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擦你祖宗
第五十六章 我擦你祖宗
“閉嘴!給我坐下!”
節度使王金剛怒目嗔吼一聲曹祭酒當即縮進烏龜殼裏,臉憋紫紅敢怒不敢言。
盤踞東方的梅刺史忽然悠悠放下茶盞,“方才我把這畫當佛寶跪了,倒也不能跪得不明不白。”
梅刺史纖柔聲音尚未改變但卻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懾力,接道:“曹祭酒,你且說來聽聽罷,誰能證明此畫是假。”
曹祭酒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精神頭猛又反彈回來,畢竟節度使王一直巴結梅刺史,另外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想必衆人也心知肚明。有梅刺史撐腰曹祭酒自然有了膽子,再次拱手躬身:
“回禀刺史大人,蘭迦住持可以證明。蘭長老在崇教寺內除了供奉了一尊舍利塔外,另外還供奉了一幅無絲毫偏差的《玉池雪蓮圖》的臨摹圖,也已在寺內傳承多年,只要請蘭長老拿來便可一辨真假。”
楊硯青:“......”
卧槽......一比一臨摹?我還不直接死透?
“哦?”梅刺史撫着胡子饒有興致地看向大堂西側的蘭迦住持,“蘭長老,你寺裏竟還有黃老祖的臨摹圖,倒是不曾聽說。”
“回禀刺史大人,寺內确是收藏了一幅《玉池雪蓮圖》,一直挂于藏經閣內供奉,因是臨摹所以并未對外宣揚。”蘭迦和尚此時已被人攙扶起身,緩緩來至臺前又仔細端詳了一遍臺上的畫,眯了眯眼又道:
“這離近一看,好像是有些偏差?不過老衲也是老眼昏花。”蘭迦和尚拍了拍身邊小和尚,“你速回寺院把老祖菩薩的《玉池雪蓮圖》取來讓我對照一下。”
“是,師傅。”
楊硯青:“......”
能沒偏差嗎......楊硯青冷汗瀑下,心說自己哪怕有過目不忘本領,那也不可能和真品尺寸一毛一樣,雖然能清楚記得平尺數和內景圖分布,但要追求分毫不差根本做不到,這下徹底特麽涼涼了!
楊硯青看着被蘭迦和尚派走取畫的小和尚一陣風似地跑出大堂,當即百念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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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尼瑪節度使王和梅刺史剛才還雙雙給我這張假畫下跪了呢,回頭再萬一揪出那兩個仿舊師傅,發現是自己故意造假獻禮,自己他娘的徹底完犢子,還不得被節度使王就地放血?
曹祭酒瞧着灰頭土臉嘴唇都白了的曹硯青,心裏更是十拿九穩,更加認定曹硯青這幅寶畫定是假的。
畢竟這些年別的不說,他光是手下派出的人就已遍布大江南北,不幹別的,專門幫他收集和打聽各朝明畫墨寶,若真有黃老祖真跡流傳于世,況且還是絕筆之作,更是助老祖成佛的佛界瑰寶,他不可能一點消息沒收到。
曹祭酒的臉恢複了血色,一臉喜氣拍了拍永虛大師示意他可以坐回來了,可永虛和尚屁股還沒落座,就被節度使王一聲暴吼吓得又彈直身子原地抖三抖。
“去那頭坐着去!”節度使王像是把氣全撒到永虛和尚身上,又轉頭沖楊硯青一瞪眼,“盯着我幹嘛?坐祭酒身邊兒去,你倆正好湊一對兒......”
節度使王黑着臉還是把“草包”兩字憋了回去,一甩袖子三步回了西邊坐着去了。楊硯青随後也沒見節度使王再舔着臉去梅刺史身邊求貼貼,而是氣鼓鼓地擡頭盯着堂內一角,恨不能把堂頂扼穿。
哎......楊硯青心亂如麻卻也當下暢快了一瞬,哪怕永虛和尚只在小飯桌上坐個兩分鐘那也是挺解氣的。
楊硯青此時才注意到趙司業挂着一臉焦急神色不停沖他使眼色“求寬心”,但楊硯青卻一臉苦瓜低下頭,楊硯青都能想到趙司業此時八成又在椅子上“挺屍”了,也不知這幾番大起大落老趙還能不能挺住,反正自己是沒臉再去看他了......
楊硯青随後沒忍住,還是擡頭去看了眼窩在小飯桌裏的永虛和尚,自己卻一個歪身險些從椅子上摔下去,還好身旁曹祭酒此刻一張小人得志臉根本不帶正眼瞧身邊這位“暫時”與其并駕齊驅的草包,也就沒發現異狀。
楊硯青并是不因為永虛和尚傻眼,而是因為墨蹤不知何時已經進了大堂,身上本就綁的繩子又被人給“加固”了,此時從頭到腳被綁成了個粽子。
曹祭酒!我擦尼瑪!
但是真正讓楊硯青肝兒顫的是墨蹤此刻正坐在永虛和尚旁邊,身後還立着那四個門神,那挨千刀的明月閣管事給墨蹤也搬了一套小飯桌來。
楊硯青腸子悔青,這尼瑪讓墨蹤挨着禽獸坐?那還能有好果子吃?
這下完了,楊硯青把手心快抓破了,我特麽怎麽又把墨蹤這茬給忘了!
楊硯青本就跟泡了澡一般渾身濕透,下一刻是徹底從椅子滑到了地上,趁曹祭酒沒注意趕緊爬了起來。
只見梅赤龍骧虎視般邁進了大堂,凜凜之氣又将衆人逼進塵埃,他被明月閣管事指引着不偏不倚直奔原位落坐,竟就正好坐在了墨蹤另一側。
曹祭酒我擦你祖宗!
楊硯青快咬破下嘴唇,餘光裏不停潑罵身旁的三孫子,眼淚都下來了。真特麽不如現在就給老子放血得了,我尼瑪不活了!
淚崩的楊硯青看着被虎狼環伺的墨蹤,又見墨蹤臉色蒼白神色冰冷,好像自始至終也沒往自己這裏瞧上一眼。
對不起啊夫人,楊硯青的手心終于被指甲摳破滲出血來,自己給自己“放了血”的楊硯青多想再沖過去坐回小飯桌啊......
一年一度端陽大宴便在這種異樣沉悶的氣氛中拉開帷幕,片刻功夫明月閣大堂便被山珍海錯填得滿滿當當,衆人眼睛眨巴着好像不用動筷光用眼瞧着就飽了......
不一會兒大家也在節度使王“帶領”下,各自喝上了小悶酒兒。
楊硯青心裏都快把曹硯青祖宗十八代罵個八百來回了,他遠遠能望見墨蹤桌上擺滿各種葷菜,一點兒綠色沒有,連特麽點兒蔥花點綴都見不着。
幸虧墨蹤已經吃過肉也漸漸習慣吃葷菜,幸虧有小五在旁守着一口口給被五花大綁的墨蹤喂飯。
楊硯青一邊罵一邊也算暫時踏下心來,也開始往嘴裏塞菜葉嚼草料,下一刻卻差點兒噴出來,卻又生生給咽了回去。
只見永虛和尚煞白着一張無常臉,給一旁那幾個牛頭馬面一使眼色,孔武有力的壯漢便把小五架走了。
楊硯青見永虛和尚一邊擎着筷子一邊用揶揄神情沖墨蹤說了句什麽,随後就見墨蹤身後另外兩個牛頭馬面,一個不停往墨蹤身前盤子裏夾肉,另一人竟伸出水桶粗的胳膊一把按住墨蹤脖子直接将墨蹤的頭按進盤子裏“幫”其用飯。
楊硯青心跳霎那一停,咬着筷子驟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成功引來衆人驚異的目光。
“哈。”楊硯青失心瘋般皮笑肉不笑了一聲,随即嘴裏筷子“啪”的一聲掉到地上。
“哈,哈哈哈!”楊硯青這才一連串大笑出聲,眼角淚水倏地下來,“瞧他那吃相,哈哈哈,真是滑稽透頂!”
楊硯青一邊揪着胸口一邊讪笑搖頭,垂首抹掉眼角淚水,木頭人般直戳戳坐回了椅子上。
梅赤冷冷看着一切,看着痛苦唱戲的楊硯青,梅赤猩紅的雙眼被一杯又一杯烈酒浸泡,他突然放下酒壺擡起胳膊勾了勾手指,“來人吶,給這吐蕃賊也拿壺雄黃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