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屋外風聲簌簌,影随風動。
屋內三人對坐。
喻郬挑眉,聽聞黃金千兩也未露過喜之色。
女人見她這般淡定,便從錦袋中掏出一顆鴨蛋般大小的蛋,“這便是我兒,啊俍。”
看着這顆蛋,喻郬神情一滞,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女人不疾不徐笑道:“我兒并非妖族,他身受重傷,我夫妻二人将他魂神置于此寶物內,奈何我二人有要事在身,此去兇險,故想将我兒托付給姑娘,姑娘方才說的保險是真的吧?”
喻郬很快正了神色,“當然,我喻郬不說謊話,你們是想保你們的孩子安全待你們歸來對嗎?”
女人點頭。
黃金千兩相當于白銀萬兩,若是賠了,只怕她得傾家蕩産,但這世上還沒有她喻郬怕的事。
她當即拍板決定,“好。”
喻郬拿出冊子,寫下【萬俟昊然于璟八年八月十一日為其子萬俟俍購買親情險一份,保險金額千兩黃金,若其子在三年內或其歸來前遇難,則本人喻郬需賠償千倍金,本保單于萬俟夫婦歸時自動失效(不得超過三年)。】
送走了萬俟夫婦二人,一道驚天動地的聲音差點沖破喻郬的鬧海。
旺財在喻郬的意識裏上蹿下跳,“恭喜宿主!收獲一筆大單!”
喻郬看着手中這一顆不大不小價值千萬金的蛋,小心的将它收入随身空間。
今日實是疲累,回到喻府,連和幾人打個招呼的勁兒都沒,趴在床上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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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知翌日她會遇到什麽局面。
*
過了立秋,天氣總算沒再那麽炎熱。
今日氣溫恰當,陽光正好,微風适度。
這樣好睡的時節實在難得,但喻郬多年來的生物鬧鐘讓她早早醒來。
睜眼,喻郬以為她沒睡醒。
再睜眼,喻郬徹底清醒了。
誰來告訴她,這一個披頭散發,面容憔悴的“美人”打哪來的?!
她登時坐起身,瞪大雙眼瞧着那人,仔細一瞧,這哪是什麽美人,分明是個男子。
喻郬沉了口氣,伸手推了推他,沒好氣道:“你小子趕緊給我起開,哪來的回哪呆着去。”
哪知這一碰,便觸到他渾身滾燙,得,竟還是個有病的。
“咳咳。”男子咳了兩聲,随後狹長的鳳眼緩緩張開一條縫,墨色瞳孔隐在長而濃密的睫毛下,看不清眼中神色。
他掀起眼皮,視線落在眼前模糊的身影上。
“醒了?”
喻郬穿戴好衣裳,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道:“我不管你是什麽人,哪來的,醒了就自覺點出去,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喻郬說完,頗覺得此情此景像是她是什麽提了褲子不認人的負心漢。
男子閉了閉眼,渾身拆筋扒皮的痛楚讓他簇緊了眉心,他開口,聲音幹啞,“仙門人?”
不等喻郬回答,他似是突然積攢了力量,咬緊牙關,以手成爪朝喻郬伸去。
然而,“噗通”一聲,他沒将手伸到喻郬面前,整個人因無力從床榻上掉了下來。
喻郬湊近蹲下身,搖頭感嘆,這是燒的腦子都糊塗了。
她“啧啧”兩聲,起身推開門朝胥雲招呼道:“大師兄,來搭把手。”
胥雲正在晨練,聽喻郬喊他便朝她走去,現在在他心中,小師妹可是他的大恩人,他還得找時機把那五千靈石還給她。
咋然進屋,就見小師妹的屋子裏還有個人,當即拔劍指着他,又将喻郬護在身後,腦袋微偏對喻郬道:“小師妹別怕。”
又神情肅穆對仍躺在地上被被子包裹的不能動彈的人道:“何人在此放肆?”
喻郬略過胥雲,随口道:“幫個忙。”
随後徑直走到被子一邊,又示意胥雲走到另一邊,“給他擡外邊去。”
“啊?”胥雲反應慢了半拍,見喻郬已經擡起了半邊,只得上前擡起另一邊,和喻郬兩人哼哧哼哧的将人帶被擡了出去。
“可惡至極的仙門人,竟敢如此羞辱于我,等我恢複,定饒不了你們!”男子的精神似乎恢複了些,但他全身被被子裹着,只有一張臉露在外頭,靠着一張嘴罵罵咧咧。
“呼。”喻郬将人甩出了喻府大門,她擦擦額前細汗,拍了拍手掌,頭也不回的回了府。
臨走還嘀咕一聲,“哪裏來的大傻子,浪費老娘寶貴的時間。”
胥雲看看喻郬的背影,又看看不知是罵的還是氣的滿面通紅的男子,終是狠不下心就将人扔在這。
*
“不好了!出事了!”胥雲急匆匆的從外頭趕回來,人未到聲先至,可見事情的急迫。
洛姝正與喻郬邊吃早飯邊談着保險之時,聽聞胥雲的聲音,當即放下包子迎上他,“大師兄,發生什麽事了?”
喻郬還以為是早上那人撐不住沒了,雖然有些驚詫,不過她也不後悔。
她喻郬是個商人,不行惡事,也不做善事,只做有利可圖之事。
胥雲面色鐵青,“城中又失蹤一人,是城南一家剛過門的新媳婦。”
沈逸之也開口道:“在新婚之日,衆目睽睽下丟的?”
“正是。”胥雲沉了沉氣,“此妖實是膽大包天,我們決不能姑息,今日一定要找到這作祟的妖物。”
喻郬喝了碗濃稠的豆漿,疑惑道:“為何一定是妖在作祟,我們探查這幾日,探妖石不是沒有反應嗎?或許擄走人的,并不一定是妖呢?”
胥雲不贊同道:“不是妖還能是誰?自古妖物多邪祟,自當除之而後快。”
喻郬撇嘴,不欲多進行辯駁,“不論如何,先去丟了媳婦那家瞧瞧吧。”
幾人沒有意見,當即出發去往城南。
到了那,只見那家門口前前後後圍滿了人,多是之前在客棧見過的那些江湖俠客。
畢竟賞銀一百兩可不是筆小數目,若不是因着這賞銀,喻郬才不來湊這熱鬧,早想着如何去推銷保險了,畢竟畢竟保險是一單一單跑出來的。
眼瞧着根本擠不進去,胥雲便從乾坤袋中掏出探妖石。
喻郬見着乾坤袋,想到她袋子裏那顆鴨蛋,便抽空瞧了一眼。
不瞧還好,這一瞧喻郬霎時兩眼張的溜圓。
她那麽一大個蛋呢?
價值百萬兩黃金,千萬兩白銀,一億顆靈石的蛋呢!
正在此時,胥雲手中那幾日來皆無反應的探妖石竟晃晃悠悠的動了起來,只指城中一個方向。
見喻郬還呆在原地,似乎在找着什麽東西,洛姝忙拉着她,“小師妹快走,大師兄已經探查到妖氣了,想來那妖今日必跑不了了。”
喻郬現在哪還有什麽心思捉妖,她來這是要賺一個億的,可別什麽都沒賺到,反而先虧一個億,那她可真是沒臉見人了。
可洛姝看着是個溫柔師姐,實則力氣大的驚人,喻郬根本拗不過她,只得被她拉着一路朝着探妖石指引的方向去。
一行人在一個小醫館千停下。
胥雲看看突然變得飄忽不定的探妖石,又擡頭看向早上剛離開的這家醫館,心情複雜地擡腳走了進去。
藥童見他去而複返,便自然朝他說道:“那位小公子雖病的嚴重,不過已無大礙,好生歇養些時日便可。”
沈逸之疑惑問:“大師兄,這是怎麽回事?”
胥雲卻并未回答他說,他只朝着藥童詢問:“除了早上送來的人,可還有人住在後院藥房裏?”
藥童答:“這位公子,我們藥房本是不能住人的,對那小公子已是破例了。”
胥雲點點頭,朝藥童致謝後晚後院藥房裏去。
不同于來時的風風火火,此時的他極為謹慎,不時看向手中指針亂飛的探妖石。
沈逸之和洛姝雖不清楚現下是什麽情況,卻也學着胥雲的模樣小心的靠近那間緊閉的屋門。
喻郬沒有跟他們一起,她仔細回想着,确認自己昨日将蛋放進袋中後再沒動過,不由閉眼,朝腦海中的旺財大喊:旺財!我的蛋呢!
旺財被她的聲音振醒,帶了點起床氣,用狗嘴努了個方向,“不就在那嗎!”
喻郬睜眼,此時藥房的門已被推開,正對上的,是那一雙狹長的鳳眼。
喻郬當即怒火中燒,三步并作兩步沖進藥房,略過正要與他客套兩句的胥雲等人,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氣勢洶洶道:“臭小偷,把我的蛋還給我!”
男子鳳眼微眯,從不耐立刻變得憤怒,張口卻是一聲嗤笑,“仙門人果然慣會使些下三濫的陰毒手段,你們人不是有句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麽,今日我萬俟俍栽在你們手中,他日我再度歸來,便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放完狠話,原以為這幾個仙門人會将他殺了,一如先前一樣。
但抓着他的人愣了愣,随後面露難色問他道:“你叫什麽?”
萬俟俍伸手,将還揪在他衣領上的手一把拽了下來,輕蔑的勾起唇角,仰着下巴,“怎麽,聽到我的大名,怕了?”
喻郬雖然詫異一顆蛋一夜之間怎麽就變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信。
她不贊同的瞅着他,“早說啊,你爹娘在我這給你買了保險,保你平安到他們歸來,你聽好,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凡事都要經過我的允許,不能亂跑知道嗎?走,回家去。”
胥雲本想試探萬俟俍是不是那妖,結果莫名其妙的又和喻郬将打包好的萬俟俍重新擡回來喻府。
“萬俟昊然安素淼你們兩個混蛋啊混蛋,臭仙門人,士可殺不可辱,放我下來,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阿秋!”
“阿秋!”
萬俟昊然和安素淼兩人皆打了個噴嚏,萬俟昊然揉着鼻子,素來不茍言笑的臉上多了絲憂慮,“夫人,我們把啊俍随意交給個人,是不是不大好。”
安素淼心虛的垂了眸,想到百萬兩黃金,轉而又振作起來,“瞎說什麽,我家阿俍吉人自有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