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永濑廉番外]
[ 永濑廉番外]
元日當天,我給永濑廉狂打電話,從line通話到直接撥號。他大概受到了驚吓,line消息剛彈成已讀就給我打了回來,語氣驚疑,問怎麽了?我說廉君,再見一面吧。
于是不歡而散僅8個小時後,我和永濑廉又見面了。他到我家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好雜物,指使他幫我搬東西。
那盆塑料仙人掌被我晃着拿在手裏,永濑廉提着兩個旅行包,眼神一直跟随着搖搖欲墜的仙人掌,心氣不順,說你拿穩了,不然會壞掉。我說壞掉也無所謂。
因為不會存在太久了。
“第一次坐名古屋人開的車吧。”我瞄了眼已經系好了安全帶的永濑廉,說放心,我是金駕照。
“真的?”他語氣懷疑。我踩了油門,轉彎的時候也沒降速。安全帶一下勒緊,永濑廉差點被甩到車門上,他表情變了,我說當然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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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PS設定的目的地是某座人跡稀少的山。我開車帶他過去,古老的挖坑燒東西,燒衣服,護膚品,想把定型噴霧扔進去的時候他奪過去說會爆炸!當然知道啊,只是看他受到驚吓的表情很有趣。我說那就送給你了。
“你見過sho了嗎?”
“你覺得呢?”
永濑廉大概心情不錯,居然難得捧了我一句,說希愛想見到的人總能見到。雖然微妙,我也心情好起來,說怎麽不叫我希愛姐姐了?
他難得講不出話,哽了好久,說老土。昭和時代的電視劇都不會用這種方法,像是殺完人之後在毀滅證據。
也算是毀滅證據吧。我蹲着,抱着膝蓋用樹枝撥弄着火堆,說相愛的證據?他撇了下嘴,沒吐槽,說你要不要來我家?
“我要和醫生結婚了。”
“希愛之前也要和sho結婚了。”
“廉也一直有別的女人吧。”
“我只是想弄明白,愛對于我,是不是因為sho才特別的。”
“那是你的問題。我沒有義務配合。”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居然打感情牌..看來他也狡猾了很多。依然是意志消沉的表情,永濑廉說而且,希愛就不好奇嗎?
第一次去永濑廉家。我穿了馬丁靴,在山上蹭了泥,他給我找拖鞋,我說不用洗腳嗎?果然是造人設不過腦子随口跑火車的傑尼斯,他表情茫然,說啊……你想的話。
很幹淨很無聊的家,我躺在沙發上說我要喝橙汁,他說沒有橙汁,蘋果汁可以嗎?端過來裝在玻璃杯裏的蘋果汁,這樣的永濑廉很少見,因為在家裏,整個人多了點松弛感。我說還是喝茶吧,想喝點熱的。他又燒開水泡茶,我拎起茶包,是沒喝過的牌子。但是茶包泡出來的味道都大同小異。我又說餓了。他說出去吃還是叫外賣?
“廉君給我做吧。”
冰箱裏居然有食材,在根本不會做飯的男人家裏只有一種可能。他漸漸不安,我說這是可以使用的吧?
“當然!”
“那,請。”
他拿起圍裙——小碼的圍裙,因為他瘦所以勉強算合身。永濑廉手在背後繞來繞去,怎麽系不好那兩根細細的帶子,我接過,用了點力氣綁緊,勒出道單薄的腰身。
一看就是從沒下廚過,永濑廉生疏地切着洋蔥,給土豆削皮的時候小心翼翼,連電飯鍋都摸索了好一會才開啓煮飯功能。這樣的永濑廉居然最後真的搞出了看着還不錯的牛肉咖喱。我嘗了口,說好吃。
“那當然。”很驕傲的表情,但是做太多了,我不是胃口好的類型,永濑廉更不是,只吃了一半,兩個人就都到了極限,他捏着勺子很發愁,我說留着明天吃呢?他苦着臉說但是我不想再吃咖喱了。
我也是。但我很有道義,說那我打包帶走!我會好好享用的。永濑廉家當然沒有飯盒,他盛到了碗裏然後用保鮮膜封口,裝好再遞過來——我看着包上面的logo,想這只包還在專櫃的時候一定沒想到自己用來會裝牛肉咖喱。
而做牛肉咖喱的人應該也沒想到這份食物會到誰的手裏。
我把牛肉咖喱送給值夜班的醫生,他說好吃,愛的廚藝好厲害。我皺眉笑了下,說我不會做飯。他看了眼咖喱,顯然是誤會了,表情更感動,我說沒說清楚,這是朋友做的。
“沒關系。可以慢慢學。”
“嗯。”我摸了下無名指上的戒指,笑了,說可以慢慢學。
下次讓永濑廉學着做荞麥面試試吧。
我心不在焉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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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承諾的關系,因為由田希愛有男朋友。但是逐漸沉迷,覺得自己被特別優待。飯說他像貓,拍攝雜志的時候被扣上了貓耳,結束的時候把那對毛絨絨的耳朵拿在手裏,說很可愛呢,請問是在哪裏買的?工作人員很善解人意,說本來也只是一次用的拍攝道具,不嫌棄的話請永濑桑收下吧。他放進了包裏,迎着經紀人狐疑的視線面不改色。
像貓嗎?後來看那期雜志,好像有一點,聚光燈前的愛豆眼神狡黠,黑色貓耳仿佛是從黑茶色發絲裏延伸出的屬于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但還是覺得冷淡善變的由田希愛更像貓。
随着5月22日臨近,愈發微妙的隊內氛圍,平野紫耀狀态也變得奇怪,不知有多少是因為要結婚的由田希愛。這樣的情緒在知道由田希愛在婚禮前夕落跑後達到頂峰,樂屋裏,平野自言自語輕聲說,不想和我結婚,也不想和醫生結婚,愛該不會想和廉結婚吧?
說完像是覺得自己講了很好笑的段子,大笑起來。神宮寺跟着笑了幾聲,岸優太閉目養神,沒分半點注意。高橋海人不安地皺眉說sho——,永濑廉說所以我要去買戒指嗎?平野紫耀一下又沒了表情,盯了會永濑廉,才索然無味地說那要大鑽戒才行。
由田希愛沒有結婚,而是獨自去了海外度假。她發了條ig後就沒了音訊,碧藍的海和天空,她的皮膚曬成了小麥色,有蜜一樣的質感。頭發随意披散着,墨鏡卡在頭頂,笑出排整齊的牙齒。
永濑廉發了荞麥面的照片給她,很久沒變既讀,幹脆撤回了。
熟悉的她的公寓密碼一直沒改。永濑廉偶爾去的時候發現地板上落了層薄薄的灰塵,像是很久沒人來過。他找吸塵器打掃衛生,做到一半覺得自己多此一舉行為可笑。而門的密碼被按響,下意識地,他躲進了衛生間。由田希愛說到底是什麽?熟悉的聲音傳來,平野紫耀說你不是知道嗎?
她大概很惱火,說那你想拿的都拿走吧。有翻動東西的聲音,平野紫耀說我的衣服呢?由田希愛說燒了。
“不會是送給哪個男人了吧?”
“我忘了,那些衣服,你的後輩裏應該有想要的吧?早知道就一個個叫過來,我替平野君好好關照一下。”
“除了關照我的隊友,現在還要關照我的後輩嗎?”
“來吵架的話,我沒有奉陪的心情。”
“你不要我的戒指,也不要醫生的戒指。由田希愛,你到底想要什麽?”
厭倦了而已。停留太久就會厭倦,追求享受,無法抵抗誘惑……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要抵抗誘惑的想法,但某些時刻心腸像鐵一樣硬。而由田希愛能理直氣壯地出軌,自尊心卻高到無法容忍被質問。永濑廉想如果平野紫耀不挑明,由田希愛可能真的會跟他結婚。這樣的婚姻大概一直建立在謊言和欺騙之上,但搖搖欲墜的宮殿也是宮殿,總好過一片廢墟。
她冷冰冰地說我想要你離開我的房子。平野紫耀說好糟糕的人性。由田希愛很厭倦地嘆氣,說你明明在做跟我一樣的事,為什麽要擺出受害者的面孔?
“區別在于,求婚之後我只看着你,但你不是。真的很讨厭,一定要是那小子?一周的時間你都裝不下去嗎?那幹脆我們三個人一起入籍?但是愛,你也不是喜歡他啊,你只是喜歡背着我跟他在一起。”
聽着無聊的争吵,但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兩個人突然開始接吻,暧昧的聲音響了一會又開始砸東西。永濑廉戴着耳機刷youtube,百無聊賴想着這場鬧劇居然已經持續了半個小時。平野紫耀最後說了句還沒結束呢。
門被甩上,公寓恢複了平靜。永濑廉把衛生間門推了條縫,确認只有由田希愛後才走出來。她抱着胳膊站在客廳中間,很不開心地盯着永濑廉,說你怎麽不藏一輩子。
永濑廉看到自己的鞋子還放在玄關處,恍然大悟,又開始想她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也在的……大概從最開始就知道。
“你什麽時候回日本的?”
“昨天。”
她踢開掉到地板上的靠枕,把自己砸進沙發裏,說不問我回來的理由嗎?
從善如流,永濑廉問:“希愛為什麽回來了呢?”
“荞麥面。”由田希愛直勾勾看過來,上目線時變成了三白眼,這樣更像貓了……她說想吃永濑君做的荞麥面。
“為什麽?”
所有的一切,做出不計後果的事情的理由,放棄體面生活的理由,又或是現在讓人動搖的理由。
由田希愛沉默了很久,回答的語氣倒是很真摯:“我也不知道。”她輕巧地走到永濑廉身前,冰涼的手捧住他的臉,說讨厭嗎?
枝形吊燈的光在她的瞳孔裏碎裂成無數懸浮的星辰,恍然間想到他們第一次接吻,也是這種表情,明晃晃告訴你這就是陷阱,但為什麽,為什麽會确信獵物就是會心甘情願跳下去呢。
永濑廉也握住她的手,想說什麽,又笑了下。最後只是說,我給你做荞麥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