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大會
第77章 大會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大清早,敲鑼聲差點兒沒把房頂掀翻,也差點沒把呂寧吵得心髒驟停。
前幾日,花家兩位修士起了龃龉,惡戰一場,可憐的青銅鐘無辜受牽連,于是晨鐘變為鑼聲,讓呂寧每日早晨都有種棺材板被掀飛的憤怒。
被窩染上體溫,暖呼呼的,能将人黏在裏頭,可外面鑼聲響個不停,呂寧十二分不情願地把自個從被窩裏薅起來,觸到冰涼的空氣,他腦袋清醒不少,忽而聽得門外傳來一陣鬥毆聲。
一開門,果然見兩個人打得那叫一個難舍難分,呂寧嘆了口氣,才來沒多久,他已然見怪不怪,這些人若是遇着什麽事,能動手絕不會動口,完美避免吵架傷和氣的問題,主打一個以和為貴。
呂寧本想忽視他們先去盥洗,可這二人不知有什麽血海深仇,打得還挺狠,一副不把對方腦袋削下來不罷休的架勢,他怕他們真打出什麽問題來,忍不住勸道:“別打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談談,受傷了可不好。”
二人充耳不聞,咬牙切齒地接着打。
呂寧提高嗓音:“別打了!”
刀劍聲乒乒砰砰,誰也不理他。
“你這蚊子大點兒的聲夠誰聽的,”花焰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向那邊二人一瞪眼,“給我!停!下!!!”
呂寧被他這中氣十足的一嗓子吼得腦瓜嗡嗡響,那二人總算暫且停手,紛紛向花焰投去目光。
花焰略一皺眉:“大清早的做什麽要打成這樣?”
持刀的那位一聽這話來勁兒了:“小少爺,你給評評理,我告訴他八乘九得六十四,他不信也便罷了,還說我蠢!”
另一位持劍的對他翻了個白眼:“你不蠢誰蠢,今天天王老子來了八乘九都不得六十四!”
“你還罵!”持刀那位瞪圓了眼,二話不說又跟人打了起來。
呂寧捂臉嘆了口氣,怎麽也想不明白他們究竟為何能因為這事打起來。
動作間,持刀的那位一個不當心,踢碎了院子裏一盆花,呂寧印象中那盆花好似不便宜,花焰站不住了,抽出刀便沖上去,不分三七二十一,把那兩人都修理了一頓。
“啊!”
“嗷!”
刀背砸在二人腦門上,被砸的地方立馬鼓出包。
花焰刀尖指着二人:“我不管八九多少,不準打了,回去!”
魔族或許不講理,但絕對會屈服于武力,那二人打不過花焰,只得互相瞪着眼咬着牙離開。
呂寧悟了,把打架的二人都揍一頓才是勸架正确打開方式。
花焰将刀插回刀鞘:“你聲音也太小了。”
“啊?”呂寧還是頭一回聽人怎麽說自個,笑着半開玩笑道,“嗓音大也沒用,勸架不還得靠武力。”
花焰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我素來以德服人。”
呂寧問號臉:這話你自個信嗎???
他原以為花焰在同他說笑,無意間瞥見花焰佩刀,刀柄上刻了個“德”字。
呂寧:重新定義“以德服人”……
花焰瞧了一眼他身上的素色長衫:“你今日就穿這件?”
“嗯,怎麽了嗎?”
“魔門大會。”
呂寧剛睡醒時腦子都不大清醒,經他這麽一提醒,方才記起今日魔門大會,他覺得約莫同仙門門派大會大差不差,新晉弟子們問劍切磋,輩分長一些的修士看戲閑談,可魔族并沒有那麽在意禮節形象,他疑惑道:“為何不能穿?”
“冬獵。”
“冬獵?”
“魔門大會慣常都會抓些魔獸在會場上放生,供參會者獵捕,屆時你穿着這件,行動不便。”
呂寧唔了一聲,果然,很有魔族風格,聚個會娛樂節目竟是打獵。
“此外,把慣用的法器都捎上,”花焰補充道,“此次羅家舉辦,你穿的輕便點,若他們耍陰招,也能溜得快一些。”
呂寧:聽着好危險……
至于會場,主閣樓巍峨而立,四下零零散散立着一些較矮的樓閣,閣內雕梁畫棟,木制器具滿室散香。樓外,四野一片枯黃色茫茫草場,冬日蕭瑟,敷衍地灑下淡然白光。
雖說兩派明争暗鬥,表面氣氛倒是沒那麽劍拔弩張,兩派陣營再怎麽看不對眼,大會期間仍舊裝作和和氣氣。
他見到了謝遠,是一位身形颀長的女子,眸發漆黑,話很少,只遠遠瞧着便讓人感到一種威嚴之氣。
他還見到了周淩,花焰對他的評價是瘋子,可瞧着相貌,膚色白皙,眉目俊朗,且言談舉止彬彬有禮,一點兒也不像個瘋子。
此外,還有宋逸,果真是幼時納青閣內的那位宋逸,想來他給的那些書中有好些禁術來自魔族,這下真相明了,也難怪他會認得李夢遙。
呂寧感覺他身上落了好些視線,側耳細聽他們交談,“李夢遙”三字傳入耳畔。
“花宗主,”花熙甫一至于他身旁,周淩走過來問道,“這位是?”
花熙向他略一點頭:“呂寧,李夢遙兒子。”
呂寧規規矩矩地向周淩行了一禮,周淩面上瞧不出詫異之色,想來瞧見他這張臉時已然料到,他對呂寧彎眸一笑:“你長得很像你母親,很漂亮。”
他咬重了最後兩個字,漫不經心地掃了花熙一目,略有些随意地對呂寧道:“你聽故事麽?”
花熙不由分說壓低了聲,替他回絕:“他不聽。”
周淩作罷,眉眼彎彎:“好,那便不講了。”
花熙尚有他事,沒聊幾句先行離開,周淩瞧着倒是很閑,他拉了把椅子随意地坐下,也招呼呂寧一道坐下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呂寧有意無意間提及顧家,周淩眸眼半阖:“顧家啊,尚有個頭沒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