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胡鬧一夜,朗星河感覺自己眼睛一閉才睡了兩秒就被丫鬟們喊起床了。睜眼一看漏刻上的時間,嗖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左右搖搖睡得像死豬的兩個小夥伴,“快快快!來不及了!”

“快!今天我們還要提前半個時辰到校,做義工!”朗星河不是啥乖乖好學生,但是他也不想在被罰的第一天就翹班,那不是挑釁教導司嗎?搞不好會罪上加罪的。最關鍵得是,自己超級期待去做義工的啊!

“唔....好困,我再睡一會兒。”胡之騰眼睛都睜不開,癱軟在床上,迷糊着應聲,“冬雪,給學院送給請假條子,就說我病了,被我哥揍得下不了床了。”冬雪是胡家的丫鬟,管着胡之騰的院子。

至于熊有漁,睡得打呼,朗星河就是把他拎起來抖抖都喊不醒他。

“給他們兩人擦把臉,穿上衣服,擡走!”朗星河放棄叫兩頭死豬起床,自己一邊洗漱一邊指揮丫鬟小厮們齊上陣,把胡之騰和熊有漁從被窩裏挖出來。

“二少爺,早膳還沒用呢!”小丫鬟叫住急急往外跑的朗星河。

“不餓!”朗星河大袖一揮,頭也不回得往外跑。他是真不餓,昨晚的夜宵還在肚子裏沒消化呢。

昨夜狼人殺結束,好不容易壓着兩小祖宗洗漱上床睡覺,結果,燭火一滅,屋裏一黑,熊有漁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叫,黑夜裏響得像在打雷。胡之騰也喊着肚子餓睡不着。

朗星河能咋辦,只能命人重新掌燈,大半夜裏三個人來了個圍爐小火鍋,半道上他爹還給送來一條巴掌大小的不知名小魚,說是給鍋底提個鮮。吃完小火鍋,胡之騰又鬧着說火鍋得配冰淇淋,幸而被朗星河一巴掌給鎮壓了,不然三小到醜時都不得入睡。

“二少爺唉!莫急!還來得及呢!”白露一腳跨進院門,就看到自家少爺散着頭發大步流星,小厮護院們用軟轎子擡着兩位小貴客跟在後面跑得健步如飛。

“白露姐,來不及了,要提早半個時辰到校!”朗星河邊跑邊解釋,“頭發等我上車再梳!”說罷,腳下步伐更快了。

朗府大門外,車夫早就架好了馬車等候。朗星河一撩長袍下擺,縱身一躍就跳上了馬車,扭頭一看,發現小厮們正小心翼翼地将兩小搬下軟轎,生怕摔着兩位小貴客。

朗星河受不了他們磨蹭,又跳下馬車,掏了一把門口石獅子頭上的落雪,快狠準地塞進兩小的衣領裏。

“嗷嗷!”這下子,兩小總算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迷糊着被衆小厮擁着進了馬車。

“朗星河,你這是瘋了嗎?!一天不上學能咋地?!”胡之騰一肚子的起床氣,至于熊有漁,在進了馬車的一瞬,他又閉上眼睛睡了。

“今天我們要去做義工!”朗星河眼睛閃亮,胳膊肘捅捅胡之騰,壞笑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什麽?!”胡之騰沒好氣。

“意味着,我們可以給別的同學和班級扣分啦!”所謂的義務勞動就是跟着學院教導司下的風紀檢查小組檢查整頓學院內部秩序,比方說在學校門口捉遲到的同學、檢查各個班級的衛生情況。

“是不是很有趣?!”随着朗星河的解釋,胡之騰的眼睛也開始發亮,發出“嘿嘿嘿”的壞笑。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等好事!”胡之騰摩拳擦掌,肚子裏已經冒了一肚子的壞水兒。

“快把頭發梳梳,衣服整理好。”朗星河從馬車的箱籠中掏出一把梳子丢給胡之騰,“打鐵還需自身硬,要是咱們衣冠不整,還怎麽去找別人麻煩!”

倘若教導司的大掌司知道了朗星河“打鐵還需自身硬”的覺悟,大約會欣慰不已吧....吧....

不多時,馬車抵達學院。此時離上學時間還有四刻鐘,學院門口寂寥一片,除了掃地擦門的校工,再也沒有旁人。

“啊?今天是旬休日嗎?”熊有漁還沒徹底從睡夢中清醒,一看學院外門口羅雀,以為自己記錯了上學的日子。

“不是。”朗星河手臂搭在熊有漁的肩膀上,擁着他往前教導司走,“你忘了,我們被罰做義工,要提前半個時辰到的。”

清晨的校園裏非常安靜,除了樹葉上的積雪零星落地的聲響再無其他,宛若一副靜默的黑白水墨畫。推搡打鬧着的三個小少年突然闖入,整幅畫卷一下子就鮮活起來了。

“大掌司!我們來報到啦!”人還沒進教導司的院門,胡之騰就扯着嗓子大喊,樹葉上的積雪被他震得“簌簌”直落。

“嗯,表現不錯,沒有遲到。”大掌司聞聲走出屋子,雙手背在身後,居高看着三個走路沒正型的小少年。

“大掌司,我一定會好好改造,重新做人!”胡之騰信誓旦旦,“我一定會好好督促同學們,和他們共同進步!”胡之騰已經迫不及待拿着雞毛當令箭去霍霍同學們了。

“嗯,幹勁兒不錯,看來校規沒有白抄。”大掌司捋捋胡須,一臉欣慰,随即下巴一揚,交代道,“去吧,一人一份工具,好好幹。”

三小尋着大掌司所指方向屁颠屁颠跑了過去,然後傻眼了。

一個藤編提籃,一把黑鐵鉗子,一根竹竿網兜。這是要幹啥子?朗星河以為會給他們一人發個紅袖套,一支筆,一本名冊,負責風紀扣分哩!

“最近天氣暖和了,鏡湖的冰面融化了,這幾日湖裏落了不少的葉子,大掌司的意思,三位今天的任務是把湖中落葉打撈幹淨,免得腐臭污了湖水。”

掌司笑眯眯地将工具遞給三個傻掉的少年,轉身離開前又叮囑道,“注意安全,莫要落水,雖有守衛看護着,但是這天氣要是落水了,免不得受寒傷身。”

“掌司的意思,會有人盯梢着我們幹活?”熊有漁向小夥伴确認。

“是啊.....”這下子躲懶是躲不掉了。

原本朗星河還想着,落葉是源源不斷的,怎麽可能全部清理幹淨?自己意思意思就行了呗。誰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大掌司竟然喪心病狂地派人盯梢,還美其名曰保護他們安全,防止落水!

“我拿這個。”朗星河彎腰提起提籃,一副你們誰都不要和我搶的模樣。

“狡猾!”胡之騰咬牙,暗恨自己落後一步,沒搶到輕松夥計。

“那我來撈葉子喽?”熊有漁撿起竹竿網兜,負擔起重任。

“意思意思得了,別太認真了。”朗星河提着籃子晃悠着往鏡湖走,一邊走一邊張望着,心裏嘀咕,這守衛到底藏哪兒了啊。

“一個人人影也沒有啊?”朗星河仰頭看樹,低頭瞅草,愣是沒發現傳說中的盯梢者。

胡之騰把鐵鉗子一丢,蹲在地上,對湖長嘆,“說好的去找茬呢!”

“維護學院環境似乎也是風紀小組的職責之一。”熊有漁扛着網兜往湖邊走,這是個老實孩子。

“我們不會每天要早起半個時辰來做苦工吧。”胡之騰苦着臉,蹲在地上,放出自己的毛尾巴團吧在懷裏,咬牙道,“那我寧可被我哥打爛屁股下不得床。”

“所以,守衛到底在哪裏?”朗星河來勁兒了。

“喂!小狼,你到底有沒有聽了說話啊!”胡之騰覺得自己被忽視了。

“聽見了啊。”朗星河一邊敷衍地回答,一邊在湖邊兒上打轉,企圖找出暗中守衛。

“哼!”聽出小夥伴的敷衍,胡之騰挪挪屁股,湊到熊有漁旁邊嘀咕,“大頭啊,我們明天不上課了呗,一起請假。”

熊有漁兢兢業業地撈着湖中落葉,對于小夥伴的提議非常為難,“可是我很喜歡上學啊,上學多熱鬧。”

“嗤!”胡之騰兩頭碰壁,只得一個人窩在湖邊百無聊賴地揪野草玩兒。

“胡子疼,你說說看,這守衛到底藏在什麽地方啊?”經過地毯式搜索,朗星河依舊一無所獲。

“說不定是掌司吓唬我們的,其實根本沒有人盯梢。”說着,胡之騰唾掉嘴裏叼着的野草,沖在湖邊撈葉子的熊有漁大喊,“差不多就可以了,快過來歇會兒,今天起得早,又沒吃早飯,別累傷了自己。”

聽着胡之騰的喊話,朗星河直皺眉,“你這話是跟誰學的?怎麽跟我家門房嬷嬷一個調調。”

胡之騰:“神了!我家門房嬷嬷對他家寶貝孫子也是這麽喊話的。”

朗星河:......你還真是富有學習精神呢。

不多時,熊有漁擰着提籃回來,籃子裏裝滿了落葉,“這些應該能交差了。”老實人“近墨者黑”,也會耍滑頭了。

“我有點餓了。”胡之騰顧不得露水沾濕衣服,一屁股坐在草地上,虛弱道,“我還有點頭暈。”

朗星河一看他這副作态,就知道他又想鬧幺蛾子了。

“那我們先去飯堂看看,早膳肯定已經有了。”熊有漁提議。學院提供一日兩餐,早膳和晚膳,不過像朗星河他們這些富貴子弟基本都不會在學校飯堂用膳。

“我才不要吃豬食。”胡之騰嫌棄。

“什麽豬食!你嘴巴幹淨點兒哈。”朗星河聽不下去,用腳尖兒踢踢胡之騰的屁股,“你這不是得罪人麽,萬一那些貧家子裏有個把個龍傲天呢?”

胡之騰被踢了一腳,正要發作,一聽朗星河說什麽龍傲天,頓時來了興趣,追問道,“龍傲天是誰?我們學院的?我怎麽沒聽過?這名字有夠傲的。”

“沒誰,就是個形容詞。”朗星河繼續道,“就是提醒你,莫欺少年窮!”按照一般修仙文的套路,自己和小夥伴這種富家子+學渣+校霸的組合,妥妥的炮灰組合啊。還是積點口德吧。

說罷,朗星河雙手叉腰,環視整個鏡湖,嘀咕道,“這守衛到底是藏什麽地方了?”依舊不死心。

“我都說肯定沒有,你就是不信我!”胡之騰從草地上站起,抖抖毛尾巴上的草屑子,往湖邊兒走去,“不然我這就跳湖,看看到底有沒有個守衛來救我。”

“別跳啊!你別想不開啊!”熊有漁大喊,彎腰将胡之騰攬腰抗在肩膀上就跑,生怕小夥伴真的跳湖去。

“大頭,你放我下來!我一定要證明我才是對的!”胡之騰張牙舞爪,鬧騰着要下來。

“行了,行了,是我不對,好了吧!”朗星河不想和幼稚小崽子較勁。

“什麽叫行了,什麽叫好了吧?”胡之騰冒火,“你這不是真的相信我,也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朗星河覺得自己已經退讓一步了,還要怎麽着?只聳聳肩道,“你要是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胡之騰:!為什麽我的小夥伴總有一百個辦法能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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