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人幫忙的感覺

有人幫忙的感覺

或許是想打破沉悶的氣氛，章攸寧不經意地問她：“陶小姐，你身上的白玫瑰胸針很特別，是在哪買的呢？”

陶千千随即低頭看了看，這枚胸針其實年頭挺久了，但因為保養得當，鑽石的光芒依舊不減當年，她常年戴在身上。這是小時候鄰居阿姨搬家時，送給她的紀念禮物，她從前只覺得好看，奶奶以為這是個水晶制品，沒有多少經濟價值，也就讓她收下了，但她上了研究生後，遇上李倩這個識貨的，一眼就看出了這是鑽石的，不是水晶，還調侃陶千千錯把“美玉”當“頑石”，而此後陶千千并未改變，她依然頻繁使用它，也沒有因為它的價值産生過任何想法，即便她當時為湊學費，長期打着幾份工，因為在她的心裏，回憶無價。于是她解釋道：“故人臨別時送的，很多年了。”

“曹源跟我說，你要去墓園，所以要買花。”章攸寧記起了曹源的囑咐，向她确認道。

“是的，我們家拆遷後，親人的墓地都遷走了，我也很多年沒有回來了，這件事還得辛苦你了。”陶千千如實說，雖然自己對其他親人的印象不深，但他們的确都遷到了新的墓園，每年的清明節到了，她都會付一些報酬給墓園的保安大叔，拜托他幫忙掃墓，而到了今年，這位大叔也要退休了。

此時，章攸寧已經在測試手機了，确認修好了後，他遞給陶千千，對她說：“你試試，應該沒問題了，我先去幫你包花。”

陶千千看着他從容離開的背影，突然萌生出一種安心的感覺，她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連忙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什麽呢？心下馬上否定了這種意識，開始檢查起手機的功能，她最先打開的應用是相冊，看到裏面的照片都還在，她才松了口氣，而經過測試，其他的功能也能正常使用，于是她把手機放進口袋後，來到了大廳門口，準備去幫忙，卻不想自己剛準備邁出門檻，章攸寧就抱着花正打算進來，陶千千連忙向他道謝，“多虧了你，不然我麻煩大了。”

“客氣，這是小事。”章攸寧遞給她一紮白色滿天星，自己則抱着兩紮雛菊和一束百合，走到了前臺，他熟練地拿起剪刀開始修剪，陶千千心裏有些好奇，問道：“章先生，你很擅長花藝嗎？我聽曹源說，院子裏的花都是你種的。”

“談不上擅長，愛好罷了，比起我母親差遠了。”章攸寧答道。

陶千千把滿天星放到櫃臺上，他這明顯是謙虛之言，她又問道：“那伯母現在是開花店嗎？”章攸寧一怔，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陶千千多年的工作經驗，讓她很會察言觀色，當即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連忙說：“抱歉，我不應該過問你的私事。”

“沒關系，我早已接受她已經離開的事實。”章攸寧怕她有心理負擔，把處理好的花材放到櫃臺後，還擡頭朝她笑了笑，只不過這一笑在陶千千看來，釋然中帶着一抹苦澀，慰藉中帶着一絲難平，她理解這種感覺，但是比起他，她承認自己依然做不到。

兩人之間又陷入一種奇怪的氛圍中，陶千千只是在旁邊幫忙，偶爾遞個東西給他，配合得意外默契，這一幕恰好被回來的闵姝婷看到，她一身波西米亞風長裙，背着一個白色小象包，站在門口拿起挂在脖子上的相機，就記錄下了這一幕，這兩人居然還沒發現她，于是她邁着輕快的步子，大聲喊道：“哥哥，我回來了。”

沒想到章攸寧卻沒有任何反應，跟沒聽見似的，陶千千回過頭，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孩兒，眉眼間确實和章攸寧有幾分相似，她一身的行頭打扮，跟年輕時的李倩一樣，有種肆意無畏的氣質，尤其那頭粉色的長發，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非常有個性，這點是陶千千缺失的。

“你好，我是今天新入住的客人，陶千千。”為了緩解尴尬，陶千千主動跟她打招呼。

“美女姐姐，你好啊，我是闵姝婷。”闵姝婷對她笑了笑，繞過櫃臺跑到了章攸寧身邊，湊近了說：“哥哥，我說你不理我呢，原來是跟美女姐姐有約啊，不過你倆怎麽長得這麽像電影《甜蜜蜜》裏的男女主角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不僅章攸寧能聽見，還能讓陶千千聽明白，章攸寧看了她一眼，出言制止道：“不要亂說話，明天就收拾東西回去。”

一聽要她回去，闵姝婷不幹了，氣憤道：“我才不走呢，除非你跟我一起，否則休想。”說完，她直接轉身往西走，想來是要回房間了。

章攸寧嘆了口氣，怕陶千千誤會，解釋道：“陶小姐，不用當真，小孩子個性頑皮，容易說錯話。”

陶千千自然不會跟她計較，闵姝婷看起來年紀跟吳晴差不多，她不太理解，為什麽兩兄妹一個姓章一個姓闵，不過好奇歸好奇，旁人的私事她從不幹涉，于是說：“沒關系，小妹妹很有個性。”

章攸寧把包好的兩束花放好，陶千千掏出手機就準備付款，卻不知道該掃哪，不料章攸寧說他只收現金，陶千千一聽就懵了，她都好多年不用現金了，身上也不過幾十塊錢，而結果出乎她的意料，章攸寧只收她十塊錢，陶千千覺得不可思議，這簡直是解放前的物價，看出了她的疑惑，他主動解釋道：“這是向西街張奶奶買種子的花費，她不懂這些移動支付，我不是故意刁難你。”

這下陶千千明白了，她付過錢後，準備抱着兩束花離開，章攸寧見她有些吃力，便主動抱起花，送她來到大院門口，陶千千本想推辭，她特立獨行慣了，沒這麽嬌氣，但明顯章攸寧很有風度，不容她拒絕，因此她也就沒反對。而這次陶千千非常幸運，出門便打到了出租車，上車前她再次向章攸寧表示了感謝，而章攸寧說：“如果陶小姐，真的想謝我的話，晚上八點我在東街的Real清吧首場演出，希望陶小姐能夠賞光。”

陶千千欣然答應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絕，與章攸寧分別後，坐在出租車上的她，突然産生了一種感覺，雖然自己常年都是一個人，遇到了問題也是一個人解決，而今天這種有人幫忙的感覺，她突然覺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