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是不是斷袖

第十三章 是不是斷袖

小五栗栗偏開頭,想起少爺叮囑不讓他說漏嘴,緊張得聲音都變了,“沒,沒人指使。”

墨蹤忽然正顏厲色,“你不怕被曹硯青知道後扒了你的皮?”

小五一聽“扒皮”二字吓得連忙跪下了,可還是沒開口,墨蹤一心急遽地拿出了袖裏刀想吓唬小五一下。

結果小五哐哐磕倆響頭,“夫,夫人,是,是少爺......”

墨蹤:“......”

居然是他......

“少,少爺是為您好,他說藍茵茵是您的知,知己......”

墨蹤:“......”

墨蹤覺着呼吸困難,重重深吸兩口氣才慢慢平複下來。

曹硯青這個人又一次讓墨蹤震驚。

墨蹤怎都想不到曹硯青竟會傻到要幫自己一個敵國奸細傳信,真是魔怔了,不要命了。

此時墨蹤耳中不自覺冒出幾句話:

我從小就稀罕墨蹤......

我喜歡他喜歡好多年了,喜歡的不得了......

墨蹤眼前又猛然浮現出那日清晨在床尾倚梁熟睡的紅衣男子,面如秋夜月、眼若春曉花,似畫裏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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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是這個年僅十八九的少年,只身一人立在荊棘縱生、波谲雲詭的最前端,用瘦弱的身子想把自己牢牢護在身後......

墨蹤的胸口像被什麽堵住,作為從小被遺棄寺院的孤兒,他從未體會被人珍視的感覺,但這種感情他承擔不起,更還不起。

燭光在墨蹤眼裏跳耀模糊了雙眼,原本想燒掉的信件也被墨蹤重新折好收入袖中。

之後墨蹤又把那本畫冊一點點展平,他想看看被萬人唾罵的曹硯青到底如何編排了對自己的惡行。

半盞茶後,墨蹤的臉頰已暈上薄紅,只因畫中不論人物還是場景都畫得太過細致,真實得讓人仿若身臨其境......

終于在他看到自己被楊硯青割成閹人受胯下之辱的高潮場面時猛地合上冊子脫口罵了一句:

“禽獸!”

一直在卧房門外候着的小五聽到墨蹤在屋裏嗔怒立刻戰戰兢兢跑進屋,見夫人眉頭滿擰滿臉通紅,拿着畫冊的手不停顫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把冊子揉爛。

“怎,怎麽了夫人。”

“無礙。”墨蹤邊說邊又從袖中取出一條潔白手帕竟将冊子仔細包好還塞進了懷裏,“還有蘋果嗎,洗兩個來。”

小五:“......”

自從少爺開始教大家唱跳小蘋果後夫人就沒再吃過蘋果,如今竟又想吃,小五立馬開心掉頭往外跑,“好嘞夫人,馬,馬上來!”

伴着天邊晚霞,楊硯青興致勃勃去了畫院北門集市找了幾間賣樂器的鋪子開始挑選琵琶。

“給我拿幾把背料紫檀作的,拼湊的我可不要。”

“什麽?連拼湊的都沒有?那就給我找把老紅木的。”

“不要花梨木,不要梨花木,還要我說多少遍?”

......

幾家樂器鋪子的夥計恨不得把所有琵琶全抱出來也沒一個楊硯青能瞧得上眼的。

宋小寶:“......”

悶悶不樂跟在楊硯青後頭的宋小寶此時臉快拉到地上,他現在已十分确定少爺買琵琶就是為了送給怡香院某個小倌。

宋小寶實在想不出除了墨蹤以外到底是哪個小倌讓少爺如此上心。

楊硯青最終挑了把梨花木的琵琶走出來,“小寶,是不是只有怡香院才有會彈琵琶的小倌?”

宋小寶:“......”

果然,少爺就是給憋壞了。也難怪,從前三天兩頭往怡香院跑,現在墨蹤一來,少爺想去都不好意思直說了,還繞這麽大彎子......

宋小寶重重嘆口氣,“走吧,去怡香院,小寶替少爺保密便是。”

楊硯青:“......”

*

這一頭曹府裏,小五把筷子遞給墨蹤有些心急,“夫人,您,您就別等少爺了,這個時辰還沒回來定是被,被公務耽擱了,您先用飯罷。”

小五之所以着急是因為墨蹤晌午飯就沒吃幾口。

墨蹤依舊擎着書,“你再洗個蘋果來。”

小五:“......”

當墨蹤接過小五遞來的蘋果後擡手指了指書房方向,“你一會兒再拿床褥子放到坐塌上,鋪的厚實些也省得那人打呼嚕擾我休息。”

“小,小五這就去拿!”小五知道墨蹤心疼少爺,立刻跑去拿了床褥子,可剛放下還沒來得及鋪就被拉走給唱跳小蘋果的人伴奏去了。

往日每晚衆人聚在少爺院子裏唱唱跳跳時,墨蹤都會蹙眉躲在房裏恨不能把耳朵堵上,但今晚卻豎起耳朵靜靜聽着。

【......

變成蠟燭燃燒自己只為照亮你,把我一切都獻給你只要你歡喜

你讓我每個明天都變得有意義,生命雖短愛你永遠不離不棄

你是我的小蘋果怎麽愛你都不嫌多,紅紅小臉溫暖我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

......】

輕浮歌詞此時卻一字一句變得厚重起來,沉甸甸壓在墨蹤心頭。

墨蹤搖着輪椅去了書房的坐榻,展開褥子一點點鋪平,此時卻見府裏下人前來禀報:

“墨夫人,少爺公務繁忙可能要宿在畫院了,少爺讓您自行用飯早些休息。”

“可能?”屋外忽地傳來大丫鬟的聲音,像故意扯高了嗓門,“少爺每次去怡香院都會宿在那兒,怎麽是可能。”

“噓!姐姐小點兒聲,走吧走吧,回去跳舞。”

墨蹤:“......”

小五回房後看到一桌飯菜紋絲未動急得撓頭,“夫,夫人,少爺肯定不回來了,您,您不必再等。”邊說邊讓人把飯菜拿走熱了。

無意中小五瞥見書房坐榻上攤了一半的褥子,驚訝地咧開嘴,“不用麻煩夫人,小,小五這就去收拾妥當讓少爺睡舒坦。”

“你先下去吧。”墨蹤眉心凹出溝壑,聲音透着冰冷。

小五:“......”

*

在去怡香院的路上楊硯青心裏打鼓,畢竟他從未去過風月場所,但曹硯青卻是青樓常客,自己可千萬不能露餡兒。

楊硯青其實也不願去,但不務正業花天酒地的斷袖人設還得時常維護......

此時宋小寶見楊硯青往琵琶上親手綁了根五彩細繩,心裏有些不舒服,“少爺,這些年您往暗格裏收了那麽多綁粽子的破繩兒還寶貝似的不讓我扔,如今怎舍得拿出來綁琵琶?”

“彩色繩子綁在琴頭方便區分。”楊硯青其實也沒想到那些繩子竟是用來綁粽子的,當然更不知道曹硯青為何要留着這些繩子。

下馬車後楊硯青整理衣裝,深吸一口氣把盛氣淩人的氣勢拉滿,随後昂首闊步進了青樓,煞有介事沖迎上前濃妝豔抹一看就是老鸨的女子擺了擺手,“老樣子。”

“哎呦曹大人您可來了,快想死我了,走走走樓上請,我這就把美人們帶來!”老鸨甩着手帕樂開花,一扭十八個彎把楊硯青親自迎上二樓。

進了雅閣後楊硯青首先走到外檐圍欄邊“亮相”,瞧着臺上撫琴歌女貌似在聽曲兒,實則巴不得趕緊讓衆人瞧見他又來逍遙了。

“曹大人,美人們來喽!”老鸨倏地一推門,近十個小倌跟在她身後魚貫而入,一個比一個穿得清涼,站成一排沖楊硯青婀娜行禮。

楊硯青:“......”

楊硯青腦袋發沉、辣得揉眼,差點兒從二樓栽下去。

好家夥,“老樣子”就是一晚上十來個小倌兒陪着啊......

楊硯青又想起暗隔裏小山似的男子間的豔書。

難道曹硯青還真是個斷袖?

楊硯青沖門外的宋小寶一招手。

宋小寶小碎步跑進來指着鼻子,“您叫我?少爺不是從不讓小寶進屋?”

楊硯青領着宋小寶來到桌邊一把将其按在椅子上,“今晚你就在這待着,好吃好喝哪兒也別去,我去找個人說些事馬上回來。”說罷拿起琵琶三步兩步溜出了屋。

宋小寶:“......”

宋小寶看着呼啦一下圍過來紛紛落座的小倌,臉一抽快哭了。

楊硯青抱着琵琶找到門口招呼客人的老鸨,二話不說先扔給她一包銀子,頤指氣使,“去,找套我能穿的衣裳,再尋個遮臉面紗來。”

“得嘞曹大人,我這就......”老鸨剛把銀子塞懷裏笑容卻僵住了,将将回過味兒,“大人真會說笑,我這兒的衣裳都是給小倌穿的,您哪兒能穿。”

楊硯青偏過頭在老鸨耳側不容置喙,“不要透的,不要大紅大綠的,給我找套深色的,另外一會兒讓臺上那彈琵琶的下去,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老鸨:“......”

老鸨一臉懵地盯着楊硯青,視線一點點挪到他懷裏的琵琶上,笑容瞬間裂開,“大,大大人,您不會是要......”

“你若敢洩露半分,別怪我......”

“不敢不敢,給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老鸨吓得直擺手,後又吞吞吐吐為難道:“只......只是......”

楊硯青不耐煩,“放心,若擾了客人,損失加倍賠給你。”

“這......”老鸨即便心裏一百個不樂意也不敢得罪曹家,更不敢得罪混世魔王曹硯青,只好強顏歡笑認命了,“大人真是見外,既然曹大人有雅興,奴家這就去準備!”

老鸨轉過身後眼淚都下來了,忽然想起什麽嗖地回身道:

“只是......我們樓的琴妓都是女的,不知大人可願屈尊扮成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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