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到底是愛,還是恨呢?”拎着書包跨進家門檻的一刻,胡之騰還在琢磨,自己這突然迸發出的學習熱情,到底因愛而生,還是因恨而起呢?

“三少爺,大少爺今日回來了。”門房的話打斷了胡之騰的沉思。

“哦,他倒是快去快回呢。”胡之騰嘟囔着,還是腳步一轉往前廳去了,那裏是他哥處理公務的地方。

胡之騰老實上前問安,“大哥好。”

“今天倒是回來挺早。”胡之華坐在書案後面,正運筆寫着什麽,見胡之騰進屋,眼皮掀掀,輕輕掃了一眼,目光再次落回了眼前的紙頁上。

見狀,胡之騰心裏騰起一股火氣來,他最見不得他哥這副輕慢的樣子。

明明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啊!明明以前他哥會抱着他舉高高、抛飛飛,從什麽時候起他哥就變成了這種死樣子?!

“怎麽,不能回來?胡家沒我的地兒了?!”心中有氣,說出的話也就咄咄逼人起來。

胡之華擰眉,擱下手中的筆,看向如同爆碳一樣的小弟,“我什麽時候這樣說了?”

“你看吧,我不聲音大點兒,你都不正眼看我!”胡之騰感覺自己委屈極了。

胡之華微嘆一口氣,“你這是鬧小孩子脾氣呢。”

“我沒有!”胡之騰否定,“我只是說出我的真實感受。”

“算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學習了!”胡之騰轉身要走,不想繼續和他哥糾纏,反正不管自己說什麽他哥都不會承認,只怪自己不聽話還胡思亂想。

“知道要學習上進就好。”胡之華心中一喜,心道,自己這頑皮的幼弟總算是開竅了,知道學習了。

胡之騰點頭,“嗯。”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學出個本事來。

胡之華語重心長道,“學知識,長本事,以後才能誰都欺負不了你。”

一聽大哥說教,胡之騰的心裏像是長了草一般的毛躁。大哥怎麽都不關心一下自己?光是說教有什麽用,不能問些實在的嗎?比如,學習有困難嗎?需要幫助嗎?

“沒人敢欺負我!”胡之騰的語氣再度暴躁起來,“只要我變成一坨屎,那誰也不敢踩到我頭上來!”

說罷,胡之騰拔腳就跑,丢下胡家大哥一人在書房中獨自淩亂。

“這小子.....”胡之華被氣笑了,“整日裏哪兒來的這些怪念頭。”說罷,喚人上前,詢問胡之騰這兩日的日常,怎麽突發奇想,終于知道要向學了。

手下回話:“三少爺昨夜住宿朗府,這會兒剛會來的。”換句話講就是:三少爺不着家,這兩日遇上什麽事兒,怎麽突然醒悟要奮發學習,沒人知道。

胡之華擰眉,“學院那邊呢?”

手下:“三少爺早間被罰了義務勞作,晚間被罰了去教導司抄書。”

“興許是這次罰得狠了,三少爺就此發奮讀書了?”伺候筆墨的侍者插嘴。

胡之華揮手讓手下退下,揉揉眉頭,心裏嘆氣,唉,弟弟真是越大越難養了,完全不知道現在的小孩兒都是什麽心思。自己這個親大哥能害他嗎?

“知道學習是好事,只希望不是三分鐘熱度。”胡之華對弟弟這突如其來的學習熱情并不看好。

另一邊,胡之騰氣沖沖跑回自己的院子,直奔書房而去,将書包往書案上一丢,大聲呼呵着,“快把晚膳送書房來!小爺我要一邊吃飯一邊學習!”

胡之騰用行動表示,自己這次是玩兒真的了,必要死磕到底。

“三少爺還沒用晚膳?”大丫鬟冬雪聞訊急急趕到書房,就見胡之騰已經在書案後坐穩,書本也打開了。

“沒呢!快點兒,小爺我都餓死了。”胡之騰暴躁催促。

冬雪面露難色,三少爺很少回家用晚膳,準确說是基本不回家用晚膳,因而府裏便也漸漸習慣不留三少爺的晚膳了。廚房裏這會兒也不知道還剩下點什麽。

“怎麽?”見大丫鬟腳下生根一般一動不動,胡之騰擡頭詢問。

冬雪手指絞着帕子,柔聲道,“先給上些點心、熱奶茶墊墊肚子可好?”

胡之騰頓時明白其中緣由了,火氣噌一下騰上,拍案而起,張嘴想要斥責,下一刻卻又像是洩氣的氣球一般萎然倒回座椅上。

自己沖丫鬟、小厮發什麽脾氣,還不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哥不喜歡自己,他是胡家的天,胡家的下人們自然會看他的臉色行事的,自己算個什麽玩意啊。

一瞬間,胡之騰難過的要命,幾乎都要掉眼淚了。

“先上點心和奶茶吧,再弄個熱湯鍋子,加點面條就好了。”胡之騰低着頭,掩去眼中的濕意,揮手讓丫鬟退下。

大丫鬟冬雪退下,胡之騰聽到她腳步匆匆離去的聲音,自己的院子一下就安靜下來,胡之騰清晰聽到了自己抽抽噠噠的聲音。

用衣袖胡亂擦去眼角的潮濕,胡之騰癟着嘴嘟囔着,“要是被小狼和大頭知道我像小姑娘一樣哭鼻子,要被笑死了。”

“切,不就一頓飯,小爺我還能少一口飯吃!”胡之騰惡狠狠地喘了氣,随即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今日的我,你們愛理不理。明日的我,讓你們高攀不上!”自我腦補了一番自己成為最強煉丹師後衆人前仆後繼要抱自己的大腿的模樣,胡之騰一下笑開了花。

冬雪端着點心和奶茶進屋時看到的就是胡之騰的笑臉,心裏頓時一松,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三少爺,熱湯鍋子一直在爐子上吊着呢,用的是大少爺從南國帶回來的菌子,可香了。”冬雪一邊擺放餐具,一邊說道。

“菌子?”胡之騰小臉一皺,今天自己是繞不開菌子大亂炖了是吧?

冬雪見胡之騰臉色一沉,忙問,“可有不妥?”

“沒什麽。”胡之騰擺手,“無所謂了。”

“一個時辰後把晚膳送來,我這會兒吃了點心就不餓了。”将丫鬟打發走,胡之騰一邊啃點心,一邊翻書。

這本書是從學院藏書閣裏借的,名為《丹方集》,一共二十冊,胡之騰手裏的是第一冊。

大掌司說這本書對胡之騰來講太過深奧,胡之騰卻覺得真正好,自己要學就要學最好的、最難的。

而且《丹方集》裏的丹方對自己這種基礎薄弱的人雖然很深奧,但是它會對丹方中涉及的每一種藥材有詳盡的講解,從種植、采摘到炮制處理,每一個環節都詳細至極。胡之騰覺得《丹方集》會對自己很有用,學習起來也格外認真。

這邊胡之騰沉迷學習無法自拔,朗星河正在家裏陪狗玩耍,啊....不是狗,是妹妹來着。

朗星河懷裏抱着的雪白毛絨團,正是他的親妹妹朗明曦,一只可愛活潑的小白狗。

“別鬧騰小明。”朗夫人斜依在床邊的軟塌上,瞧着兒子女兒玩鬧,心裏軟成了一汪春水。

“沒鬧,我們玩兒呢。”朗星河手裏舉着一只紅色布球,布球裏縫着小鈴铛,随着朗星河的動作,布球叮當作響,小白狗左撲右抓,怎麽都撲不到小球,着急得汪汪叫。

“媽,妹妹什麽時候能說人話啊。”面對一只汪汪汪的小狗,朗星河很難代入哥哥的身份。

朗夫人道,“等她喉骨長全了,自然就開口了。”

見小女兒被逗弄得要起火了,朗夫人起身上前,一巴掌拍掉兒子手裏的布球,“頑皮!逗一會兒可以了,等下要急眼了。”

“阿媽,我這是給妹妹放電!”朗星河言之鑿鑿,“我保證,小妹她今晚肯定一覺安穩睡到天亮!”

他家這個小妹是個入睡困難戶,每天醒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啊,不對!本身就是狗狗啊,所以...晚上不睡覺不是很正常嗎!朗星河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阿媽,我覺得不對啊,我們是狗子唉,晚上睡不着才正常啊!”

“小狹促鬼!”朗夫人點點朗星河的額頭,一手抱着狗女兒,一手攬住狗兒子的肩膀,問道,“今天怎麽回來這般早?沒和熊家、胡家小子出去耍。鬧別扭了?”

“沒有。”聽出阿媽的關心,朗星河笑道,“胡之騰決心要好好學習了,他想成當煉丹師,那我可不能拉着他玩兒,耽誤了人家。”

“成為煉丹師可不容易,他還小呢,可以多玩玩的。”朗夫人道,“小時候不玩,什麽時候玩?成家立業了再玩就壞事了。”

“就算要學,也該徐徐圖之,不能一下子用力過猛,不然後面會續不上勁兒的。”

聞言,朗星河心想,他媽可正是太開明了!

“就像你爹。”朗夫人湊到兒子耳邊說丈夫的悄悄話。

“你可知你爹為何沉迷釣魚,一天不釣魚就渾身難受?”

“為什麽?”朗星河頭頂一對毛耳朵立得直直的,準備接收他爹的八卦。

“他小時候下河逮魚被教訓了,被說是狗子抓魚不幹正事兒,他覺得丢臉,就再也不抓魚了。”

朗夫人回憶往昔,“一直到你哥出息了,他便再也不出門應酬了,有功夫就去釣魚,瘋狂釣魚。就像是要把這麽多年沒逮得魚都彌補回來似的。”

朗星河大笑,“哈哈哈,我爹這是父憑子貴了!”

因着他哥如今位高權重,他爹背靠大樹好乘涼,每日上班應個昴,然後就是保養魚竿、整理魚線、培育魚食,然後擡頭看看天,覺着天氣适合,背囊一背就出發去釣魚了。

“大哥會有壓力嗎?”朗星河好奇。身在高位肯定高處不勝寒吧。朗星河對朗家大哥不算理解,只知道他很厲害,對家人還很照應。

“怎麽會!”朗夫人美目一轉,不知道是想起什麽趣事,捂嘴一笑,“你哥從小是個官迷,還喜歡玩官差游戲,你們學校以前可沒有那個什麽風紀檢查組,是你哥搞起來的。”

“什麽?!!”朗星河做夢都想跟着風紀組一起糾察學生們的行為作風,竟然是他哥倡導搞起來的?

“後來他去了北鬥司,見天的查案,我估計他都樂壞了吧,就像是小老鼠掉進米缸一樣。”

朗星河不禁咋舌,乖乖喽,他哥可真厲害了,這是将愛好做成事業了啊!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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