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劍沒入他的胸前

劍沒入他的胸前

“小姐,我略懂陣法,要不我們進去看看?”

二人牽着手,心中惴惴地進了迷陣。

一進入迷陣,扶窈便後悔了,裏面變化萬千,每前進一步霧氣更濃,遮去了四周的路,所見全是霧氣,若不是扶窈牽着玉雪,二人即使面對面,都看不到對方的臉!

“壞事了,有詐,玉雪,你有沒有覺得你頭越來越暈了……”扶窈趔趄一步,只覺步伐虛浮,越發無力,分明才走了小刻種,可所見都是迷霧,還有數不盡的櫻花林,怎麽也走不出去,接着,“咻”地一聲,一道什麽利器破空狠狠射來!

好在玉雪跟着扶連城學過幾年武功,當即聽音辨物,抓住那根利箭:“小姐!不好了!咱們是闖進別人的陣法裏了,這迷霧應該是障眼法,從咱們靠近櫻花林開始,就中了人家的迷藥……”

扶窈只覺得身體越來越輕,頭重腳輕,倒了下去。

“哈哈哈,這裏還有兩個小女娃闖了進來。”一道老者的聲音響起。

“莫老,快救人啊!那是我家大人的親戚!”

“救救救救,你天天讓我救人,我救人要收費的!”

忽然,莫老朝那迷霧中灑了藥粉,只覺空氣也馨香了起來,扶窈搖搖頭,渾身輕松,恢複了視線。

扶窈恢複清醒,這才發現身邊布滿了約莫百米的陣法,而那樹樁上有無色無味的迷藥,聞者便會致幻看見迷霧。

她又看見了——陳朗?

陳朗作揖,見鬼似的道:“扶二姑娘?您消息這麽靈通?連這都找到我家大人?您不是今天訂婚嗎?你不會是為了我們家大人逃婚的吧?”

“……”玉雪瞥了眼陳朗,字正腔圓地罵了聲:“滾。”

扶窈睨他一眼,朝救人的前輩道謝:“有勞阿公救命之恩了,不知您是否見過畫像中的男子女子?”

玉雪展開扶窈寧寒遠畫像。

莫老摸着胡子,吊兒郎當地搖頭,笑道:“不曾,但是我見過另外一個英俊的小郎君,是我認得幹孫子,缺個媳婦,我瞧你不錯呢,跟我來!”

下刻沒等扶窈反應,莫老抓起她的手腕朝屋裏走去,正巧看見坐在牆角,衣衫不整的男人。

寧潇只穿了件雪白裏衣,面頰醉紅,額前垂着兩绺墨發,随處可見空酒壇,有的酒壇還沒喝完,汩汩往外冒着酒,他懷中抱着一壇酒,視線有些模糊地緩緩上線,只見大片金色陽光中,纖塵翻飛,有一緋衣女子亭亭玉立,仙姿玉貌,宛若天仙下凡。

好看的緊。

幻覺。

絕對是幻覺。

那想,這窈窕仙子開了口,清冷不悅的聲音打破滿室沉寂:“怎麽又是你,那哪兒都能碰見你?”

扶窈眸中閃過震驚,皺着鼻尖,酒氣熏天很是難聞,她以腳尖踢了踢酒壇,冷冷道:“你喝得?”

話音如針紮進耳朵!

寧潇瞳孔猛地一縮,迅速調整神色,隐去臉上的不可思議,立刻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中的驚豔喜悅,醉得厲害,指尖發着抖,緩緩扶着牆壁,極力穩住身子平衡,慢動作回放那般站起身,微靠在牆上,嗓音淡涼:“你……是來找我的?”

“你別做夢了。”扶窈道。

寧潇微愣,長長地哦一聲:“二姑娘,訂婚了?”

“托你兄長的福,找我阿姐,暫時沒定。“

寧潇意猶未盡地潛意識重複:“哦,沒定啊……”

人在酒醉狀态很難理智,他唇畔勾起極淺的笑意,捂住怦怦直跳的胸口,仰頭喝了口酒,聲線發抖又斷斷續續:”你……心裏還……還有我的吧?“

扶窈嗤笑一聲,心中隐隐作痛,露出了釋然的笑:”大人酒喝多了,竟也會盲目自信嗎?”

寧潇眼中笑意浮現,冰冷破碎,仰頭一口喝盡,自顧自的講:“沒關系,也沒剩兩年了,反正喜歡不了多久的。”

他步伐亂顫,緩緩靠近扶窈,醉得厲害,時而覺得這是幻覺,又時而覺得這是現實,一向薄情的眼眸微挑,似千年冰潭上的一縷暖陽,浮現極淺的笑意。

扶窈皺眉,男人靠的很近,灼熱氣息夾雜着濃烈酒氣噴灑在臉頰上,眼前是他高瘦的身影,雪白裏衣半松,腰間繩松垮垮的,透着一方小麥色腹肌,她很是不适應地用手重重推開寧潇,站遠幾步:“寧潇,你別發酒瘋,你大哥失蹤了,生死不明下落不明。”

一句話如霹靂,寧潇眼眸清明幾分,似乎隐約意識到了事态嚴重。

扶窈将事情經過說完後,命玉雪:“去找盆冷水,最好要寒冷刺骨的那種井水。”

玉雪立刻去做,端來一盆水,扶窈接過來,看着沉默的寧潇,“嘩啦啦”一潑!

澆的男人從頭到腳都是水。

冰涼刺體。

莫老猛地瞪大眸子,呵斥道:“你吃了那藥,不可冷水——”

“無礙。“寧潇清醒了幾分,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言行舉止,頓覺反思,後退幾分,頭疼欲裂,動作遲緩還是有些意識模糊。

接着,扶窈第二盆冷水又毫不猶豫澆過去,莫老冷臉剛要大聲訓斥告誡!

“随她。” 寧潇再次打斷莫老。

寧潇完全清醒了,清亮冰冷的水滴順着額前墨發緩流而下,淌過斧鑿刀砍的側臉,滑過喉結,沒入裏衣中,浸濕一片,一雙清泠泠的眸子褪去酒意,平靜至極地看着扶窈,眸色深深。

“你你你你吃完那藥後被潑涼水,極其容易高熱發肺炎。那藥忌着涼。”莫老恨鐵不成鋼地唠叨兩句。

“無礙。”寧潇連衣服也不換,抓起玄袍穿在濕漉漉的衣服外面,淡淡道,“死不了。”

“你身體那麽好,幾年不染一次風寒,還怕兩盆冷水?”扶窈緊皺眉頭,“尋你大哥和我阿姐之事,耽擱不得,也別怪我冷水潑你,也是為了讓你清醒。”

扶窈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恢複神智的寧潇也是十分冷靜,沉默寡言:“曉得。”

二人比肩離開此地。

莫老抓住陳朗,塞過去一包藥:“我昨夜給你家大人壓制體內毒素,是用藥針在各大穴位上紮的,若未愈合的穴位浸冷水,受寒,必會發熱後引發肺炎,這包藥去預防。”

陳朗對扶窈頗有怨氣……

跟上去後,實在是忍不住講道:“扶二姑娘真是好生野蠻,我家大人是招你惹你了,你潑他兩盆冷水,你可知他身體本來就不——”

“陳朗。”寧潇出聲警告。

陳朗只得噤聲,心中氣憤,轉而道:“大人怎麽連幹衣服都換一件……”

寧潇看他一眼,眸中毫不在意。

仿佛折磨的身體,不是他自己的。

扶窈走出櫻花林,道:“你家大人那體格,從小不生病,活到一百歲都不是問題,你有空擔憂他,不如擔憂你家失蹤一晚上的大公子……”

二人便說便走,正好瞧到山頂的一處懸崖上似乎有兩道熟悉聲音!

“阿姐!寒遠哥哥!”扶窈喊了聲,笑着指向遠處,同寧潇道,“你看見沒?”

“嗯。”寧潇看到了。

不過……二人并未聽到扶窈的喊聲,懸崖的風聲很大,呼嘯作響,如刀刮般割在皮膚上,扶萱面色蒼白,滿臉淚水,指着懸崖哭道:“你竟然為了給她一個正妻之位,來殺我……”

“我沒有!”寧寒遠紅着眼,幾乎是哽咽道,“萱萱,你過來,你別去懸崖邊,我害怕。”

“你說娶我,一世一雙人,我信了,可現在呢?你讓她挺着大肚子來找我,辱我,她說你最愛的人是她!可笑,我還被你蒙在鼓裏與你訂了婚,她如今都懷孕四個月了,你們早就背着我在一起了吧?”

扶萱幾乎是哭着大喊,站在懸崖邊上,絕望地抽噎,失去了理智,難過到崩潰,寧寒遠心驚動魄地看着她身後深不見底的懸崖,小心翼翼地勸:“萱萱,過來……好不好,你聽我解釋……我沒有要殺你啊……”

“那方才刺殺我的人是誰?難道世上還有第二個寧寒遠嗎?”扶萱哭的肝腸寸斷,掩面而泣,抓起地上的長劍指着寧寒遠,“狩獵那日,我便發現了你偷偷去見其他女子,還要狡辯嗎?寧寒遠,枉費我對你數十年的感情!”

“萱萱,你!不要不要後退了!我求你。”下刻寧寒遠雙腿跪地,看着幾乎半只腳都退到懸崖邊上的扶萱,心提到嗓子眼上,慌忙講道,“要不,你刺我一劍,洩洩氣好不好?你說我要殺你,我又怎麽忍心傷害你,那個女人就是個意外啊!!”

扶萱昨日被寧寒遠約到櫻羽山游玩,到了黃昏準備回去時,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女人攔住了他們,後來扶萱情緒崩潰,便跑走了,在山裏度過了一宿,後來她看見來尋找她的寧寒遠手中提了把劍,對她說:'既然你已經知道萍萍的存在了,那就不要怪我,我始終要給她一個正妻位置的,畢竟她有我的骨肉’,話罷他提劍刺了過來,她拼命逃走,再然後,寧寒遠跟換了個人似的,又找到她跪下認錯。

扶萱越想越氣憤,她絕望到了極點,愛人的背叛幾乎摧毀了她所有理智,顫着手握劍,朝寧寒遠刺了過去:“我恨你!!”

一劍刺入左胸,鮮血溢出,寧寒遠背脊彎了幾分。

遠處半山腰。

扶窈和寧潇雖聽不到二人在說什麽,可眼看二人越來越不對勁,扶萱居然!提劍要殺寧寒遠!

扶窈心中警鈴發作,吓得花容失色:“姐姐莫不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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