要一個系統的方法來完全改變現狀,至少先從合理分配工作量開始吧?”這一點是最讓霁初在意的地方,“讓學生去承擔那麽大的工作量,一點也不合理。”

“但這也是咒術師的職責。”沉默許久的夏油傑終于開口。

霁初非常不贊同,“這才不是你們的職責,至少應該是大人們承擔主要的責任,而不是讓你們去背負那麽多,在風險那麽大的情況下只會一味地用‘責任’這種東西來道德綁架,這也太無恥了吧!?”

說到激動的地方,她的臉頰都發紅,她忽然意識到一點,想要讓夏油傑獲得幸福難度可比禪院甚爾高多了,因為他的痛苦來源是結構性的,來自于扭曲的咒術界。

所以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她在心中不住地哀嚎,其他見習愛神都是下凡劃水,然後談一談戀愛,最後成功轉正。

而她,下凡,然後解決無數難題,艱難地完成考核任務,分數還很慘淡(指上次只有六十分),果然見習愛神之間的差距也是那麽巨大。

“現在還輪不到你來擔心這種事情。”五條悟忽然伸出手戳了下她的額頭,“之前還說要當咒術師,現在又說要改變咒術界,明明你那麽弱,稍微生個病就會死掉的吧?”

捂着被戳紅的額頭,她跑到夏油傑的另外一邊,抓住他的衣袖,“我哪有那麽脆弱,又不是什麽嬌貴的花,哪有你說的那麽容易死!”

得益于夏油傑的悉心照顧,她從原來的營養不良逐漸向正常人的身體水平靠近,目前處于普通人身體素質中等偏下的程度。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高專旁邊有個公交站臺,但得等很久才能等來一班公交車,才等了幾分鐘五條悟就開始不耐煩,“好慢啊……幹脆瞬移過去算了。”

不要把這麽厲害的咒術用在這種地方啊!

山裏面的蚊蟲也很多,而且還都繞開兩個少年只照準了她咬,露在外面的胳膊還有小腿上很快被咬了好幾個包,她又是揮手又是跺腳趕走蚊子。

夏油傑從背包裏拿出藥膏塗在蚊子咬的包上面,霁初忍不住嘟哝,“難道就沒有那種可以吃蚊子的咒靈嗎?”

身後的五條悟哈哈大笑,“你以為他是叮當貓嗎?”

霁初表情失落,她還不死心,又問了夏油傑一遍,“真的沒有嗎?”

夏油傑糾結了幾秒,決定告訴她事實,“真的沒有這種咒靈。”

她的聲音更加低落,她“噢”了一聲,任由夏油傑捏住自己的小臂塗抹藥膏,小腿上的皮膚她原本打算自己塗的,“我可以自己來的。”她坐在公交站臺的長椅上。

“還是讓我來吧。”

如果霁初再敏銳一點的話,就應該知道的,在這件小事上,少年極致的掌控欲初露端倪。

妹寶:這次的任務對象好貼心(狗狗眼)

今天去作者去重慶玩啦!好期待重慶之旅(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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