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只要男的

第二十二章 我只要男的

楊硯青的每一句話像一把把利刃插進墨蹤心裏,把掩在他心底的傷疤層層揭開,伴随而來的是愈演愈烈的仇恨火焰,洶湧流竄四肢百骸。

墨蹤坐在輪椅上僵了半個身子像聽了一則遙遠又可笑的神話。

一個廢人能成為畫聖?

滑稽透頂。

墨蹤搖着輪椅默默進了屋。

“哈哈哈哈。”半晌後梅赤突然放聲大笑,透着一股子輕松,他拿起桌上楊硯青用過的茶杯仰頭喝淨,而後走到楊硯青身邊拉起他胳膊往屋外領:

“看來青青是輕信了臭蠻子的花言巧語,也罷,時間一久不攻自破,走,吃酒去。”

楊硯青:“......”

在酒桌上楊硯青同梅赤有一搭無一搭閑聊着,有些心不在焉。

楊硯青心說要不是梅赤剛才對墨蹤一番嘲諷,自己也不會跟個街頭算命似的把墨蹤後半生全給禿嚕出來了,還讓人覺着自己像個半瘋兒。

不過話說回來,也是時候該讓墨蹤練習左手作畫了,畢竟自己又不是限制墨蹤讓他憋屈了多年後才重新拾筆的曹硯青。

楊硯青忽然又想起什麽眼珠一轉,立馬給梅赤斟滿酒還親自夾了些菜到他盤子裏,狀似随意問道:

“梅兄,軍中可有人會舞劍?”

“舞劍?”梅赤勾着唇,“怎麽,你想學?”

“嗨,我就對吃吃喝喝感興趣,你何時見我舞刀弄槍了,就是随口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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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中從不練這種中看不中用的繡花把式。”

楊硯青:“......”

要的就是繡花把式,要的就是好看啊。

“若說劍法。”梅赤眯了眯眼,“藍家人一套水墨劍行雲流水倒還瞧得上眼,你們畫院那女學錄藍茵茵不就會舞。”

楊硯青:“!”

其實早在第一次畫院議事時楊硯青便一眼認出萬千綠葉中的一點靓紅,畫院唯一的女學錄藍茵茵,而且她就坐在自己身邊,倒也不能說是身邊,因為藍茵茵每次都會把椅子挪得離自己八丈遠......

記得史書中只用了一個詞來形容她便是“清雅高華”,起初楊硯青沒覺什麽,只知這女的差點成為墨蹤的紅顏知己,但因藍茵茵不敢違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另嫁了他人。

楊硯青心說要是墨蹤和藍茵茵真成婚了,那墨蹤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又怎會再次出家雲游四海,那麽石窟廟宇、群山峻嶺間也就再尋不到流傳千古的曠世名作。

楊硯青覺得正因為墨蹤孑然一身心無旁骛,回歸自然天人合一,這才成就了他登峰造極的超然技藝。

但是當楊硯青第一眼見到藍茵茵時,卻又覺着“清雅高華”四字形容她實在低調,藍茵茵顏若朝華皎如秋月,絕對是萬裏挑一絕色佳人,和墨蹤簡直是絕配!

楊硯青霎那又心生動搖,竟還有心想幫那二人戰勝封建舊思想結成神仙眷侶了。

神游天外一陣的楊硯青趕緊把注意力拉回梅赤身上,将二人酒杯重新斟滿後舉杯笑出兩排白玉皓齒:

“梅兄,小弟要鄭重敬你一杯,代表那些有天賦卻又走投無門的少年畫師們感謝梅兄的傾力相助。”

說完一口就給悶了。

梅赤挑着唇也一飲而盡,随後撐起下巴歪頭瞧着楊硯青,“就因那學錄老頭兒膽小不敢教了,你就把所有娈寵都趕走,莫不是怕我給你尋不來老師了?”

“不是不是,自然不是。”楊硯青目光閃爍連忙又給梅赤斟滿酒,“梅兄神通廣大,請個學正來也都是小菜一碟,待過陣子畫院大考後我會繼續找新的娈寵,屆時還要勞煩梅兄再多費心了。”

梅赤向楊硯青靠近了些,忽然探頭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看到你坐榻上的被褥了。”

“啊?”楊硯青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被褥?”

梅赤扯扯嘴角,“別想騙我。”

“......”楊硯青尴尬搓搓手心已經反應過來原來是梅赤已經發現自己睡在書房了......

“青青。”梅赤突然又伸手拉住楊硯青的胳膊搖了兩下,微醺鳳眼流露出一絲乞求,“你想讓我請哪個學正學錄來都行,只要你肯讓墨蹤搬出你房裏。”

“請誰都行?”楊硯青眼前一亮。

梅赤想都沒想,“當然。”

“那......”楊硯青滿眼星星,“女學錄呢?”

梅赤:“......”

*

在好不容易把梅赤送走後楊硯青抓抓頭,心說怎麽堂堂大将軍出爾反爾,一說是女學錄就閉嘴不接茬兒了。

楊硯青又加快腳步往回趕,畢竟把身體有恙的墨蹤獨自留在房裏自己跑去跟梅赤胡吃海塞有些過意不去。

剛一回屋楊硯青見卧房裏的燈已經滅了,墨蹤應是睡下了,楊硯青撓撓眉,之前墨蹤都是很晚才熄燈,估計是身體不适早早就睡了。

“小寶,明日把府裏最好的筆墨及各色顏料都找出來放到夫人房裏去。”

宋小寶小豆眼瞪得锃圓,“少爺,您不會真以為夫人能用左手作畫吧!”

“廢話。”楊硯青瞪他一眼,“他是畫聖!”

宋小寶:“......”

屋裏的墨蹤:“......”

次日一早,在楊硯青的運作下,大街小巷果然又傳起有關他的駭人八卦,畢竟從曹府傳出的消息沒一次讓人“失望”過,一時間連酒樓茶館說書的都吐沫星橫飛抓緊安排上了:

【曹魔王暴戾狠絕喜怒無常,府內娈寵謹小慎微惶惶度日。

話說前日午後,曹府衆娈寵涼亭小聚,只因在見到墨蹤後邀其于亭下吃個茶點,曹魔王因此勃然大怒。

一氣之下将在場二十餘人杖責數十大板,皮開肉綻血肉橫飛,又直接把曹府內的所有娈寵連夜掃地出門橫在街頭,而墨蹤更是在挨了板子後被五花大綁鎖入閨中遭魔王反複淩辱。

......】

白日間在畫院內楊硯青便聽到很多風言風語,下值回府的路上不禁又給宋小寶豎起大拇指狠狠贊他辦事高效。

楊硯青心說這樣一來,自己的殘暴人設又被加強,還讓曹祭酒那幫人更加認定自己對墨蹤厭惡入骨,而與此同時自己也算暗度陳倉,把人滿為患的學生們暫時遣離以便推進下一步計劃。

回到曹府下了馬車,楊硯青一擡眼看到怡香院的老鸨甩着帕子一臉燦爛扭了上來。

楊硯青:“......”

怎麽最近總被人堵門。

楊硯青無奈擺手,“走吧,随我進去。”

“得嘞大人!”老鸨笑得花枝亂顫,一路甩着胯緊跟楊硯青屁股後頭進了府。

楊硯青扶額,他其實也沒想到這個老鸨還真拿出三顧茅廬的架勢了......

楊硯青把老鸨帶去了西邊廂房,進屋後老鸨立馬給楊硯青行了個大禮,随後湊上前套近乎:

“曹大人,幾日不見真是想死我了,您何時還去樓裏啊,今後但凡您去,所有酒菜美人我全包了!”

宋小寶:“......”

“小寶你先下去。”楊硯青把下巴掉地上的宋小寶支走,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緊了緊眉明知故問觑着老鸨,“你今日來所為何事。”

老鸨趕忙壓低嗓門急聲道:

“哎呦曹大人,自您那日彈了琵琶後,一連幾日我都被客人圍堵,尤其是那幾個殺人不眨眼的莽夫也問我要人,非說要再聽您彈曲兒。

老鸨用手帕擦了把後脖子的汗,“大人有所不知,這些人都是暗地裏給節度使王賣命的,小的得罪不起,只求大人能賞臉再去樓裏彈回曲兒,不然怡香院怕是要被掀個底兒朝天了!”

“拿節度使王壓我?”楊硯青眉尾一揚茶杯撂成了驚堂木,“真把我當歌妓使喚上了?”

老鸨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打顫,“大,大人息怒,小的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拿節度使王壓您,更不敢使喚大人,奴婢只求大人哪天又有興致,能随意彈上兩曲,就真算救了老奴一條命了。”

楊硯青手指敲打桌面,半晌後才擺了擺手,“罷了,這兩日我再去彈一回,之後你自己想辦法吧。”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老鸨拼命磕頭,眼淚遽地下來了。

楊硯青端起茶杯,吹了吹杯裏的葉子,“也是怪,要說你這諾大青樓怎連個像樣的樂師都沒有。”

“曹大人所言極是,自客人們聽過大人的琵琶曲,其他樂妓一個挨一個被轟下臺,再沒能入耳的了,我也是一夜白頭啊。”

瞧着老鸨着急上火的樣兒,楊硯青嗽了嗽嗓子,放下茶盞狀似為難地撓撓眉,“最近倒是空閑,可收幾個徒弟。”

“皇天老爺!”老鸨驚呼一聲興奮地跪着蹭上前滿眼放着光,“曹大人真是奴婢的貴人啊!我這就把樓裏彈琵琶的姑娘全給您領來!”

“咳,咳咳......”剛又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的楊硯青當即被嗆着:

“那個......我不教女的,只教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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