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桃
小桃
“小姐！！！”崔媽媽忍不住喊道。婉筠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繼而道：“既然你說先前給你鋪子都已不賺錢，那就還給我。拿那些鋪子的房契來換這兩間的，如何？”
梅氏臉上的笑挂不住了，婉筠以前從來好騙，随便說個理由就能得到好處。才剛她說的賠錢不過是敷衍之言，那趙氏是富商長女，選的商鋪地段沒得說，雖然她接手後生意不如之前好，可還是頗有盈利的。現在要交出去，豈不是剜她的肉？
于是急的嗖得站起道：“那怎麽使得！”見婉筠奇怪的望着自己又讪笑着坐下說：“這打理鋪面累人得很，何況這些生意都已經在虧錢了，表侄女拿去更是勞心勞力。”
婉筠不動聲色，道：“那就更不能麻煩你了，這樣的事理應自己來，如何能讓別人為我的事操勞！”
“不行！”梅氏立時反對，聲音都快喊破了。
她要回自己的東西，天經意地。梅氏有什麽資格不答應？可這天底下就是這樣的厚臉皮之人。“京城的那兩間鋪子，在最最繁華熱鬧的街上，又是苦心經營多年。可是我娘最值錢的嫁妝。”婉筠勾起嘴角瞧着梅氏。
“這······這······”梅氏被這話攪得心慌，眼下她根本沒心思想婉筠的轉變。有什麽事能比銀子重要？那可是京城的鋪子，每年得賺多少銀子啊。但是石豐縣的這些店面她也不想拿出來，都得要，否則豈不便宜了許婉筠這丫頭。
“此時不急，天兒也晚了，杏兒，送客。”
梅氏的确需要回去好好想想，怎樣既保住現在的鋪子又能拿到京城的店面。便起身往外走去。
小桃跪在院子裏，心突突的跳。她剛剛那樣給夫人使眼色，臉都僵了，夫人是沒瞧見？
正想着，就看見梅氏走來。心裏高興“我就知道夫人不會不管我的。”梅氏卻只看了她一眼就轉身走了。
小桃急了看表小姐這個架勢，是還要讓自己跪一晚上啊。這些年在北院就沒怎的做事，跪了這一整日已經受不住，再跪下去半條命也沒了。
她立時站起跑過去拉住梅氏“夫人，你救救我！表小姐已讓我跪了整整一日了，她這可是在打你的臉啊。”
梅氏心裏事多，正想着如何得鋪子呢，哪有心思管她。厭煩的甩開手“這說得甚話？你是北院的丫鬟，如何處置當然都是表侄女說了算。快走開。”
無事時，有個小丫鬟給添堵她願意。現在又更重要的事，她哪會多費精力管一個奴婢。大不了再安排一個人進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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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都已走遠，小桃還是扒着門框不放手，杏兒怎樣都拉不回。一番拉扯，小桃頭發也亂了，很不成樣子。崔媽媽想去幫忙，卻被婉筠給攔了下來。原是如此！
她盯着小桃後腦勺右下方的一小塊因長癞子而留下的白斑，指甲都快掐進肉裏。這塊斑跡小桃很是在意，但她頭發稀少怎樣也蓋不住。
上一世及笄那日，被吳雯茵騙到抱廈時一開始還有些意識，一直敲門，求門外之人打開門幫。可那人無論自己如何哀求都不予理睬。那種絕望，婉筠如何敢忘。
當時她從門縫中依稀看見一個女人的肩頭和頭上的一小塊白斑。
小桃，原來那人竟是小桃。婉筠知道自己以往不喜與人言語交往，可自問待北院的下人不薄。可這個丫鬟竟然忍心看着自己被糟蹋也無動于衷！
是了，今日這樣看來，小桃一早便是梅氏的人又如何會幫自己，那日就該是生怕自己逃了，去守門的。
“去把那丫頭帶過來。”婉筠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崔媽媽幾步走過去，拎小雞兒似的把人提溜過來。一腳踢在她膝蓋後，小桃立刻跪在地上。
“取戒尺。”婉筠道。
杏兒連忙找了一把寬尺，怯生生的提給崔媽媽。
“打！”
這本是趙氏在婉筠年幼不願認真習書時用來吓唬她用的，從未真的打過人。
這次，用趙氏之物來懲戒害她女兒之人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崔媽媽打了十幾下，小桃的手已見了血。杏兒有些不忍，小聲道：“小姐，都打出血了，這次便饒了她吧。”
杏兒心性善良如此說話婉筠是理解的。便讓停了手。道：“這幾日北院所有人的衣物都拿來給她，今夜必須洗幹淨。”
小桃不可思議的望着婉筠，表小姐跟變了個人似的。夫人看樣子是不會管她了。手現在已經被打爛，再去洗衣服豈不廢了？她都不敢再想，連連磕頭。
“表小姐，饒了我這次吧，不不，饒了奴婢這次吧！奴婢這手手不能下水了呀~~~”見婉筠不理睬，她又哀求的看着杏兒“姐姐，你再幫我求求情吧。”
杏兒看着着急，一溜煙兒跑出去，再回來時抱着一堆衣物。“你可快別說了，趕緊拿去洗吧。小姐這次真生氣了，你再說又打你手板如何是好？”
看着杏兒着急的臉。婉筠差點笑出聲來。杏兒單純，這大概是她能想出得最好的辦法了。
小桃怪異的看着杏兒，她不想洗衣服啊，這個女人到底懂不懂啊。她直接和表小姐說沒有需要洗的衣服不就行了，怎的還找來這樣多？一定是故意的，剛剛那求情的話也是裝相。
人往往這樣，以己度人。那心思歪斜的想誰也好不了。
“還不快去！”崔媽媽吼了聲。小桃才扭捏的起身出門。
婉筠身子才好，果然容易疲乏。鬧了這一陣，已覺得累了，便由崔媽媽伺候着上床休息。
一夜無夢。
窗外的鳥叫配上桌上的泡菜，婉筠多喝了一碗粥。
“小姐今日還去佛堂麽？”崔媽媽問道。
“今日就不去了，只要心懷敬意也不必日日去的。去找些點心來，這就去給老夫人請安吧。”
崔媽媽喜形于色，趕緊去準備，婉筠能想着親近老夫人是再好不過，這個府裏若說還有真心待自家小姐的也就是吳老夫人了。
杏兒這丫頭不知上哪去了，婉筠便自己尋了衣裳。水藍繡梅花的上衣配上月白的素裙，瞧上去清新淡雅。
這還是去年崔媽媽悄悄給做的，婉筠以前一直覺得太亮眼未成穿過。現在既然想着這一世活的自在又是去給老夫人請安也應當如此穿。
這衣服現在穿着都有點小，卻正好把她修長的身條顯現出來。崔媽媽進屋時瞧着十分開心。“這才是小姐這個年紀該有的打扮呢！真好看，改明我得趕緊多做幾件。”
說得婉筠臉也要紅了，“叫上杏兒，走吧。”
“杏兒？這丫頭跑去幫小桃洗衣服去了，昨晚上怎的也叫不回來。”
婉筠皺了眉，随崔媽媽出去，在院子的西南角就看見杏兒還在搓洗。
“小桃呢？怎麽是你在這？”婉筠語帶不悅。
杏兒見小姐不高興了，起身低頭一雙手互相摩擦。“昨晚我見她手一沾水就疼得不行，便幫了手。”
“那她現在人在哪？”
杏兒更不敢擡頭了，小聲說道“小桃說她跪了一天，膝蓋痛的很，就······就自己去睡了。”
這是什麽道理，小桃竟然讓杏兒在這洗了一晚上衣服自己睡大覺去了？
“把她叫來！”婉筠氣得聲都變了，時至今日她怎會讓人欺負杏兒，何況那人還是小桃。
站在婉筠身前時小桃整個人還是睡眼朦胧的。面色卻是紅潤的，能看出來昨天晚上睡得很好。再看看杏兒一臉疲憊，眼下大片的淤青。
“你真是沒把我說的話放在眼裏！”婉筠道。
直到這個時候小桃才清醒，心中懊悔不已。明明想早醒的，怎麽就睡頭了呢。
她是肯定早起不了的，這麽多年哪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獨這一日就能改了？
“是杏兒非要幫我洗的，表小姐要怪就怪她可不關我的事啊！”小桃急忙道
婉筠諷刺的笑了，“你倒推得幹淨。”又輕點了杏兒額頭下一下“看看，這就是你幫的人，她可有半點記你的好？記住了，有些人根本不值得擁有你的善良。”
見小桃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婉筠打發了她去休息，有些觀念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改的。還得慢慢教。
“衣服既然已經洗完了，我便給你找點其他事兒做。”婉筠陰森森的說。
小桃一哆嗦，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但瞧着表小姐這樣她打心底裏發涼。
“崔媽媽，我剛吃的泡菜不錯。你就看着她做幾壇吧。記的要多放些辣椒。一定盯着她把每顆辣椒都切了再往壇子裏放，這樣味道才對。”
其實做泡菜用的辣椒都不用切，但對小桃一定要這樣，婉筠才解氣。
也不管身後人哀求，婉筠獨自走出了院門。
才到老夫人院子門口，竟然遇見了吳雯茵。
吳雯茵瞧着今日的婉筠，很是不喜，這還是府裏那個姑子嗎？水藍的上衣襯的皮膚白皙面容姣好。微風吹動裙角，她身材修長又顯靈動。這個表妹換了身打扮，怎麽看怎麽讓人讨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