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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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米腦袋摔在床上,眼前一圈的星星在轉。陳宇飛站在床尾,掐着腰,認認真真的在解扣子。
下午視頻時,眼瞅着他自下而上的将扣子扣上,這才幾個小時過去,硬生生地又在她的跟前表演了一遍解扣。
白米勾着嘴角,胳膊立起來撐住腦袋,盈盈笑着。
他衣服解完,要躬身,白米踢掉腳上的鞋子,赤足抵在他的腹部。“別人碰過的,我不稀罕。”
“呵——”陳宇飛眼角聳兩下,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麽。
呵着聲笑兩下,在她腳掌要撤回去的時候敏銳的抓住,手腕輕輕一勾,白米被拖進些距離。陳宇飛剛巧扶住她的肩膀,身子躬下去将她穩住,直直地盯着她。
白米被他笑得心裏發麻,脖子縮兩下。
“吃醋了?”陳宇飛嘴巴貼下去,小酌一下。
白米故意似的,拿手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悶着氣,往後撤。陳宇飛鉗她的力氣本就不大,松松垮垮的就是個形式,被她這冷不丁的一逃,還真就蹿到床頭去了。
“也和別人親了。髒!”
白米盤腿坐在床頭,随手撈過一個枕頭塞到自己的懷裏,惡狠狠地目光擡起來,觑他一眼。
陳宇飛一個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聲,臉上失落而又無奈的搖搖頭,長聲嘆氣,“唉,難怪呢。”
“難怪什麽?”
“沒什麽。”陳宇飛将掉到地上的襯衣撿起來,拎着衣領随手搭到旁邊的椅背上,聲音冷靜,“我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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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得到答案,白米心裏面癢癢的,難受。
她幾乎是從床上蹿起來的,刷的一下到床邊擋住他的去路。白米鉗着他的脖子,免得逃跑,聲音七曲八拐的,近乎谄媚,“難怪什麽啊?”
陳宇飛下巴低低,意有所指的點點自己脖子上面勾着的這雙胳膊,煞有其事的樣子,“這個脖子,也被勾了,你要不要先松開?”
“不要!”白米堅決。
“我的去洗澡,要不你嫌髒!”
白米如大赦一般,“不用洗了!”
正中陳宇飛下懷。
白米不到黃河不死心,十分具有舍命精神的主動獻吻兩次,“你剛剛要說什麽啊?”
“我剛剛要說——”陳宇飛胳膊一撈,托着白米的屁股将她抱起來。他坐在床沿上,她坐在他的身上。“難怪下午拍完戲,程辰時說讓我回頭給你解釋一下。當時我還在想解釋什麽啊。”
陳宇飛的手不安分的拽了拽她的衣服,偷占着小便宜。“我原本想是程辰時把你想的狹隘了,我告訴她白米心胸寬廣,一定能理解我的工作的,肯定用不着解釋的。”
說到這,陳宇飛松松肩膀,無可奈何,“好像是我錯了。”
白米是聽懂了。
她蹿的一下要站起來,被陳宇飛眼疾手快的給拉住。白米故意拗着他的意似的,“我就是吃醋了啊,我心胸狹窄小肚雞腸,你倒是解釋啊。”
陳宇飛抓住她的手,繞到自己的脖頸上。作勢要抱她起來,一時間,被他單手托着,白米沒了依附,有些慌,手臂勾住他脖子的同時,雙腿恰到好處的纏着他。
正合時宜。
白米問,“去嘛?”
陳宇飛眯了眼,“給你場景再現一次。”
盥洗室的裝潢,洗衣機被嵌入臺體內,臺子上洋洋灑灑的又被擺了不少東西。陳宇飛托着姑娘,視線環視一圈,退而且其次的将白米放到了盥洗臺上。
陳宇飛說的一本正經:“今天這場戲,被副導批評,說是感情不到位。你也知道,我一向尊重你,所以很少這些。要不,今天你陪我練練?”
練你妹啊……白米惡狠狠地瞪他。
“今天我看你挺好的呢。”白米誇贊。
陳宇飛說俏皮話,“學無止境,下午視頻時,我挺你有不少的意見,稍微指教一點?”
白米仰頭,視線定在他的暗棕色的瞳仁上,滿滿當當的,都是自己的倒影。
“那我開始咯。”陳宇飛小聲宣布,身體随着傾下來。
屁股下面坐着的大理石板有些涼,褲子單薄的衣料讓她十足的清醒。白米下意識的就躲開。
陳宇飛停止動作,穩住視線,“今天是怎麽了?”
他一早就察覺到了白米的不正常。
被他這莫名嚴肅起來的神情一攪,白米徹底的被勾起了情緒,腦袋灰溜溜的一低,不争氣的眼眶開始紅起來,陳宇飛勾着手指,摸一下她的臉頰,算是山雨欲來之前的提早安撫。
“和我說說。”
陳宇飛的聲音輕柔。
白米僞裝的神經松懈下來,“今天我不是去見宋銘雲了嘛,我們兩個人也攤開講明白了。他也不會和我結婚了。”
聽到這,陳宇飛煞有其事的“哦”出聲,逗她,“你就是因為這個,很失落?”
“什麽啊。”白米白他一眼。
陳宇飛扶穩她,“你繼續說。”
“宋銘雲和我說,他會照顧白韻……”
宋銘雲原話是這樣說的,“這三十餘年,我自己一個人,也享受夠了,剩下的那半輩子,我要留在小韻身邊照顧她。什麽名聲利益、萬衆矚目,我都不稀罕。紅則捧,敗則踩。人心太冷。”
白米突然的感傷起來,“陳宇飛,我也想要這種感覺……我不求歸隐山林種豆南山的,那樣的日子讓我過多了,我也是受不住的。我希望能有一個人,知我苦,慰我傷,明我心,相持相度,走到終了。”
“傻瓜,我在這呢。”後半句話,陳宇飛沒敢輕易說出口——你想要的生活,我給。不是因為承擔不起,而是這句話太重,這樣堂而皇之的念叨出來,會失去它本應具有的味道。
“陳宇飛。”白米正兒八經的叫他,陳宇飛灼灼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正對上白米嚴肅認真的模樣,“我們結婚好不好?”
“恩?”陳宇飛這是被突然求婚了嗎……他有些沒回過神來。
“明天就去好不好?”
陳宇飛僵了會。白米誤以為他是在打退堂鼓,心态冷冷的正寒心呢。聽到陳宇飛解釋,“不是你想的意思。首先,求婚這事,應該男人來做。再者,我現在頂多算個出入社會的毛頭小子,這個圈子沉浮如此的快,我還沒有站穩腳,怎麽保證你的生活。”
白米反問他,“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未來的星途慘敗,那你就不打算娶我了嗎?”
“白米,如果不能給你幸福,我寧願你不跟着我受苦。”
“陳宇飛,我希望的愛情是,兩個人一同進步,而不是當兩個人攀上頂峰,才去擁抱。”
陳宇飛将白米抱下來,然後牽着她的手,走出盥洗室。
這一路,陳宇飛心裏都在想。接下來這個決定的草率程度,從盥洗室到卧房的這幾步路,一前一後手拉手走着,仿佛走了半輩子這樣長。陳宇飛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是每一種預示出的結果,都是陳宇飛不可能将白米放下。
白米乖乖地坐在床沿上,隔了會,她聽到陳宇飛開口。
“先訂婚吧。”
現在的陳宇飛真的不适合結婚。不是說不想,而是責任太重。真的彼此分擔同甘共苦起來,他害怕白米會很累。
惶惶白光下,陳宇飛盯着白米,等答案。
終于,白米搗了下腦袋,“好。”
白米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讓陳宇飛在腦袋裏面将關于雙方父母見面的事情提到了日程上面。不過他近半年的日程,真的是被公司排的滿滿的,鮮有抽身片刻。陳宇飛心裏面盤算着,卻沒敢和白米提。
小姑娘對這件事情上心,暫時不能掃興。
這些煩惱的事情,留給他自己憂愁就行。
想到這,陳宇飛看了眼白米——小姑娘眼皮子軟軟的,半合狀态。背懶散的弓着,未有分毫的精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倦意十足的樣子。
“困嗎?”陳宇飛微笑着,撓她的頭發。
白米答:“有點。”
“那你先躺會,”陳宇飛将枕頭給她擺好,掀了個被角,“我去洗個澡,待會來陪你。”
許是因為白米方才說了很多話的緣故,亦或者是那兩瓶紅酒有助于催眠的效果,白米乖乖地躺在枕頭上,昏昏沉沉的,眼睛竟真的合起來了。
陳宇飛弓着身子,吻一下她的額頭。“等我。”
“恩。”白米抿嘴。
眼睛裏晃着的是陳宇飛的影,耳邊響起的是他輕柔的話,漸漸地,心這才定下來。
陳宇飛進了浴室,衣服也沒脫,就去開花灑。
沒一會的功夫,有限的房間裏氤氲滿了霧氣。陳宇飛杵在一旁,拿手機,給宋銘雲發去了短信。
“白米的抑郁症,到什麽程度?”
沒一會的功夫,那頭短息過來,“中度。”
緊跟着又是一條,“調養得當,轉輕微後恢複,也是可能的。”
陳宇飛心裏有了分寸,他捏着手機,敲字,“謝謝。”
地下酒窖裏,宋銘雲新拎出瓶存酒。
收到陳宇飛最新的消息。
他笑着搖搖頭,手機收起來,沒打算回。
白米和白韻,骨子裏流着同樣的血。
關于神經病的不穩定基因,任誰都是不能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