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相

真相

黎燃的辦事效率很高。辛阮從醫院剛回到家沒多久,就有人敲門,來給他送離婚協議書。

不過辛阮并沒有聽到敲門聲,直到手機屏幕亮起,看到姜子墨給自己發來的消息,辛阮才知道離婚協議書已經被送了過來。

開了門——

“辛先生,姜特助吩咐我把黎總給您的東西送過來。”是那天送衣服的小助理。

小助理一身西裝,帶着金絲眼鏡,小心翼翼地把東西遞給辛阮,開口道:“姜特助吩咐,一定要您親自看到。”

沒有在意他說了些什麽,辛阮接過牛皮文件袋,道了聲謝謝。

打開文件袋,赫然便是他之前留給黎燃的離婚協議書,最後的簽名處已經簽好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左一右,位列兩端,标志着從此以後,他們兩個人便再不相幹。

看着黎燃潇灑的簽名,辛阮心裏升起一種釋然的輕松感。

這段一廂情願的喜歡終究是畫上了句號。

希望自己抽身的及時,不至于落個夢中一樣的結局,也希望黎燃日後一切順遂,沒有自己,相信他會過得更好。

他們之間,還是老死不相往來,再也沒有任何故事的好。

眼見辛阮垂眸,看着文件不說話,小助理也有些忐忑。

姜特助給他文件的時候,分明滿臉笑意地說這是個好東西來着,誰知道掏出來的是黎總跟辛先生的離婚協議書啊!

生怕辛阮有什麽不高興的遷怒自己,小助理心虛地推了推眼鏡,就要跟辛阮道別。

餘光掃到眼前人擡手的動作,辛阮于是擡起了頭。視線于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推鏡框的動作上,順帶掃過了他的鼻尖。

下一秒,辛阮微微怔住。

是一顆黑色的痣。

小助理的鼻尖上,赫然便有一顆黑痣!

“等一下!”眼見他要走,辛阮上前兩步,一把拽住了他。

小助理被辛阮的動作吓了一跳,眼鏡都戴不穩了,“辛……辛先生,怎麽了?”

辛阮并未聽見他的話,反而是盯着他鼻尖的黑痣,眼神逐漸尖銳了起來。

“是你!”

爺爺心髒病發作當天,來找過他的人!

小助理被他盯了半天,也是一頭的霧水。

眼見辛阮的眼神尖銳了起來,嘴裏還說着自己聽不懂的話,小助理瞬間滿臉無措,語氣更是啃啃巴巴,“什……什麽……是我?”

辛阮抓着他的手依舊未放,他向來溫和的眸子裏滿是冷意,臉上更是鮮有的怒意。

抓人衣服的指間攥到發白,他死死地盯着面前人,語氣淩厲,“爺爺去世那天是你來了我家,你究竟對我爺爺說了什麽,導致他心髒病發作!”

聞言,小助理愈發地緊張,他慌亂地搖着腦袋,“不是我,不是我啊!跟我沒有關系啊!”

辛阮眼見他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便知他是不肯認。

于是二話不說,拉着他敲開了鄰居家的門,然後便見鄰居阿姨眼睛放大,連連點頭,“沒錯沒錯,就是他就是他!”

辛阮跟阿姨道過謝,轉身拽着小助理進了自己的家門。

小助理比辛阮矮了半頭,根本掙紮不過辛阮。

最後,辛阮把人反鎖在一間屋子裏,然後給自己的助理發了微信。

栗子來的很快。

收到消息後,他便一路狂奔,飛馳而來。以至于進門的時候,他還在喘,“怎……怎……怎麽了……哥,出……出什麽事兒了!”

辛阮指了指反鎖的門。

于是栗子在他的示意下,把門打開,然後便看到,門裏一個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小男生。

栗子頓時頭腦一懵,指着屋裏的小男生,開口的嗓子破成了鑼,“卧槽!哥,你還玩囚禁part!”

辛阮用手機跟他解釋清楚事情的緣由後,栗子總算是恍然大悟。

但他還隐隐約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似乎不太對勁。然而不給他細想的時間,辛阮便用手機催促着他問事情的情況。

栗子于是拍了拍健碩的胸脯,打着保票,“放心吧哥,包我身上啦。”

栗子說完,便轉身看向斯斯文文的小助理,“吃軟的還是吃硬的,別怪我不給你選擇你機會啊!”

他膘肥體壯的身材早把小助理吓住了,眼見這人盯向自己,他根本不敢有絲毫隐瞞,當即是他問什麽,就答什麽。

“那天是你來找爺爺的?”

“是……是是,是我。”小助理結結巴巴地承認。

辛阮讀懂了他的口型,臉色越發地難看,“你對他說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說啊!”小助理依舊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樣子,眼看那個高高壯壯的人又要拽自己,小助理趕忙道:“是……是姜特助!”

見狀,辛阮神色一頓。

他依稀從這個人的口中分辨出一個熟悉的稱謂——姜特助,姜子墨。

然後便聽小助理繼續道:“我……我就是個跑腿的,是姜特助讓我來的,呃,是他讓我給你爺爺送了份信,說是關于你的重要東西,特助安排的工作我哪敢拒絕就來了。”

話語太長,辛阮分辨不出口型,心裏難免焦急,好在,栗子很快接上一句,“信裏寫的什麽?”

“我不知道啊,姜特助交給我的東西我哪敢随便看啊,就像今天的文件,也是辛先生拆開後我才知道是離婚協議書啊!”小助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委屈極了。

栗子把小助理的話編輯文字後,發給了辛阮。

辛阮查看了消息,知曉了事情的緣由,他低着頭,漂亮的眉眼耷拉着,沉默了許久。

時間也仿佛被人按下了暫停鍵,空間裏的沉寂靜默地紮着人。

然後屋裏的其他兩個人,便看着辛阮溫和的眉眼中,一點點猩紅。

終于,辛阮指了指門口,沙啞不堪道:“抱歉,你走吧。”

小助理如釋重負,長出一口氣後,小心翼翼地繞到了門口,确定沒人阻攔自己後,立刻開門跑了。

離開了一個人,偌大的屋內顯得更加靜谧。

辛阮一言不發地站在爺爺最愛的發財樹前,樹木依舊翠綠生機,它不知道給自己澆水的已經換了人,也并沒有因為誰的離去而萎靡不振。

但人不一樣。

辛阮低着頭,翦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打出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眼眸。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栗子盯了他半天,然後突然繞到他的背後,喊了一聲辛阮的名字,卻未見身前的人有任何反應。

栗子終于反應過來,不對勁的點在哪兒了,明明他哥也在屋裏,卻偏要他把那個小助理的話通過微信發給他!

所以辛阮是不是聽不見了?

“哥,你是不是聽不見了?”

手機微微振動,未關閉的聊天框又發來一條消息,辛阮低頭看了一眼,是栗子的詢問。

他并沒有隐瞞,而是輕嗯了一聲,“一點兒小毛病,沒什麽大礙,過兩天做個小手術就能恢複。”

栗子卻是異常的震驚,還要再問他耳朵的情況,辛阮卻是出聲打斷了他。

“我們去是黎氏大廈吧。”

辛阮眼中的猩紅絲毫不減,他死死地盯着發財樹,似乎是要盯出真相般。他不能放過害死爺爺的人,勢必要去找姜子墨問個清楚。

栗子聞言卻是有些猶豫,“哥,你又聽不見,我們去了能幹什麽?”

然而栗子的話卻并未止住辛阮的決心。

沒有人能面對親人的枉死而無動于衷,尤其是至親至近的人。

半個小時後,辛阮他們出現在黎氏大廈的樓下。

黎氏大廈在南山科技園,背靠着江離灣,風景優美,環境宜人,以它為中心,周圍全是知名企業,黎氏大廈建的宏偉高大,可以說是s市的地标性建築,甚至來s市旅游的人都會來這裏拍照打卡。

然而辛阮卻是一次也沒有來過。

他向來有自知之明,知道黎燃不喜歡自己,便從不會在他公司出現。

所以,今天也是他第一次來這裏。

他們站在幾十層高的大廈下,如同蝼蟻般渺小而又迷茫。

栗子看了一眼,很是發愁,“哥,這我們倆怎麽能進去啊。”

然而保安卻像是收到了誰的叮囑般,只讓他們登記了一下,然後便放他們進去,他像是認得辛阮一樣,走的時候還告訴了他們黎總辦公室的樓層。

辛阮和栗子乘坐專梯,直接去到總裁辦,見到了姜子墨。

姜子墨像是絲毫不意外他們的到來,他把手裏的文件交給其他人,便引着辛阮他們去了休息室。

“辛先生喝咖啡嗎?”姜子墨磨着咖啡,眉眼高傲,一副主人翁的姿态,詢問辛阮。

辛阮卻是沒有功夫與他閑情逸致,他直接開門見山道:“那天你跟我爺爺說了什麽?”

姜子墨依舊慢條斯理地磨着咖啡,輕笑一聲道:“做事要講究循序漸進,哪能一上來就問這種問題,辛先生,你可太沒有教養了。”

姜子墨語氣嚣張,然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驚訝地輕笑一聲,“哦,我給忘了,辛先生從小父母雙亡,最近又死了爺爺,沒地兒去學教養,不過也在黎家生活了這麽久,怎麽能沒有一絲長進呢?”

姜子墨放下手裏的東西,俯過身子,認真盯着面前的辛阮,眉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舒坦。

栗子聽這賤人說話拳頭都硬了,他恨不能沖上去錘死面前陰陽怪氣的人。

此時唯一慶幸的就是辛阮聽不見了。

辛阮也确實沒聽懂,話太長了他也沒讀出來,但他知道姜子墨是在對他嘲諷。

“你喜歡黎燃。”辛阮定定地看着姜子墨,直接開口道。

姜子墨被戳穿了心事,有過一絲惱羞成怒,随即便敞開了胳膊,“沒錯啊,我就是喜歡黎燃啊,但那又怎樣?”

“辛先生可別忘了,你們已經離婚了,你跟黎燃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姜子墨眉眼間略帶猙獰。

父親是黎家的管家,所以姜子墨從小跟在身後黎燃長大,他深知自己與黎燃身份上的差距,于是刻苦學習,終于考上國內頂尖名校。

985名校畢業,高學歷高智商,他努力讓自己的履歷變得漂亮,只為有一天能站到黎燃身旁。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他也終于得到了黎燃的認可,站到了他的身邊。

可是站在黎燃身邊不是最終目的,他喜歡黎燃,所以他希望可以更進一步,希望黎燃的身邊永遠一直是他!

可是卻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辛阮這個花瓶,初中都沒有畢業,除了一張臉沒有半點可取之處。他明明一丁點都配不上黎燃,卻跟黎燃結了婚,他們同床共枕,日日相擁。

每天早上,他要拿來領帶,看着辛阮給黎燃親手系上。他明明嫉妒得要死,父親卻偏要叫他對辛阮畢恭畢敬,說他是家裏的主人。

主人?

簡直是笑話,他辛阮配嗎?

他日日期盼着他們離婚,甚至不惜耍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終于他如願以償,黎燃厭棄了,他抛棄了辛阮!

想象中的辛阮應該是痛不欲生的,可是面前辛阮那張讓他嫉妒不已的臉上卻全是淡然。

見狀,姜子墨突然起了一股怒火,“你不就是一張臉好看,會投機取巧博得黎夫人的歡心嗎,可哪又有什麽用,黎燃還是讨厭你!”

“呵呵,知道黎燃為什麽這麽讨厭你嗎?因為你總跟黎夫人告狀,大事小事都要跟黎夫人講,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受的住這樣的另一半,黎燃也不例外。”

“不過,你應該很疑惑吧,你從來沒跟黎夫人告過狀啊。哈哈哈,其實都是我說的,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是黎夫人讓我跟我爸注意點你們的情況,所以有點什麽事我都跟黎夫人講。”

姜子墨聳了聳肩,一臉無奈的笑容。

“只是可惜啊,黎夫人不會周旋,只會一味地逼着黎總對你好,結果導致黎總對你更厭惡啊!”

姜子墨說的起勁兒,然而辛阮對于這些與黎燃相關的往事已全然不在乎,況且他也聽不見,所以他的面上依舊冷靜。

見他依舊如此,姜子墨極為不滿,更加挑釁,“哦,對了,還有你的寶貝魚,你猜葉清安怎麽知道那是你養得魚?”

問題即答案。

姜子墨笑得更大聲,“葉清安也是個蠢貨,不動一點腦子便沖了上去,沒想到你更是蠢,當着黎總的面便開始打人,哈哈哈哈……”

姜子墨始終以為,是辛阮打人的事徹底讓黎燃厭惡,所以黎燃才提出的離婚,二人分開,他有着莫大的功勞,他這幾天已經得意得不行。

看完栗子發過來的消息,辛阮并沒有說話,之前同黎燃的一切,他都可以無動于衷。唯獨姜子墨提到他的魚的時候,他沒忍住捏緊了拳頭,強忍住心中的怒火。

眼刀如果可以殺人,姜子墨早已經死了千百回。

然而姜子墨依舊在挑釁,“怎麽,你不是有話問我?”

一句話,瞬間調動了辛阮的情緒,他一字一句,重複着自己的問題。

“那天,你對我爺爺說了什麽!”

“能說什麽?”姜子墨攤了攤手,一臉的無辜,“我只是實事求是,把你被人綁架馬上要死的事兒如實說了一遍。”

“我可是好心告訴你爺爺,你不會把他心髒病發作的事賴給我吧。”姜子墨托着下巴,眉頭輕皺,“這不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

辛阮看着栗子發來的消息,握着手機的手漸漸攥緊,指節發白,手腕上青筋畢露。

盡管已經在心中有了猜測,可知曉事情真相的時候,憤怒依舊是一發不可收拾地湧上了心頭。

姜子墨還在挑釁,忍無可忍,辛阮反手狠狠地甩他一個巴掌,他向來溫和的眉眼中此時是藏不住的戾氣,他恨不得面前人去死,“把他拖到沒監控的地兒去。”

栗子立馬挽起袖子,露出了健壯的肱二頭肌,姜子墨一個坐辦公室的,柔弱無力,他拖起來絲毫不費力氣,就像在拖小雞仔一樣。

“你幹什麽!放開我,你們要幹什麽!”姜子墨頓時慌張了起來。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來人啊,快來人啊!快來人唔唔……唔……唔”姜子墨甩着胳膊,拼命掙紮,卻被栗子粗魯地堵上了嘴。

反抗無果,姜子墨最終還是被拖到了一個稍遠又沒有監控的樓梯間裏,他被死死按在臺階上,細白的臉磨砺在粗糙的地面上,瞬間便紅了一片,整潔衣服更是褶皺不堪。

辛阮卻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腳踩在他的腰椎處,陰着臉,如同死神般凝視着姜子墨,漠然地宣布了他的結局。

“朝死裏打。”

聽了這麽久,栗子甚至比辛阮還要憤怒。

他放開了膀子,沒有任何花架子,只是用最樸素的拳頭,一拳又接着一拳,瞅準了膝蓋等關節位置。

在打人這方面,栗子是專業的,他最是知道怎麽打疼并且不留痕跡。

“他奶奶的,真是氣死老子了!”

“這輩子沒見過這麽壞的人!”

“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個賤人!”

樓梯間瞬間響了姜子墨嗚嗚咽咽的哀嚎聲。

辛阮就蹲在姜子墨的面前,猩紅如血的眼眸中,布滿了沖天的恨意,食指死死捏着姜子墨的下颌骨,力氣逐漸變大,直至他下巴脫臼,辛阮眼中的恨意絲毫不減。

“你這樣的人,怎麽配活着呢。”他語氣輕昵,像是在問晚飯吃什麽般随意,可話裏的恨意卻是聽的人打顫。

這一刻,辛阮滋生出一個念頭:一個小說世界而已,就算打死個姜子墨又能怎樣?

姜子墨看着他瘋狂的眼神,逐漸恐懼了起來,合不上的嘴邊口水亂流,他瘋狂嗚咽扭動着。

然而卻是無濟于事。

辛阮已然紅眼……

“你們在做什麽!”黎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

“嗚嗚嗚!夠五!泥動夠五!空了空了,大空了!”姜子墨張着大嘴猶如見到了救星般,嗚嗚咽咽哀嚎聲依舊不斷。

栗子卻絲毫沒有住手的意思。

再打下去,絕對要出人命了,黎燃看着辛阮沒有絲毫喊停的意思,便沖過去,一把将他拽了起來,“讓他住手,讓他住手!你聽見沒有!”

看到了熟悉的人,辛阮讀出了他的口型,可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為什麽要住手,他爺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姜子墨他活該一命還一命!

“打死他,你是想讓他去坐牢嗎!”黎燃指着打人的栗子,從未有過的失态。

坐牢兩個字,将辛阮點醒,他恍然醒悟過來,他自己坐牢沒什麽,但決不能牽連栗子這個無辜的人。

“住手。”辛阮終于開口。

栗子聞言便停了下來。

他甩了甩拳頭,對着已經奄奄一息的姜子墨吐了口唾沫,滿臉的不屑,“因為這種人坐牢,那是不值當。”

黎燃轉身,看向滿臉陰翳,眼睛猩紅的辛阮,只感覺到了極其陌生。

他印象中的辛阮向來柔軟溫和,即便有時會在母親面前裝柔弱,可也從未有過面前這種瘋癫發狂的樣子。

他仿佛從沒有了解過辛阮一般。

一次又一次,為什麽他會變成這樣?

“打人能解決問題嗎?”黎燃收緊握着辛阮的手,語氣中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甘,“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

辛阮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是他逼我的。”

如果法律可以制裁,他一定第一時間就報警了。可是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爺爺心髒病是姜子墨引起的,更何況那份信也不知蹤影。

姜子墨早就算好了這一點,所以就連東西都是讓其他人送的。

辛阮垂着眉眼,他盯着已經疼得昏過去的姜子墨,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後悔。

如果當初,不是他執意要嫁給黎燃,爺爺便不會死。

全是因為他,因為他的一時執念,因為他以為遇見了所謂的真愛,這一切的厄運才會發生,爺爺才會離開,他還沒有看到自己的逆風翻盤,也沒有見到辛陶考大學啊……

巨大的悲痛湧來,辛阮如同沉溺在死亡之海,只覺得窒息。

轉身,他終于再次看向黎燃,只是這一次眼睛裏蒙了霧氣,視線已然模糊,模糊的世界裏,站着一個身影,那是他曾經執着的愛意。

可是這份執着的愛意害死了他最親最近的人……

“黎燃。”

辛阮終于開口,發出的聲音卻異常晦澀,一字一句皆艱難吐出,“黎燃,我後悔了。”

黎燃微怔,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茫然,随即他像是明白了什麽,漆黑的眸子如同點了一盞燈,瞬間璀璨了起來。

還不等他抑制住眼裏的雀躍,給予回應,辛阮晦澀的聲音便再次響起,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耳中,砸的他措手不及,莫名惶恐。

他說:“我後悔跟你結婚了。”

黎大垃圾還以為老婆後悔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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