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去我家可以,但是今天不許胡鬧,亥時必須熄燈入睡!”朗星河和兩個小崽子約法三章,恐吓道,“熬夜是會便禿子的,知道嗎?!”雖然這輩子是只毛茸茸,但是朗星河還是異常珍惜自己的每一根毛發。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只有保養好身體,才能長長久久的胡作非為....”朗星河還在說教,胡之騰卻突然腳步一頓,下一刻做賊似的躲到了朗星河的身後,揪着朗星河的衣擺,企圖把腦袋鑽進朗星河校服外袍裏去。

“幹什麽呢!耍流氓啊!”朗星河奪回自己的衣服。

“我哥,是我哥!”胡之騰縮成一團躲在後頭,小聲道。

朗星河擡眼向遠處看出,就看到一道紫色的身影異常醒目。

此時正是放學的高峰期,學生們源源不斷地從校門口湧出,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多自己步行回家,富貴人家的孩子多有小厮仆役駕車來接,在一群或是穿灰褂或是着褐衣的仆役中,那道紫色的身影醒目異常。離得遠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可也能感受到他的富貴華麗,頭頂上的紫金寶冠閃耀着炫目的明光。

“紫色衣服那個是胡家大哥?”朗星河并沒有見過胡之騰的大哥,只是認出紫衣人身後的馬車是胡家的馬車。

“你哥不是對你挺好的麽?”朗星河不解,“先前你不是說你大哥送你疾風靴,還送你小筆猴兒的嗎?”

這麽聽來,胡家大哥對胡之騰挺不錯的,總不會因為胡之騰沒寫作業,又在學校打架,還夜不歸宿,哦,還簽了一萬靈珠的欠條....就、就把胡之騰怎麽着吧.......想着想着,朗星河不自信起來——他們三個的“罪行”反思起來似乎還蠻嚴重的哩。

“那是我吹牛的!”胡之騰利索認罪,“疾風靴是我偷的,小筆猴是我搶的。”

朗星河:.......你還真是一身反骨。

“不好!你哥向我們走過來啦!”紫衣人逆着人潮,宛若達摩分海一般向着朗星河三人所在的方向走來。

“小狼,救我!”胡之騰躲在後頭死死揪住朗星河的衣服。

“嘔~”朗星河感受到了被命運扼住喉嚨的感覺。

“快松手!”朗星河背過手去拍打胡之騰。胡之騰扯得太緊,朗星河被衣領掐住了脖子。

“小狼快要被勒死啦!”熊有漁趕忙上前幫忙,三人鬧成一團。

“之騰,過來。”鬧騰間,紫衣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啊!啊!我東西落教舍了,我回去一趟。”胡之騰總算松手,轉身就往學院跑,企圖躲進學院裏去——除了學生、夫子、校工等,其他外人一律不得進入學院。此時此刻,學院那道朱紅色的大門成了胡之騰眼中的“保命傘”。

然而胡家大哥的動作更加敏捷,朗星河只覺自己眼前一花,似乎是一道紫風掠過,再定睛去瞧,胡之騰已經沒了影子。

“人呢?!”朗星河眼睛瞪圓。

“那兒呢。”熊有漁指向一旁。

順着熊有漁的手指方向瞧去,朗星河只看到了胡家大哥紫色的背影,并沒有看到胡子騰。再定眼細看,才發現胡家大哥的懷裏抱着一只銀白色的小狐貍——胡之騰竟然變成了原型!

“胡之騰被抓回去,沒事兒吧?”朗星河忐忑。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雖然過來三年了,可是向來兩耳不聞窗外事,只自己吃喝玩樂快活,對永晝城裏各家的情況并不了解。只知道胡家是巨富,很有錢,至于胡家人口情況,家人性情就不得而知了。

熊有漁面露擔憂,撓頭道,“胡家大哥很厲害很兇的。”熊有漁和胡之騰是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朗星河是後來才加入“學渣”小團體的,熊有漁對胡家的情況更加了解些。

“會打人?”朗星河問。

“嗯。”熊有漁點頭,圓白臉蛋皺成了個包子,顯見是為胡之騰擔憂。

朗星河不解,“他家這麽嚴,胡之騰怎麽還敢胡來。”朗星河之所以敢躺平鹹魚,因為他家整體氛圍如此,他爹是個整日釣魚不着家的,阿媽是個奉行散養教育的,只要朗星河玩兒了知道回家,其他都不是大事兒。更何況,朗家已經有個優秀的朗方輝,朗家也小有家資,朗星河這個小兒子自然就沒什麽壓力了。

熊有漁嘆氣,“唉,小胡他說,胡大哥越不讓他幹的事兒,他就越要幹。”

朗星河:......真的是一身反骨無處安放,每天在作死的邊緣瘋狂試探。

“我們先各回各家吧,等晚些時候我遣人去西街胡府打聽一下情況。”小夥伴身陷水生火熱,朗星河當然不能視而不見的。

熊有漁點頭,“嗯,我等會兒也送些跌打損傷的膏藥給小胡。”

朗星河:好吧,按照經驗來推斷,胡之騰這家夥可能會被打很慘。

三缺一,夜宿搞不成了,朗星河和熊有漁各回各家。馬車抵達朗府,朗星河一下車就叮囑門房,“去主院裏說一聲,我有些急事,先回院子,晚些去給阿媽請安。”朗家規矩松散,但是晨昏定省還是少不了的,而且朗星河也樂意每天放課後去找阿媽唠叨幾句。

疾步回到自己的院子,朗星河立刻喚來自己的大丫鬟,“蘇木,昨天我不是帶了個匣子回來?”大丫鬟蘇木管理着朗星河的私人庫房。

大丫鬟:“回二少爺,那匣子已經入庫收好了。”

朗星河交代,“快把那匣子取來,再從庫房裏拿些好膏藥。”匣子自然就是花了一萬靈石的冰鑒寶盒。

起先,朗星河以為胡之騰與自己差不多,都是可以在家裏胡作非為的主,一萬靈石也算不得什麽,收了也就收了,日後自己自然會回禮回去的。誰知,胡之騰在家日子并不好過,動不動就要挨揍屁股。朗星河哪裏還敢留着冰鑒寶盒,只希望将“贓物”歸還後,胡之騰可以被從輕處罰。

“膏藥?需要什麽功效的?”蘇木詢問。

朗星河思索一下,說道,“只要是好的,都取一些包起來,人參靈芝什麽的也都裝點。”說罷,又叫來幾個小丫鬟,“讓小廚房做些冰淇淋甜筒,現在就要。”

原先朗星河的院子裏是沒有小廚房的,雖然獨居一院,但每日三餐都是到主院裏和爹媽一起吃。後來朗星河時不時冒出些新鮮點子,一時想吃芝士蛋糕,一時想吃麻辣串串。朗夫人便給朗星河的院子按了個小廚房,由着朗星河自己折騰去。

此時的胡府并沒有朗星河想象中的血雨腥風。胡之騰在被他哥逮住後第一時間變成了小狐貍的原型——經過大數據分析驗證,胡之騰發現他哥在面對自己的原型時,懲戒手段會溫和一丢丢。

“知道錯了嗎?”胡之華輕輕撫摸着手底的小狐貍,小家夥此時很溫順乖巧,小身子還随着自己的撫摸而顫抖,看起來似乎很害怕的模樣。

“哼!我哪兒錯了?!”身體很害怕,嘴巴卻很硬。胡之騰表示,只要我不認錯,我就沒有錯。

“為什麽不寫功課?”胡之華問。

胡之騰一下子來了精神,抖擻着從大哥的手裏跳下,尖尖下巴一揚,說出了自己早就打好的腹稿,“我覺得,功課不該由學生來寫,應該夫子寫!”

“哦?”胡之華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卻很快掩去,板着臉道,“說說看。”

胡之騰開始胡說八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只有夫子親自完成功課,他才能精準把控功課布置是否合理,知識點是否涵蓋到位。”

“那學生該做什麽?”胡之華身體放松靠在馬車壁上,好整以暇地等待他弟的“驚天”見地。

胡之騰正色道,“學生檢查批改功課啊!只有批改功課的人才會對功課中的易錯點、難點印象深刻,銘記于心!”

“滿口胡言!”胡之華擡手就是一個毛栗子錘在小狐貍的腦殼上。

“我是狐貍,我滿口胡言不是正常嗎?!”胡之騰跳腳,“再說,大哥,我分析的難道沒有道理?大哥倒是反駁呢?”

“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快。”胡之華道,“給你七日時間,将假期功課補好。”

“!”胡之騰還要開口。

胡之華一個眼神掃過,“再狡辯,就不只是補冬假的功課了,把以前的假期功課都補全了!”

胡之騰連忙閉了嘴巴。

“還有什麽地方錯了?”胡之華繼續審問,恐吓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知否?”

胡之騰只得一項項老實交代,“打架、寫欠條、夜不歸宿,其他沒了。”

“打架我是個小狼鬧着玩兒的,不是真打。夜不歸宿我也派人和家裏說了,就住在小狼家的。”胡之騰将自己的“罪行”細細梳理了一下,覺得都不是“重罪”,只有寫欠條訛詐他哥一萬靈石還算嚴重吧。

“等今年拿了壓歲錢,我還你一萬靈石。”想出解決辦法,胡之騰頓時覺得自己清白了,不算是戴罪之身,他哥該将他立刻釋放。

“我有沒有教過你,在外行走要謙和有禮,不許和人起沖突,就算受了委屈,回來告訴大哥,大哥幫你撐腰?”胡之華指得是三小在摘星閣打臉店小二的事情。

“大哥!”胡之騰崩潰,大喊道,“你不會是為了個店小二教訓我吧!他算個什麽東西!明明是他先瞧不起我們!”

“打狗還要看主人,你知道摘星閣是什麽地方嗎?”胡之華厲聲道,“你要什麽好東西,回來和我說,不會嗎?”

“你根本就不懂!”小狐貍渾身銀毛抖擻豎立,炸成了個毛團,沖着紫衣男人龇牙咧嘴。

看着小弟這副視自己為仇敵,恨不得啖其肉噬其血的模樣,胡之華心中一痛,拳頭緊攥,耐心教導道,“狗咬你一口,你難不成還要咬回去?”

“我當然不會咬回去。”小銀狐黑溜溜的眼珠子閃過一道冷芒,下一刻露出獠牙,兇狠道,“但是我會打斷它的腿!”

“冥頑不靈!”胡之華一掌揮出,結實的紫檀矮案頓時化作灰燼。

胡之騰被吓得一個激靈,卻依舊倔強得揚着頭,一副打死不服輸的模樣。

“跪祠堂去!不想清楚,不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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