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少爺, 往哪兒去?”
三人旋風一般地跑出學院大門,一陣風似的鑽進朗家的馬車,駕車的車夫連三人的影子都沒看清楚。
“忠叔, 直接回家!”朗星河興致昂揚,“從今日起, 我們都不出去耍了!我們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讓世界為學渣的行動力顫抖吧!
“你學什麽啊?”胡之騰看向朗星河, 疑惑問, “總不至于是音律吧?”
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夥伴是個什麽音樂水平,那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被朗星河的破鑼嗓子給吓的。
朗星河不服, “為什麽不行?嚴夫子覺得我大有可為。”
實際上, 朗星河對音律沒什麽特別興趣,就打發時間而已。可此時被質疑, 那是絕對不能落入下風的。
“對了!”胡之騰一拍腦殼,“你早上說有個好消息,什麽好消息?”
一整天腦子都混混沌沌的,胡之騰都忘了這茬事情了。這會兒腦子漸漸清明, 才想起這事。
“哼,你這會兒才想起來。”朗星河撇嘴。
胡之騰利落認錯,“我不對,我不對, 我早上腦子傻掉了, 你別和個傻子計較啊!”
朗星河招招手,示意二人附耳來聽。
“我哥這兩日要回家。”
“!”
“你家又要熱鬧了。”
朗星河搖頭, “是出差辦公順路回來一下,不聲張的。”
朗星河捅捅二人的腰肢, 叮囑道,“別說出去,知道不。”
“你之前不是想問問我哥修行的事情嗎,這次他回來,不正好麽。”朗星河已經提前和家裏通了氣,屆時會邀請兩位小夥伴過來。
胡之騰心裏感動,卻又猶豫,“這不好吧,你哥難得回來,太打擾了。”
“沒事的。”朗星河道,“你們去我家不跟回自己家一樣麽,而且,我也想問問修仙的事情,你們一道聽聽呗。”
“小狼,你真是個好人。”胡之騰大眼睛眨巴眨巴,“你怎麽不是個女孩子呢?”
“嗯?”朗星河沒跟上胡之騰的思路轉換。
“那樣我就可以娶你當媳婦,我的一切都是你的.....”胡之騰惋惜不已,深覺小夥伴的情誼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許了,只可惜大家都是男人。
“找死啊你!”朗星河提拳要揍人。
“等等,等等。”救火隊員熊有漁登場。
“大頭,你讓讓,我今天非要把這家夥揍成狐貍餅!”朗星河大喊,“既然如此,你變成女孩子,以身相許好了!”
熊有漁:你們沒覺得話題越來越奇怪了嗎?
“等等!真有點奇怪!”熊有漁一掌按住一個人,歪頭疑惑道,“我感覺有點不對.....”
“今天是換了路線嗎?”熊有漁嗅嗅鼻子,迷茫道,“似乎沒有路過赤豆元宵的小食鋪,糖炒栗子的幹果店也沒開嗎?”
從學院到朗府的路線上,各色小攤食肆,熊有漁全都吃了個遍,各個如數家珍。
“不會吧。”朗星河半信半疑地挑開窗簾,瞳孔猛然一縮——外頭黑漆漆一片,哪裏有東街燈火如晝的樣子。
“忠叔,怎麽回事?”朗星河掀開車簾,探頭向外詢問。可是外頭哪裏還有忠叔的影子,駕車之人變成了一個穿着黑鬥篷,渾身散發着不詳氣息的男人。
“你什麽人?”朗星河喉嚨發緊,飛速打量四周環境。周遭黑壓壓的一片,入目沒有一戶人家,也不知道是什麽鬼地方。
朗家駕車的天馬可以淩空飛行,無論地面平坦還是坎坷,車內之人都不會有感覺。因此馬車路線改變,衆人竟然絲毫沒有發覺。倘若不是熊有漁鼻子靈光,三人還不知何時才會發覺不對勁。
朗星河好聲道,“好漢,有話好好說啊,莫要沖動行事。你報個數,我家有錢。”
“呵,月華公子何等人物,怎有你這麽個窩囊廢弟弟!”黑袍人渾身冒着黑氣,聲音暗啞像是蟄伏于黑暗的毒蛇。
聞言,朗星河估摸這人是沖着自己來的,難道是嫌棄自己給大哥丢臉了?這是大哥的唯毒粉?
思及此,朗星河小心說道,“鮮花要綠葉來襯托,沒有我的窩囊,如何襯托出我哥風姿姣姣如明月呢?”
“閉嘴!”黑袍人怒斥。
朗星河只得老實縮回車廂。
“怎麽辦?我們好像被綁架了唉。”朗星河看向兩個小夥伴,“應該是我連累了你們。”
胡之騰擺手,“沒什麽連累不連累的,好兄弟有難同當。”
說罷,胡之騰沖外頭嚣張大喊,“知道我是誰不,小爺胡家老三!胡半城知道不,永晝城一半的産業都是我家的,有的是錢,你開個價吧!”
“蠢貨,閉嘴!”黑袍人嘶吼,“再開口,我現在就宰了你們!”
朗星河和胡之騰齊齊打了個寒顫,熊有漁将二人護到自己身後,企圖用自己圓乎乎的身體保護住二人。
如此情景,朗星河暗道不好。果然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嗎?自己既然受大哥蔭蔽,那自然要做好被大哥的唯毒粉攻擊的準備。
可是這唯毒粉管得也太寬了吧?!
“那什麽,你要是覺得我給我哥丢臉了,認為我是我哥的人生污點。那我就死遁,再也不礙您的眼了!”朗星河企圖自救。
“閉嘴!閉嘴!閉嘴!”黑袍人身上黑煙騰起,“蠢貨不許和我說話!”
朗星河秒懂,這家夥應該是有厭蠢症,看到笨蛋就生氣發狂。
“怎麽辦?”朗星河縮回車廂,和小夥伴面面相觑,“家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發現不對勁。”
他們三個慣常放課不回家,又喜歡去旁人家集宿,便是夜不歸宿,家裏人也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對,丫鬟小厮們很可能還會幫着打掩護。
如此一來,救援時間估計要很長了。可能要等到第二天學院發現三人竟然沒有上學,才能發現不妥。
“應該不是要殺我們,肯定有所圖謀。”胡之騰智商上線,“倘若要殺我們,現在就行,不必再等。可見這人是有什麽目的的。”
“什麽目的?”熊有漁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白熊的原型,将兩個小夥伴護在車廂的角落裏,疑惑道,“好像不是圖財。”
靠着小白熊敦厚軟乎的身體,朗星河和胡之騰都感到了一瞬的心安。
朗星河思考片刻後道,“可能是想抓了我要挾我哥。”這黑袍人顯然是沖着他哥來的,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極端的唯毒粉,還是他哥的敵人。
“現在不殺我們,應該是要把我們帶去我哥跟前去。”朗星河分析。
胡之騰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朗大哥那麽厲害,還不是揮揮手就把這些賊頭鼠輩給解決了。”
“閉嘴!區區月華公子,我等還不放在眼裏!”黑袍人再度咆哮發聲。
朗星河:OK,這下子清楚了,這是他哥的敵人。
忽然,馬車一個急剎車,縮在角落的三只像是滾湯圓一樣滾成了一團。
“滾出來!”黑袍人掀開車簾,“都老實點,不許說話。”看來黑袍人真的受不了三小的愚蠢聒噪。
一熊兩人老老實實下車,擠成一團站好,四周入目漆黑一片,俱是荒地,見不到人間燈火。
“怎麽帶來三個回來?”一道嘶啞的聲音從黑處冒出。
朗星河尋聲看去,心髒猛然一縮——周遭并非自己所以為的曠野,而是數不清的黑袍人隐于黑暗,與黑夜融為一體。倘若不是那人說話,根本發覺不了。
這些黑袍人都穿着黑色的袍子,從頭兜到腳,寬大的帽兜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面目。
駕車的黑袍人回道,“順手。”
“別節外生枝。”另一個黑袍人有所顧慮,“那是白熊一族的崽子吧,怎麽也抓來了。”
聞言,朗星河心裏一喜,白熊家族向來團結護短,熊家世代護衛永晝城,樹大根深,這些黑袍人說不定忌憚熊家的勢力能放了熊有漁。
然而,欣喜不過兩秒,又聽駕車的黑袍人道,“北境白熊,脂肥肉美,過冬後滋味絕佳,大家這幾天東躲西藏也不得好好進食.....”
言語間,竟是将熊有漁當食物了!
朗星河和胡之騰瞬間一步上前,将小白熊護衛在身後,哪怕小腿兒打顫也絕不後退——媽媽!這是遇上食人魔了嗎?
“那什麽.....”朗星河聲音發顫,“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要抓的是我,別連累旁人,否則我做鬼也不放過你們!”
在這個世界,“做鬼也不放過”不是句空頭威脅,因為這個世界是有鬼修的。不少執念深種之人在死去是靈魂會滞留人間,大多數會失去理智煙消雲散,但是也有極少一部分能夠憑借執念繼續修行,以鬼修的身份重新行走人間。
“呵.....”黑袍人冷笑一聲,“這就是朗司長的親弟弟吧,聽說朗司長可是非常愛重家人的。”
朗星河心裏一涼,想起整日摸魚不歸家的阿爹和每日需要外出巡店的阿媽,只希望黑袍人沒有找上他們。
不過阿爹的摸魚路線向來随機,黑袍人不易蹲守,而阿媽總是上午出門巡店,且總是帶上衆多護衛,黑袍人應該也不好下手的。
自己才是最容易得手的對象。
“哼哼,看來你們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朗星河鼻孔朝天,一副嚣張無腦模樣,“我告訴你們,我哥就在這附近,前兩日剛剛來信,說今日歸家。我哥要是發現你們綁了我,定把你們千刀萬剮!”
“呵,我們就等着朗司長上門呢。”黑袍人冷笑,說着,廣袖一揮,沖身後的衆黑袍人道,“今夜先拿小白熊打打牙祭,補充體力,明日吃狗肉!”狗肉自然是指朗家兄弟了。
朗星河這下明白了,這些黑袍人是要拿自己做餌引大哥上鈎。可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熊有漁和胡之騰,這些變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