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愛意尋蹤

愛意尋蹤

許廷川聽得很清楚,很真切。

姜可瑜說的是,我喜歡你。

風從耳邊掠過,他除了心跳什麽也聽不到,目光落在她的眼眸,臉龐,驚喜到完全失去了反應的能力,好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姜可瑜見他半晌沒有回應,緊張得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捏住許廷川的大衣,顯得很不好意思,微微仰着頭,在等他回答,着急又害怕。

“阿瑜,我......”許廷川的聲音很低,在下決心,默默地積攢着自己的勇氣,看着他想了這麽多年的人,反複确認,“你是......認真的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姜可瑜急得快要掉眼淚,她怕許廷川誤會自己是一時興起,怕他覺得自己是在發瘋,往前貼了一小步,用一種很難形容的真摯的目光看向他,害怕又期待地點點頭,剛想張口補充幾句,眼眶滾燙。

随即,眼淚就跟着一起掉了下來。

狠狠地砸落,就像是砸在了許廷川的心上。

“別哭,別哭。”許廷川把她抱在懷裏,心疼地去摸她的淚痕,知道她在委屈,更加不知所措。

姜可瑜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話她說出口,再也收不回來,像是把這些年壓抑到痛苦的委屈全都涵蓋在了眼淚裏。

這是一場告白,也是一場冒險。

如果失敗了,她以後面對他,又改怎麽自處。她已經沒有理智再去想這些了。

仙女棒燒沒了,零點的鐘聲已過,農歷新年的第一天,南湖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徒增了幾分新年的氣氛。

“哥哥.......我也喜歡阿瑜。”許廷川拟錯了稱謂,很快地改口,極為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這句,真心得不能再真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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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過的,他以後,只做許廷川。

那麽許廷川應該勇敢一點,所以才有了零點前的那個吻,那個代表着許多許多的吻。

“一直都喜歡你,從高考結束,在國外六年半,回來一年多,八年,這八年從來就沒有變過。”許廷川稍微冷靜下來,把姜可瑜擦幹了她臉上最後一點點淚痕。

“我一直都想告訴你,但我不敢,我不敢讓你看見我身體上的殘缺,怕你會嫌棄。那六年.......”許廷川欲言又止,眸光暗淡了幾分。

“我怎麽會嫌棄呢?我從來沒有的,可是你從來都不告訴,什麽都不告訴我,我只能在南湖一年又以年地等。”

姜可瑜聽到了她期待中的回答,渾身緊繃着的線忽然松掉,渾身軟了下來,理智全部退散,哭得很傷心,好像很久很久機會,可以這樣肆意地流眼淚了。

到底還是冬天,即使是南湖也冷得厲害。

許廷川才為她擦幹的臉,又哭得梨花帶雨,他怕她這樣會被吹病,只好先哄着她回到了樓上。

月落星沉,已經是淩晨時分。

姜可瑜乖乖地坐在許廷川的床上,等着他端過來熱的桂花蜜的時候,擡眼看他突然笑了一下。

還是不太真實,她做了一件,一直以來都想做,卻沒勇氣做的事。

而且這件事,真的成功了。

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喜悅,怕稍微高興一點,夢就會醒過來。

這小姑娘,一會哭一會笑,許廷川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哄,安安靜靜地等着她平複下來,才和她說了當年離開的始末,以及這六年,他都怎麽過的。

和她預想得差不多,從手術事件被曝光之後,她就有在想,但真的聽到許廷川說出口,從他輕描淡寫的口吻裏,她還是可以感受到難過低落。

那種孤獨感,失落感,即使不用語氣多贅述,都萦繞在他身上。

他手術後一個人硬撐,還要忙着申請學校,兼顧學業。被許家無視,卻還要做那麽多他不願意做的事,擔負起本來就不屬于他的責任。

只想想,都覺得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

更何況,這樣的日子他日複一日,一過就是六年。

“阿瑜,對不起。”許廷川在道歉,“是我不夠勇敢,是我太自卑,是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話說道末尾,全是落寞。

姜可瑜微微皺了皺眉,趕集搖頭,甚至着急地去握住了他的手。

兄妹的身份,許家的緣由,身體以及心理的雙重折磨,已經讓他們都身心俱疲。

能勇敢地邁出這一步,已經是極為不易了。

姜可瑜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她坐在床邊,側過頭,就這樣望向許廷川。

“我說我不想做你妹妹了,你聽到了嗎?”

許廷川訝異,但回過神很鄭重地點頭。

“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房間好安靜,只開了床頭的燈,光纖很暗,有那麽一瞬間,許廷川覺得恍惚好像回到了在布魯贊比,接她縫針回來休息的那一晚。

光亮染上他們的的臉龐,厚重的身軀下,是劇烈跳動的心,好像下一秒,這顆滾燙灼熱的心髒就要跳出胸膛。

許廷川下意識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眉心跳了一下,沉默了好久好久。

直到姜可瑜都快覺得心慌到缺氧,他才很認真地點頭。

就如同,得到了這世間最寶貴的東西。

“好,永遠都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許廷川重複着。

他終于戰勝那殘缺而又自卑的自己。

因為,他實在實在,太愛她了。這份愛,越來越沉重,越積越多,終于超過了他心底裏所有陰暗出的自卑,消極,偏執。

看到她和蘇辰毓貼近,他會吃醋到徹夜難眠,聽到她說疏遠的話,他暗自失落不開心很久。

不僅僅是喜歡,是那種可以拿命去保護的愛。

他要姜可瑜屬于自己,完全地屬于自己。

吻又落了下來,姜可瑜聽到了肯定的回答,感受到了他的貼近,和溫熱的鼻息,很自然地閉上了眼,心裏那塊石頭終于穩穩地落地,纏上了他的脖子,認真地享受了這個有了确切身份後的第一個吻。

深刻,纏綿,又帶着極致的占有欲。

姜可瑜向後躺下,被許廷川扶着腰,親了好一會,才慢慢睜開眼,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然後看着他再三确認。

“不是妹妹了,對不對?”

“嗯。”

“那是誰?”

“女朋友。”

聽到了滿意的答複,姜可瑜笑了,露出了小小的酒窩,許廷川輕輕碰了一下。

“那,女朋友可以幫你擦藥的,對不對?”

出事的那段時間,姜可瑜就在各種轉載的帖子上看到過那道疤痕,只是打了馬賽克很不清晰,但隐隐約約瞧得見很長很深。

後來,在門縫裏也瞥見過一點,但至今都沒有仔細地看過,也沒幫他抹過一次藥。

她想看看他的傷疤,看看他最脆弱的地方。

許廷川被姜可瑜提出的要求為難住,眼神躲閃,根本不敢去看她,也沒有答應。

好半天,才懇求。

“阿瑜不看,好不好?很醜。”

“怎麽會呢?身體生病了需要手術,留下疤痕很正常,我想看看。”姜可瑜固執地堅持。

總不能以後親熱的時候,也都叫她閉着眼永遠不開燈吧。

都已經做了他女朋友,這件事是躲不掉的。或早或晚,都會給她瞧見,只是許廷川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許廷川坐正身體,輕輕咬了一下下唇,在心裏做鬥争,卻怎麽也說服不了自己。

他才被占有的愛欲壓制住了自卑和惶恐,這會又覺得煎熬得要命。

姜可瑜見他不肯說話,又怕再說下去,他會不開心,所以只是伏在他膝蓋邊,仰頭看着他,可憐兮兮。

最終,那件穿在他身上的上衣還是被脫了下來。每解開一顆扣子,對許廷川來說都是煎熬。

衣服脫好,許廷川半靠着床,正對着坐在床邊的姜可瑜。

依舊是只有床頭開着燈,光線很暗,把他白皙的皮膚染成橘黃色。

正中央,有一道十幾厘米的疤痕,很明顯。

姜可瑜一眼就看到了。

許廷川被她盯得難受,好像下一秒就要不能呼吸了,摸索着拿起藥然後遞到他手裏,別開眼神。

不醜的,姜可瑜打心眼裏這麽覺得,只是覺得很心疼。

她沒有很快地上藥,捏着棉簽和藥瓶,一言不發。

“阿瑜......快......快一點。”許廷川一刻也受不了了,他感覺他快被她的目光燒灼死。

姜可瑜聽到他的催促,也沒動手,又踟蹰了兩秒,伸手輕輕地摸了摸。

有點點凹凸不平,顏色也不怎麽好看美觀。

指尖有溫度,她極為細致地感受,就像是在感受他所有受過的苦。

明明只是摸一下他的疤痕,他卻好像受刑一樣,分秒煎熬,呼吸都不敢了,手裏的床單被他捏成了一團,手心裏全是汗。

“疼不疼?”姜姜可瑜顫抖着問。

許廷川緊張得不會回答,只是機械地搖搖頭,臉上熱得厲害,渾身上下都熱得厲害。

姜可瑜聽到回答,又沉默了好幾秒,然後微微彎下身猛地湊近,親了一下他胸膛上的那道疤痕。

許廷川渾身僵硬,被親的這一下,完全弄得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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