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縫合
縫合
鐘鴻飛氣樂了，轉頭打電話問管家：“鐘餘在做什麽。”
“二小姐今天比平常起來得早一點，吃完早餐後在花園裏逛了一陣消食。然後照例躺在搖搖椅上休息。”
“現在還在休息？”
“還在”管家的表情十分一言難盡，“閉着眼睛躺着好像睡着了。”
“确定今天她沒有任何奇怪的動作？或者有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沒有。”管家肯定回答，“她一直躺着，中間要了點點心果茶，去了廁所，其他時候都是閉着眼睛休息。”
廁所裏當然不至于喪心病狂的也裝監控，但鐘餘明顯在廁所呆的時間并不算長，
“對了。”管家猶疑了一會兒，“硬要說今天二小姐有什麽異常，一個是她今天比往常起得格外早一點，另一個是她今天似乎格外高興。”
鐘鴻飛簡直無語，這說了等于沒說，只能繼續吩咐，“仔細盯好了她！”
“是是是！”管家先生連連應聲，唯唯諾諾的點頭，不管鐘餘表現得多麽無聊，他一手咖啡擺在身邊，打算跟鐘餘杠上了，他親自來盯！
季同最後被判了死刑。
康從寧行動快準狠，根本就沒給其他人反應的機會，直接一股腦把證據全部拿上，除了鐘餘這邊提供的線索，包括之前季家做的那些事全部被翻了舊賬。人證物證齊全，完全沒有轉圜的餘地。
再加上康從寧表現出來的強勢态度和超強的行動力，相關人士別說試圖伸出援手了，現在恨不得讓季同的死刑立即執行，免得他受不了再說出點什麽來。
說不說都是死，季同硬咬着牙沒松口，沒有從他嘴裏再撬出更多的人出來。
法庭上，季同惡狠狠的盯着程慕茵，恨不得直接從她身上咬下一口肉來，曾經在他眼裏存在過的一點點柔情再也不見。
“我沒想到是你！”
“我有什麽對不起你的！我給你吃給你穿給你錢，還給了你信任。”
“你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以為我出事了你就能獨善其身？！可笑！”
“就算你做了污點證人，你是我的女人，你幫我做了那麽多假賬，你也要坐牢，你什麽都沒有了！”
“你圖什麽！”
季同真的完全不理解！他做這些事的時候，也想過有一天被曝出去的可能，但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狠，完全沒有給他準備的時間。
更沒想到，背叛他的人會是程慕茵。
除了鐘意之外，從來都是他玩.弄欺騙女人的感情，沒想到就這麽一個人讓他載得如此狠。
“不。”程慕茵平靜的看着眼睛通紅宛如瘋狗一樣的季同，“我獲得了自由。”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陪伴季同她有多惡心，只能把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分開，這樣才會好受些。
為季同做事更是折磨。尤其在知道她每次幫忙背後都有一個又一個可憐的受害者，甚至可能是人命的時候，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整夜整夜失眠。
她不能在季同面前表現出任何異常，這時候季同跟她相處的時間不算很多，也不怎麽關注她的情緒反而成為了優勢。
她在等待她在蟄伏，她心裏有一把火，等待着一天燎原。
這一天比她想象中來得更快來的更好來得更加激烈！
程慕茵心裏痛快極了。
季同從未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竟然被她的氣勢鎮住。
他的雙手雙腳被铐着，身邊有警察限制他的行動，一旦他有點異動，想要觸碰一下程慕茵，會有更多人上前強行把他攔住。
他們隔得那麽近，确似在中間劃下了一道看不見跨不過的鴻溝。
季同好像突然就完全不認識這個跟了自己好幾年的女人。
季同的合作對象都挺希望季同趕緊去死，反而是親手抓住季同的康從寧真心希望季同不那麽快死。就算他什麽都不肯說，光是他還好好活着這件事，就足夠讓許多人夜不能寐了。
可惜，季同死得太快。
康從寧對此早有預料并沒有太失望，他本來已經打算緩一緩了，他之前的行動太快太狠，這時候倒不好繼續大刀闊斧的弄去得罪更多的人。
康從寧特意給鐘餘打了電話表達遺憾，“這次的事情多虧你，可惜你沒辦法在現場看到結果。”
“沒事，我看到了，看得很清楚。”鐘餘嘴上這麽說，語氣多少有一點兒遺憾，要是她在現場，季同的表情一定更加好看。
可惜。
不過那也會帶來更多的麻煩，這樣一想也并不那麽失望。
“在現場也不是什麽好事，我已經夠顯眼了。”鐘餘冷哼，“況且他算什麽玩意，還要我親自去送他最後一程？”
這話有點狠，康從寧呵呵兩聲，“确實也沒什麽好看的。”
他抓過的人中，放狠話的，痛哭流涕的，嬉皮笑臉的，故意撒潑的，瘋瘋癫癫的，心如死灰的各種都有。
有人說世間的喜怒哀樂在醫院表現得最極致，他倒是覺得在這方面他們這一行也不差。
像是季同這樣的行為這樣的人，在康從寧那裏其實還真排不上號，還不如李晶晶和程慕茵給他留下的映像深刻。
更別說鐘餘了。
鐘餘，是他這麽多年來見過的最特別的一個，好在是友非敵。
對于這種正面的能人異士，康從寧當然很願意尊重對方，最好能夠建立長期友好的合作關系。
知道鐘餘通過一些特殊的本事觀測着整件事情的發展，康從寧還是簡單說了下整件事。
“很多人都想要季同死，越快越好，我個人覺得他再活一段時間不錯，可惜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作為抓他的人，我可不好逆着輿論冒大不韪說些什麽。”
“我當時但凡敢開口說點類似的話，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有什麽傳言和斷章取義的證據被放在網上，轉移注意力。”
“康警官這是向我解釋？”鐘餘有些意外，“實在沒必要。”
“我是個守法公民，對于康警官這樣的人才更是一向敬重。不然也不會把這件事拜托給你，就是因為信任。”
既然信任，那其實沒什麽好解釋的。
一旦失去信任，以後這種事她也不會再這樣完全放心的交給康從寧主導。
康從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鐘餘也很滿意這個合作夥伴，暫時沒有更換合作夥伴的想法。
事實上康從寧能夠做到現在這種程度已經讓鐘餘意外的滿意了。
“鐘意要回來了。”
無常印還沒見過鐘意，從鐘餘的記憶裏只隐約感覺這是一個雖然沒有怎麽真刀實槍欺負過鐘餘，但是每次兩人有些碰撞，鐘餘都會倒大黴的可怕的女人。
“是的，就是明天。”無常印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話題比較合适，幹巴巴的回應。
鐘餘露出一個有些難以形容的笑容。
“占據雀巢的斑鸠從來不會因為自己搶占了其它鳥的位置覺得不好意思。”
“不止如此，它們基因的本能讓它們從誕生開始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把窩裏真正的孩子毫不留情的推下，理所當然享受對方父母的照顧。”
“鐘家那兩位，至少鐘元嘉應該不是傻子麻雀，因為一些我還不确定的原因，他們主動把斑鸠的蛋放進了自己的窩裏。”
“主動把窩裏的我扔了出去。”
“主人…”無常印的聲音變得有些難過。
“你現在已經不是那只無能為力只能被擠出巢穴的麻雀。”副人格在無常印沒注意的時候突然冒出頭來。
無常印下意識就要把人重新關回去。
“等等！”副人格趕緊為自己發聲，“我已經想到辦法了，申請不要再關！”
“真的？”
鐘餘也十分好奇，她個人也挺希望對方能夠出來來着。
腦海裏有兩個男性的聲音，無常印是奶娃娃音勉強也就忍了。副人格的聲音再好聽，也架不住鐘餘并不覺得身體裏存在一個，陌生且危險，有自我意識的成年男性的靈魂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是的。”副人格故作淡定，“我把自己重新縫合了一下。”
鐘餘，無常印：？？？？？？
不是，等等，你再說什麽玩意？
“之前撕開的時候沒太注意這塊，沒血沒肉的，一時沒考慮到四處漏風的可能性。我從數據庫裏看了一些很有趣的法醫資料，對比了一下自己情況覺得很像。”
“我把自己邊緣都給縫了一遍，陰氣現在應該不會再溢出了。”
“應該？”無常印嘀咕，“靠不靠譜哦～”
鐘餘思考了一會兒，副人格的陰氣給她的感覺除了有點凍人之外沒其他毛病，并沒有對她的身體造成任何損害。再放出來這次有了準備，要是不行再讓無常印把人關回去就是。
“放他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小灰團子再次被放了出來。
“成功了。”副人格矜持，圓圓的身體扭了扭，給自己拟态了十分卡通的眼睛和嘴巴，一雙大眼睛blingbling的看着十分乖巧可愛。
也是這時候他才有空研究自己在外面這副軀體，從圓圓的身體裏伸出一只短短的小胖手，“這個形象意外的比較好用，圓球形态不用特意花費太多功夫維持。”
“主人你喜不喜歡我這樣？”
“我要說不喜歡你又怎麽樣？”
“那當然是随着主人的喜好來。”小灰團子嘴巴實在會說，“我會是您最忠實的仆人，我的主人。”
之前就說過，鐘餘在很無能為力的時候，一個逃避現實的方法就是在虛拟的世界尋找寄托。
游戲動漫小說什麽的都是她生活中的一部分。
她之前看的時候不覺得有啥問題，無常印叫主人的時候鐘餘沒有阻止，副人格跟着叫主人的時候，鐘餘也沒有說什麽。
直到現在，鐘餘覺得也不是不能繼續忍受，只是突然很想腳趾頭扣地。
“不要用這種奇怪的語氣說這種奇怪的話。”
“我以為您喜歡。”
鐘餘抓住小灰團子狠狠的捏了捏，“不要再次提醒我，我對你們不說一無所知其實也差不了多遠，而我的過往在你們面前完全透明的現實。”
“噓。”
小灰團子才巴掌大小，鐘餘一只手就能很好的掌控，那種觸感很奇妙，清清涼涼的，似真似幻，無形的風，摸不到的雲朵大概都是這種感覺。
“有時候保持沉默，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是一種尊重。”
副人格深以為然，任由自己被捏圓戳扁，果斷道歉，聲音依舊穩固，“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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