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我後悔了。”朗星河一邊筆走龍蛇,一邊小聲嘀咕。

此時,夫子在講臺上搖頭晃腦地講課,學渣三人組則在奮筆疾書,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三人多麽認真聽課做筆記呢,知情人們卻知道,這三家夥肯定是又被罰了抄校規了。

“放課後我請吃大餐!再送你們一人一個法器!”作為罪魁禍首的胡之騰豪氣道。自己為了避免被發現假期作業一個字兒沒寫的事實,搞了一出“兄弟相殘”戲碼,如今還拖累小夥伴們罰抄校規,可不點出點血,彌補下兄弟們。

“有那種可以自動抄寫的法器筆嗎?”朗星河不禁異想天開起來,咬着筆頭開始回憶上輩子看過的哆唻A夢裏的神奇道具。

“竟然有那種神奇法器?”胡之騰也停下筆,伸長脖子,隔着走道和朗星河嘀咕起來。

“那有沒有能夠幫忙寫假期功課的法器啊?”熊有漁也加入了讨論中。

朗星河想了想,說道,“那種比較難吧,抄寫是機械式地抄寫,寫功課是要用腦子的。”

一時間,三人組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抄寫,交頭接耳地讨論起“發明創造”來。

一堂課結束,朗星河才抄了三頁紙,離完成任務還差了好遠,頓時不想幹了,“唉,不想抄了。”

随即,朗星河眼珠子一轉溜,沖兩個小夥伴道眨眼,狡黠道,“大掌司只罰我們抄寫十遍,又沒規定我們在什麽時間期限裏完成。”

“有道理!”胡之騰也丢開毛筆,合上書冊丢到一旁,用實際行動表明自己的态度。

熊有漁看看朗星河,又瞧瞧胡之騰,一咬牙也丢開毛筆,罷工了!

“不抄了,我困死了。”說罷,熊有漁把桌上攤開的課本、書冊整理歸攏到一邊兒,空出一大片桌面來,腦袋往桌子上一擱,眼睛一閉,竟是直接睡着了。

學渣三人組各有各的“渣”法。

朗星河是什麽都不上心,能混過就混過,總是偷懶耍滑,成績永遠挂在合格線的邊緣。

胡之騰則是一身反骨,明明腦袋瓜子不錯,可就是要和夫子家長對着來,夫子讓幹啥,他就偏不,并且以和夫子家長鬥智鬥勇為榮。

熊有漁則又不同,他是心中想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無奈生理不允許,每天十二個時辰,八個時辰都在打瞌睡,還有四個時辰則在猶豫——我到底要不要先睡覺。據說白熊一族都是這樣,平日都是眼睛睜不開的瞌睡模樣,一到戰鬥,那是打個三天三夜不帶打盹兒的。

開學第一天就在打架、挨訓、抄書、打瞌睡中度過了。等到放課的鐘聲撞響,學渣三人組頓時精神抖擻起來,哪裏還有上課時萎靡不振的模樣。

“先去百味樓,還是先去買法器?”胡之騰說道做到,從不開空頭支票。

“去北街!”朗星河歡呼。

永晝城一共東西南北四條大街。東街權貴集聚,西街豪商紮堆。南街和北街則是商業街,南街是平民百姓都去得的普通集市,北街上則是只有修士法師才能進的地界,售賣的也多是些仙丹、仙草、法器之類的東西。

“可是百味樓在南街。”熊有漁摸摸肚子,他有點餓了。

胡之騰左看看朗星河,右看看熊有漁,最終想到了個兩全之法,“我們先往北街去,讓小厮們去南街百味樓打包點心送過來不就得了。”竟是無師自通了“點外賣”。

“行!”達成一致意見的三小少年勾肩搭背地往北街去,小厮們則火急火燎地往南街趕。

“你預算多少?”朗星河搓搓手,觑着胡之騰道,“法器仙器什麽的,可不便宜哦。”

“你就放心大膽的買!別縮手縮腳的,辱沒了我胡三少的名頭!”胡家是永晝城的巨富人家,據說南北街上一半的鋪子都是胡家的,衆人私下談論起來,無一不感嘆——死狐貍就是狡猾,慣是奸商會做生意。

“哼,一般的東西我可看不上。”朗星河傲嬌地搖頭晃腦。

朗家是永晝夜城的大戶人家,永晝城的城主便是姓朗,朗星河家雖然是旁支,但是畢竟姓朗,一筆寫不出兩個朗字。

更何況,朗星河他大哥出色異常,不僅術法高強,還通過了皇家仙考,被妖皇賞識進入了北鬥司,如今年紀輕輕因着辦案有功已經是北鬥司司長了。

朗星河鬧不清這個世界的官僚體系,可也知道他哥這職位意味着什麽——肯定相當于中央部。委幹部了,牛得很。

“我沒什麽想要的東西。”熊有漁撓撓頭,想了一會兒問道,“有那種能讓人不瞌睡的神器嗎?”

“冰美式?”朗星河脫口而出。

“那是什麽?”胡之騰和熊有漁異口同聲問道。

“啊....”朗星河思考片刻後回答解釋道,“一種冰冰涼的黑色苦藥汁子,喝了提神醒腦,學到深更半夜不帶打盹兒的。”

“什麽人要靠嗑藥學習道深更半夜?”胡之騰大驚,“他是要造反毀滅世界嗎?這麽努力的?!瘋子嗎?”

朗星河:......那個要造反毀滅世界的瘋子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這樣的瘋子還不止一個,是一大群,數以萬計。

朗星河搖搖頭,将上輩子的苦難甩出腦海,拍拍熊有漁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有漁啊,人生苦短,該吃吃,該睡睡,別想不開去賣命奮鬥啊。熊家又不缺你一份力氣。”

永晝城的城防衛由熊家世代掌控,白熊家族以憨厚、忠誠、勇武而稱世,為永晝城城主所看重。

熊有漁撓頭,憨笑道,“我就是想能多和你們一起玩會兒,今年雪季我都沒能出門找你們耍。”

原來如此,朗星河拍拍熊有漁的肩膀,“好兄弟,我沒看錯你。”果然是我們學渣一派的!

三個小少年一路說說笑笑,不多時就抵達了北街。相對于人來人往、客似雲來的南街,北街要冷清得多,街上客人寥寥無幾,看起來各個都似白天鵝一般,腦袋揚得高高的,鼻孔恨不得怼天上去。

在朗星河看來,所謂修士不過就是會些吐水噴火的小把戲罷了,沒什麽了不得,不就是個人形自來水和打火機麽,很牛?

可在世人眼中,修士卻算不得人了,算是仙!因而這些修士們便真将自己當仙了,了不得極了。

“醜死了。”瞧着一個修士鼻孔朝天的模樣,胡之騰撇嘴吐槽。

修士們耳力自然高于常人,胡之騰的低聲吐槽被聽了個正着,那人卻也不惱火,眼皮兒輕輕一掀從三個少年的毛耳朵上劃過,眼中的倨傲更重,下一刻嫌棄地甩袖走人,似是将三個小少年當做了什麽髒東西。

朗星河三人可以從獸型轉變成人形,可是頭頂的毛耳朵卻收不起來,只等三人能夠修行,學了法術,才能收了獸耳。因此,在那修士的眼中,頭頂支楞着毛耳朵的三個小少年等同于沒開化的半獸人,和自己不是一個級別的物種,多看一眼都是降了自身的格調。

“走啦,買東西去了。”朗星河不想生事情,拉着兩個小夥伴往店裏去。

三人進了一家富麗堂皇的鋪子,一進門,琳琅滿目的商品讓三人都看直了眼。

“有什麽好東西,都拿上來。”胡三少豪氣非常,纨绔子弟的派頭足足的。

“您要什麽,我給你取,我們這兒的東西可不便宜的。”店小二将三少年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似是評估三個少年口袋中有幾個子兒,心裏有了估摸,語氣上便帶上了輕慢。

聞言,三小總算從滿目的華麗商品中回過神來,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店小二——自己,這是被瞧不起了?!

還真不怨店小二有眼無珠,三少年身上穿的都是無邪學院的統一院服。無邪學院講究的是有“無分貴賤,有教無類”,但凡是永晝城的适齡兒童,無論家世背景,無論種族不同,都能去無邪學院求學,學校還發四季制服,提供一日兩餐。

三人穿的都是學院制服,根本瞧不出家世背景。三人身上也沒有任何華貴的裝飾——朗星河覺得大男人叮叮咚咚挂些個項鏈玉墜的太奇怪,胡之騰是家人不肯他炫富露財,好東西都貼身藏戴着。而熊有漁家自然也不缺好東西,可是熊家崇尚太上自然,簡而言之就是喜歡肉搏,不搞花裏胡哨的法器。

總之,在店小二看來,這就是三個窮酸學生,自然不想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只想把他們打發走。

“很貴?”朗星河反問。

店小二面上含笑,“是很貴的。”

“有多貴?比你一年工錢還要貴嗎?”熊有漁好奇發問,大大的眼睛裏是滿是純真,他是真心好奇。

店小二:......感覺自己好像被陰陽怪氣了。

“哈哈哈哈!”胡之騰扶着熊有漁的胳膊笑得前仰後翻。

“那個多少錢?”朗星河随手指了一件發簪,覺得挺好看的。

“一百個靈石!”店小二咬牙瞪眼,心道,你們這些小子難不成還買得起?

“哦。”朗星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即沖店小二笑道,“我就問問,我不買。”

“嘎嘎嘎嘎嘎!”這回胡之騰笑得像只瘋鴨子。

“你們!”店小二哪兒還看不出這三小是來砸場子的,袖子一甩,厲聲道,“這裏不是你們能調皮搗蛋的地方,不買就走!”

“買買買!”胡之騰好不容易笑停下來,指着發簪問道,“那發簪什麽功效?”

“靈白玉雕刻的玉蘭花,能留香引蝶。”店小二沒好氣地介紹。

“就這?”朗星河嫌棄,扭頭沖胡之騰道,“他們明明可以搶走我們一百個靈石,可偏偏還要給我們個破簪子。”

“啊哈哈哈哈~”胡之騰的魔性笑聲充斥着整個大堂。

朗星河擰眉嫌棄,小夥伴的笑點也太低了吧?

“你們!”店小二氣得滿臉通紅。

這邊的動靜引來許多人側目,有人自樓上下來,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着,宛若上好的絲綢緞子,皮膚白皙猶如城外的雪山,閃着瑩白亮光。

店小二一跺腳,小跑上前,惡人先告狀,“掌櫃的,這三小孩兒買不起東西來搗亂!”

原來這人竟是店裏的管事。

“明明是你們的商品太無趣,上不得臺面。”朗星河雙臂抱于胸前,不客氣地回怼。

——“承陛下厚愛,即日,兄将升任北鬥司司長,弟在北地可萬事順意”,這話是他哥升職後的家書中所寫,翻譯一下就是:哥哥我升職了,弟弟你在北邊放心胡來便是。因此,這會兒朗星河嚣張得很。

“我們摘星閣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好物,你個小兒不識貨,滿口雌黃!”店小二似是找到靠山,大聲駁斥。

“噤聲。”只見那俊美掌櫃指尖一點,那店小二的嘴巴就像是被縫起來一般,嗚嗚着張不開。

這掌櫃不僅長得俊,還會法術哩。

“原來是三位小貴客。”俊俏掌櫃擡步上前。

随着他一步步走進,朗星河感受到了一種壓迫感,心中不禁懊惱出門沒帶足人手,可別陰溝裏翻船了啊!

朗星河頭皮發麻,像是被一種大型野獸盯上了似的。可是再害怕腿軟,朗星河還是上前一步,将胡之騰和熊有漁擋在自己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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