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挑小倌消遣

第三十三章 挑小倌消遣

楊硯青在說話同時後腦勺兩道黑線,心說怎麽昨天剛搬回的紫檀桌又沒了,這還抄哪門子帳練哪門子筆啊......

墨蹤看到楊硯青墨發披肩,猛地想起青樓那晚于臺上信手撫琴又驚鴻一舞的楊硯青,局促地偏開頭喉嚨起伏啞然着沒再反駁。

楊硯青見墨蹤松了口立刻把床頭桌幾挪到墨蹤身前沒讓他下床,随後自己搬來把椅子坐在了墨蹤對面。

坐好之後二人距離瞬間拉近,雙方視線剛一碰撞便不約而同匆忙錯開各自望向了兩旁。

之後小五端上兩個盛滿飯菜的碗放到了窄小的桌幾上。

“夫人。”楊硯青立刻殷勤把筷子雙手遞給墨蹤,“用飯吧。”

在瞧着墨蹤動了筷子後楊硯青這才也用左手拿起筷子低頭扒飯,可剛一低頭就和同樣低頭的墨蹤腦袋微微碰到一起。

楊硯青慌忙端起碗坐直身子連說了一串兒對不起,之後直接把兩根筷子攥成一根木棍一下下往嘴裏扒飯。

楊硯青心說都這麽長時間了怎麽每次一見墨蹤還緊張成了狗......沒出息玩意兒。

光顧低頭幹飯的楊硯青也就沒注意到對面垂着頭的墨蹤一對兒耳垂紅成了花骨朵。

半晌後楊硯青餘光發現墨蹤好像停了筷子,擡頭一看只見墨蹤正默默盯着自己左手腕的藤镯看。

楊硯青:“......”

“這镯子......”楊硯青趕忙放下碗筷,抓了抓眉毛,“想是夫人不要了我才戴上,若夫人介意我這就......”

楊硯青邊說邊要摘下藤镯。

“你戴着吧。”墨蹤遽地低下頭胸腔撞鹿,倒不因其他,只因這镯子其實有些來歷,當時是住持大師圓寂前交給自己,據說也是母親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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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蹤因為沒見過這種镯子當初找人打聽過,沒想到這藤镯竟是吐蕃國受萬民崇拜的嶺狼一族獨有。

嶺狼氏族名聲在外曾是吐番國最強利刃,更是大乾國曾經的噩夢,據說當年雪狼王僅攜百人就滅敵上萬,而這個用千年藤曼制成的镯子正是兇殘狼群中天生神力的雪狼一脈的專屬配飾。

每代雪狼王一生只娶一妻,藤镯則會在成親那晚贈予妻子,寓意二人生生世世纏繞相伴至永恒。

墨蹤當時權當笑話沒深究,畢竟自己早已歸入般若法門,何處不是安身地?

但此刻,墨蹤食不下咽心思百縷,一個是因那寓意非凡的藤镯若真是雪狼一脈獨有,自己豈不極有可能是狼王後代?

若當真如此,倒是該尋機把自己身世和處境消息傳遞過去,萬一真是同族,報仇雪恨指日可待。墨蹤雖這樣想,但心裏又怕連累楊硯青。

另一個讓墨蹤面熱把頭垂得更低的原因,則是他竟一不留神就把藤镯送了出去......

之後在楊硯青飯後又去西廂房尋那群小倌時,墨蹤腦子陡然冒出那句“長着杏眼,姑娘般水靈的小倌”,驟然一股妖火沖冠立馬後了悔,恨不得追過去把藤镯捏碎了也絕不送他。

楊硯青在西廂房跟小倌們打了個照面後偷溜去了東廂房,叫着宋小寶倆人一起大眼瞪小眼琢磨起了“風筝豬”制作工藝......

宋小寶皺出了滿臉褶子,“少爺,梅赤白日間正巧把紙鳶給送來了,要不我拿來給您瞧瞧?咱幹脆仿着他那紙鳶照着做得了。”

“他把紙鳶做好了?那你還不快拿來!”楊硯青雙手叉腰,“嘶......宋小寶,你敢偷摸藏起來,皮又緊了?”

宋小寶嘿嘿傻笑兩聲,“嗨,反正少爺早晚也得扔。”

“扔也不能是現在。”楊硯青心說還得指望梅赤找來老師呢,再說戰神也不是随便能得罪的人,“一會兒把紙鳶端端正正給我挂書房牆上去。”

宋小寶:“......”

翌日一早楊硯青臉還沒洗就又趴上牆頭,仰着脖子細細瞧着牆上那一對兒碩大紙鳶,其實自打昨晚回了書房後他就沒離開這面牆。

楊硯青像撫摸愛人一般小心輕柔地觸碰那對兒美輪美奂沙燕樣子的大風筝,心說這何止是精美的制作工藝,唯美絕倫簡直就是藝術品,放到現代那就是非遺。

楊硯青又猛然發現在沙燕尾部竟還題了一行小字,楊硯青輕輕誦讀,“落霞沙燕以極目,夕陽西斜影成雙。”

楊硯青不禁稱贊,“好詩好字!”

看來史書中記載梅赤将軍文韬武略出将入相真不是蓋的,要是當初梅赤不毅然選擇從軍,如今在朝中定也是鶴立雞群了吧。

楊硯青心裏又突然像壓了塊兒石頭,心說梅赤手臂受了傷竟還做出這麽大的風筝,還一下還做了倆,這每畫一筆傷口都得扯着疼吧......

冷不防地楊硯青腦中乍然冒出青樓那晚被梅赤強吻的場景,楊硯青心跳莫名加快,渾身一哆嗦抹了把嘴直搖頭:

“哎,可惜可惜,才華蓋世人中翹楚的梅赤咋就偏偏瞧上曹硯青了呢!”

“咳,咳咳!”宋小寶在一旁誇張地狠咳幾聲,吓得楊硯青連忙捂舌頭,沒想到自己竟就把心裏話禿嚕出來了。

楊硯青回頭一瞧又立馬傻眼,只因墨蹤不知何時來了書房,此時也盯着牆上那對兒比翼雙飛的沙燕紙鳶,眉毛直接擰成了十八街的麻花。

楊硯青:“......”

楊硯青腦門三道黑杠,心說墨蹤和梅赤積怨三百年,這墨蹤才将将原諒自己,剛才竟又當着他的面誇把梅赤誇上天......

“咳,小寶,那個......”楊硯青趿拉着鞋子一連擺手,“待風鳶節過後趕緊把這對兒醜陋不堪的長脖子雞扔喽,挂兩天就得了,權當給梅将軍面子了。”

“得嘞少爺。”宋小寶滿口應承。

墨蹤:“......”

墨蹤沒言語轉身走了,在掀起青幔時又回頭瞧了眼牆上的紙鳶,垂下眼睫進了屋。

*

在今日畫院下值路上,楊硯青又一次萬衆矚目,一路收獲了一波又一波冷嘲熱罵以及學生們的嫌惡眼神。

楊硯青心中腹诽,看來是最近自己大手一揮把怡香院所有小倌分批接進府還招搖過市的事人盡皆知,再一個估計也因學生們都收到那本豔冊了吧,不僅“毀眼睛”還得照着仿畫,簡直對自己的厭惡更上一層。

想必摧殘墨蹤第一儈子手外加風流無度殘暴斷袖人設已被自己坐得死死了,楊硯青倒喜聞樂見,吹着口哨邁起了四方大步,“小寶,明兒帶把傘出來。”

“少爺,這大豔陽天的......”

“防口水。”

宋小寶:“......”

到了曹府門外一下馬車,楊硯青遠遠瞧見一頭墨色蒼鷹高傲地立在門口石獅子上左右甩着腦袋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楊硯青:“......”

完犢子!梅祖宗又來了?

他為啥總來這麽早,不會是來找墨蹤報仇的吧!

楊硯青當即跳下馬車甩開膀子往府裏猛跑,宋小寶緊跟其後。

正往內院狂奔的楊硯青被府兵追了上來,“少爺,方向錯啦,梅将軍去西邊院子了。”

“什麽?”楊硯青一個趔趄快搗騰不上氣了。

完犢子,梅赤要看到自己招了滿院小倌兒還不當場捏死倆?

“小寶!你先回屋看着夫人去。”

楊硯青說完立馬扶着腦門子掉頭往西院沖,到了院門口才一推開門果然遠遠瞧見一墨色身影斜在椅子上,左手晃個葫蘆,右手一下下敲着扶手,小倌兒們板板正正跪成一排抖成篩子。

楊硯青:“......”

楊硯青倏地貓起身子溜去了“小黑屋”,只因他看到鳳兒也在裏頭跪着呢,自己這明晃晃過去還不當場露餡兒?現在就指望梅赤一會兒能配合自己演戲了。

不出片刻一席淡藕羅裙的楊硯青亭亭走進了大堂引來衆人目光,“今日課取消了,你們都去西廂房候着吧,一會兒晚間要陪曹大人吃酒。”

歪在紅木椅上的梅赤騰地坐直身子眼睛也跟着直了,可下一刻又倏地把頭轉向一側擡頭望天,側臉紅了一大片,随手沖小倌擺擺手,衆人便如臨大赦般般紛紛跑出了屋。

“讓梅兄見笑了。”待堂內僅剩二人時楊硯青摘下面紗撓了撓眉角,“近來日子單調,我就想着找幾個模樣俊的......消遣消遣,嘿嘿......”

楊硯青借機打起小算盤,尋思着不如将計就計,借曹硯青和小倌有染的事實讓梅赤死心。

“哦,想尋歡作樂了。”梅赤眼睛盯着牆壁,頓了半刻忽然起身徑直朝門外走去,“算我一個,我去西廂房也挑一個消遣消遣。”

作者有話說:

落霞沙燕以極目,夕陽西斜影成雙——啡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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