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正式離婚
正式離婚
姜雪吟視若無睹地穿上鞋，淡淡地說道：“有事要辦……”
“又是去見那個蕭念如？”姜庭碩啪地一聲将手上的雜志摔在茶幾上，眸色幽深，“至今為止，你都沒有和她離婚。我查過了，你從林家手裏搶的人是她的妹妹，都是因為她，你才惹出這些事的，真是個禍水啊……”
姜雪吟的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姜庭碩還真是“愛”他的女兒，這種鍋都要甩到蕭念如的身上。
“跟她無關，就算沒有她，我一樣也會救下那些人。”姜雪吟篤定地說道。
姜庭碩冷笑一聲：“夠了！不用再跟我狡辯，總之你今天不許踏出這個家門！”
“那我今天就去和她離婚總成了吧？”姜雪吟整理了一下衣領，打開門，就看見兩個男Alpha 擋在門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不用你親自去，我會辦好這事。只是領個離婚證，有什麽麻煩的？”姜庭碩走到姜雪吟身邊，重重地按在她的肩膀上，“從此之後，你不許再見她。”
無形的壓迫感使得姜雪吟幾乎要喘不上氣，她徹底明白，渣A為什麽要離開這裏了。
溫馨的只是表象，只有按照他們設定的軌道走，才能得到安寧。
如果說，她現實裏的父母的控制是有形的，那麽渣A父母的控制是無形的，很難讓人察覺的。
姜雪吟緩緩閉上眼，她可以逃走，然後呢？繼續逃亡？
那蕭輕語怎麽辦？
她緩緩睜開眼，眼神清明而冷靜：“好，我不見她，但是我有個條件。将蕭……林希送到Y國，讓她在那上學，讓林家的人再也找不到她。”
“你做錯了事，還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姜庭碩沉聲道。
“姜雪吟在游輪案後疑似被人威脅自殺，這個條件夠嗎？”姜雪吟雲淡風輕地說着，好像這與她沒有幹系。
“啪——”
姜雪吟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左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她嗤笑了一聲，似是一點也不在意：“不夠嗎？那我再鬧大點？”
“姜雪吟，我還真以為三年過去你有長進，沒想到頂嘴的功夫長了不少！”姜庭碩冷着臉，再次擡起手。
“打完你就答應嗎？那你就打吧。”姜雪吟還特意将臉湊上去，眼神犀利。
姜庭碩盯着姜雪吟的臉，反倒放下手：“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這幾天你得待在家裏，哪也不許去。”
她果斷答應了：“好。”
“回房間去。”姜庭碩說。
姜雪吟轉過身，朝着樓上走去，走到一半，又被姜庭碩叫住：“等等，把其他的電子設備也都交出來。”
她回眸深深地看了姜庭碩一眼，最終回了一句：“行。”
當然，她只拿了舊手機。
姜庭碩将拿到手的舊手機看了幾眼，丢在了茶幾上：“除了這個，還有一只手機。”
姜雪吟瞳孔一縮：“你怎麽知道？”
“我查過你的消費記錄，行了，拿出來吧，這幾天就別看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靜下心來好好看書，反思一下自己。”姜庭碩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機交出來。
無奈之下，姜雪吟只能交出新手機。
姜庭碩也不問密碼，只是将兩部手機放在一起：“回房吧。”
“你要記住你答應我的。”姜雪吟離開前提醒了一句。
姜庭碩的臉色陰沉下來：“姜雪吟，我是你的父親，不是你的仇人。”
姜雪吟眸光微動，沒有回話，轉身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呆呆地坐在屋內的沙發上，看着敲打着窗戶的雨水，微微出神。
蕭念如在咖啡廳等了很久，等到外面下起了瓢潑大雨，姜雪吟還是沒有來，給她發消息，她也沒有回。
就在她要走的時候，終于收到了消息：“明天早上10點，去民政局離婚。”
蕭念如低眸看着這則信息，眼波微動，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現在的姜雪吟頭頂84%的好感度，雖然簽了離婚協議，但總是因為各種事情，沒有及時領離婚證，很明顯，她對這事沒那麽主動。
現在反常地提出領離婚證，甚至時間都定好了，沒有問過她是否有時間，不像是姜雪吟的作風。
她覺得有問題，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最終還是回複：“好。”
蕭念如放下手機，走到窗邊，看着雨水順着蜿蜒而下，她就這樣看了許久，直到蕭輕語喊了她一聲。
“嗯？”蕭念如斂起沉郁的神色，轉頭看向妹妹時，臉上是溫和的笑，“你怎麽來了？我記得你剛剛發消息跟我說，你在睡覺。”
“每次下雨天，我就睡不着。”蕭輕語看向窗外，“我記得我被他們賣掉那天，就是個雨天。”
“都過去了。”蕭念如抱住蕭輕語，溫聲安慰。
“然後我怕你沒帶傘，就來接你了。”蕭輕語頓了頓，說，“姐，其實，姜小姐挺好的。你不知道，她救我的時候，就好像是天神下凡，面對五六個黑衣壯漢也不露怯，她是因為你才這麽拼命地救我。”
“我知道。”蕭念如眸光微動，點了點頭。
蕭輕語松開蕭念如，又問：“那你們真的要離婚嗎？她看你的眼神，應該是真心的。”
“真心……”蕭念如微微失神。
以前的姜雪吟又何嘗不是真心的？可最終還是變心了。
區別就在，她們現在不是同一個人，而且現在的姜雪吟好感度高到離奇。
她不懷疑姜雪吟的真心，但是人心易變。
如果姜雪吟真的是她的粉絲，那這份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粉絲和偶像，是距離産生美，當兩者日日相處的時候，那些厚重的濾鏡會慢慢退卻。
“是啊，而且我感覺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應該真的挺喜歡你的。”蕭輕語認真地說。
“哪裏不一樣？”蕭念如問道。
蕭輕語回憶了一下，說：“反正她和林杉、李建南那些人不一樣，具體哪不一樣，我也說不上來……”
“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蕭念如低聲呢喃。
這個咖啡廳是會員制的，能進來的人非富即貴，顧客少，但貴在精。
她們又坐在角落，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但是随着雨越下越大，漸漸有人在咖啡廳外躲雨。
“我們先回去吧。”蕭念如怕等會走不出去了。
蕭輕語點點頭：“好。”
姜雪吟有點想念蕭念如了。
但是她現在手機、平板、電腦全被收走了，只能看看一些書。
好在房間裏還有導演專業相關的書，第一天也不算難熬。
渣A的導演之路是被她自己一腳終結的。
那天，蕭念如陪着她去見投資商，想要給她的新電影拉投資。
當時，那位投資商說了一句：“如果能讓蕭小姐陪我一晚，出多少錢我都願意。”
渣A當時就将人踹出了胃出血。
從此，拉投資的事更難了。
再加上姜家人明裏暗裏的打壓，渣A幹脆躺平，就待在家裏什麽也不幹。
姜雪吟長嘆了口氣，拿出那本筆記本，盯着上頭的“李建南”，她放下了筆，并沒有劃掉。
無邊無際的悔意幾乎要淹沒了她，她不該回來。
渣A沒那麽愛蕭念如，她也不完全是為了蕭念如才和家裏斷絕關系的。
她想要掙脫牢籠，卻又無能，最後軟飯硬吃。
姜雪吟回到姜家，意味着更多的資源，同時，也面臨着被束縛的風險。
果然，不該貪戀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渣A的那些東西，太難消化了。
她走到窗邊，朝下看去，這裏是三樓，正對着的是楓葉林，如果從這裏跳下去，風險太大。
她只能忍耐，等待時機成熟，再逃走。
她會徹底和渣A的過去說再見。
第二天，蕭輕語陪着蕭念如一起去了民政局，兩人坐在車裏，沒有立即下車。
蕭念如9:30發給姜雪吟的消息還是沒有得到回複，一絲不安如藤蔓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間。
姜雪吟從不會那麽久不回消息，除非她遇到了什麽麻煩。
臨近10點，她才得到回複：我有點事來不了，讓人替我來了，你把證件交給他，很快就會辦好的。
她朝窗外看去，民政局門口确實有一個穿着黑色西裝、黑色墨鏡的年輕男人，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線，手裏拿着文件夾。
“姐，這是怎麽回事？”蕭輕語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揪住了蕭念如的衣角。
她被林杉弄怕了，看見那幾個人高馬大的黑衣人就害怕。
當初在W國時，就是這麽一群戴着墨鏡黑衣人将她強行帶走塞進車裏，那是她噩夢的開始。
蕭念如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別怕，你在這待着，我下去看看情況。”
正當她要開門出去的時候，那位年輕男人朝着她們的車走來，敲了敲車窗。
蕭念如放下車窗，故作淡定：“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我是姜小姐的秘書，來協助她離婚的，您只需要将您的證件資料交給我就好。”墨鏡男beta幾乎是用命令式的語氣說的。
“她什麽時候有的秘書，我怎麽不知道？”蕭念如摩挲着自己的裙角，面色如常地掃過男beta頭頂的好感度——5%，但是心中升起一股擔憂。
她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不是姜雪吟的人。
“蕭小姐工作繁忙，自然不知道。”男beta伸出手，“請拿出來吧。”
“我要她親自過來和我離婚。”蕭念如按住放在膝蓋上的公文包，目光漸凝。
“姜小姐忙着公司的事，沒有時間，還請蕭小姐不要為難我。”男beta微微颔首，好感度下降了一個度。
“是嗎？我們都約好了今天領離婚證，她卻放我鴿子……”蕭念如輕笑了一聲，“好吧，既然她這麽忙，你就趕緊回去幫她吧，離婚的事不急。”
說罷，蕭念如對着司機小張道：“小張，我們走吧，去片場。”
“等等！”男beta語氣急忙叫住她，他摘下墨鏡，面色有些焦灼，“蕭小姐，我只是替姜先生辦事的，您就別為難我了！”
蕭念如看着陌生的面孔，問道：“她人呢？”
男beta張了張嘴，垂下眼睫，盯着地面。
他不能說。
蕭念如斂起笑容：“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離吧。”
男beta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容：“姜先生說，如此您不離，您現在所在的劇組會面臨資金鏈斷裂，所有人付出的努力都會付之東流。”
“姜家投資了《星海》？”蕭念如蹙起眉，她明明記得，《星海》的投資商裏沒有姓姜的，倒是有一位姓劉的投資商，從來沒有露過面，十分神秘。
“是，雖然劉先生撤資不一定導致《星海》停拍，但一定會影響影片的最終呈現。”男beta威逼完，開始利誘，“如果您答應了，之後還有三部電影資源……”
“夠了。”蕭念如的聲音冷下來，“不需要資源，我答應離婚。”
蕭念如将提前準備好的資料遞給男beta。
“多謝配合。”
拿到資料的男beta徑直進了民政局。
蕭念如長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垂眸深思。
“姐姐，姜姐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蕭輕語有些不安。
蕭念如緩緩睜開眼，輕輕嗯了一聲：“她的電子設備都被沒收了，大概是被家裏人限制行動了。”
“是……因為我嗎？”蕭輕語問道。
“別多想。”蕭念如摸了摸妹妹的腦袋。
過了一會，男beta出來了，給了蕭念如一本紅色離婚證：“對了，姜先生還說了，他會辦好你妹妹出國的相關事宜，保證她的安全。”
“姜家還真是神通廣大。”蕭念如嗤笑一聲，有些人費盡心力才能拿到的離婚證，他這麽一進一出就拿到了。
男beta不鹹不淡地說：“蕭小姐言重了。”
“替我謝謝姜雪吟。”說完，蕭念如對着小張說，“走吧，去片場。”
男beta有些茫然地看着揚長而去的黑色商務車。
車上
蕭念如撫過離婚證上的照片，神色平靜地說：“其實，更多的是因為我，她是為了我才這麽做的。”
“姐姐……”蕭輕語微抿嘴唇，眼眸中滿是愧疚，“對不起。”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你現在還好好的，我已經很開心了，以後我會坐飛機去看你的。”蕭念如揉了揉蕭輕語的腦袋，溫聲說道，“趁着林杉還沒出來，你得趕緊走，不要辜負了雪吟的一番心意。”
“嗯……”
蕭輕語走的那天，天氣晴好，她站在vip通道和蕭念如揮手告別。
明明相處的時間不久，但就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從未分開。
蕭念如看着蕭輕語走遠，按下自己的鴨舌帽，朝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京市國際機場有不少記者蹲點，可惜，她才走兩步，就被眼尖的娛樂記者認出來了。
“蕭念如——是蕭念如！”
“蕭老師，請問你和姜雪吟為什麽離婚？是她出軌了嗎？”
“是不是和上次的禁藥案有關？姜雪吟并不無辜？”
一連串的問題向蕭念如砸來。
蕭念如溫和地說道：“和平分手，雪吟是個很好的姑娘，希望大家不要打擾她，也不要做一些無端的猜測。這些我在聲明裏已經說過了，麻煩大家讓一讓，我還得趕去劇組。”
接着，李涵就帶着兩位保镖過來，護送蕭念如回到車上。
而姜雪吟安分守己地待在姜宅，不作妖，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但是當她要出門，就會被管家周明攔下：“小姐，先生說了，近幾天您還是不要出門了。”
姜雪吟看了周明一眼，他态度恭敬，臉上挂着一貫的笑容，不用想，這個命令是姜庭碩下的。
而姜庭碩和姜覺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吃晚飯了，據說都在公司加班。
無聊透頂的姜雪吟只能研究房間裏的攝影設備。
鏡頭的種類很齊全，分類放在玻璃櫃裏，櫃子的頂部還放在獎杯，是渣A大學時期拿到的攝影獎。
這一櫃子足夠姜雪吟玩很多天了。
但她的腦海裏還是會忍不住浮現起蕭念如的臉。
她很想她。
于是她打開電視，搜索蕭念如相關的視頻，熱度最高的一條就是蕭念如在機場被拍到、回應離婚的視頻。
姜雪吟攥緊遙控器，目光灼灼地看着屏幕裏的蕭念如，偌大的眼珠不自覺地落下。
正如蕭念如自己說的，聲明裏都有，她完全可以走人，不回複這些問題。
但是她沒有，她不僅回答了，還極力地維護她。
她抽了一張紙巾，飛快地擦了擦眼淚，從這個視頻退出來。
她縮在沙發上緩了一會，拿起遙控板搜了蕭念如的電影觀看。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還沒有好好看過蕭念如演的戲。
現實的蕭念如和書裏的蕭念如人生軌跡不同，演的戲自然不同，唯一相同的是精湛的演技，近乎是情感自然流露。
她認真地看着，與劇中的蕭念如體驗着相似的感情。
而另一邊的林杉就沒她那麽悠閑了。
“人呢？走了？”林杉剛從拘留所出來，就聽到這麽個消息，絲毫不顧及身份，怒不可遏地踹了保镖一腳，“機場的人怎麽不攔下？”
“那個機場那邊姜家的人比較多，我們沒辦法阻攔。”黑衣保镖低着頭回答。
林杉咬牙切齒：“姜家……姜雪吟！”
黑衣保镖不敢吱聲，但還是被注意到了。
“廢物！”林杉在拘留所關了幾日，只覺得渾身都是氣，一下便撒在這個倒黴保镖身上，又甩了一巴掌。
她疾步坐上車，吩咐司機：“去林氏集團。”
司機被後面陰森的氣氛吓得一顫：“是……是。”
接下來的幾天，姜雪吟依然過着無所事事的日子，直到某天姜庭碩和姜覺傍晚回來了。
姜雪吟一聽到動靜，連忙關掉電視跑下樓，她有很多問題想确認。
姜庭碩見她匆匆忙忙地跑過來，面色稍稍緩和了些。
因為游輪的事，他們的關系進入了冰點，已經好幾天沒談過話了。
“跑這麽快做什麽？”姜庭碩出聲問道。
姜雪吟聲音微顫：“爸，林杉被判刑了嗎？”
這幾天，她打開電視，并沒有搜到這條新聞。
姜庭碩的臉色沉下臉：“一回家就問這個，你什麽意思？還不知錯？林杉她怎麽可能被判刑，她好好地從警局出來了，人家小情侶鬧矛盾，你摻和什麽？”
“什麽……”姜雪吟臉色煞白，“所以，林希還在國內？”
“你還真是愛屋及烏。”姜庭碩走到沙發旁坐下，掃了姜雪吟一眼，“光關心外人，怎麽就不知道關心我們？我和你哥哥這幾天都忙着你弄出來的爛攤子！為了讓蕭念如答應離婚，我們許諾了會送林希去國外念書，兌現承諾後，結果林家就對我們發難了。”
姜覺給父親遞上一杯紅茶：“林杉靠着鐵血手腕掌控林氏，林希又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會朝着我們發瘋，但我們也不是什麽軟柿子，爸爸不必擔心，有我在，那些人翻不出什麽風浪。”
“總之，謝謝你們……”姜雪吟有些恍惚地說。
雖然她不贊同姜家人的處理方法，但是他們将蕭輕語送出國，她理應說聲謝謝。
“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再摻和了，過兩天我帶你去參加晚宴，屆時，好好和人家道個歉。”姜覺說道。
姜雪吟垂下眼簾，掩下眸底的譏諷，乖巧地點了點頭。
到了晚上，她敲響了姜覺的門。
“請進。”
姜覺擡起頭，看着站在門口的她：“這麽晚了，什麽事？”
“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姜雪吟合上房門，走到姜覺對面坐下，“不知道哥哥能不能幫我？”
“什麽事？像上次游輪那樣的事我不會再幫你的。”姜覺淡淡地說道。
姜雪吟悠然地說：“這事……對于哥哥來說，應該算好事。”
姜覺合上筆記本電腦，看向姜雪吟的目光裏帶着探究：“到底什麽事？”
“我要離開姜家，這次是徹底抛棄姜家的身份。”姜雪吟目光無比堅定。
姜覺的指節輕扣桌面：“這樣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呢？萬一他們知道是我送你走的，爸媽遷怒于我。”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好處……”姜雪吟嗤笑了一聲，“親愛的哥哥，你真的不清楚嗎？你應該知道，只要我松口，我就能進公司。當年，你竭盡全力去證明自己才進了公司，而我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就行，你應該很不平吧？”
姜覺目光漸沉，嘴唇抿出一條冰冷的直線。
“給我一個新的身份，一張新的銀行卡，還有，得讓所有人知道姜家的姜雪吟被逐出姜家，仍由她自生自滅，這樣，你們也給了林家和李家交代，不是嗎？”姜雪吟緩緩說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姜覺看着自己的妹妹，眼中略過一絲疑惑。
“只要我留在這裏，我就永遠受制于人，我也就不可能和蕭念如在一起。”姜雪吟又加了一條理由。
姜覺輕笑了一聲：“搞了半天，還是為了蕭念如，那你又何必回來呢？”
“那個時候，眼睛被一些虛幻的景象蒙蔽了，現在看清楚了，所以我決定離開，哥哥應該會幫我的吧？”
生長在沒有愛的家庭的姜雪吟來到姜家後，沉溺于家人的關懷中，游輪事件後，她才清醒過來。
或許有些東西注定不屬于她。
姜覺問道：“那你剛剛籌辦的攝影工作室怎麽辦？你的導演事業怎麽辦？我知道你先前得罪了一個投資商，但是你回到姜家後，就不存在這個阻礙了。離開姜家，你或許還會陷入原來的困境。”
果然和姜家有關。
得罪了一個投資商，怎麽能葬送了一個人的導演事業呢？
姜雪吟勾住一抹諷刺的笑：“哥哥是希望我保證，不再反複橫跳，回到姜家，是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不想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風險。”姜覺說。
“那這樣吧，姜雪吟死在了大火中，人死不能複生，這下哥哥滿意了吧？”姜雪吟漫不經心地說着，指尖劃過椅子的扶手。
姜覺忽而一笑：“你這麽說，倒像是我逼的你。”
“是我自願的。”姜雪吟淡淡地說道。
姜覺微微颔首：“好，過幾日我會安排。”
“還有幾件事，如果沒有完成，我‘死不瞑目’。”姜雪吟繼續說道。
姜覺說：“說吧，只要我要能辦到，我會盡量滿足你的。”
“蕭念如身邊有個叫許薇的助理，你想個辦法讓她自願離開。”姜雪吟頓了頓，“但是不要威脅她，給她點好處，也不要蕭念如發現這事和姜家有關。”
“就這事？”姜覺輕笑了一聲，“你對蕭念如這麽好，可我聽說她去民政局離婚那天，遞交材料的時候，沒有半分猶豫。”
姜雪吟眼睫輕顫，沒有回答，繼續說道：“如果爸爸要為難蕭念如，也煩請你攔着點。還有我新招的助理趙舒，也給她安排個新的工作吧。其他也沒什麽了。”
“好。”姜覺果斷答應了。
他原本還擔心姜雪吟想要的東西會和公司有關，現在看來，他的這個妹妹就是個戀愛腦。
“勞煩哥哥了。”姜雪吟站了起來，要轉身離開之際，姜覺又叫住了她。
“等等。”姜覺盯着姜雪吟的背影，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眼眸深邃，“我總覺得，你和從前……判若兩人。”
從前的姜雪吟，即便是戀愛腦，也不是那種會默默付出的人，她付出的代價，一定會讓對方知道。
用網上的一個詞可以形容這種行為，即掠奪型戀愛腦。
姜雪吟身子一僵，她沒有轉身，只是說：“人都是會變的。”
“是，人都是會變的。”姜覺輕笑了一聲。
只要他的目的達成，有些事根本沒那麽重要。
姜雪吟走出房間，長舒了一口氣。
再忍幾日，她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将會迎來一個全新的、不在渣A籠罩下的生活。
三天後，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了。
姜雪吟根據姜覺的安排，坐上了車，車裏有新的證件，身份證、護照銀行卡，還有一沓資料，名字改了一個字，叫姜雪辭，甚至照片都沒有變，但是人生經歷完全不同。
資料裏的姜雪辭是一個山村裏孩子，小時候走丢了，被一對夫婦收養。
那對夫婦供她讀書，考出大山，可惜還沒等到享福，那對夫婦就死在了大火裏。
而她現在大學剛畢業，還沒找到工作。
姜雪吟眼波微動，其實，姜覺還是給她留了後路。
如果有一天，她想回去，完全可以說她是原來姜雪吟的雙胞胎姜雪辭，但是從小走丢了。
畢竟長得一模一樣呢。
汽車發動機啓動，她回頭看向那棟住了一個月的別墅，她的房間搖曳着火光。
可惜了那些相機。
窗外的景色開始倒退，姜家也離她越來越遠。
司機按照姜覺的吩咐，将她送到一處租房中介，然後就離開了。
“姑娘，是要租房嗎？”坐在前臺的女beta見有人來了，連忙露出熱情的笑容。
姜雪吟微抿嘴唇，搖了搖頭，離開了這裏。
她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等了五分鐘，沒等來公交車，等到了摻雜着涼意的秋雨。
姜雪吟還穿着長袖雪紡長裙，斜着飄過來的細雨打濕了她的肩頭。
不遠處，一輛公交車來了，她看了一眼，是906路公交車，有個站點離蕭念如的公寓很近，雖然不知道蕭念如具體住在哪一幢哪一間，但她可以蹲在小區門口碰碰運氣。
蕭念如剛結束一場戲，就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消息。
兩周了，姜雪吟還是沒有回消息。
一抹擔憂浮現在她的眼底。
“念如姐，喝點水吧。”許薇将保溫杯遞給她。
“謝謝。”蕭念如接過水，喝水時，擡眸望向天空，烏雲密布，風雨欲來。
“李哥他們晚上要去吃燒烤，念如姐去嗎？”許薇知道蕭念如雨天不愛出門。
果不其然，蕭念如拒絕了：“就說我控制體重拒絕掉吧。”
“好嘞。”許薇點了點頭。
蕭念如收工後，就發現外頭果然飄起了秋雨，許薇給她加了件衣服。
“念如姐……”許薇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
“怎麽了？”蕭念如自己整理好外套，将溫熱的水杯抱在懷裏，溫聲問道。
許薇抿了抿嘴唇，輕聲說：“我剛才看見個新聞，說……姜家的姜雪吟被困火中，現在還沒有救出來的消息。”
“啪嗒——”
水杯落在了地方，外殼出現了明顯的一個坑。
“怎麽會……”蕭念如臉色慘白，“姜家怎麽會失火？”
她好不容易才在這個世界遇到一個同源的人。
無論出于何種情感，她都不希望對方出事。
“開車去姜宅！快！”蕭念如疾步朝着保姆車走去，卻被許薇拉住。
許薇嘴唇翕動着，猶豫了片刻，才道：“李姐叮囑過我，阻止你去姜宅，已經有記者在某條路上堵着了，一旦你去了，就會被拍下，誰知道到時候新聞會怎麽寫？衆所周知，你和她已經離婚了，幾天前，這條熱搜還挂了整整一天，你難道還想和她一起上熱搜嗎？”
“在公衆面前，我和她是和平離婚，她出了事，我應該去看一眼的。”蕭念如坐上了車的後座，許薇緊随其後，還想再勸。
蕭念如擡手阻止：“我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不必再勸。”
其實，蕭念如的粉絲對姜雪吟的好感度并不高，甚至可以說是看不上她，某論壇上，一直有姜雪吟花心的傳聞。
所以，蕭念如離婚後，超話裏一片“普天同慶”的氣氛。
許薇見自己實在勸不動，便跟着蕭念如一起去了，還給李涵發了消息。
蕭念如趕到的時候，有許多人堵在那一片小區的門口，這些人沒有門禁卡，進不去。
但是她有姜雪吟給她的門禁卡，于是裹得嚴嚴實實，刷了門禁卡就進去了。
其他人見此立馬跑過來，就像是一群穿着五顏六色雨衣的喪屍，被攔在了保安的手下。
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那好像是蕭念如——”
人群中傳來不斷的咔嚓聲以及驚呼聲。
蕭念如攏了攏自己的黑色雨衣，疾步朝姜宅走去，人聲越來越遠，而一股濃重的煙霧味彌漫在空中。
火剛剛被熄滅，消防車還停在那。
“姜先生，人救出來了嗎？”蕭念如顧不上別的，走上前關切地問道。
姜庭碩轉過頭，露出一張疲憊的臉，看見蕭念如，她愣了愣，臉色驟然冷下來：“滾。”
“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安全，如果她安全了，我馬上就走。”蕭念如看着姜庭碩頭頂的-10好感度，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
姜庭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上前一步，擡起手卻被蕭念如避開了。
“姜先生，外面都是記者。”蕭念如提醒道。
“人還沒救出來，你和她已經沒有關系了，趕緊走。” 姜庭碩陰沉着臉，“還有，你是怎麽進來的？你有門禁卡？是雪吟給你的？”
蕭念如擡眸望着飄出厚重灰煙的窗口，心中一陣陣發涼，輕輕嗯了一聲。
“拿出來，以後不要再來了。”姜庭碩伸出手。
蕭念如眸光微動，将門禁卡交還給了姜庭碩。
“離開這裏，蕭小姐應該不想被別人看到，你是被趕出去的吧？”姜庭碩擡眼示意一旁的保镖。
“好，如果她平安了，勞煩姜先生通知我一聲。”蕭念如轉身離開。
蕭念如一走出小區門，就有一群記者圍了上來。
“蕭念如！聽說姜雪吟是自焚，這事和你有關嗎？”
“網上說姜雪吟根本不想離婚，是你逼她離婚，她才自殺的對嗎？”
“姜雪吟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如果她死了，你會自責嗎？”
蕭念如臉色蒼白，雨水打濕了她的睫毛，冷着一張臉，不複往日的溫和。
幸好李涵來得及時，帶着一群黑衣保镖給蕭念如開路，護送她上車。
車沒啓動的時候，外頭的記者密密麻麻的幾乎是趴在車窗外，直到車開走，才擺脫他們。
“如果她出了事，那肯定會上新聞，如果沒什麽大事，姜家有那麽多人寵着她，她也不需要你的關心。念如，你該放下了。”李涵長嘆了口氣，“現在好了，這些記者問出的問題，你怎麽回答都會被人逮到錯處。”
她想不明白，明明在簽離婚協議前，蕭念如離婚的心很堅決，怎麽離了之後反倒藕斷絲連呢？
“李姐，我早就放下了。”蕭念如朝着李涵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好了，別擔心，你先回去休息吧，剛才怎麽走得那麽急？雨傘都沒帶，頭發都淋濕了？”李涵将一條毛巾遞給她，示意她自己擦一下。
“無論如何，我都喜歡她能平安。”蕭念如一邊擦拭着頭發，一邊說道。
李涵雙手抱胸，點了點頭：“我知道。”
雨天容易堵車，等到蕭念如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李涵正要讓司機師傅開往地下車庫，卻聽見蕭念如望着窗外，說：“不用了，就停在這裏吧，我想在外面走走。”
“啊？可是外面下着雨呢。”許薇小聲地提醒。
李涵順着蕭念如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姜雪吟正縮在小區門口的路牌旁，沒有帶傘，頭發已被雨水淋濕。
她輕嘆了口氣，裝作沒看見：“行吧，那你散散心，拿上傘，別傻傻地淋雨。”
許薇适時地遞上傘。
“謝謝。”蕭念如拿着傘下車，緩緩走向姜雪吟，在她擡起頭的剎那，停下了腳步。
雨水沿着劉海緩緩劃過她的臉頰，沾濕了姜雪吟的睫毛，原本微卷的長發貼在臉上，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像一條被淋濕了的、無家可歸的小狗。
而那醒目的好感度已經升至90%了。
“蹲在這裏做什麽？”蕭念如溫聲說道，目光柔和地朝着她招了招手，“過來。”
“念如姐姐，我和他們不一樣，你別丢下我，好不好？我沒有家了……”姜雪吟話裏帶着哭腔，可憐巴巴的。
“上回在游輪上，我說要告訴你一個故事，我等會寫給你看好不好？”
“我現在有點冷，可以去你那躲雨嗎？”
蕭念如的心中略過一絲異樣的情緒，總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如果說，原先的姜雪吟是帶點克制的喜歡，那麽此刻，她不再掩飾。
真的只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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