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豔冊流入府
第十二章 豔冊流入府
楊硯青此時偷樂,心說自己跟戰神可是竹馬之交,那求他辦個事還不就是一頓酒的事兒,正好找個機會跟梅赤要人。
想到這裏楊硯青激動地拍了下梅赤的手,“梅兄,不如這樣,你先送我去畫院,酉時前後你直接去我府上,咱二人花前月下好生推杯換盞一番!”
梅赤立刻猛灌兩口酒才壓住脫缰心跳,他知道剛才有些失态,竟一時沖動說出想帶楊硯青私奔的瘋話,還好對方沒往那邊想......
不過楊硯青竟然主動邀梅赤上府着實讓他欣喜若狂,梅赤緊張得喉嚨發幹半晌沒回應,之後才磕巴着回了一句:
“我,我還需趕回軍中,三日後前來赴約。”
“好,屆時梅兄直接來府裏,咱二人重燒绛蠟再移酒樽!”
楊硯青見梅赤又沉默不語了,剛才說話時也把頭撇向另一邊。
這大兄弟咋忽冷忽熱的,難道生氣了?
“梅兄,你怎麽了,說話怎也不看我。”
梅赤依舊偏頭盯着左臂上的蒼鷹,“不敢看。”
“啊?”楊硯青怔了下。
梅赤鳳目微阖,“因為青青好看的讓人想據為己有。”
梅赤像鼓足勇氣倏地轉過頭又勾起唇角擡手拉了拉楊硯青的衣袖,“你可從?”
楊硯青心頭一顫,心說這大兄弟自帶低音炮撒起嬌可真帶勁,得虧自己是男的,否則就問戰神撒嬌哪個女人能扛住?
“哈哈哈,從,我從!”楊硯青笑彎了桃花眼,跟着打趣,“我要是大姑娘,咱倆娃娃早滿大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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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一落,梅赤炙熱的手掌如同火爐一般摟住了楊硯青的腰,麻了半個身子的楊硯青再一擡頭,原來是被梅赤抱下駱駝已然到了畫院門口。
“青青,你別想跑。”梅赤緩緩彎下腰附到楊硯青耳邊,“你躲去哪裏我都找得到。”
“跑?”楊硯青轉身重重一拍梅赤的肩膀,“仰慕梅兄的人能把沙洲瓜州整個河西都踏平喽,我為何跑?三日後我就在府裏恭迎梅兄大駕了。”
“好。”梅赤微醺鳳目似黏在楊硯青身上舍不得移開,突然擡手輕輕刮了刮楊硯青的鼻梁,“等着我。”
言畢遽然轉身抓起酒壺痛飲一口,牽着駱駝走遠了。
梅赤之所以沒再回頭,可能是怕真的忍不住要帶楊硯青遠走高飛。
楊硯青在進入畫院後徑直去了理事房,負責後勤的典薄和負責畫卷版刻等雜活的典卷兩名屬下如往日般早已候在門外。
楊硯青尚不清楚這二人其中是否有曹祭酒安插的眼線,所以一直以來楊硯青都是在坐榻上躺平,不是明晃晃拿着随身攜帶的豔書看,就是哈欠連天或哼着小曲兒聽那二人流水賬的彙報。
楊硯青狀似漫不經心實則全神貫注一個字都不敢漏掉。
但一向演技卓越的楊硯青卻在今日翻了車。
照例裝成耳旁風的楊硯青在聽到典薄彙報梅赤将軍将于三日後凱旋,屆時要與祭酒、司業等人一齊前往沙州城外迎接時騰地從椅子上彈起來,“你說什麽?”
典薄立馬躬身解釋,“大人,以往其實您不用去,但這次是節度使王親自下的......”
“不是,我是問梅赤将軍還在路上?”楊硯青打斷典薄,腦子有些轉不動,難道剛才那個梅赤是冒牌貨?
典薄沒立刻回話反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兒,一旁典卷接過了話頭:
“大人啊,梅将軍哪次不是從軍中偷跑出來快馬加鞭就想先提前見您一面,可您......”
典卷突然被一旁典薄踩了下腳後不說話了。
楊硯青:“......”
楊硯青這才想起梅赤好像說過要往軍中趕,當時沒細想,敢情梅赤是比軍隊先幾日回城,就想早些見到曹硯青,之後再折返,這不是瞎折騰嗎......
不過由此可見梅赤和曹硯青的感情是真好。
晌午時分陽光喜人,楊硯青正瞌睡得香,卻被宋小寶一聲公鴨嗓兒給吵醒了。
“少爺!”宋小寶滿頭大汗沖進來,“小寶翻遍了敦煌郡也沒找見您,原來您自己逃回來了。”
“跪下。”楊硯青揉着太陽穴坐起身,沒好氣,“宋小寶我問你,曹家與梅家是何交情。”
“這......咱老爺與梅刺史是多年同窗莫逆之交啊,就連節度使王都嫉妒老爺與刺史的交情,可是......”
“什麽可是。”沒等宋小寶說完就被楊硯青打斷,“我再問你,我與梅赤可稱得上竹馬之交?”
“這......算是吧,但是......”
“什麽但是。”楊硯青再次打斷宋小寶,“你能有我了解梅赤?你可知梅赤私下幫了我多大忙,為我冒了多大險?怎麽就仇家了,我看你是要把老爺氣活了錘你腦袋,跪着吧,想明白了再起身。”
宋小寶:“......”
想明白什麽啊......
宋小寶撅着嘴委屈得眼淚快出來,明明是少爺一口一個“仇家”叫着,也不知梅赤幹了什麽感動少爺的事讓少爺對他态度巨變,總之梅赤就是對少爺窩藏私心有非分之想!
這邊曹府裏,小五不敢違背少爺意思準備再把府醫請來給墨夫人調理身子,但郎中今日不當值,小五只好出府去請。
結果正好遇到一個黑衣人交給他一封信,這才想起上次他偷溜去藍府按少爺交代把少爺用左手寫的一行歪七扭八的詩句字條給了藍茵茵,卻沒想到藍茵茵眼淚汪汪的,并說往後會讓自己幫忙傳信給墨蹤。
小五回府後按照郎中開的方子給墨蹤熬好了藥,随後小心翼翼把信放在了藥碗下面,剛把藥端進房就匆匆借口出了屋。
墨蹤聞着濃烈湯藥味兒不禁皺眉,放下書冊剛想端起倒掉,卻見碗下壓着一封信。
墨蹤:“......”
墨蹤把信緩緩拆開,見裏面除了一頁紙外還掉出一本小冊子。
墨蹤率先展開那本冊子,随即臉色慘白,因為一個署名“楊大拿”的畫師把曹硯青和墨蹤二人畫在了封面上,面目特征竟還刻畫得入木三分......
墨蹤:“......”
墨蹤瞧着封皮上跪在地上裸露上身傷痕累累的自己正被猙獰的曹硯青攥着下巴時,一把将畫冊揉成團扔到了地上。
墨蹤皺着眉展開那頁信紙,隽秀字體倒讓人眼前一亮。
墨蹤看着筆觸強硬的一排排字跡竟像要把紙張戳出洞來一般,可見寫信人當時情緒激動。
【墨師兄,不知你現今傷勢如何,只怪藍茵茵人微言輕不能救你于水火。
那曹硯青衣冠禽獸豬狗不如,竟用各種毒辣手段殘害師兄,還幾次在議事大堂上堂而皇之向衆人講述惡行,對師兄歹毒心思展露無疑。
曹祭酒曾幾次提出讓曹硯青把師兄帶來畫院皆被拒絕,曹硯青甚至不惜把千佛洞開鑿權拱手相讓也硬要把師兄囚系府中羞辱折磨。
這敗類對師兄的昭彰惡行已被世人畫成冊子瘋傳,曹硯青如今更加聲名狼藉,遭千夫所指被萬民唾罵。
......】
墨蹤:“......”
墨蹤沒再繼續往下讀,只因後面全是藍茵茵怒罵曹硯青的話。
讀完信後,墨蹤雙手冰涼,心潮翻湧不息如坍塌河壩般快要冒出嗓子眼兒,之後他又不禁重讀兩遍,手心沁出汗......
曹硯青竟不惜頂着更加殘暴恣睢的混世罵名在外聲稱對自己百般折磨反複淩辱,難道是為了保護自己?
貪財享樂的曹硯青竟能毅然放棄油水巨大的千佛洞開鑿權,就僅僅是為了不讓自己重回畫院,再當衆受辱?
墨蹤僵硬地彎下腰,顫抖着伸出手将揉成團的豔冊重新拾起放回了桌上,嗓子裏像摻了沙子,“小五,你進來。”
小五其實一直惴惴不安守在門外壓根兒沒敢走,他踱着步子進了屋,剛一見墨蹤就跪下了。
“夫,夫人,方才小五在路上碰到一蒙面人,他塞,塞了銀子給我讓幫忙捎信給夫人,我就順手帶,帶進來了......”
墨蹤眉心深陷,他知道小五是老實人,即便再貪財,若是沒人授意他也絕不敢給一個吐蕃奸細捎信,“說,你是受誰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