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平白失蹤,倘若真是妖物作祟,也總會留下痕跡。

胥雲心中仍有疑慮,等将萬俟俍放到客房後,他施了術法,仔細将他探查了一番。

萬俟俍動彈不得,渾身無力,只得怒視着二人,嫌惡的偏着腦袋移開胥雲探查他眉心的手指,“滾開,一股子臭味。”

喻郬掏掏耳朵,“行了行了,一路罵罵咧咧,你沒累我都聽的累的,反正呢,你就好好待在這養病,你爹娘将你交付給我,我自然會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乖,聽話啊。”

胥雲卻驀地睜眼,詫然道:“你是妖?”

他原先沒察覺,是因為他身上的妖氣實在太弱,需要仔細探查才能探出,并且似乎還有一團古怪的氣息,分辨不清。

“妖?”萬俟俍輕笑一聲,“我若是妖,第一個先把你們生吞了。”

“對對對。”喻郬恍然,将他爹娘的說法告訴了胥雲。

“不過他既然寄生在妖蛋裏,相當于以妖的身份重生,自然是妖了,只是他自己沒轉過彎來罷了,對了大師兄,他是什麽妖?”

胥雲仍面露懷疑,“一只雀妖。”

“雀妖?”喻郬陷入思考,生平第一次養鳥雀,有什麽注意事項沒?

胥雲直勾勾的看着萬俟俍,沉聲道:“城中失蹤的人當真和你沒關系麽?”

喻郬瞧了眼床上之人,直言道:“他剛孵化成形,連站都站不穩,哪來的力氣抓人。”

他将胥雲推出去,“好了大師兄,你趕緊去捉妖吧,等我打點好一切再跟上你們。”

等人一走,屋子裏只剩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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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郬跺着步在床前打量,看的萬俟俍又是破口大罵,“看什麽看?等我能動,第一個就将你那眼珠子挖下來下酒。”

喻郬聽了非但沒惱,反而如靈光乍現,“我知道了,幼鳥動彈不得時,叫的越大聲,說明越餓,你是餓了吧?”

說完她一溜煙跑出了客房,沒多久就端了碗白菜粥進來,“來來來,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你剛化成人,不宜吃太多。”

萬俟俍皺起眉,“我才不吃這些玩意,更何況還是你們仙門人的東西,拿走。”

喻郬随口問道:“你怎麽對仙門人意見這麽大,之前受傷是仙門人所害?”

一想到卑鄙狡詐的仙門人趁他不備偷襲,萬俟俍就狠的牙癢癢,“你們仙……”

還沒等他說出個所以然來,嘴裏便被塞了一口滾燙的白菜粥,燙的他嘴皮子跟舌頭霎時失了知覺,一整口粥漏了出來。

喻郬忙跳開,沒讓粥水灑她身上。

她一眼瞧去,見他嘴唇嫣紅,不知是燙的還是氣的眼尾也跟着泛紅,除開那要吃人的眼神,那模樣別提有多可憐。

她“嘶”了聲,心虛的将碗放在床頭,撣了撣灑在床頭的粥。

這不是沒照顧過人嘛。

她忙到外頭招呼了個小丫頭過來,讓她好好的照顧他,渴了就喝水,餓了就吃飯,貴客什麽待遇,他就什麽待遇。

喻郬交代完便想趕緊開溜,想了想,她折返回客房,倚靠着門說道:“我不管你從前與仙門人有什麽恩怨,你要報仇還是如何都與我無關,但前提是三年內你必須全須全尾待在我身邊,別想着逃跑。”

她轉而語氣幽幽:“若是被我抓回來,我就将你當鳥養,那鳥兒可都是在籠中的,你也不想成為金絲雀吧?”

她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神情,萬俟俍卻分明看出了她滿滿的惡意,他咬牙,忍着唇齒間的疼痛感,吸着涼氣道:“就憑你那低等修為,也敢威脅我。”

喻郬彎唇淺笑,“小綠,粥涼了就不好吃了,快把它一滴不剩的喂進萬俟公子嘴裏。”

她轉身,任憑身後如何的嚎呼嗚咽,閑适地拍拍袖子離開。

*

因着失蹤數人,衙門總算舍得加派人手巡邏了。

喻郬走在街上,瞧見一小攤上賣着各種手工瓷器,便走上前去拾起一個小狗陶瓷打量。

攤主熱情招呼道:“姑娘看看我這些小玩意,雖然我手藝粗陋了些,但不貴,兩文錢,買個回去當個擺設呗。”

喻郬利索的掏出兩文錢,笑意盈盈道:“老板您太過謙了,我瞧您這手藝,還以為是哪個巧匠拂去功名,來這偏壤小鎮當個小攤販了。”

攤主賣了東西還得了誇,自是笑的合不攏嘴,“姑娘真是會拿我說笑。”

喻郬又撿起一個陶瓷小人,“這個也精巧,拿去送我師姐,她定會喜歡。”

攤主又道:“這個三文錢,和姑娘投緣,算你兩文。”

喻郬沒急着付錢了,又看了看其他的擺件。

彼時一隊巡邏衙役穿街而過,行人紛紛讓開道路。

喻郬面露憂色,感慨道:“城中近日亂的很,老板你們啊,還是少出門的好。”

攤主無奈道:“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我養家糊口。”

似是覺得不該說這些,攤主又展開熱情的笑臉,“姑娘,你手上這個加上那個小人,兩個我收你三文錢成不?”

喻郬笑的開懷,“那感情好啊,不過我也不是個愛占人便宜的。”

她慢悠悠掏出三文錢,邊問:“您聽過保險嗎?”

攤主接過錢,撓了撓腦門,“保險?”

“保險啊,保的其實是平安。”

喻郬把玩着陶瓷小狗,瞥一眼衙役離去的方向,“世道艱辛,誰都保不準意外會不會來臨,又或者行人來往間小心給您這瓷器磕着碰着,若遇上個明事理的,也就賠了了事,可若是遇上無賴地痞,推來攘去,不僅什麽都得不到,還白白耽誤了功夫,這上哪說理去,可若是買了保險,這賠償都有保險來賠,若是一直平安,那這保險也是買個心安,有備無患。”

攤主被她說的狐疑地皺起眉,“那這個保險怎麽個買法?”

“我近日便開設了許多保險項目,也有許多人捧場,今日與您投緣,我便給您開個商業險,”她思忖一番,繼續道:“像您這樣的攤子,只消花費三個陶瓷小人兒的錢,若是出了意外,最高能賠給您這一整個攤子三倍的價錢。”

攤主眼裏一百個不信,但想到喻郬是他的客人,便憨笑道:“姑娘,我這做小本買賣的犯不着遇上什麽難,這些什麽保險啊的我也弄不清楚,就不弄這些了,但還是要謝謝姑娘的好意了,你下回看中喜歡的,我便宜給你。”

“行,這可是您說的,下回我見着喜歡的可就不客氣了。”喻郬并沒強求,喜笑顏開的拿了二人一狗瓷器繼續逛到了下個賣胭脂的小攤前。

兩個小攤離得近,胭脂攤主自是聽了兩耳朵他們的談話,不等喻郬開口,便開口問道:“小姑娘剛才說的什麽保險是真的嗎?幾文錢真能換到幾錢幾兩?”

喻郬仔細挑着胭脂,不時拿起兩盒聞聞香氣,聞言并沒多大反應,只随口敷衍道:“是真的啊,欸,這個怎麽賣啊?”

“五文錢。”胭脂攤主說了個價錢,見喻郬只是看胭脂,不由又詢問:“那這個保險怎麽買啊,在你這兒嗎?”

喻郬掏錢的動作很是爽利,答的話也是爽快,“是啊,難不成您想在我這買保險?”

“我覺着你說的很對,這光天化日的,誰知道會不會突然來人砸了我的攤子,若對方是個痞子,我就算是告到官府去也沒用,還得挨一頓打,冤不冤吶,要是你說的保險真這麽好,我為什麽不能試試,總歸也沒幾個錢不是。”

喻郬聽罷,像是遇到知音般,當即雙眼放光,激動地放下手中物什,“對對對,還得是老板您啊!您這樣想就對了!老祖宗早就告訴我們要防患于未然,保險這個東西啊,就是這麽個事兒!”

胭脂攤主樂呵呵的笑起來,“那你看看我這攤子能賠多少倍錢?”

喻郬認真地掐指算了算,才道:“給您看過了,您這攤子啊,只消花去一兩銀錢,若是遇到意外毀了您的攤子,最多啊,能給您賠整個攤子的三倍銀錢呢。”

胭脂攤主一聽不樂意了,“怎麽他那小攤只要幾文錢,我就要一兩銀子,賠的還都是三倍的呢?”

喻郬一臉真誠,“老板,每個攤子情況不一樣,那保單自然也是不一樣的,瓷器攤上的東西便宜,即使三倍賠也沒幾個錢,您這攤上的東西多又貴,即便一樣是三倍的賠償,那價錢也是很高的了,我這還是看在知音難覓的份上才給您三倍的,要是旁人,兩倍,最多了。”

胭脂攤主垂下眼皮,眼珠子在眼眶裏轉了一圈,才咬着牙道:“成,就這麽辦!”

有了一個攤主買,就有兩個攤主買,大半日的功夫,喻郬和胭脂攤主,糖糕攤主,酥餅攤主等共七個攤主簽下了保單。

雖然進展有些慢,不過她不急,等人先急。

*

一輪夕陽挂在天邊,将喻郬的影子拉長。

喻郬恍然所覺她忙着推銷,連中飯都沒吃,此時才感覺到腹中饑餓,便加快了腳步回府去。

還沒到家,遠遠的瞧見小綠站在大門口焦急的徘徊。

喻郬心頭“咯噔”一聲,心道別是那一億又出了什麽事,忙快步走到府門前。

“小姐!”小綠見到喻郬,當即迎了上去,瞅那樣子,似是哭過。

喻郬壓下心頭跳動,緩聲道:“別慌,慢慢說。”

“不好了小姐,”小綠說着說着又要哭了。

“萬俟公子被妖怪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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