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那人的僞裝
第九十章 那人的僞裝
宋小寶和典卷倆人也把腦袋探了過來,在看到西瓜肚子裏滿是金銀珠寶時,宋小寶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帶着一旁的典卷也一起潸然淚下。
楊硯青:“......”
擦,啥毛病?
楊硯青撓眉,“你倆哭個啥!”
“少,少爺。”宋小寶抹着淚兒,“終,終于有人送禮孝敬您了,嗚嗚......”
“是啊,大人。”典卷吸溜兒鼻子,“不易啊。”
楊硯青:“......”
這特麽都什麽歪風邪氣。
“瞧你倆那出息!”楊硯青氣得牙根兒癢:
“宋小寶,立刻把這西瓜給我原封不動給那倆學生送回去!好家夥,真是有錢沒地兒花了,家裏錢都大風刮來的?學費不夠他們交的?還跑我這兒送禮來了。”
宋小寶和典卷倆人直掏耳朵,簡直不敢信。
“少爺,這八百年有人給您送回禮孝敬您,您還不樂意了?還要送回去?”
“趕緊拿走。”楊硯青眉毛一擡,“你去跟他們說,往後誰再送禮我就把誰擄回府做娈寵、做妾,看他們還敢不敢了。”
宋小寶:“......”
典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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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寶典卷倆人大眼兒瞪小眼兒。
這世上,還有人跟錢有仇?
*
曹府裏,墨蹤不知怎得搖着輪椅來到了書房,他仿佛看到了昨夜梅赤和楊硯青在書房對話的場景,仿佛看到了那二人默契神會、親近怡怡的樣子。
青與梅......
墨蹤眉棱抖動木坐如偶,倒真是天作之合。
墨蹤苦笑,心似刀絞一陣陣的疼,他看到桌邊不遠處靜靜躺着一團紙,想必就是昨夜被梅赤揉爛的紙。
墨蹤彎腰要去夠,被小五飛快跑去撿起來雙手遞給了墨蹤。
墨蹤并未顧忌小五,直接展開褶皺的紙團,一幅學生仿畫展現眼前。
一旁小五臉倏地紅了,“夫,夫人,這是從一本豔冊上仿畫下來的,其實少爺......”
“我都知道了。”
小五:“......”
墨蹤草草應了一句嗓音有些啞,他看到畫面裏楊硯青在他身後抱着他,正用戴着刀片的五根蔥削手指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彈奏着,像把自己當成了琵琶......
而楊硯青的唇此時正舔舐着自己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
墨蹤的頭皮本能發了麻,那一日被楊硯青把手放在嘴上舔抵吸吮的場景又遽地浮現在墨蹤眼前。
墨蹤的呼吸變得厚重起來,但下一刻,當他把注意力放到圖中人物的圈圈點點和旁邊的批注上時,渾身血液仿佛霎那停滞。
只因此人的标注不僅細致且直擊要害鞭辟入裏,這絕對是需要極厚根底的人才寫得出如此妙評,然而從歪歪斜斜的字跡來看,确是像楊硯青用左手寫出的字。
但這又怎麽可能?那人明明對書畫一竅不通啊!
“小五。”墨蹤聲音有些顫抖,“這,這些仿畫包括以前那些,全是少爺親手批閱的?”
“是,是呀夫人。”小五歪着腦袋,“夫人不也瞧見少爺每次批課業時,都要熬到深更半夜才肯睡?”
墨蹤腦裏白茫茫忽然空白一片,這樣一個楊硯青已然超出了他的認知。
“有一日,你可是說過你曾看到曹硯青給我畫肖像?”墨蹤突然追問着,“且還畫得格外好?”
“是的夫人,那日我的确看到少爺拿着筆親自畫夫人。”小五邊說邊打開了書桌最低層的抽屜,“我就是在這一層......”
小五話說一半停下來了,只因抽屜裏竟放了一本豔冊。
“拿過來。”
小五:“......”
墨蹤抓過了小五吭吭唧唧半天才遞來的豔冊,然而就在翻開第一頁看到畫中歪歪扭扭的人物時,墨蹤整個身子像被凍在了輪椅上。
“夫,夫人,少爺也不知這冊子是誰畫的。”小五自說自話着:
“您也知道少爺講的故事都是騙人的,但,但少爺并不知有人還把故事繪成了冊,您,您千萬別誤會少爺。”
誤會?
畫這冊子的人,又能有誰呢......
墨蹤渾身松了勁兒,心裏已有了答案。
在屏退小五後墨蹤搖着輪椅回到了卧房,他從被褥底下抽出了那張小五曾給他,說是楊硯青親手為他畫的“醜陋”肖像。
墨蹤打開畫像又和手裏這本豔冊的前半卷做了對比。
沒出所料,兩邊的畫應都是用左手繪出,且出自同一人手筆。
原來他何止是看過這些冊子,他根本就是繪出這所有豔冊的那個叫楊大拿的畫師。
墨蹤此刻心中五味雜陳。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畫冊裏一幕幕與楊硯青淫,亂至極,卻又讓墨蹤渾身燥熱的各個茍,合場面,然而這一切竟都是楊硯青親手畫出來的,畫得惟妙惟肖,生生把一本俗冊繪出了大家之風......
墨蹤的心底一時像被楊硯青柔嫩的唇,青蔥的手反複撩撥,一股又一股欲火從壓抑着的胸腔往上頂,快要破腔而出。
但很快,墨蹤的心又在眨眼間堕入冰窟。
他曾經以為的混世魔王。
不,是世人眼中以為的混世魔王、纨绔草包、繡花枕頭,竟只是那人的僞裝。
真正的曹硯青,竟是一個忍辱十多年,卧薪嘗膽、胸懷抱負,且隐藏了驚人風華的不世之才。
這樣一個人,如何不讓人着迷,不讓人為他死心塌地,哪怕頭破血流也要拼命博取他的真心?
墨蹤忽然感到離楊硯青越來越遠,感到自己愈發配不上這個讓他從心底生出敬佩之情的人......
但他也知道,他只會更愛這個人,愛得錐心泣血肝腦塗地,卻也更是自卑,再難提起一絲的勇氣......
*
在随後幾天時間裏,楊硯青下值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批閱課業,但越是看着那些仿畫,越是會想起自己的“惡行”,便也越不敢去直面自己的神明了。
墨蹤則整日悶在卧房裏筆走龍蛇,指望能釋放一絲的痛苦,更是一個人也不見。
最着急最上火的當數宋小寶和小五兩人。
他們沒想到往日兩位主子還能一起用飯,一起聊兩句,至少每日都能見面,現在倒好,雖然同一屋檐卻整日不見,兩個主子反倒漸行漸遠,越來越生分了,二人一頭霧水搞不清原因。
宋小寶天天埋怨小五多嘴才讓事情适得其反,小五又埋怨是宋小寶沒收拾好仿畫和豔冊這才讓夫人瞧見後生氣。倆人至此見面就掐,卻也束手無策。
唯一欣慰的可能就是柳六已經好幾日不被墨蹤待見,墨蹤好像也忘了還有這麽個徒弟,而梅赤也是神出鬼沒,神龍見首不見尾。
宋小寶和小五尋思着雖然兩個壞心眼兒的人近日沒再暗中作梗,挑撥離間,但要這麽下去也不是個事兒,還是得想想辦法。
這一日下值後,楊硯青在書房裏批着學生課業,就聽宋小寶和小五倆人在門外“大聲喧嘩”。
“夫,夫人最近天天練筆,今日見他手腕好像酸疼厲害,我要幫他揉,可,可夫人只讓少爺碰他手,又親又摸的都沒事兒,別人哪兒能行?”
卧房裏的墨蹤:“......”
“咳,咳咳。”楊硯青一個彎腰沒把肺給咳出來。
“哎,少爺如今哪兒還顧得上夫人!”宋小寶鼻涕眼淚聽着像是一起下來了:
“畫院那些小畫師一個比一個水靈,上次少爺說了不準送禮,不然擄回府做娈寵或做妾室。結果自打那以後,全是排隊來送禮的,說少爺詩仙下凡、畫仙附體,恨不能把錢庫鑰匙都塞少爺手裏,天天問何時來府裏吶!”
墨蹤:“......”
楊硯青當即薅下一只靴子奔着門口就去了,結果出門一瞧,狗屁人影兒沒瞧見......
“這倆嚼舌根的完蛋玩意兒,看我一會兒不撕了你倆皮。”
楊硯青罵着又把靴子穿上了,但卻沒再走回書桌,而是擔心起墨蹤的手腕,不由自主去了卧房。
楊硯青前腳剛進去,宋小寶從卧房另一個門抱個琵琶就進來了。
“少爺,這是您要的琵琶,我拿來了。”
楊硯青:“?”
宋小寶邊說邊把琵琶放到了紫檀桌上。
楊硯青正懵圈,又見宋小寶沖墨蹤躬身道:
“夫人,少爺說今晚想跟您一起用琵琶合奏首曲兒,您用左手,少爺用右手,定能珠聯璧合相得益彰。”
宋小寶轉身沖楊硯青打了個躬兒,“您說是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