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小狗求貼貼
第五十五章 小狗求貼貼
下一刻楊硯青毫不誇張地看到節度使王高昂的下巴伴随他那氣蓋山河的帥臉一起破了防,威猛大王秒變搖尾巴哈巴狗,拽着楊硯青三百六十度原地打轉,可算尋到一塊上風上水寶地,“來來來,你就坐去曹祭酒旁邊。”
楊硯青:“......”
楊硯青一巴掌糊臉上,這完蛋老爺們兒,前一秒嘴硬下一刻秒慫啊,妻管嚴也沒個底線?真丢銀!
節度使王指着坐在曹祭酒旁邊的永虛和尚,“來,永虛大師,你跟硯青換個位置。”
只見永虛和尚還是一臉慈眉善目,只是手中紫金錫杖上的金環在微微抖動。
站在不遠處那個曾讓楊硯青坐“小飯桌”的明月閣大管事立馬蝦着腰跑上前,“小的這就給永虛大師再搬套紫檀桌椅來。”
楊硯青:“......”好家夥,你不是告訴我只剩兒童座椅了?
“不用這麽費事兒。”節度使王一臉不耐煩恨不得立馬奔去梅刺史身邊求“貼貼”的樣兒,擺擺手,“崇教寺的蘭迦住持都攜弟子盤坐席邊,我看硯青那小桌高度正合适,永虛大師定是不會介意。”
崇教寺!
楊硯青忽然眼睛一亮後脊發麻。
這寺廟可是玄奘、鸠摩羅什、竺法護等高僧曾公開講過佛的地方啊,在大乾是被萬民朝聖的神廟,只是這寺廟後世因戰火連綿被毀,終被風沙無情掩埋再無蹤跡。
楊硯青猛地看向大堂西側那些盤坐席前的僧人們,這些僧人穿着極其質樸和畫院畫僧們的光豔畫風形成了鮮明對比。
其中一位清瘦老者,看着已是花甲之年,盤坐在了最前端,要不是因為坐在最前頭估計放在和尚堆裏都分辨不出這人就是崇教寺的蘭迦住持。
只見他周身連個代表住持身份的禪杖都沒有,甚至袈裟都和身上僧袍顏色相近難以分辨,如此樸實無華的衣着卻遮不住那一雙雲淡風輕卻又亮若明鏡的眼睛。
仿佛世間一切早已被這位老者咀嚼消化,只留下眼中一抹風清,眉間雲卷雲舒。
Advertisement
楊硯青心底重重一嘆,若我敦煌畫院衆畫僧能有蘭迦長老及其弟子一半境界,畫院也不會烏煙瘴氣搖搖欲墜,名噪一時的敦煌畫院更不會只在歷史長河中驚鴻一瞥就昙花一現沒入漫漫黃沙,唯獨留下風中一聲哀嘆,經久不息。
暗自扼腕的楊硯青轉回頭,竟頭一次見永虛大師刻在臉上的慈眉善眼已是蕩然一空,轉而是一張山雨欲來又生生憋回去的臉,時而白時而青。
楊硯青看着這位敦煌畫院第一學正,這個在陷害墨蹤後重新奪回敦煌第一大畫士名號,德高望重被世人仰望的永虛大畫僧,現在卻杵着紫金錫杖顫抖起身,準備坐去那被萬人俯視與嘲笑的孩童桌椅間。
楊硯青心裏竟迸發出無與倫比的爽感,當即想把喜悅分享出去,在他撓着眉毛偷偷轉頭去看趙司業時,果然見趙司業皮肉不動地眯眼看着永虛和尚吊起了嘴角,在看到自己正看他時又立刻綻出真誠與默契的笑容,沖自己暗暗點了點頭。
楊硯青被趙司業傳染,也痛快淋漓揚起嘴角。
他觑着眼前這虛與委蛇只能唯命是從的永虛“大師”,這個披了佛衣的禽獸,只因嫉妒墨蹤後來居上,便把口中聲聲愛徒漠然推下懸崖讓墨蹤再無翻身之日,這種魑魅魍魉如何配得上華美袈裟,如何手持至高禪杖!
如果墨蹤此時要是也在場就好了,就能親眼看到這惡人縮在逼仄角落的樣子,楊硯青已迫不及待想看了。
“等等!”
曹祭酒突然猛地起身拽住了一步還沒走出去的永虛和尚,轉身沖節度使王拱手行禮深深彎下了腰,而之前那張要毀天滅地的臉已被隐得無跡可尋,反倒像把永虛大師那令人作嘔的虛僞面皮直接繼承過去粘在了臉上。
“回禀節度使王,曹硯青這張黃老祖的《玉池雪蓮圖》是贗品!還請節度使王明鑒!”
話音一落,舉堂震驚,剛坐回席間沒多久的衆人竟是不約而同從椅子上紛紛彈射而起,放眼望去全是一張張豁開的大嘴。
楊硯青心裏一個咯噔當即毛發倒豎。
那兩間畫坊裏被他用重金收買,又讓他們在給自己做完仿畫後一輩子都不用再愁吃喝的兩位仿舊師傅早已卷鋪蓋回鄉享天倫之樂去了,難道被曹祭酒發現了給半路截胡了?
楊硯青手心冒汗。卧槽!這不完犢子了!
“曹祭酒!”節度使王當即臉又拉到地上,心說曹祭酒這個漿糊腦袋也他娘的不靈光,哪怕真是贗品,那也不能當着外人的面說出來,剛剛自己還放了大話說曹氏一族有佛根,這讓曹家的臉往哪兒放!
自己人拆自己家的臺,讓外人笑掉大牙!
節度使王氣得牙根兒刺癢,心說曹老祭酒還真是生不出好兒子來,一個比一個草包,一窩都是草包!他娘的左手抱倆夫人倆草包,右手還跟我争梅嵩呢!
“莫要胡言!”節度使王一挑眉,“給我坐回去!”
“節度使王!”曹祭酒再躬身,”有人可證明此畫是贗品啊!”
楊硯青:“!”
完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