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飛燕

第27章 雙飛燕

聽完她們的故事，呂雲川和楊霄默然離開，将小院子留給二人。最後的夜晚，天空灰蒙蒙的，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但是有最好的祁文和最好的袁滿。

她們聊了許多許多，就似要将餘生的話一股腦地傾倒出來，也不曉得困，也不曉得夜已深。

“袁滿，往後，我想與你一道，行遍萬裏山河。”

“祁文，往後，你寫詩詞話本，我為濟世郎中。”

她們都在說着以後，可是她們的以後在何處？

袁滿起身進屋，她提前換上嫁衣，描眉點唇，與祁文拜了天地。

這一刻的袁滿多美呀，同祁文想的一樣，紅妝嫁衣，霞冠鳳披，她怎麽也看不夠，可平靜的美好下，支撐物卻是脆弱的豆腐。她多希望能再停留一日，只為能多看一看袁滿，哪怕這意味着她要親眼看着她心愛的女孩出嫁。

祁文又問了她好多，從她的弱冠之年一直問到白發古稀，畢竟往後她的路上，再也不會有祁文了，而祁文再也見不到袁滿了，她想提前問好她的一生。

一夜倥偬。

她幻想着以後的袁滿，她或許會行走江湖，懸壺濟世，又或許會嫁人做妻，生兒育女。無論哪一種，袁滿，祝你幸福。

無論哪一種，祁文，好夢。

長夜将盡，伴着黎明時分的暖橘光暈，祁文的身體逐漸變淡，她整個人就似融入了朝陽之中，最終緩緩化為點點流螢随風飄散。

她雙目一眨不眨地盯着袁滿，一分一秒也不曾浪費。她笑意盈盈，或許這時候合該哭才是，可她不想哭，她們笑着相見，也要笑着相離。

祁文笑。

Advertisement

袁滿也笑。

最後一點微光散于晨風，袁滿還在微笑，可她笑着笑着，眼中的世界變成了一團團模糊的色塊，一眨眼，淚滴拉成長線。

朝陽緩緩升起，鋪開一片晨間霞光，袁滿的孤影被拉得很長很長，她立在那裏，良久不動。

她長久未回，呂雲川去外頭尋她，見她如此，他上前出言安慰：“曾經有個人告訴我，天上的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故人。當你思念她，你擡頭看看天空，她就在那。”

袁滿擡首，天空漸漸明亮，太陽的光芒遮蓋了星辰，她什麽也瞧不見，她低下頭：“即便彼此相愛，我們也無法長相厮守，她不論變成日月亦或星辰，于我也不過鏡花水月。”

“不過，”她話鋒一轉，“往後我會帶着她給予的力量與愛意走下去，我會成為一個好郎中。”

她摘下頭頂鳳冠：“仙君，願你們能與心愛之人長長久久永不分離。眼下，幫我打個掩護，我要逃婚。”

呂雲川一愣：“你想好了？”

袁滿堅定而不容拒絕地點點頭：“李博文很好，但我不喜歡他，我無法忘記祁文，若我嫁給他，貌合神離，這于他來講也是一種傷害。”

呂雲川颔首，他看着這個姑娘一步一步走入房中，再出來時，一襲輕衣。祁文臨走前，将嫁妝悉數贈予袁滿，袁滿決心帶着愛人的遺物置辦醫館。

燕雙飛。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我們下一個故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