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愛意尋蹤
愛意尋蹤
姜可瑜這個吻，讓許廷川完全失神，整個脊背僵直完全不敢動，手裏床單有些潮意，心跳咚咚，他生怕會被她看穿這些心思。
平常乖乖巧巧，膽怯內斂的小姑娘，好像今晚這場告白之後，完全變了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隐忍得太久，終于找得到合理的身份和理由去做一直想做的事，一刻也等不了。
姜可瑜倒是和沒事人一樣，還俯下.身，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好久都沒挪開眼光，手裏拿着藥，呼吸再他的皮膚上來回游走。
很輕，但很癢。
“一點也不醜。”姜可瑜說得很小聲，但很嚴肅。
許廷川默不作聲，顯然還是沒有被這句話安慰到，姜可瑜的指尖帶着藥，冰冰涼涼，滑過他皮膚的每一秒，他都又緊張又煎熬，甚至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這一場“折磨”終于結束，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
許廷川坐起身，扯過一邊的衣服穿上，也不敢看姜可瑜，沉默良久。
“哥哥，身體不舒服要說，心裏不開心也要說。”姜可瑜餘光掃見他落寞的神色，出聲安慰，“這是你小時候告訴我的。”
許廷川愣了一下，聽到熟悉的稱呼，然後點點頭，笑了笑，“沒有不開心。”
“和阿瑜在一起了，很開心。”頓了頓，許廷川又很認真地補充了一起。
聽到許廷川的話，姜可瑜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根本掩飾不住自己的喜悅，勾着嘴角，目光灼灼，一刻也舍不得挪開。
姜可瑜主動握住許廷川的手，朝着他笑，在心裏默默地想，想以後，想爺爺奶奶，想他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這雙手既然握住了，她就再也不想松開。
這一生，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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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那個彷徨無措的少女，日夜苦等，百般痛苦，無時無刻不在想，她一直裝在心裏的少年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只可惜，時間越久，失望落空，心就越痛苦。
所幸，她并沒有放棄自己，按部就班地學習，生活，然後長大。
最終，等回了她用全部青春喜歡的人。
而這一切，或許從她被許家收養的那一刻，就是注定好的。
春節之後，又在南湖待了幾天，因為爺爺奶奶的房間在樓下，所以許廷川和姜可瑜在樓上自由度很高，吃過飯，早早上樓會膩歪一會，也不會被發現。
等着大年初三的時候，商場景區都開放了，許廷川還帶着姜可瑜出去逛了逛。
冬天快要過去了，南湖的天氣開始有了回溫的趨勢，但在湖邊散步，還是能感受到習習的冷風。
許廷川牽着姜可瑜的手，走過拱橋來到空地。
湖邊有紅白色燈塔，不太高，但是很醒目。
因為還在過年，所以人也不太多，渡船上并不擁擠，許廷川和姜可瑜在船尾，周圍安靜得很。
已經是黃昏時分，天色漸沉，并不是很晴朗，但偏偏太陽的周圍沒有被雲層遮擋，落日餘晖灑下來塗滿了整個湖面，風一吹波光粼粼。
姜可瑜裹着圍巾，沒在工作，所以柔軟的長發沒紮起來，披在肩上，看起來溫柔可人。
許廷川微微側過頭，目光不自覺被她吸引。
夕陽緩緩地往下墜，站在渡船上看，金黃色一片，連同雲朵都變了色。
他們一起看過無數次的日落，朝霞，但是作為情侶是第一次。
許廷川又想起了她做的那個不恰當的比喻。
橘子糖就像是溫暖的日落，凝結在一起，落在掌心。
從布魯贊比回來之後，他買了一些橘子糖随身帶着，從口袋裏掏出來剝好遞給姜可瑜。
她沒伸手，而是湊近，直接吃到了嘴裏。
小小的舌尖，薄薄的嘴唇掃過他指尖，有溫熱潮濕的觸感。
歲月靜好，就像是美好的大夢一場。
天邊完全變成了橘色，雲朵皺成一團，最後被晚風吹散，千絲萬縷，美得讓人心動。
“好美啊。”姜可瑜贊嘆道，依靠在許廷川的肩膀上，“哥，不想回北川了，想回南湖。”
“好，等過幾年，我們就搬回來，和爺爺奶奶在一起。”許廷川沒有拒絕，很肯定地贊同。
她在哪，哪裏就是家。
就像許多年前，她初來南湖，剛入蓮倉巷，孤身一人，卻還是得到了許多許多的愛，有了一個家。
“其實剛做完第一次手術的時候，預後效果并不理想，醫生大概也覺得我可能沒救了，所以那段日子我一直都在想，要不要再回來看看你，偷偷的也好。”
“但，那會的身體，支撐不了我遠行了。”
許廷川看着橘色的日落，深吸了口氣，想起了一些回憶。
在國外的那些日子，他一個人看過好多好多次日落。每當橘色的霞光漫天，太陽墜落，他的思念都會愈加強烈。而他每次都專注地看着，靜悄悄地想，越來越想。
日落日升，其實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時間的計量單位，也有可能成為他生命的倒計時。
他經常站在窗邊，一站就是一下午。
姜可瑜安靜地聽他說着，在默默地想着那些重合的時間線，又心疼又無奈，轉過身，抱着他。
“哥哥，不好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以後我一會都在你身邊。”
橘子糖融化在嘴裏，又甜又酸。
許廷川釋懷地笑了笑，并沒抱怨什麽。
他一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不信鬼神，卻唯獨在姜可瑜身上，毫不懷疑地堅定相信了命運。
命運讓他們相遇，分離，又重逢，在一起。
如果這就是結局，他們可以共赴，這一路的颠沛流離，痛苦難挨，他都認。那些刻骨銘心的傷害，冷漠，他都可以選擇不在乎。
原來，人在真切地，深深地感受到幸福的時候，是可以有勇氣面對過去的，是可以原諒所有的不公與傷害的。
許廷川笑着，發自內心地笑着。
他輕輕地去摸姜可瑜的臉，第一次有了一些掉眼淚的沖動。
在這個，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黃昏。
“再也，再也不要分開了。”許廷川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阿瑜，以後我會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更不會再讓你孤身一個人，想要休息時，誰也依靠不了。”
姜可瑜點點頭，埋進了許廷川的懷抱。
她當然相信許廷川，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渡船靠岸，日落餘晖全部消失殆盡。
姜可瑜跳下船，跟在許廷川身旁。
湖周邊還有一座小型的公園，裏面有一座巨大的摩天輪，在場地的西北角。
姜可瑜一時興起，想拉着許廷川去坐，也不用排隊，兩人順着人流上了其中一個。
摩天輪很大，但輪速不快，整整一圈下來開放商宣傳說的是需要十三分十四秒，一生一世，取自在摩天輪上接吻可以永遠在一起的說法。
姜可瑜掏出了手機，邁上摩天輪的時候點了一下計時器。
摩天輪在緩慢地爬行，慢慢地将整個南湖盡收眼底。
天已經黑了，暮色被夜空取代，透過窗子能看見斑斓的夜色和閃爍的燈光。
姜可瑜有點害怕，所以不敢和許廷川坐在一邊，總感覺摩天輪上的小房子晃晃悠悠會失衡，握緊他的手，手心裏出了些汗。
“哥哥。”姜可瑜的聲音輕微有些抖，總覺得腳下很虛。
“怎麽了？害怕？”
姜可瑜搖頭，然後往一邊小心地挪動了一下，身邊留出了一個位置。
“你，坐過來嗎？”
許廷川很快會意，起身坐在了姜可瑜的身邊。
小房子晃動了一下，姜可瑜害怕地抓住許廷川的雙臂，緩了一下，擡眼望向他。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沒聽過摩天輪接吻可以一輩子在一起的說法，坐得筆直，絲毫沒有湊過來的意思。
眼看着摩天輪就要升到最高點，姜可瑜有些心急，拉了一下許廷川，看着他，直接問出口。
“哥哥。”姜可瑜怯懦地低聲叫了他一下。
“嗯？”
“要接吻嗎？”
許廷川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了一下，扭頭看向姜可瑜，第一次覺得不好意思，被問得臉有些燙，又不敢躲避掉她的眼神。
摩天輪已經快升到最高點，姜可瑜覺得來不及了，她主動揚起頭，貼在了他的唇上。
她的嘴巴很軟，輕輕地碰一碰，許廷川都心跳加速。
他很自然地回應着她。
姜可瑜如願，在這最高點，吻了他最心愛的人。
直到摩天輪下降，他們快要離開，才松開彼此，努力平複着呼吸。
許廷川瞧着姜可瑜紅得快要滴血的臉，和被親得透紅的嘴唇，沒忍住笑了，輕輕地用手撫了一下。
姜可瑜害羞地別開臉，不肯說話。
“阿瑜，現在害羞，來不及了。”許廷川逗了她一下，瞧她那副樣子，打心眼裏覺得可愛。
門開了，姜可瑜落荒而逃一樣先出來，還不忘去摁了一下計時器。
“十二分五十幾秒。”姜可瑜不滿地嘟囔了一句，“開發商騙人，都是營銷手段。”
許廷川無奈地笑笑，覺得兩人大概是對浪漫過敏，竟然還真的計時，只為了戳破開發商的營銷噱頭。
想想都覺得她可愛，許廷川摸了摸她的頭。
“好了，很晚了，該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