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歲月的童話

歲月的童話

周婉華回來之後,特意選了個好日子,兩人拍了紅底照,就把證領了。

成為合法夫妻,他們又重新回到了一張戶口本上

捏着小紅本本,姜可瑜笑着舉起來看了又看。陽關從車窗落進來,将薄薄的扉頁打透,上面寫着兩個人的名字。

持證人:許廷川。

持證人:姜可瑜。

“這麽開心啊?”許廷川在開車餘光掃見副駕駛上的姜可瑜拿着結婚證開心地手舞足蹈,還在找角度的拍照。

“嗯!合法了!我現在都不能叫哥哥了。”姜可瑜笑得開心。

“你想叫什麽都可以。”許廷川除了親熱的時候對稱謂會有些在意,其他時候她叫什麽他都應。

“哥哥。”

“嗯。”

“許醫生。”

“嗯。”

“老公......”

許廷川停頓了一下,繼而微微抿唇笑了,然後應下。

姜可瑜聽到了回答,滿意地揚起頭。

已經是秋天了,進了十月之後,南湖也開始降溫,又潮又冷,姜可瑜一向有些遭不住,總是手腳冰涼。加之之前傷了肺當時沒療養好,到底還是落下了咳嗽的毛病,始終覺得沒什麽精神和力氣。

許廷川特意學了一些滋補養身體的湯湯水水,買了材料來,今天回去剛好可以試試。

蓮倉巷裏的左鄰右舍們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搬離,又正逢秋天,所以顯得更冷清了些。

兩人同周婉華商量好,等着過完這個冬天,來年開春再搬走。

回到院子的時候,周婉華正在和宋姐晾曬剛摘下來的桂花,一推開門,桂花香氣撲面而來。

又到了做桂花蜜最好的時節,或者這是他們最後一年釀蜜了。

姜可瑜把小紅本揣進包裏,三兩步跑到周婉華身邊,“奶奶,我幫你!”

“不用,我們馬上就忙完了,你和廷川快去洗手,一會等着爐子上的湯燒好,我們就吃晚飯!”周婉華慈祥地笑着,拍了拍姜可瑜的手背。

“要不在院子裏吃吧,天氣也涼快下來了。”

“可以啊,你們倆喜歡就在院子裏吃。”周婉華順着許廷川的意思,把手裏的最後一點桂花鋪開。

許廷川搬了小桌子,姜可瑜将桌子擦幹淨,幫着周婉華一道一道地端菜過來。

做了桂花糖藕和小炒肉,還炖了豆腐魚湯,擺在桌子上,香氣四溢。

桂花樹蔭下,一家人湊在一起享用晚餐。這是他們領證的第一天,是他們正式成為夫妻的第一天。

啓了埋在樹下的一壇桂花酒,剛剛撬開壇子,濃烈的酒香摻着淡淡的桂花味就飄滿了整個院子。

許廷川給每個人的小盞子裏面都倒了一些,同樣,也給周婉華旁邊空着的位置前,也添了一杯酒。

桂花酒是許兆義釀的,說是等着姜可瑜出嫁那天再拿出來喝。

這一天,終于到來了,也當然要讓老爺子好好品品這十幾年沉澱的酒香。

許廷川和姜可瑜相互對望了一眼,默契地笑了笑。

周婉華看了看旁邊空着的座位淡淡的出神,盯着盞子,好一會才若有其事地點點頭,欣慰又慈祥地笑着

許聖炎的事,最後她也知道了,到了這個歲數,伴侶離開,小兒子殉職,大兒子車禍成植物人,一輩子過到頭,好像努力得到的都已盡數失去。

唯一幸運的是,一起養大的兩個孩子,獨立,自主,成為了對這個社會有用的人的同時,又常伴在身側,算是最大的慰藉。

年紀大了,總是喝了點酒,吃過飯就犯困,周婉華擺擺手,在宋姐的陪同下回房間休息了。

姜可瑜幫着許廷川收拾好了桌子,乖乖坐在院子的秋千架裏,等着許廷川洗好碗。

暮色漸濃,有晚風吹過來,滑過皮膚,又舒服又惬意。金桂飄香,讓人沉醉。

許廷川洗好碗,從屋子裏走到院外,隔着一段距離,看着她坐在秋千上的背影,笑着駐足了好一會兒。

“冷不冷?”回客廳拿了一件披肩,許廷川走過去披在她身上。

“還好。”姜可瑜依然每天按時提醒許廷川吃藥,“你今天的藥吃過沒?”

“吃過了。”

手術之後,疼痛的頻率和強度都有明顯的緩解,但偶爾依然會被劇痛折磨。許廷川大部分時候會自己躲起來,并不願意她瞧見,咬緊牙關,硬撐着過來。每一次,都猶如小死一般,可他從來不講,只是擦擦額頭的汗,說沒事。

在南湖大學代課也有一段時間了,基本可以适應正常工作的節奏,許廷川正想和姜可瑜商量,等着今年過完,明年開春正式回醫院工作。

“人民醫院和六院都給了職位,我想選人民醫院,那邊的心外科更合适我一點,而且又靠近市中心,等明年蓮倉巷拆遷,我們搬到市中心,通勤也更方便一點。”

“好,你決定就好。”姜可瑜去握許廷川有些微涼的手,“那這個冬天,就再好好養一養。”

許廷川不語,點點頭,繞到了她身後,推着她蕩了會秋千。

秋天是南湖最美的季節,九月的晚風裏藏着淡淡的桂花香。

婚禮,本來許廷川是想辦的,但姜可瑜實在不想去搞那些瑣碎的事,她現在心思都在籌備自己的刊物和公衆號上,況且,也沒什麽親戚朋友在南湖,就不想辦了,只想着有時間去拍幾套好看的婚紗照,許廷川也答應了。

過了年,蓮倉巷也快拆遷了。想着周婉華已經住習慣了小院子,所以許廷川和姜可瑜選房子的時候特意選了一樓,帶小院子的那種,這樣方便着周婉華出門,也可以繼續擺弄一些花花草草打發時間。

兩人在院子裏,聊了好一會,等到天色完全暗下來,才一起上樓回了房間。

在一起之後,一般都是在姜可瑜房間休息,但今日她突然想去許廷川的房間。

不同于姜可瑜房間的溫馨,許廷川的房間自小就很規整簡單,純色的床單和窗簾,木質的書桌,衣櫃,一邊的書架上堆滿了他看過的書。

“去洗澡。”許廷川催了一句。

姜可瑜沒動,突然湊過來,抱着他精壯的腰身,“要不......我們一起洗吧。”

也不是沒一起洗過,只是每次這麽一說,許廷川都像是如臨大敵一樣,要坐半天心理建設,反複确認,才會抱着她去浴室。

浴室的燈光昏暗,但依然可以一覽無餘地看清彼此的身體。

她鎖骨的彈痕,他胸膛的手術疤。

滾燙的身體被熱水沖洗着,他依舊輕輕攬着她纖細的腰肢,把她搓揉着每一寸皮膚。

霧氣升騰,氧氣并不是很充分,兩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在尚且保有清醒意識的前提下,姜可瑜一邊感受着他掌心的溫度在身上游走,一邊很認真地貼着他的耳邊說了一句:“哥哥,我們什麽時候可以生個小朋友。”

許廷川以為自己聽錯了,沒回答,惹得她不滿,攀上他的脖子,捧着他的臉,緊緊貼着他的身體,不留一絲縫隙。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生小朋友?”

無處可逃,許廷川正面回應。

只要她想,只要她願意随時都可以。同樣的,她如果覺得辛苦,不喜歡,也可以一輩子都不生。

姜可瑜想得很簡單,趁着年輕,生完小朋友,她還有大把時間去弄自己的事業。周婉華年紀大了,又一個人,即使她不說,兩人也能察覺到她日日的落寞和孤獨,有個小孩子陪在身邊,也可以轉移轉移注意力。

最重要的是,她想讓這個世界上,再多一個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

和她一樣,真正地愛着他,護着他。

從小他沒得到的父子情深,家庭關愛,她都想完整地讓他擁有。能和他孕育一個新的生命,是一件辛苦,但卻意義非常,值得期待和挑戰的事。

軟糯的耳語慢慢消散在升騰的熱氣中。

他将她抱起,就一步步地帶着她回到了床邊。

只留了床頭的燈盞,她的指尖游走,摸到他胸前的幾道疤痕,總是心疼地問他,他大多時候只是搖搖頭。

到最後姜可瑜已經一點力氣都沒有,眼皮沉重 ,不知不覺睡着了。

頭發還沒有幹,許廷川最後還不忘給她吃幹頭發,擦幹淨身體,蓋好被子。

她迷迷糊糊地睡在了他懷裏,難得沒有做噩夢,一覺到了天亮。

等着晨光再一起抖落進屋子,姜可瑜才恍惚睜開眼,看着許廷川還睡着,伸手輕輕地勾畫着他的鼻梁和嘴唇。

昨天太興奮,晚上又直接做了那一檔子事,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這會兒起來,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已婚少婦。

許廷川被她擾醒,看着懷裏偷笑的人沒有一點不耐煩。

“醒這麽早,要不要再睡會?”

“不困了。”姜可瑜抱着許廷川,又往他懷裏鑽了鑽。

許廷川想起昨晚,又擔心,問了問:“腰疼嗎?”

“不疼,就......腿好酸。”有些羞恥,但還是不得不吃承認,許廷川弄得太久了,她還是有點支持不住。

“那,幫你揉一揉。”

許廷川是正經着心疼,但是姜可瑜感受到往下游走的手,趕緊推開。

“不要不要,大早上,別......”

都已經是合法夫妻了,還是臉皮子薄得很,許廷川覺得有趣,也不想強迫她,只是按照她說得應下,臨了還叫了她一身許太太。

姜可瑜先是高興着,然後又像是想到什麽,仰頭看着許廷川,“以後都是許太太了......”

透過她的目光,許廷川能猜到她未說完的話。

“是往後的許太太,也一直是很優秀的記者,姜可瑜。”

許廷川說出了她沒有表達出來的心聲,姜可瑜很滿意,很欣慰地笑了笑,仰頭正好撞上他溫柔堅定的目光,頓覺無比心安。

他很愛她,所以希望她成為許太太。但他不希望她自此冠以夫姓,成為他的附庸。

她一直可以做姜記者,姜作家,做任何她想做的一切,成為她想成為的人。

她永遠是她自己——姜可瑜。

然後才是他的愛人,他的妻子,他未來孩子的母親。

就像當初知道她一聲不吭遠赴布魯贊比,他的第一反應也不是想要強制着帶她回來,而是願意同她一起,實現寶貴的夢想,永遠做她的頭號支持者,成為為她托底的那個人。

就像周婉華小時候帶他們看的書裏說的那樣。

“愛是恒久忍耐,又是恩慈。”

“愛是永不止息。”

他這樣愛着她,她也如是。

“愛是恒久忍耐,又是恩賜,愛是永不止息。”節選自——《新約·哥林多前書》

原句:“Love is patient; love is kind;Love never end.”

春日之後,再有新的故事,番外就想減少寫生寶寶的情節了。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生育是一件極為艱難的事情,尤其是對女性而言。開始寫文的幾年,可能覺得沒有個孩子并不算是最圓滿,但現在再思考,已經不認可之前的觀點了。而且總是最後番外寫新生命誕生,我也稍微有點點疲憊和想不出新意了。

給哥哥和阿瑜寫這個情節,是為了補償他們,一個自小不得父母恩賜,一個自小失去雙親,希望他們的遺憾可以以另一種方式得到圓滿和補償。我給小朋友起了一個很有寓意的名字,下一章就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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