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相見争如不見

☆、相見争如不見

(四十五)

樊花第二天就醒了過來,整個人看上去還很虛弱。不過一醒來,她就堅持要搬回繁花居。

陳傾柳知道後,只是說了句,“随她去吧。”

于是當天下午,樊花就回了“繁花居”——當然是坐着轎子去的……雖然樊花認為自己完全可以下床,慢慢走回去,但是李大夫說什麽都不同意。

接下來每過兩天,李大夫就會來繁花居給樊花診一次脈,然後配上一堆苦澀難聞的藥給她。

樊花倒是很配合,從來都是一口就把藥給喝了,臉色一點不變。

李大夫每看到她這樣喝藥都會皺眉:這藥就是故意配苦了好讓她知道不要動不動就随便受傷,怎麽這丫頭看上去一點都不怕?

樊花醒來後的第三天,李大夫終于忍不住了,診脈的時候試探地問了一句,“你——不覺得藥很苦嗎?”

“嗯,很苦。”樊花老實回答道。

“那為什麽你從來喝藥都不說苦呢?”

“難道可以不苦的嗎?”樊花反問道。

“當然——不可以啦。良藥都是苦口的嗎!”差點就說出可以不那麽苦,暴露了自己,好險,好險……李大夫松了口氣。

“那說苦也沒有用啊。”樊花笑了笑,從床邊架着的小桌上又伸手拿了今天的湯藥,舉到嘴邊,仰頭一口喝盡,而後把空碗放回了遠處。與往常不同,今日的她喝藥時緊皺了雙眉。

今天貌似黃蓮又多放了點……李大夫覺得心虛了……

“喏……吃點這個吧。”李大夫從藥箱裏拿出了幾個黃澄澄的小丸子遞給了樊花,“這個是蜂蜜金桔做的。”

“謝謝!”樊花接過了小丸子含在了嘴裏,“真好吃。”

李大夫的眼珠開始左右亂瞟起來,“嗯……還有就是……那個……你身子骨不錯,嗯……這幾天恢複狀況很好……然後……明天起藥就不會那麽苦了!”

說完,李大夫一把老臉就紅了……果然做錯事後,欲蓋彌彰什麽的真是很羞人啊……

此後,樊花享受到了每日都有小糖丸的高級待遇:李大夫真是好人啊!

在樊花醒來後的第五天,陳傾柳來到了來到了繁花居。

“教主。”樊花見到他進屋,起身坐了起來。

陳傾柳一直走到了樊花的床邊,而後坐在了李大夫平日裏幫她診脈時坐的那張凳子上。“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好多了,謝教主關心。”

兩人間一時安靜了下來,樊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此時的陳傾柳坐在凳子上,就那樣看着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過了許久,樊花都覺得尴尬了的時候,陳傾柳先發了話,“那一天——你為什麽來追馬車?”

“我……”樊花不知道怎麽回答,直接說怕你去砍了蘭雪西的手嗎?

“是為了蘭雪西?你和他——是什麽關系?”陳傾柳的聲音如往常一般,冷冷透透的。

“他是我朋友。”樊花看着陳傾柳,小心翼翼地問出了一直擔心的那件事,“教主——可不可以不接那個任務?”

“哦?要他手的那個任務嗎?”陳傾柳的臉上出現了一抹冷冷的笑容。

“是。”

“好。”陳傾柳回答的很幹脆。

樊花不敢置信地看向了他:就這麽同意了?

“既然他是樊護法的朋友,就是我們綠羽山莊的朋友。”陳傾柳單手覆上了床沿,“不過——只能是朋友。”

“謝教主!”樊花心中的大石落下,整個人也輕松了許多。而對于教主的後半句話,她并沒有去深究其中的含義。

雪湖山莊在江湖的地位奇特,有了這樣一個朋友,對綠羽教日後的發展必定大有益處。這也是陳傾柳掂量許久的結果。

而至于樊花……他還是少過問的好,自己的心不能亂,亂也不能亂在她的身上。

“這是給你的,快養好身體,還有許多事等着你。”陳傾柳從懷中掏出一個盒子放在了床沿,轉身離開了。

陳傾柳走後,樊花打開了盒子,裏面靜靜躺着那一對散發着寒氣的“雪芒”。她忍不住拿起比劃了兩下,竟一下就削落了一片絲綢帳子:真不愧是兵器會壓軸之作——鋒利無比啊。

(四十六)

令人始料不及的是十天後蘭雪西親自登門拜訪了,打得是“售後服務”的招牌……

“陳教主,關于‘雪芒’的幾處特制機關,在下今日是特來向樊護法進行講解的。”蘭雪西溫文爾雅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樊花的傷已經養了半個月,李大夫表示她的複原速度快得驚人,昨天已經允許她下床了。但是陳傾柳并不準備讓蘭雪西見到樊花,“蘭莊主告訴我即可,我會轉告與她。”

“這……恐怕不妥吧。”蘭雪西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有何不妥?”

“我們雪湖山莊制兵器,往往會有幾個危機關頭保命的機關,而這些機關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

“怎麽?你說是我也不行?會害了她?”陳傾柳的眼中閃過一絲惱意。

“不敢不敢。只不過這是我們雪湖山莊的規矩,煩請陳教主海涵。”蘭雪西很是禮貌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看着他這個樣子,陳傾柳的心中很是不爽,“可惜樊護法現下不在莊內……”

“既然這般,那蘭某就先告辭了,下次再登門拜訪。”

看來沒有樊花,他是不會說了。陳傾柳不情願地妥協了,“你後日再來吧。”

“多謝陳教主了。告辭”蘭雪西拱了下手,離開了。

第三日,蘭雪西果然又來拜訪。

樊花接了命令穿上了有任務時的那一套衣衫還帶了面具,直接在繁花居的前廳等着蘭雪西。

陳傾柳眼不見為淨,今日沒有出現過。

蘭雪西由陳默領着去了繁花居。一進門,他就看見了坐在椅子上的黑衣樊花,帶着那個黑色藤蔓花紋的絲質面具……這樣果然很殺氣啊。

陳默離開房間,回身關上了門。

“樊姑娘。”蘭雪西直接開了口。

樊花吓了一跳:這麽一下就認出來了?有這麽明顯嗎?

“哦,不對。是樊護法。”蘭雪西對着樊花笑了開來。

樊花一時不知怎麽接話,這到底是認出來還是沒認出來自己?

蘭雪西貌似不想解決樊花的疑惑,直接談到了雪芒:“樊護法可否将雪芒取出?”

和自己說話這麽客氣……應該是沒有認出來吧。

樊花雙手同時從袖中取出了雪芒,而後故意壓低聲音遞與了蘭雪西,“給。”

蘭雪西走上前接過,而後很自然地就在樊花身邊的椅子坐了下來,拿着雪芒靠近了她,一臉專業的表情,很是嚴肅,“樊護法,你看。這其中一支雪芒手柄尾處有一微微突起。”

樊花仔細一看,果然如此,但平時不易注意到。

“這便是第一處機關所在。只要用手使勁一按此處,這支雪芒就會射出,射程可達三丈。而且射出的芒刺與手柄以一根七寒蛛絲相連,再按一下可自動收回。”蘭雪西開始了對樊花的細細講解。

“雪芒尺寸不大,所以一共只有兩處機關,而這第二處機關,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使用。一旦用了,這另一支就會報廢。”蘭雪西又拿起了另外一支雪芒,“這第二處機關就在這支雪芒手柄上的雪花圖案裏。這處的凹陷只要用剛才那支雪芒相刺,這支雪芒就會迸裂成千萬碎寒絲去擊殺敵人,保全使用者。”

很厲害的樣子……樊花将雪芒拿在手中邊看邊感嘆:果然是好東西,裏面原來還有這麽多機關。

“好了……接下來,我們聊聊其他的事吧。”蘭雪西講解完畢,立刻恢複到了樊花往日所熟悉的樣子,他單手撐着下巴,轉過頭笑眯眯地看着她。

“什麽事?”樊花依然壓低着聲音,蘭雪西怎麽突然……騷起來了。

“就聊聊……嗯……樊姑娘樊護法為何這麽久都沒有去過楊七酒館了。”蘭雪西又靠近了樊花一點,“我可是每天都等着呢。”

!!!這……果然是被發現了嗎。

樊花一時愣了神……怎麽說?說什麽?

“吓到了?”蘭雪西笑了笑,桃花眼在樊花臉上慢悠悠地掃了一遍,“這面具也太遮不住了。我猜熟悉你的人看到都會認得出來吧?”

“除了綠羽教和你……外面……沒有熟悉我,還能見到我帶與不帶面具兩種情況的人。”樊花講這話的時候不知為何有一點點的小悲傷。能見到帶面具的樊護法,不是刀下冤魂,就是仇深買主。

“哦?是嗎?”蘭雪西挑了眉,“那我——可真榮幸呢。”

“我——當你是朋友。”樊花輕輕的說道。

“這樣啊……”蘭雪西不再撐着下巴,而是一手搭上了樊花的椅背,緩緩地愈發向她靠近這,“可不可以——比朋友再好一點?”

蘭雪西的眼裏滿是魅惑的神情,絲絲的暧昧沁入兩人之間,樊花的心似被一下緊緊地拽住。

他停在了離樊花一拳的位置,“你還是——不帶面具好看。”講完這句話,蘭雪西并不準備移動還是那個姿勢和她對視着。

樊花如夢初醒,一下站起往旁邊退了好幾步:剛才——是被美色迷惑了?

蘭雪西看着站得遠遠的樊花,坐在椅子上像只貓般慵懶地起了身,“今日就到這裏吧。樊護法送我一程——可好?”

要走了嗎?樊花很積極主動幫他打開了門,伸出手很是正經地樣子,“請!”

“原來——你這麽想我走啊?”蘭雪西的聲音聽着讓人覺得麻麻的。

樊花尴尬地收回了伸出的那只手,“還好吧。”

這是什麽回答?蘭雪西像是被噎了下般,而後甩了袖子出了門。

樊花一直把他送到了綠羽山莊的門口,那裏雪湖山莊的馬車正等蘭雪西。而這一路上,平日話多的蘭雪西愣是沒說一句。樊花一時覺得很不習慣。

臨上馬車前,蘭雪西又回過頭看着樊花:“怎麽辦?我心裏總覺得——有那麽點不爽。”

“啊?”不爽?帶着面具的樊花還是顯出了一臉莫名的表情。

下一秒,蘭雪西快速走到了樊花面前,而後伸出兩只手狠狠地捏了一下樊花的臉頰,接着一溜煙上了馬車,直接走了。

樊花被他莫名其妙的這一系列舉動給定住了。等回過神來,她就覺得臉頰有點痛——捏紅了。而蘭雪西的那輛馬車也早已不見了蹤影。

怎麽這個蘭雪西和當年的莫老爺子一樣喜歡捏別人臉!

此時的蘭雪西坐在馬車裏,邊笑邊吃着切好的瓜果:這下心裏真是舒坦多了!

“樊護法,教主讓你去趟楊柳閣。”陳默在樊花回到繁花居不久後,就來通傳了消息。

樊花換上了平日穿的衣服就去往了楊柳閣:教主難道是要問雪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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