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破人亡
家破人亡
這也不是李晶晶的推脫之詞，李晶晶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兩姐妹年齡相差了3歲。
小時候關系好，更多的是因為在家裏李玲玲也沒什麽朋友，父母又忙，只能她自己帶着妹妹玩，帶久了有種長姐如母的意思。
後來搬了出去，兩姐妹性情不一樣，年紀不一樣，上學也不在一起，都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和同齡的新朋友，關系也還好，但已經不是小時候那樣只有彼此的感覺，尤其李晶晶。
李玲玲疼愛妹妹不會說那些過往，父母也不會說，一家人把李晶晶保護得很好，包括出事的時候，李德凱也只把家裏的事告訴了李玲玲。
在很長一段時間，李晶晶只知道媽媽死後，一向乖巧聽話內向的姐姐像是變了一個人，本來好好的成績一落千丈不算，還老翹課，夜不歸宿，對她和爸爸也沒什麽好臉色。
後來更是直接辍學出去打工了！也不告訴家裏她在哪裏，只不定期寄一點錢回來。
他們都說李玲玲是驟然受到太大的刺激受不了，李晶晶心裏不信，但是一張嘴抵不過萬千的流言蜚語。
況且，姐姐是真的一去不回，爸爸也不準她打聽姐姐的事情，原本好好的一個人成天酗酒過日子。
媽媽沒了，姐姐走了，當家做主的爸爸又變成這樣毫無生氣的樣子，原本活波天真的李晶晶也被迫成熟起來。
她把所有的精力放在學習上，不讓其他事情有機會占據自己的大腦。
不過李晶晶也始終憋着一口氣，她要找到姐姐，也要搞清楚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天，我在學校，我記得當時是在摸底考試。”
“老師突然把我叫了出去，眼神憐憫。”
“他們說，我爸發瘋了。”
“他那天藏起一把刀，一個人假裝快遞員，混進了別人的小區，就要開始砍人。”
“他一個人還沒傷到，自己就被保安給攔住了。他們說他拿着刀胡言亂語，好幾個保安都受了傷，在掙紮的時候不小心，自己死了。”
“人證物證俱全。”
“我不信。”
“我第一時間就要去見他，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叫馮元高的男的。”
“我想起來，我見過他兩次。”
“一次他跟姐姐在一處，姐姐很怕他。我想過去，然後注意到了姐姐的手勢。”
“一次他威脅我爸。”
“我還沒開口我爸就趕緊把我推進了房間裏，不讓我跟他打交道。”
“我一眼就知道，我爸沒瘋，他肯定是去找馮元高的！我不顧一切的指正馮元高。”
“可很快，原因就擺在了我面前。姐姐的工作是馮元高介紹的，結果姐姐出了意外死得不大體面，爸覺得是馮元高的問題要報仇，馮元高不認。”
“馮元高說，姐姐跟家裏有怨離家出走不肯回去。他跟爸認得，還特意通知爸讓把姐姐帶回去，結果爸特別氣憤的說他不想管也管不了。馮元高怕姐姐一個人出問題，還是未成年，就給她介紹了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後來就沒再接觸過。”
李晶晶至今還記得馮元高那高高在上的惡劣态度，打量她的表情不像是在看一個人而是在看一個什麽物件，在心裏給她标價。
“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那些事情一查就知道。”
“不要恨叔叔，叔叔以前是把你當侄女看的，小時候還抱過你跟你姐姐。”
“可惜中間有些誤會，後來我們兩家失去了聯系。我也是沒想到你爸那麽老實的人，居然學着人家借高利貸！”
“這件事你家裏人都不敢跟你說，你姐姐是知道的。我勸過你姐姐不要為了錢…”
“你胡說八道！”李晶晶不肯相信，然而所有的證據都表明，他爸欠貸，她姐姐為了錢出賣自己。
這中間，馮元高并沒有跟姐姐和爸爸有什麽聯系。
李晶晶直覺馮元高說的不對，但，沒證據。
不到18歲的李晶晶，什麽都沒了，還被各種指指點點，卻不知道應該恨誰，所有人都說爸爸和姐姐是活該。
李晶晶被說得差點信了，他們家這樣就是活該。
只是李晶晶不明白，她爸怎麽就能借那麽多錢？
沒有得到任何賠償反而繼承了一堆債務的李晶晶，無力的看着自己家的房子被抵押，東西被拉走，一無所有。
“真可憐。”
馮元高這時候落井下石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我本來已經打算放過你的。”
“這是我跟你姐和你爸之間的交易。”
“李德凱五年前做了選擇，就不應該來找我的麻煩，老子差點被他砍死。”
李晶晶不敢置信的看着馮元高，發出“嗚嗚嗚嗚…”的聲音。
“我是真的挺喜歡你們兩姐妹的。”
“尤其是你小時候。”
“想不想知道你姐姐怎麽死的？”馮元高滿臉不懷好意，“她可慘了。”
馮元高示意身邊的人放李玲玲被折磨的視頻給李晶晶看。
那是李晶晶重來沒想過的地獄。
“就是他，他把你姐姐弄死的。”
“你不應該試圖去調查真相的。”馮元高看着崩潰的李晶晶，“本來好不容易才沒讓人注意到你，結果你這麽一鬧，被注意到了。”
“那我也只能跑這一趟。”
“這都是命，你要認命，只能怪自己倒黴。我會把你送到他身邊。”
馮元高說完，就讓人把李晶晶松綁了。
“你去了。”
“我去了，我沒有其他選擇。”李晶晶扯着嘴角，“爸想要報仇的時候，花了好多精力找到個機會，結果就是自己被打死，到死連真正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馮元高也還活的好好的。”
“我要是不答應，一輩子也靠近不了那個人身邊。”
“那個人呢？”
“死了。”李晶晶表情平靜，“我不知道怎麽死的。”
“我以為我快死了，在窒息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姐姐，等我清醒，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可能是我殺了他？殺人償命，當時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好長一段時間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腦海中很多亂七八糟的混亂記憶，恐怖的怪物，可怕的的聲音，紅色的，黑色的，腦袋要炸開。”
“我好像被關在一個地方很久，很久。”
“後來那裏出事，我逃了出來，意外遇到了程小姐，得到了她的幫助。”
“這樣一來，她不是報仇了嗎？”無常印不解，“那怎麽還有這麽大的怨氣？”
“馮元高還活着。”鐘餘倒是很能理解，“就算馮元高死了怨氣也不一定能化解。”
“他們一家家破人亡，死得慘烈，在輿論裏還都是很不好聽的詞彙，要是我我也不甘心。”
“可惜，你這種情況，做不了證人。”鐘餘若有所思，“還有視頻，他們手裏有視頻。”
李晶晶咬牙，神情裏充滿仇恨和無可奈何。
“這就是你們一直找不到人證的原因之一？”
“有幾筆異常賬目我查了很久對應上人，我去找了人，沒人願意站出來。”
“他們有的是拿了錢主動把家裏的孩子送出去的，我找上門才開口，他們就恨不得拿棍子打人。”
“有些是無可奈何，還有些感情的，就是哭。”
“不停的哭求我，不要找他們，不要打擾他們，恨不得直接跪下來。”
“沒有一個人同意。”
“可能有，反正我沒找到。”李晶晶悲哀，“我還找了當事人。”
願意閉嘴不告狀的人倒是不少，還有人願意幫忙隐藏她的痕跡，但是願意站出來說話作證的沒有。
鐘餘也不想再逼迫那些可憐人。
“能不能減輕一點她的痛苦？”鐘餘問無常印。
“你要收她做使者？”無常印透過鐘餘的眼睛看李晶晶，“也不是不行，以前活無常護一方平安降妖除魔自己一個人忙不過來，也會收一些使者為自己幹活。”
“我記得最熱鬧的時候還專門有設置降魔司的，一旦有新的無常印認主，就會有人找來教無常印的主人該怎麽做，現在不知道有沒有。”
鐘餘只能表示，“我不知道。”
“算啦，不管啦，有沒有都不要緊，沒有主人你自己建一個！我教你怎麽做，超級簡單的。”
“不過，主人你要記得，你親自敕封的使者，以後要是做了什麽大善大惡的事，那些因果也會糾纏到主人你身上。”
“所以，主人千萬千萬不要随意敕封哦。”
“想不想，重新走在陽光下？”鐘餘問李晶晶。
李晶晶聽到這話直接面對鐘餘跪了下來，鐘餘有些不習慣，卻被無常印制止，“擱以前，光這樣跪可不夠，就算是三跪九拜都不算榮重的。”
“你聽我的話，我許你得償所願。”鐘餘伸手，食指點在李晶晶額心，“我允你，重見天日。”
萦繞在李晶晶周身的刺痛瞬間退卻，“咚咚咚。”李晶晶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先是跑了幾步，到門口附近卻變得小心翼翼。
她試探的朝陽光底下伸手，久違的感覺到了溫暖而不是刺痛的感覺。
一步，兩步，三步，李晶晶一步步離開陰影，讓自己完全暴露在陽光底下。
“這麽大的太陽，叫她進來呀！”
“她現在在大太陽底下雖然不會感覺到痛苦，對她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很開心。”
無常印看着陽光底下一邊流淚一邊微笑的李晶晶，“她開心怎麽一直哭？”
“一只喜歡太陽的鬼好奇怪。”
“她還活着。”
“好吧，按照你們的定義她勉強算是活人。”無常印想到鐘餘的情況立馬補充，“主人你也是。”
鐘餘懶得跟無常印争執，她不想去為難那些可憐的女人，她打算直接帶着李晶晶去見一見馮元高。
李晶晶激動，“我知道他現在住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