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

第 17 章

紀霜微微蹙眉,停頓片刻,眼底晦澀,接過阿七手裏的魚蝦,“先去洗手。”自己默默尋了木盆将魚蝦養在盆裏。

阿七緊張的一腦門的汗,想起上次紀霜生了好大的氣,“姐姐,真的是新朋友給的。”

紀霜擡起眼皮,點點頭。

“姐姐會生阿七的氣嗎?”她不确定問。

“下次別再要別人東西。”

阿七洗幹淨手坐到凳子上,灼灼盯着她,“他們說這是賀禮。”

?!

紀霜擡眸,狐疑看向她。

“就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外面敲門聲打斷,“霜霜。”

紀霜聽出來了是苗嬸子的聲音,交代幾句阿七,“你先吃飯,我出去看看。”

苗嬸子一見紀霜出來,拽住她的手,“霜霜,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不跟嬸子說。”

在她心裏紀霜一直都是不愛麻煩人的孩子,可是成親這麽大的事,怎麽能不說?

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說:“嬸子知道你不願意麻煩人,再怎麽說也是成親,有些事馬虎不得,我已經跟大牛說好了,讓他明天去鎮上買些結婚用的回來,阿七既然要入贅,喜堂直接在你這裏辦就行,酒席這塊你不用操心,村裏你也沒啥親戚,不用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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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寂靜,偶爾傳來幾聲蛐蛐叫,苗嬸子的話無疑是丢在紀霜心裏的一記驚雷,驚的她腦子瞬間混沌,心髒不受控制劇烈跳動,胸口上下起伏,壓了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想到阿七拿回來的‘賀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紀霜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嬸子怕是誤會了,明天沒有打算成親,至于什麽時候成親我會告訴嬸子的。”

苗嬸子狐疑看着她,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登時覺得自家小子拿自己開涮呢,“既然是誤會,嬸子就先回去了。”沖紀霜擺擺手,一面走,一面把鞋脫了,嘴裏嘀咕:“臭小子,看老娘不打死你,剛拿你老娘尋開心了。”

聲音漸行漸遠。

紀霜沉着臉把門栓上,心情複雜,轉身倚靠在門板上,緊繃的雙肩慢慢垂下,臉上露出疲憊,她不懂成親意味着什麽,自己還能不懂嗎?

一會要如何跟她解釋,還是繼續利用她,紀霜臉色蒼白,十指攥起,用力,掌心留下一排月牙。

“姐姐。”珠簾呼啦一聲被扒開,阿七探出頭,“阿七餓了。”

紀霜回神,勉強打起精神,進了廚房,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阿七坐下來,阿七坐在她旁邊,紀霜擡眸,與她四目相對,“阿七可知道成親是什麽?”

阿七不假思索說:“知道的,以後要跟姐姐一直在一起。”

“如果阿七發現姐姐不好,不會不會離開姐姐?”

“不會。”阿七湊過頭,額頭抵着額頭蹭了蹭,“姐姐最好,阿七不會離開。”

紀霜被蹭懵了,溫熱的皮膚,蹭在額頭上,明明溫暖她卻像被燙到,灼燒從一個點慢慢向周圍擴散,臉頰,脖頸,胸口,全身都被燒起來。

她一動不敢動。

第一次覺得,原來人的體溫會如此燙人。

阿七蹭完額頭,又把頭枕在她的肩膀上蹭,修長的身軀微微彎起,她說:“姐姐,明天我們就成親,我能邀請我的朋友一起來嗎?還有糖是什麽?”

聲音擦着耳邊,紀霜身體抖了一下,氣氛一滞,半響,阿七叫:“姐姐。”

紀霜回神,腦子一片混沌,她偏頭,伸手将她扶正,臉上的灼熱慢慢褪去,“成親有很多東西要準備,我們明天去鎮上買。”

“好啊!”阿七說:“我得告訴誠吉他們,明天不能成親了。”

紀霜拉住她,“明天再說吧,嬸子剛才有事要跟誠吉說,我們不打擾好嗎?”

阿七點點頭。

“吃飯吧。”紀霜把筷子遞給她。

阿七拿着筷子,看紀霜沒動,“姐姐怎麽不吃?”她給紀霜夾了菜放到碗裏。

紀霜動了動手,她也想趕緊吃完飯,趕緊離開這裏,可身體被灼燒的動作遲鈍,拿在手裏的筷子竟然有些抖。

“你先吃吧,我還不餓。”

阿七哦了一聲。

等阿七吃完飯離開廚房,紀霜才呼了口氣,她用手背貼在臉頰上,溫度燙的驚人,好似比剛才更燙。

紀霜把廚房門敞開,涼風吹進來,清涼的風拂過臉頰,過了半響,熾熱的溫度才微微退下。

嘆了口氣,紀霜把廚房收拾幹淨,事情已經完全脫離她的掌控,阿七是個不定性因素,居然對她影響這麽大。

紀霜從廚房出來,就見阿七坐着院子裏乘涼,手裏拿了把芭蕉扇,聽見聲音回頭,“姐姐。”

“快回去睡覺。”紀霜說,現在她還沒做好單獨面對阿七的準備。

“可是......”

話沒說完,紀霜就拿着油燈進了卧室,房門啪的一聲關上。

阿七癟癟嘴,恹恹放下扇子,後腳回了自己房間。

紀霜坐在床上,狹小的房間,光是床就站去了三分之一的地方,除了一張床,就是一個簡單的衣櫃,這個櫃子還是奶奶的故人生前用過的。

紀霜七歲随奶奶千辛萬苦來到陳家村,眼見着故人已世,她的兒子見她們可憐就把這個老房子給了她們住,這裏的家具都是原來主人遺留下來的,起初有故人兒子的幫襯,她們過的還算不錯,過了沒多久,故人兒子舉家搬走,一下子就剩她跟奶奶兩個人。

她不擅長說話,出了門,村裏的孩子經常欺負她,久而久之她變得沉默。

今天阿七的靠近讓她不知所措了。

不讨厭,又說不上喜歡。

只是很陌生。

阿七心裏惦記成親的事,天邊泛起魚肚白,就起來了,在紀霜門前來回走動。

房間裏稍有點風吹草動,耳朵就貼在門上,反複幾次。

清晨最熱的莫過于鳥叫,在院子裏早就歡騰起來,噗哧噗哧拍打翅膀,叽叽喳喳。

阿七找了個板凳坐在紀霜門前,手肘支在大腿上,托着腮,視線緊緊盯着房門。

紀霜次日睜開眼,眼底片刻迷茫,想起昨晚的事,已經沒有剛開始時候的糾結,精神明顯也好了很多,臉色恢複紅潤。

她找了一件平時不舍得穿的裙子換上,拿上荷包,打開門。

“啊!”

紀霜撫着胸口,看清楚是阿七,換上惱色,沒好氣瞪了她一眼,覺得還不解氣,伸出腳踢了她一下才轉身氣呼呼去了院子。

?!

阿七皺皺眉毛,彎腰揉揉剛剛被踢的位置,片刻跟了上去。

“姐姐。”

“今天......”

紀霜扶額,哭笑不得,不明白她為什麽對成親這件事如此執着,嘆了口氣,雙手推她的後背,“我記得,你先去等着,沒叫你不準過來。”

阿七癟癟嘴,一步三回頭離開廚房。

紀霜蹲在地上看盆裏的魚,嘴巴偶爾張合,有些側肚,氣息奄奄,她将魚撈出來,處理幹淨,曬在院子裏。

至于河蝦個頭實在太小,紀霜用它炒了盤雞蛋。

二人吃過早飯,就去了鎮上,鎮上比村裏熱鬧多了,臨街商鋪林立,紀霜找了家雜貨鋪,買了紅燭,糖果。

再一想成親總要穿紅色喜服,咬咬牙進了布莊,“哎!霜霜來了,這次繡的什麽?”老板迎上來招呼。

紀霜從肩上把包袱拿下來,打開,裏面全部都是最近做的繡活。

老板點了下數量,拿起繡活對着陽光,眉開眼笑,“不錯,等會我把錢結給你。”

“王叔。”老板回頭,“我想買點紅色布料,就從工錢裏扣吧。”

老板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阿七,不确定問:“霜霜這是要成親了?”

紀霜羞澀一笑,點點頭。

“成親可是大事,過來看看店裏有幾套成衣,用的刺繡還是霜霜你繡的呢。”老板熱情說。

紀霜垂眸,低聲開口,“買匹布我自己縫制就行。”

老板一頓,随後笑笑,“行,自己縫好,姑娘家成親那天都希望穿上自己縫制的嫁衣,紅色布料都在這裏。”他把好面料往紀霜跟前推了推,“你自己選選。”

紀霜抿唇,垂眸開始選布料。

阿七站在剛才老板剛才介紹那件成衣面前,視線直直盯着。

“小夥子喜歡這件?”老板笑呵呵問。

阿七點點頭,目光灼灼,老板伸手把衣服勾下來,臉上帶着笑意,遞到阿七手裏,說:“摸摸看。”

布料入手細滑,宛如嬰兒般的皮膚,大紅嫁衣前襟用金絲線繡着幾朵牡丹,顯得大氣華貴,阿七眼睛瞬間瞪大,灼灼盯着,明顯很喜歡這件。

“我敢說這個布料,在縣裏都找不出第二家,這可是我小舅子,從江南運回來的,專供皇家用的,一口價五十兩。”

阿七疑惑看着他,神色瞬間沮喪,她沒錢,之前不知道錢是什麽,今天親眼看見紀霜用圓圓帶個方孔的東西換了好多東西。

老板的意思是這件衣服需要五十兩這種圓圓的錢,阿七下意識看向紀霜。

這時紀霜也選好了,對這老板說:“就這種的拿一匹吧。”

“姐姐,這個。”阿七對着紀霜指指成品嫁衣。

紀霜接過老板包好的布料,對她搖搖頭,轉身出了布莊。

阿七還對那件衣服念念不忘,隐約也知道紀霜好像沒有那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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