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懲罰

懲罰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麽。”

于柔還不确定發生的這一切都是因為那盆邪門的蘭草才傻了,她不敢去看那盆蘭草,心裏又慌又怕又不服氣,“我花錢買的!”

“我給了錢,他們把蘭草賣給了我,有什麽問題?!”

“正常買賣當然沒什麽問題。”鐘餘一副你繼續狡辯我聽着的态度,“你怎麽說都行,反正當時具體情況怎麽樣只有你知道。”

鐘餘讓人把蘭草端給自己,“把她松開。”

“不行啊二小姐。”保安隊長反駁,“要是她又發瘋怎麽辦?”

他們現在的确是把人給控制住了,可是這事不能多想,回憶起之前于柔的狀态,在場許多人都不自覺摸了摸胳膊,覺得心底毛毛的。

幸好人多,為了抓人旁邊的燈都打開了,人一多,也就不怎麽害怕了。

只是免不了好奇發生在于柔身上的事情,不是發瘋的話,難不成真的是有什麽髒東西?

好多人看那盆蘭草的表情都變了。

“是不是真的是那個有問題啊?我都不怎麽會欣賞這些花草的,看到那盆蘭草就覺得特別好看別的都比不上。”

有伺候過蘭草的就更緊張了,“現在想想是很奇怪。我沒看到它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麽,我更喜歡園子裏的月季,開得多好看啊。看到它的時候就覺得別的都比不上它,其他的都俗得很。”

有同樣的想法的不止一個,她們暗戳戳的瞅一眼蘭草又馬上移開視線,默默的移開腳步,抱着蘭草的鐘餘周圍空出了一圈。

“他們退一步的動作是真的嗎?”熟悉的小奶音響起,鐘餘不自覺勾起唇角,露出十分真摯的笑意。

“你醒了。比預計中晚了兩天。”

“就,發生了億點點小意外,解釋起來比較複雜,等空閑時間我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大晚上這麽熱鬧是因為這盆蘭草嗎?”

“嗯。”鐘餘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這裏的環境很适合蘭草生長,讓他長得越來越好,夢裏也加強了許多。他記得是于柔把他強行從家人身邊帶走,開始的時候該比較和平的請求對方把自己送回去。”

“結果于柔不願意,還一直求神拜佛想要壓制他,讓他生氣了。”

蘭草這種情況,是應該鐘餘負責管的,沒毛病。

無常印透過鐘餘的眼睛觀察蘭草,“他還沒害過人。”

“我知道。”

“他不止沒有害過人他還很努力的想要保護他的小主人。”

“你好像比之前厲害了一點。”

“當然!”無常印驕傲,“我要是恢複全盛時期那更加厲害。為了方便走無常能夠更好的幹活,無常印被加入了很多功能的。”

“雖然都是削弱版的。”無常印小聲嘀咕。

無常印立即大方的給鐘餘加載新的功能,鐘餘看了一眼,雖然不能像傳說中的生死簿那樣直接顯示一個人所有的生平,但是能透過因果觀測到一個人部分過去現在未來。

之前只是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覺,現在針對沒有特殊命格的普通人,對方的過往和現在簡直是透明的。

鐘餘現在去大橋底下做個算命先生也能養活自己,還能被尊稱為一聲“大師”。

“那也很強了。”

無常印搓搓手,“那,主人,你打算怎麽處理他們。”

于柔有點小毛病,無傷大雅,無論什麽時代有點小野心想要往上爬讓自己過得好都算不上什麽有罪的性格特質。

除非他或者她往上爬的時候不折手段去害了其他人,受害者有資格要求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于柔做的事情還不到這種程度,她最多算人品道德有點瑕疵。按照這種嚴格的要求來看,很多人都逃不過。包括鐘餘自己。

所以雖然鐘餘遇到什麽事情,腦海裏總想着一刀砍亂麻舒坦,總充斥着許多危險的想法讓無常印擔心,實際上行動卻始終比較克制。

她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寬容的審視自己,也寬容的面對其他人的不完美。

“讓蘭草回家就好了,誰帶出來的惹的麻煩誰送回去。”

無常印松了一口氣,又特別不好意思,他有一瞬間擔心鐘餘會把蘭草留下。

“想多了吧。”無常印十分不好意思,“我會盡快改掉這種總是用不大好的心思揣測你的壞毛病。”

“不用。”鐘餘建議無常印繼續保持這種懷疑的态度,“我單純只是覺得蘭草是個好小朋友,他們不配!”

蘭草繼續留下,遲早要見血的。那樣,蘭草就再也回不去了。

鐘餘和無常印的對話都是發生在腦海裏,十分迅速,在其他人看來就是鐘餘十分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肉眼可見的情緒上揚不少。

“她現在很清醒,我可以保證。”鐘餘看着保安隊長,“你把人松開交給我,我單獨有話跟她說。”

“你要是硬要自己把人帶走看管,之後會發生什麽,我可不能保證。”

鐘餘說完就把決定權交了出去,似乎并不在意他們怎麽選擇,“對了,忘了補充。”

“你們要是打算自己處理于柔的事情,這盆蘭草也給你們。”

鐘餘恰到好處的打了個哈欠,“要不是為了看她想做什麽,我現在應該已經睡着了,而不是站在這裏跟你們聊天。”

“人交給你。”保安隊長猶豫了近一分鐘做出了決定,“不過天亮以後我會把這些事都上報。”

“随你。”鐘餘心想誰不知道你們這麽配合除了擔心自己扛不住,把自己拉下水,也是打算把入口都堵着最好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只要人和蘭草都還在,就不至于出什麽大問題。

得到鐘餘的答案,保安隊長才讓人把于柔給放了。

于柔并沒有一點放松,她看着周圍同事看她的表情,她知道自己完了。

就算能把蘭草的事情解決,她也完了。

于柔陷入深深的絕望。

她管理花草這塊,基本上等于給鐘意做事,只要讨好了鐘意,鐘意點頭,其他人都不會有任何意見。

她自認為對自己的雇主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鐘意的口碑一直很好,唯一的黑點就是那次身世的曝光。不過後來真假千金得對比,還有鐘家掌權者的态度,沒人敢在明面上拿這件事來攻擊鐘意。

倒是有許多護花使者因為這件事明裏暗裏孤立欺負鐘餘。

鐘意很看重這株蘭草。

比以往于柔拿出來讨好鐘意的任何東西都看重,鐘意在家的時候就時時看望,出去參加工作的之前也特意拉着于柔交代。

“這株蘭草一定不能出任何意外,記住了。”

“你好好照顧它,爸爸一定很喜歡這份生日禮物。”

鐘意手松,高興起來對為她做事的人十分大方。她對蘭草的看重程度超乎于柔的預料,讓她心裏升起更多期骥。

但也是這份格外的看重可以說是把于柔架在了火上烤。

一旦出現了問題讓鐘意不高興,她都不用自己動手破壞自己的善良美好形象,只要她表現出不高興,自然有人為她沖鋒陷陣。

對待鐘餘尚且如此,說得難聽點,她一個在這邊打工的下人,那只會更加凄慘。

“求求你,救我!”

于柔扒拉着鐘餘,她是真的怕了,蘭草讓她害怕,鐘意也讓她害怕。

鐘餘把花盆遞給她,“拿着。”

于柔下意識松手後退搖頭,滿臉恐懼,“不要!”

鐘餘保持着遞的姿勢,“一開始我就把解決辦法給你了。”

“把他送回到他的家人,他最在乎的小主人身邊,他就不會再找你麻煩。”

“送回去,道歉,幫忙。”

“本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自己找的麻煩自己解決,他可不會聽你講什麽道理。記住,是讓那小孩真心說原諒你。”

于柔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被鐘餘直接打斷。

“不要心存僥幸。”

“繼續強行把他留在這裏,他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不受控制,那你就真的該死了。”

“我倒是無所謂留不留下,最好等到你沒了,他無差別攻擊,剛好可以看看他們的反應。”

“不要!”于柔滿臉祈求,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世界上做壞事的人那麽多都還好好活着,她最多就是犯了點小小的錯,怎麽就上升到要命的程度了?

“那你送不送。”

“我送!”于柔咬牙,求生的渴望占了上風,“可是我現在根本出去不了。”

“這個不用擔心。”鐘餘輕輕觸碰了一下蘭草,跟他進行了簡單的溝通交流。

萬物有靈。

這蘭草原本也就是深山裏普通一粒種子,有一天,也許是風,也許是什麽動物,把它帶到了一個小土包。

小土包是一個無碑之墓,早夭之子不入祖墳。

那個地方風水特殊,早夭的小孩心有執念,總之,種種意外之下,蘭草以屍體為營養長了起來,比世間上所有的蘭草都要令人着迷。

他想回家。

有一天,在他生前一直替忙碌的父母照顧弟弟的病弱姐姐聽到呼喚,把蘭草帶回了家,小心的照看着。

大家都說那蘭草怪好看的,女孩外蘭草的陪伴下身體也在漸漸轉好。周圍的人啧啧稱奇,但奇異的沒有任何人動手想要把蘭草偷走毀掉或者怎麽樣。

只是免不了說些八卦,越傳越神奇。

絕大部分人聽聽也就算了,于柔聽到這話卻親自跑了一趟。

還比較脆弱的蘭草沒有能夠完全影響于柔的決定,小女孩堅持不肯把蘭草給任何人。于柔也不在意,只盯着女孩的父母說服。

講道理,堵人,用錢砸,直接影響到了一家人的生活。

于柔想要一戶普通人家屈服有的是辦法,因為蘭草的影響她其實行動還委婉了很多。

最後,老實巴交的父母扛不住,屈服了現實,也從蘭草的影響裏脫離了出來。他們拿了錢打算檢查身體,想要一個能夠健康長大的男娃,也想有錢了可以給女孩去大醫院檢查檢查身體看是個什麽情況,不然老病歪歪的怕也養不大。然後騙過小女孩,偷偷把蘭草賣給了于柔。

“他們命裏子嗣艱難,男孩基本早夭女孩也成長艱難。”

“這蘭草為報恩而生,他願意犧牲自己讓姐姐身體慢慢轉好健健康康長大。你把他從家人手裏帶走,他怎麽可能不氣。”

“幸好女孩還沒出事,不然誰也救不了你。”

于柔聽得離奇,又還是覺得自己有些冤枉,誰會想到這種事?

但事已至此,她不認也得認。

鐘餘知道她心裏在擔心什麽。

“你把蘭草送過去之後不妨在那邊多呆一陣,做得好,離職合同我會幫你拿到,這裏的工作你肯定做不下去了。”

“你自己冷靜一下,好好反思,早一點離開這裏也未必就是什麽壞事。”

“鐘意…”

“所以讓你先避一陣子,你只要不在她面前晃悠,時間長了她自然也就忘記你了。”

“對鐘意來說,她關注的事情多了去了,很忙的,沒空一直盯着一個無關痛癢的小喽啰。”

“何況,我讓你走的。”

不是鐘餘自戀或者自以為是,所有人當中,鐘意絕對最關注自己!

不管她變好還是變壞,不管她被壓制得多麽不起眼,鐘意一直都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但凡鐘餘有一點點意外表現,鐘意整個人都支棱起來進入十級戒備的狀态,并很快付諸于行動。

然後,鐘餘就會倒黴。

可以說十分變.态了。

“可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堅持,就這麽化為烏有了?”

每個人在意的事情不一樣,對于于柔來說,這份工作就是她的人生目标,失去這份工作無異于失去人生目标,并否定了她之前所有的努力。

要知道,這年頭因為失業而自盡都不算什麽特別離奇的事。

這懲罰對于柔來說很重了。

“那我又做錯了什麽?”鐘餘反問。

“你完全可以不接受我的幫助,我并不欠你任何東西,倒是你害過我,奚落過我。”

“走到今天這步,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至少你碰到我還有轉圜的機會。”

鐘餘不想聽于柔的狡辯,她把蘭草放在了地上,“我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你要是想通了,明天找我,明天就走。”

“你該慶幸,鐘意現在不在家,也不好聯系,沒那麽快知道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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