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愛意尋蹤

愛意尋蹤

路上的時候,姜可瑜和許廷川仔細地商量過,到底要不要現在和爺爺奶奶攤牌,還是等穩定穩定再慢慢和他們說。

直到走到了蓮倉巷口,才下了決心,還是盡早坦白。

姜可瑜有點緊張,下意識地握緊許廷川的手,心跳加快。

“爺爺奶奶,不會為難我們的。”許廷川寬慰着,其實心裏也沒底,但面子上還是裝得很鎮定。

反正,無論怎麽樣,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就算爺爺奶奶反對,他也會堅持。

院落一如既往的安靜,春分照常趴在角落裏,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一下子蹦上了桂花樹。

到客廳的時候,許兆義和周婉華正在看電視,瞧見他們回來招呼着吃晚飯。

“爺爺奶奶,我有事和你們講。”許廷川下定了決心,一刻也沒有拖沓。

“怎麽了?有什麽事,先吃完飯再說。”周婉華站起身準備去廚房端菜。

“您先坐。”許廷川不肯,扶着周婉華坐下。

“什麽事啊,非要現在說,這麽急?”

姜可瑜站在許廷川身邊,餘光掃了一眼,很快又收回,微微低下頭。

許兆義摘下花鏡,也認真了起來,等着兩個孩子開口。

“爺爺奶奶,我們......”許廷川看了一眼姜可瑜,鐵了心,很堅定地說出口,“在一起了。”

許兆義和周婉華開始都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在他們身上,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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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可瑜握住許廷川的手,抿了抿嘴,肯定了許廷川的話。

許兆義先反應過來,把手裏的眼睛啪地一下丢在茶幾上,“胡鬧!”

“哎呦,你別動這麽大火氣,小心你的血壓。”周婉華拿起一邊的茶杯遞給許兆義。

“你們倆這不是胡鬧嗎,兄妹談戀愛想什麽話!”

“爺爺,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甚至也沒有法律層面的親緣關系。”姜可瑜倔強地堅持。

“什麽沒關系,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

許兆義畢竟年紀大了,老一輩的觀念保守刻板,一時間接受不了也算是正常,可以理解。

周婉華倒是覺得沒什麽問題,甚至很贊成。

姜可瑜是他們從小收養過來的孩子,自小如花似玉地養着,早就當成了親生的一般。兩個孩子一起長大,知根知底,青梅竹馬,在一起有什麽不好?

許廷川性子孤傲,也不擅與人親近,許氏将來肯定是許嘉航接管,他一向不喜歡和許家親近沾邊,兄弟感情也是冷漠到極點。等她跟許兆義萬一哪天真的撒手離開了,許廷川一個人可怎麽好,有姜可瑜陪着,也是一件好事。

“你先聽孩子們把話說完,你別着急。”周婉華打了個圓場,“阿瑜啊,你們想好了嗎?”

“我想得很清楚,奶奶。”姜可瑜一點都沒有退縮的意思,“我想和哥哥.......和他,在一起,很久之前就想了。”

許廷川看着姜可瑜堅定的神情,不自覺地笑着。

“爺爺,我們是親人,會一直是,但我們也想以另一種身份,去相處和相愛。”許廷川微微頓了頓,“您以前和我說過的,情之所鐘。”

情之所鐘,只對一個人,不渝此生。

“你......”許兆義還是有些脾氣,但一時找不到話反駁,連晚飯都沒吃,直接回了卧室。

“沒事,你們倆別擔心,還不知道你爺爺那脾氣嘛,我去勸勸。”周婉華寬慰了兩句,“飯菜在桌上,你們倆熱熱去吃。”

客廳又重新變得安靜,許廷川站在燈光下,看着周婉華也跟着進了卧室關上門,回過神摸了摸姜可瑜有點憂愁的小臉。

“沒事的,晚點我再去和爺爺說。”

姜可瑜看起來還是不太高興,恹恹地點點頭,走到餐廳,心不在焉地草草吃了口晚飯就上樓去洗澡了。

等到洗完,許廷川還是沒上來,探出房間發現書房的燈還亮着,小心地走過去,隔着門聽到了許廷川和許兆義的聲音。

也不敢過去打擾,姜可瑜在門外站了一會,又悄聲邁步回了自己房間。

年還沒完全過,院落裏還挂着大紅燈籠,透過木質的排窗可以看得見。

許兆義坐在旁邊的茶桌邊,旁邊陳列的架子上,還有去年秋天,許廷川回來給姜可瑜寫的那本扇子。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那把扇子上面沒有落灰,應該是被周婉華及時清理過。

許廷川沒吭聲,默默地看了一眼那把扇子。

“過來泡杯茶。”許兆義開口。

許廷川聽到,走過來,坐在茶桌的另一邊,熟練地清洗着茶具,然後泡了一壺茉莉花茶。

“真的想好了?”許兆義低頭嗅了一下,鋪面而來的茉莉花香,“她可是你從小當着妹妹照顧長大的,還有,你父母那邊怎麽說,他們一向不太接受阿瑜。”

“想好了,她是我妹妹,但也是我喜歡的人,她和嘉悅不一樣。”許廷川口氣溫和,目光落在還冒着氣的熱茶上,想了想,還是說了那些他不願意說的話,“爺爺,在國外那過年,又是手術,又是家裏的生意,還要學習,完成各種各樣的作業。我真的覺得,自己快活不下去了,如果不是這麽一點回來見她的信念,我真的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

回想起這些,許廷川難免落寞,但也慶幸,慶幸自己堅持下來了。

許廷川很少和二老說這些,他不想他們擔心,所有把這些苦,這些難都自己咽了。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多,只是一直在她身邊。

許兆義眉毛微微挑了一下,聽到許廷川說到許家的事,心裏也不好受,試探着問了問,“你父母,還是逼你接受家裏的生意?”

“嗯。”許廷川想起醫院的那場風波,也不願意多講,“但現在,都解決了,我也不會再插手家裏的生意......也不打算和他們說我和阿瑜在一起的事。”

許廷川抿了一口茶,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化。

許兆義不忍心再多問,他知道許廷川從小被丢來南湖,身體又不好,又不得父母重視寵愛,過得辛苦。在姜可瑜來之前,他甚至都很少和人講話,懂事得讓人擔心。

“你們想好了的話,随你們吧。”許兆義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又失落,并再說什麽。

他自己這一生就生了這麽兩個兒子,小兒子年紀輕輕因公殉職,大兒子硬是從商,漸漸冷漠自私,關系疏遠。想他一輩子兢兢業業,上上下下都得人誇,也算是做出了一番事業。唯獨這些情感上的事,他現在越老越也越不懂了。

或許,周婉華說得對,人最難的,是有個家,有人作伴,累了一天總要有口熱乎飯。

許廷川和姜可瑜都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不想多少年之後,他們都還孤獨着生活。

如果他們真的想好了在一起,既不觸犯道德底線,也沒有違背法律,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放下了手裏空了的茶杯,許兆義回到書桌邊上,提起筆,寫了兩行字。

許廷川跟在他身邊,看着他提筆再到寫完。

往事不可谏,來者猶可追。

放下筆,許兆義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許廷川,很久很久沒有開口。

他是想告訴許廷川,過往那些事,無論是先天缺陷,還是異國六年的流離,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已經無能為力,不能回首。

但來日,還在繼續。

既然做了選擇,就要好好地,勇敢地生活。

而這些,許廷川都明白。

有姜可瑜,他一直都有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氣。

微黃的宣紙上,是點燃開的墨跡是赫然工整的字跡。

許廷川默默看了好久,記在心裏。

又陪着許兆義聊了一會許家的事,許廷川就從書房先離開回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隔壁有開關門的聲音,姜可瑜悄悄地撬了一條縫探出頭去看,見許兆義也離開書房下樓,才敢去許廷川的房間。

“怎麽了?”許廷川剛準備洗澡,開門看見一臉擔心的姜可瑜,帶她進了卧室。

“你和爺爺談話了?”

“嗯。”

“爺爺怎麽說?”

看着姜可瑜一臉期待的樣子,許廷川忽然想逗逗她。

“他不同意。”

“啊?”姜可瑜瞬間垮下臉,眉毛皺着,“那怎麽辦?”

許廷川沒回答,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貼近了一點,笑着看向她,目不轉睛。

“我在問怎麽辦呢?你幹嘛?”姜可瑜側坐在他的膝蓋上,見他湊過來,雙臂湊在一起,擱在他們中間。

“那偷偷談?”

房間裏燈光不是很亮,許廷川習慣把它調成橘黃色,光亮落進他眸子裏,倒是帶了幾分勾人的撩撥。

姜可瑜下意識咽了下口水,真的在認真考慮。

“怎麽偷偷談?”

許廷川裝不下去了,看着姜可瑜信以為真認真地讨論怎麽個偷偷法的時候,禁不住笑出聲,伸手扶着她的腰。

“好了,不逗你了。”

“嗯?”姜可瑜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回味過來才氣不過打了一下許廷川一下,“這事你怎麽也開玩笑。”

“這不是看你太緊張嘛。”許廷川捉住她的手,認真解釋,“爺爺沒什麽意見,就是叮囑我一些事,別擔心。”

姜可瑜稍微放心了一些,點點頭。

已經很晚了,牆上表的時針已經指過了十二,該是睡覺的時間了。

姜可瑜剛想回房間,又像是想起什麽,重新坐在許廷川的膝蓋上,湊得近了一點。

“哥,你今天還沒擦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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