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羊羊失蹤
16 金羊羊失蹤
沒有肉的火鍋是耍流氓，但在羊族面前吃羊肉，那何止是耍流氓，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自從人類按動物基因劃分族群之後，飲食方面達成一個默契：決不在兔耳族面前吃兔肉，牛頭人族面前吃牛肉，依此類推。
而作為善良溫馴的菜食民族，羊族基本沒人吃肉，全民食素。沒有需求就沒有市場，魚肉還是體貼的城主特別吩咐為葉初采購的，其他肉類則連根肉絲都沒有。
聽到葉初說想吃羊肉，尤裏默了一默，将三文魚片遞了過去：“肉。”
“不要，這一個多月都是魚肉幹糧，我又不是真正的喵團人，都快吃吐了。”身為肉食性動物，饞蟲被勾起來簡直要命。葉初憤憤戳着碟裏的綠葉，碎碎念叨：“如果能吃到羊肉，讓我幹什麽都行！”
話音方落，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突然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餐廳，撲到城主身邊耳語了幾句，神情異常焦急。
他的聲音雖小，但同桌的葉初與尤裏仍然聽得一清二楚：“老公，小金離家出走了！”
“什麽？那孩子去了哪裏？”城主也是面色大變。
男子緊緊握着揉皺的紙張，倉惶搖頭：“他沒有說，信裏只說想出去走走，讓我們不要擔心，也不要找他。”
城主一把奪過兒子的留言，柔順了沒幾天的頭發又炸成了爆炸卷：“怎麽可能不擔心，他從沒離開過地球，怎麽突然……”
“可我們該去哪裏找？我請人幫忙查過星際中轉站的登機名單，沒有小金。”
“別慌別慌，也許他還沒來得及上路，我這就讓公共服務組去尋找。”城主的話語雖然看似鎮定，但表情卻比伴侶強不了多少，同樣慌張無措。
這時，葉初輕輕咳了一聲：“城主，有沒有檢查過令郎的智腦？”
男子心煩意亂地說道：“家裏幾臺智腦都看過了，沒有任何留言。”
“也許他常用的智腦不在家裏？我剛到地球那天，看到令郎從一間小石屋出來，青春期的孩子大都喜歡搞個秘密基地，您去那裏看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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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回住宿區時沒有聽到金羊羊的哭聲，葉初還以為他想通了。一輩子這麽長，誰沒遇過幾個人渣，只要自己看開，慢慢也就走出來了。
卻沒想到，金羊羊居然離家出走，估計是到天狼星座找心上人去了。
但葉初卻不好直接說出來，只得趕緊催促驚疑不定的城主夫夫：“我還記得那個地方，咱們馬上去看看？”
“好好好。”
城主胡亂抓起外套，剛準備向客人們致歉，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卻攔住了他：“城主請稍等，我想和你談談蔬菜供應的事。你知道，我家族有幾十家餐館，對這幾種新蔬菜的需求量不小，我想在價格方面——”
“真是不好意思，杉羊先生，原本邀請諸位品嘗新品蔬菜，本就有洽談合約的意思。但現在我家裏有點急事，得趕緊去處理一下，我們能不能改天再談？”
一般說到這份上，稍微識趣的人都會讓步。但杉羊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胡須，卻沒有半點走開的意思：“城主閣下，只是耽誤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很快就好了。這也是您的職責，不是麽？”
他像是急于敲定合同，不願多等片刻。但葉初掃了一眼這目光閃爍的老家夥，馬上看出他不過是想趁城主着急壓低供貨價罷了，和貪狼一個德性。
因為之前考慮到有可能對金羊羊造成影響，葉初隐瞞了貪狼哄騙兼情感操縱一事，現在不免為金羊羊的出走感到內疚，想幫忙盡快找回這孩子。
見杉羊居然敢動趁火打劫的念頭，葉初心中微怒，向城主說道：“閣下，前兩天我傳過來的方案，您沒有意見吧？”
回程途中他沒閑着，寫了一份蔬菜産業發展規劃，交給城主一行研究可行性。
被杉羊擠兌得有些慚愧的城主一愣：“當然，昨晚我就說過，葉先生的方案無可挑剔。”
“那麽，這位杉羊先生需要的蔬菜，就按出口價格定價。當然，貨源也是最好的特級天然出口蔬菜——杉羊先生，您覺得如何？”
身為地球最大股東，葉初對各項商業政策擁有決定性影響力。按照條款，只要他不打算叛國，或做出與憲法相悖的決定，整個地球行政區在商務方面都得聽他指揮。區區供貨價，自然不在話下。
隐約感覺到這喵團人對自己抱有敵意，杉羊細長的眼睛眯得幾乎快看不見，謹慎地問道：“出口品質和內銷品質有什麽不同？價格相差多少？”
葉初笑容可掬：“為了保證質量，提升對外品牌信譽，我們都是選用自然生長蔬菜來出口，保證不含任何催生射線。內銷的嘛，得用射線提前催熟，生長周會短一些。二者價差不大，僅在三成左右。”
杉羊了然地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竊喜。他的家族産業中也有果園，按照行情，以前蔬菜草類催熟與否，差價起碼在五成以上。現在葉初給他的價格只高出三成，實在是太便宜了。
“哈哈，有葉先生的承諾我就放心了。我這就找秘書簽訂供應合同，城主閣下請慢走。”說罷，他滿意地向旁邊挪了兩步。
秘書看看杉羊，又看看葉初，欲言又止。
葉初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嘴：“合同就拜托你了。”
他的出口定價是比老品種便宜沒錯，但那是因為目前世面上所有的催生射線燈都是按老品種生長周期設置的頻率。他帶來的新種子只能用最普通的無頻率射燈來催生，生長期比老品種要長出一周左右。至于無射線的，那就更久了，起碼得兩個月才能成熟。
意識到自己的短板，葉初才會主動調整價格。想貪便宜的杉羊不問清細節，只聽了價格就急吼吼地要簽約，屆時出現餐廳食材供應不上的情形，又能怪誰呢？
雖然不願承認，但葉初确實是個既小氣又護短的人。
一旁，尤裏見他三言兩語又忽（坑）悠（害）了一只羊，無語地搖了搖頭，對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的慢羊夫夫說道：“走吧，我們先去令郎的石屋。”
一行人浩浩蕩蕩殺到郊外，慢羊的伴侶書羊太過慌亂，操縱飛船下降時把喜羊家的果園又刮蹭了一大條。好在入股到葉初新蔬菜種植廠、做得意氣風發的喜羊現在已經不care這處果園了。
金羊羊沒把智腦帶走。熟門熟路地給它做了第二次檢查，尤裏指了指屏幕：“令郎以別人的名義訂了去喵團星座的單程票。”
聞言，書羊稍稍松了口氣：“小金準備就讀的大學就在喵團星座，也許，他只是出于好奇，想先過去看看。”
葉初卻不這麽認為。疑惑地研究了一下星際航線，這才恍然大悟：地球實在太偏僻了，僅在三個星座有直達航線。而出于草食系與肉食系的微妙敵對天性，距離光年最近的天狼座反而不在三者之列。想要前往天狼星座，最快捷的路線是先到喵團星座再轉機。
“他在兩個小時前登上飛船，如果我們馬上動身的話，還能和他在喵團星座一起共進晚餐。”葉初說道。
尤裏聲音裏帶上了些許笑意：“我們？”
越來越習慣被他看穿，葉初從起初的不悅，到現在已經變得麻木了：“是的，城主還有事要忙，不便出城，由我們陪書羊先生去接孩子就好。”
說到這裏，他又壓低了聲音：“還可以順便吃個羊肉火鍋。”
他的确只是愧疚兼饞肉而已，但許多年後，這次惹下大亂子的出行計劃卻被無數野史小說、戲說影視解構出種種深意。
民衆接受度最高的一種說法是，葉初大人為了向矜持的攝政王閣下證實自己确實是純種人類、對同族無感，特地将攝政王邀請到喵團星座，想讓他好好看看自己和其他喵團人的區別。
每每看到這段，無數ALPHA總要狼嚎：攝政王真是太不解風情了，如果換做我的話，一定在地球就将葉初大人給……了，咳咳。
據可能有準的小道消息，這個解釋是一位ALPHA在畢業論文裏提出的假設，因為完美解釋了絕大多數ALPHA的疑惑而被奉為圭臬，更被無數小說影視引用，紅極一時。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