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但你又是怎麽找到這裏的?”這裏應該算是平行時空來着的,霁初察覺到指尖傳來的綿密而輕柔的觸感,她嘗試了下抽回手但是沒有成功。

“啊……就是稍微動用了一點手段而已,反正能夠讓我在不同的平行時空之間游走。”他将自己那段時空旅行的過去用一種極為輕描淡寫的口吻一筆帶過。

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麽輕松,他也曾陷入絕望,如果在生命走向毀滅之前再也無法見到她呢?不止一次地,腦海中浮現出這種可怕的猜想。

霁初當然不可能相信禪院甚爾說的稍微動用一點點的手段,她表情嚴肅,“這樣會擾亂時空的秩序,而且你也很可能會因為時空跳轉而死掉的。”

她真的不明白,她明明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接下來的幾十年,明明都已經帶他離開禪院家,為什麽他還像個傻子一樣冒險呢?

“難道以前的生活不幸福嗎?為什麽還要做這麽危險的事情?”霁初忍不住問,她的手指被禪院甚爾扣住,十指相扣。

“那麽對于我來說,這些危險的事情才是獲得幸福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不明白。”霁初現在還是搞不懂他的腦回路,就如同她搞不懂自己第一次的考核成績怎麽會那麽差勁一樣。

“因為只有你在的話,才代表了幸福。”他說。

這樣的話好熟悉,有誰也曾經對她這麽說過嗎?或許是抱着她一邊哭泣一邊那麽說的吧?可惜她怎麽也記不起對方的模樣,她陷入沉思,“原來是這樣嗎……”

“看來不止一個家夥纏着你啊,還有一個對麽?”禪院甚爾說,他挑眉,笑容是純粹的張揚,“你想要解決掉他們嗎?”

“解決?什麽、當然沒想過啊——”霁初唯恐禪院甚爾真的會去動手,他屬于行動力非常強的人,基本上是說過的話都會做到,甚至還會提前做好了才告訴她。

霁初可不想乙骨憂太一下子少了那麽兩個好老師,而且再說了,“夏油傑和五條悟的話……他們很強,你的勝算沒那麽高。”

說到底咒術界也是個看天賦的世界,像五條悟亦或是夏油傑這樣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天才,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是有名的特級咒術師了。

“你那就是去送命的。”她說。

Advertisement

禪院甚爾帶着幾分冷笑開口,“那可不一定。”要知道他穿越過成百上千的平行世界,早就把咒術界有名人物的術式全都摸透了,任何術式都會存在弱點,哪怕是被稱為“最強”的五條悟也是。

霁初一看勸不住他,她直起上半身,蹙起眉頭,“但是你這樣做,我會很不開心,并不是說我偏心他們忽視你,而是因為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男人任由霁初居高臨下地俯視他,他現在整個人都非常放松,如果真的是狗狗的話,那他的尾巴應該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着的吧。

“我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叫乙骨憂太的家夥。”他對圍在霁初身邊的男人也好,少年也好都抱有很大的敵意,尤其是對那個名叫乙骨憂太的少年,在看到孔時雨發來的文件時他就意識到乙骨憂太就是曾經的自己。

頓時感到非常不悅,仿佛自己的位置要被取代了。

“你也不可以傷害他。”霁初的心髒都提到嗓子眼了,禪院甚爾想要殺死乙骨憂太也不是沒可能的,甚至可以說是有很大的勝算的。

因此她的語氣都有些急促,“不可以的,你明白嗎?”

禪院甚爾無聲地笑了,可是這樣的笑容反而讓人感覺到悲傷,“因為他已經取代我了?”

“什麽取代?”

“你就像當初對待我一樣對待他。”

霁初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因為她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一絲幽怨,就好像是責怪她移情別戀了一樣。

“也不完全算是吧,你和他當然不一樣啊。”無論是性格也好,還是考核的難度也好,都是天差地別的,當初她為了帶着禪院甚爾逃離禪院家可是花費了好幾年去完善計劃的,而且禪院甚爾的性格也更加捉摸不透。

所以不管怎麽說她在禪院甚爾身上投入的心血遠遠超過乙骨憂太啊。

“你這麽做都是有原因的,是什麽?詛咒嗎?”他穿梭過無數個平行世界,也接觸到各種各樣的人和事物,其中也不乏有一些由于先天被詛咒而做出迫不得已行為的人。

“沒有,那不是詛咒。”

“是沒辦法告訴我的原因嗎?”他半垂下眼簾。

“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我接手了幾個任務,然後是一定要完成的任務,這樣能夠理解嗎?”霁初盡量說得通俗易懂一些。

“那是誰給你發布的任務?”男人微微眯起眼睛,渾身的氣勢發生了一點微妙的改變。

等、等等!他該不會是想要直接嘎掉給她發布任務的人吧!?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考核任務都是天界随機安排的,如果真的那麽做,他無異于在違抗整個天界,凡人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和神明抗衡的,她很清楚這個道理。

“這個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是自願接受任務的。”她意識到話題朝着不怎麽樂觀的方向滑去,她嘗試着轉移話題,可是發現無論說什麽都會提到過去的事情,而一旦說到過去,最後必然會想到那個結局,以她的死亡作為結局。

氣氛陷入凝滞,她抿抿唇,要說對禪院甚爾沒有愧疚那肯定是在說謊,他畢竟還是自己的第一個考核人物,也是她付出最多心血的一個。

因為沒有去看他的眼睛,霁初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麽表情,她試探性地問:“你現在在生氣嗎?”

“沒有。”他發現自己哪怕是被欺騙了,哪怕現在才發現霁初對自己隐瞞了那麽多的事情,他也無法對她感到生氣,甚至是相反地,他在想,她平常都要背負着那麽多的責任嗎?

“那你在難過嗎?”霁初低垂眉眼,不知道為什麽如果在他臉上看到悲傷的神色她說不定,不對,是也會傷心的吧。

“也沒有,如果那麽想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為什麽不直接看看我呢?”就如同她以前做過千百次的,溫柔地注視他。

好吧,既然他都這麽說了,她挪動自己的目光,從他的嘴唇一直向上延伸,望進那一片幽綠色裏,沒有怒意,也沒有責怪,就像當初她身體力行教會他,對于愛人能夠無條件的包容。

只是有點哀傷,其實禪院甚爾很少那麽直白地表露自己的情緒,尤其是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他人面前。

宛若一匹孤狼毫無保留地将自己最脆弱的脖頸坦露在她面前,只要她想,可以随意傷害他。

“……抱歉,我很抱歉。”她抿抿唇,她想,在自己離開以後,夏油傑還有咒術高專的同期,還有老師,還有摯友作伴,那他呢?

禪院甚爾似乎什麽都不曾擁有,她走後他身邊又有誰陪伴着他呢?

會有人在他情緒低落的時候約他一起出去聚餐嗎?會有老師一樣的長輩開解他嗎?

好像都沒有。

禪院甚爾的幸福是單一的,如同蜘蛛之絲般纖細的,而絲線的另一端只連接着她。

“道歉的時候掉眼淚搞得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男人的手掌寬大,可以輕而易舉地覆蓋住她大半張臉,他的指腹總是帶着一層繭子,他用手指抹去她的淚水,動作不算笨拙,甚至可以說是熟練的,因為他以前也是這樣,擦去她的淚水。

“對不起。”她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來。

空氣安靜了幾秒,她克制的哭泣聲也消失,禪院甚爾扯了扯嘴角,“你在做什麽?”

“我在憋眼淚。”霁初如實回答。

他愣了下,用手揉了揉她的臉頰,“想哭就哭好了,反正又沒關系。”

“盡管我欺騙了甚爾,就算這樣你也能原諒我嗎?”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其實也沒有那麽想掉眼淚了。

“不然呢?我要一直計較這件事嗎?”話語間他很從善如流地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臂圈住她的腰,他低下頭與霁初額頭相抵,“但你還是太會惹麻煩了。”

男人的體溫比她高,不用糾結,他說的就是夏油傑五條悟還有乙骨憂太,她說:“還差一點。”

“什麽?”

“還差一點我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原本這麽說只是為了告訴他不要動乙骨憂太,但他顯然想到了其他地方,“所以你又要離開這個時空了?”

啊……他怎麽會想到這個呢。

她正在思考怎麽回答,禪院甚爾已經替她回答了,“反正也無所謂,因為我還能再找到你的。”

“這樣你會被時空漩渦吞噬的。”

“是啊……不過這種死法好像也還算不錯。”禪院甚爾在論及自己的死法時還能笑得出來。

霁初又聽見他忽然說:“或者是——帶上我吧。”

這麽一看,爹咪除了妹真的一無所有。

會賣可憐的男人最好命。

思考了一下要是爹咪去獵人世界,感覺會和大哥互掐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