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愛意尋蹤

愛意尋蹤

“奶奶怎麽樣了?”許廷川一直擔心,猶豫着問出口,“我......父母,他們有過去嗎?”

姜可瑜點點頭如實回答,“奶奶的狀态不太好,每天什麽也不做,就是坐在窗邊發呆。黎念阿姨來過,看了看奶奶。”

許廷川沉默了幾秒,神色沒變點點頭,應了一聲。

“她沒找你麻煩吧。”

姜可瑜搖搖頭,沒有把剛剛進門前的事和許廷川說

“沒事,等我這邊忙完回去,帶着奶奶散散心。”

“好,你別擔心,我會照顧好奶奶的,你安心學習。”姜可瑜安慰着,看着屏幕裏的許廷川,猶豫了一下。

其實,她很少和許廷川撒嬌,也很少說想他之類的話,但這次隔得确實太久了,長時間不見面還是想的,躺在床上又和許廷川聊了一些生活日常,還有工作的事,臨到快挂電話睡下的時候,才盯着屏幕好半天說了一句:“好想你,哥。”

許廷川愣了一下,很溫柔地回應着,“還有不到一個月,我也想你。”

聽到确切的回應,姜可瑜由衷覺得幸福和開心。

從前在想念,也無處傾訴,也不能說出口,現在想念,想說愛,就可以一字一句地說給當事人聽,她真的已經很知足。

能看得見他的笑,能聽到他溫柔地說想她,這樣她從前都不敢想象的日子,竟然切切實實地存在和進行着。

這一次,幸福的是他們。

北川的夜靜悄悄,挂了視頻電話,姜可瑜又去主卧看了看周婉華,看到老人家已經睡熟才放心回去,又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去布魯贊比的事臺裏最近已經在商量了,畢竟戰争進入白熱化,想要實時報道必須要有一線的駐外戰地記者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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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姜可瑜是下定決心,肯定要再去的,但現在許兆義剛去世,周婉華狀态又那麽差,許廷川還沒回來,就算他回來了,也得留下來,不能和她一起去,所以她有些猶豫。

又刷了刷最近關于布魯贊比的新聞,心裏更難受了幾分。

三月已經快過去了,北川的天氣明明已經在轉暖,但是月底的某個周末忽然又一夜降溫,突如起來的倒春寒一下字子使氣溫驟降到,甚至還在清晨的時候,下起了一場雪。

周婉華最近的狀态越來越差,姜可瑜去上班前都會留好午飯在餐桌上,但直到回來晚上回來飯菜都沒怎麽動過,還說過幾次心口疼。

正好這幾天姜可瑜休息,準備帶着周婉華去醫院檢查一下,上午在臺裏忙完工作就準備趕回家,但是到家的時候周婉華卻不在,打了電話一直沒人接,在屋子裏又轉悠一圈,在餐桌上找到了她留的字條。

是出去買菜了,姜可瑜想起自己昨晚和她說起,想吃她做的菜了,沒想到她今天就去了。

雖然有和她說過菜市場的位置和方向,但是天還下着雪,周婉華第一次去,她還是不放心,所以放下手機就趕緊出門去找。

才走到一半,就接到了電話。

電話是周婉華的手機號,但是接起來是陌生人的聲音。

“您好,是阿瑜女士嗎?”

周婉華電話給姜可瑜的備注是阿瑜,所以來人開口詢問道。

“是,我是,您好,我奶奶在你身邊嗎?她在哪?”姜可瑜着急地問道。

“我是急救中心的醫護人員,您奶奶在興茂市場摔倒,路人叫了救護車,現在我們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一句話,姜可瑜徹底懵了,反應了好一會,才趕緊去路邊攔車瘋了一樣地往醫院跑。

雪天路滑,堵車堵得厲害,姜可瑜在後座,眼看着一個又一個綠燈之後,車子依然連一個十字路口都走不動,急得快掉眼淚,最後無奈地下車,直接去掃馬路邊的共享單車,拼命地朝着醫院的方向騎過去。

下過雪,倒春寒,這會雪花裏又夾雜着冰冷的雨絲,打在姜可瑜的臉上,冷得直發抖。

去醫院的路是頂着風的,潮氣和寒意撲面而來,但她不敢慢下來。

她突然很自責,自責自己不該說想吃她做的菜,應該多陪着她,在她身邊。

路很滑,雪花還沒有完全融化,又掉了雨點進去,泥濘一片。轉彎的時候,姜可瑜騎得太快,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雙手碰在地面瞬間就破皮流血,膝蓋也狠狠地撞了一下,白色的羽絨服黑乎乎地弄髒了一大片。

顧不得叫疼,也顧不得休息,她趕緊扶起車,朝着醫院的方向騎過去。

每蹬一下,膝蓋手肘都疼得厲害。

這一路她整整騎了快半小時,等到醫院的時候,松開車把的那一刻,雙手已經快要動不了。姜可瑜一路狂奔到急診室,在那裏的病床上看見了昏迷着的周婉華。

急診的醫生表示做過了相關檢查,除了右胳膊骨折之外,其實摔并不嚴重,只是磕到了頭短暫的昏迷。糟糕的是病人的求生意識很差,遲遲醒不過來。

姜可瑜聽清了醫生的話,半天才緩過神,松了口氣,心有餘悸地多往病床上看了幾眼,腳底發軟,扶着牆又緩了好一會,才把劇烈運動之後的呼吸平穩下來,不至于一下子坐在地上。

急診室裏兵荒馬亂,不時會傳來機器的運作聲和急救車的鳴笛。

姜可瑜坐在床邊,看着面色蒼白,消瘦無比的老人,滿眼的心疼。

她輕輕握住周婉華沒有骨折的另外一只手,眼淚一顆又一顆無聲地往下掉,砸在白色的床單上,暈開了小小的痕跡。

手被寒風吹得通紅,這會陡然鑽進暖和的地方麻木感消退,癢得厲害。手心的血還在流,甚至給周婉華的手上都沾了一些。

她顧不得清理,怕得直發抖,越想要忍住,越忍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這一路過來,她擔心,害怕,甚至不敢去想結果和最壞的情況。

如果奶奶今天真的出事了,她該怎麽和許廷川交代,怎麽和許家交代,怎麽和她自己交代。

周婉華是他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了。

她無法相像失去她會是怎樣的後果,她只知道他承受不起,許廷川更不能。

只要一想到這,一想到她差點就要連周婉華都要失去,她就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幾個巴掌,怎麽會這麽粗心。

雖然沒什麽大礙,但是還是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等着騰出床位,周婉華從急診室挪到了普通病房,姜可瑜才準備回家收拾下陪床要用的東西,一瘸一拐地走出醫院,手裏攥着的擦手的紙,有一大半都被染紅。

晚高峰依然很擁堵,霓虹閃爍,姜可瑜呆愣愣地看着窗外。

天已經黑了,夜色濃重,雪終于停了,只徒留了一地的痕跡。

姜可瑜好不容易折騰回家,又不巧趕上物業維護電梯,只能走樓梯,邁上第一個臺階的時候,她才察覺到自己的膝蓋疼得鑽心。

八層,她每走一步都疼得要命,又不敢停下來和放慢腳步,生怕周婉華在醫院醒過來找不到熟悉的人會害怕和不安。

推開家門的時候,她的後背已經全是汗,身上穿着的白色羽絨服已經被黑色的泥污暈染得髒兮兮,她趕緊丢進髒衣籃,去洗手間把手上的傷口沖洗幹淨。

這時候,手機響了。

是許廷川每天都會打的視頻電話,磨蹭了半天才接起來。

“今晚在忙嗎?怎麽這麽久?”許廷川不知道具體情況,還以為姜可瑜工作上有事。

姜可瑜看着許廷川,心裏更愧疚,搖搖頭,知道這事肯定瞞不住,也不可以瞞着許廷川如實地講了。

“奶奶現在怎麽樣?”許廷川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着急地問。

“醫生說右胳膊骨折,其他的問題不是很嚴重,要住院觀察一陣。"姜可瑜一邊說一邊打開櫃子,準備收拾東西,不敢耽誤,“我現在回來收拾東西,一會去醫院。”

許廷川聽聽到姜可瑜的回答,松了口氣,又問了問具體情況,他現在一時半會趕不回去也只能幹着急。

看着她走向櫃子的步伐有些吃力,“你怎麽了?腳扭了?”

姜可瑜搖搖頭,輕描淡寫地回答了一句,“去醫院的時候不小心摔了,磕到膝蓋了。”

雖然還沒來得及查看,但是疼得這麽厲害,又沒及時處理繼續怕了這麽多層樓,這會一定已經紅腫起來。

“嚴不嚴重,去醫院的時候找護士看一下。”

“沒事的,小傷,我先去收拾東西了。”姜可瑜着急理東西趕回去陪在周婉華身邊,現在什麽都顧不上,一件件地把衣服和陪床的東西都塞進包裏,匆忙和許廷川說了再見挂掉視頻就往樓下跑,一刻都不敢耽誤。

還是八層樓,她又一步步地往下走,每走一步,膝蓋都在作疼,但她顧不得。

重新回到醫院,看到病床上躺着的周婉華還沒醒,才放心下來,把帶過來的東西一一放好,然後叫護士來換了新的吊針,才抽出精神去處理自己的傷。

左側膝蓋已經完全紅腫了起來,中間微微青紫,碰都碰不得,大概是有淤血,看起來很吓人。手上的随手從包裏找了創口貼,奈何破皮的創口有點長,根本不能完全覆蓋住。

還沒等完全處理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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