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可能

不可能

宋昭和收假前一天林箐回去了。

隔天早上宋昭和精神飽滿的來到公司,屁股還沒坐熱,咯噔,郵箱裏躺了一封郵件。

宋昭和湊近電腦讀了兩遍,仍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郵件大意是這樣的,這周公司老板要去臨市參加一場論壇會,就此機會策略部,策劃部,執行部,技術部各部門選派一人跟随同行去參觀學習操辦大型會議的經驗。

宋昭和一眼掃過去。

有策略部的一把手孟總,公司百分之八十的百萬大單都是這位孟總引進來的。

策劃部的肖雨琦,不熟,但聽說是耶魯大學畢業的高材生。

技術部的白斯寧,顏值趕超娛樂圈,燈光音響各種設備玩得很溜,還拿過獎,唱歌更好聽,是技術部的全能人才。

至于執行部,執行部有兩個大組,執行組派了大哥大範哲,劉總有時候都得聽他的。

而會務組,宋昭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吧,搞笑吧,她一個菜雞的名字怎麽會在上面。

公司是瘋了嗎,難道是缺一個去給各位大佬們提行李箱的小工?

宋昭和從電腦裏擡起頭,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南妮和黃堅都不在。

今天君瀾酒店有一場環星承辦的商業發布會,南妮跟劉總去現場了,黃堅去陪另一個項目的甲方看場地去了。

宋昭和一時不知道該找誰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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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飯時間,宋昭和擡着餐盤在員工餐廳找一個人,郵件裏的這些人中她比較熟的就是執行組的範哲,她想打聽一下郵件裏怎麽會有她的名字。

在C區角落終于找到這人,宋昭和立馬擡着餐盤朝他走過去。

卻在臨近某張餐桌時頓住了腳步。

“會務組派的是宋昭和?不會吧。”

背對宋昭和的那男人哼笑一聲,“也很正常啊,全公司上下公認的最漂亮的女人,帶一只花瓶去還能幹什麽,當然是給老板們解悶啊。”

男人越說越起勁,發出猥瑣的低笑,“都不用給單獨開房,輪流跟老板睡。”

有人看到宋昭和,提醒說話的男人,“鄒圹,別說了。”

“有什麽不能說的,講不定當初她進公司走的就是他們劉總的下三路。”

男人話還沒說完,後腦勺被鐵物重重的擊了下,往後一摸,摸到一把油膩的湯汁,接着便聽到餐盤落地的哐當聲。

“操,誰啊!”鄒圹捂着劇痛的後腦勺回頭,看見宋昭和站在身後,她手裏拿着手機,屏幕上是錄音界面。

鄒圹眯了下眼睛,再擡頭看向宋昭和,嘴角扯起絲陰冷的笑容,“宋美女,什麽意思啊?”

宋昭和收起手機,擡起頭看鄒圹,“啊,不好意思,剛手打滑了,我不是故意的。”

一桌男人:……

鄒圹深吸一口氣,笑道:“沒事。”

宋昭和平日跟其他部門打交道少,不打算跟這群男人争辯什麽轉身就走,剛邁出第一步卻摔倒在了地上。

她今天穿的職業半膝裙,猝不及防跪下去膝蓋重重磕在白色的大理石上,鑽心刺骨的痛,宋昭和咬牙擡起頭,看到不少同事在圍觀這一隅。

她轉頭看向鄒圹,後者剛把腳收回去,臉上洋溢着笑,“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宋昭和握緊拳頭,想爬起來暴揍這賤男人的狗頭,下一秒,一只纖長白皙的手出現在她眼前,食指戴着一枚菱形銀戒。

一陣冷香跟着沁入鼻尖,宋昭和緩緩仰起頭。

順着黑色尖頭高跟鞋和白皙的大長腿往上,一身極簡幹練的Theory黑裙印入眼底,外披一件很飒的Burberry咖啡色西裝外套,更往上是一張眼尾細長的高級冷豔臉。

還不等宋昭和有反應,本來坐在餐桌上的幾個男人已經紛紛站了起來,鄒圹更是緊張的握緊了拳頭,畏懼又恭敬的喊了聲,“祁總。”

祁舒,策劃部一把手。

“還能站起來嗎?”宋昭和聽見女人清冷溫柔的聲音。

在宋昭和印象裏,策劃部祁總跟她是差不多時間一起進公司的,不過很快公司裏就流傳出來,策劃部祁總是女魔頭。

如今接觸,宋昭和覺得這女人也不是很兇啊。

當然宋昭和不知道,鄒圹回到策劃部就被祁舒喊進了辦公室。

鄒圹低頭站着。

“鬧什麽?”女人聲音冷淡,垂着眼站在辦公桌前解手腕上的表帶。

鄒圹悄悄擡眼看了眼上司,只能看到女人背對着的高挑身形,他淡淡道:“沒什麽,一點小摩擦而已。”

女人将表擱在辦公桌上,又把手指上的戒指取下來也放在桌子上,拿旁邊的遙控器關了辦公室窗簾,然後轉身走近鄒圹。

居高臨下看了他兩秒。

啪的一聲脆響,鄒圹的臉被打偏,女人睨着他:“覺得委屈?”

鄒圹緊緊握着拳頭,一咬牙道:“本來這次的出差名單裏是有我的。”

“為什麽就要有你,”女人抱着手,退了幾步靠在辦公桌上,“名單上是定了五個名額沒錯,但執行部兩個組,你為什麽會覺得會務組不需要派人,又憑什麽認為我們部能多占了那個名額。”

“鄒圹,沒有誰搶了你的名額,你的名字是我劃掉的,還有—”

祁舒淡淡撩起眼皮看向鄒圹,聲線冷淡随意,“以後對女同事說話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再有下次就滾。”

*

四十三層。

裴秘書将出差的同行名單呈給老板。

裴秘書細心察覺到老板在看到其中的某個名字時明顯的皺了皺眉頭。

果然。

男人聲音低沉道:“會務組怎麽是宋昭和?”

裴秘書看過幾個同行人的資料,知道宋昭和是這些人中資歷最淺的,也不太懂會務組怎麽會派她。

尤為前不久才剛去執行部開過會。

裴秘書看老板臉色不悅,斟酌道:“需要換個機靈點的嗎?”

“需要。”

裴秘書:“好的,我去跟—”

男人嗓音寡淡的截斷:“你閉嘴。”

需要,你閉嘴。

裴秘書:“……”

*

隔天早上,宋昭和剛到公司就被南妮和黃堅包圍。

南妮:“聽說你昨天在餐廳跟人吵架了?”

黃堅:“哪受傷沒有?”

“沒事,一點點淤青,已經不疼了。”

宋昭和又把昨天食堂裏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不是,我也很納悶啊,會務組怎麽會派我。”

黃堅跟南妮對視了一眼。

南妮:“是我跟黃哥向老劉一起推薦的你。”

宋昭和:???

南妮拉來一張椅子到宋昭和跟前,壓着聲音直接道:“說實話咱們組誰都比你強,職場也比你混得久。”

宋昭和:“……”

南妮捧起宋昭和的臉蛋,“笨蛋美女,以你現在的處境,這種能得到鍛煉又能在領導跟前露臉的機會你比誰都需要,出差老劉基本不是派我就是派黃哥去,但你黃哥我兩都鹹魚一條,想着這機會與其讓給別人,還不如推薦你去鍛煉鍛煉。”

宋昭和看着南妮眨眨眼,又仰頭看向懶散抱着手靠在辦公桌邊的黃堅,後者也懇切的對她點點頭。

劉總一進門就看到這三顆腦袋聚在一起,大步跨進自己的辦公室,留下一句,“宋昭和,進來。”

劉總泡了茶,喝了兩口,擡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宋昭和,又瞥了眼她膝蓋上的創口貼,冷冷道:“坐下。”

宋昭和昨晚就想了很多,如果去出差,那一定會跟宋懷瑜打照面,他本來就讨厭她,如果再跑到他眼前去晃悠,講不定差還沒出完她就可以卷鋪蓋滾蛋了。

所以她不能去,雖然剛剛得知南妮和黃堅的一片好心她很感動,可是她真的不能去。

劉總看着她那張糾結的漂亮臉蛋,一猜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所以當宋昭和開口喊劉總時,劉總就打斷道:“明天出差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是知道了,但是…”

“我知道你肯定很高興很激動,不用感謝我,我向來是一個公平公正公開的領導,雖然你掐我發財樹,但我不會跟你記仇的。”

“不是…”

劉總捧起茶杯喝一口,點點頭道:“你這種思想很對,确實是不能給部門丢臉。”

“我是想說……”

“你不用跟我表決心,記得跟在老板們身邊要會察言觀色,盡可能當好一只不出錯的花瓶就行了。”

“劉總,”宋昭和氣勢洶洶一拍桌子,看到劉總擡起頭來看着她時,又立馬洩氣成一顆鹌鹑蛋,她癟着嘴道:“我想說話。”

宋昭和是劉總挖掘的,連一根眼睫毛彎曲的弧度都長在劉總的審美點上,根本受不住她這副委屈的小模樣,攤開手聳聳肩,示意她說。

宋昭和開始叭叭叭倒豆子,貶低完自己智商又貶低情商,最後貶低自己的工作能力,一錘定音:“要不您還是讓南妮或是黃哥去?”

劉總哼笑了兩聲,“對自己認知倒是清晰。”

宋昭和:……

“行啊,我派他們兩去,”劉總好整以暇靠在沙發裏看宋昭和,問她,“那你呢?你留下來幹嘛?”

宋昭和覺得這話問得有點無厘頭,“我留下來…”

“繼續勤勤懇懇為公司效力。”宋昭和暗道這說話的藝術絕了。

劉總捧起茶杯,低頭吹了吹,悠悠道:“這樣吧,你也該是時候多出去鍛煉鍛煉了。”

宋昭和聽出話頭裏的貓膩,立馬坐正了身體。

“樓下執行組最近在忙一個項目。”

宋昭和兩眼放光,不會吧,不會是讓她參與進去吧。

“百萬級別的,忙得要死。”

那麽牛的嗎,宋昭和有點激動,是人手不夠了讓她去幫忙是吧,她一定會好好打雜的。

“隔壁的行政倒是不忙。”

宋昭和:“?”

劉總低頭喝一口茶,涼涼道:“你去給她們找點事忙?找人事幫你辦理一下離職手續?”

宋昭和:“哈?”

*

宋昭和迫于劉總的官威,下班回到家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今晚是南妮開車送她回來的,順道把她的狗兒子接去幫她照顧幾天。

宋昭和第一次出差,一頓收整下來,牆角立了三個行李箱,兩大一小。

宋昭和掐着腰看了幾秒,好像不太對。

如果她明天拎着三個行李箱出現在老板們跟前,估計會丢部門的臉吧。

于是宋昭和又蹲下來删删減減,等收拾完,再洗漱完躺倒床上,都快十二點了。

退避不在忽然有點不習慣,宋昭和翻身拿手機過來看,才發現出差群裏有一條群公告,說明天早上八點在公司樓下集合。

兩位老板不在群裏,所以宋昭和回了個收到。

退出微信群,宋昭和又點開通訊錄新朋友,那墨黑的頭像依舊處于等待驗證的狀态。

宋昭和氣餒得把手機扔出去,拉過被子蓋住腦袋睡覺。

沒多會兒,一只瑩白纖長的手從粉色被子裏探出來,抓住手機又縮了進去。

*

Angel會所的某私人包廂,兩位穿旗袍的小姐推開兩扇包廂門,傅南程把手裏的暗紅色頭盔往後一抛,助理堪堪接住。

這少爺還着一身黑綠色機車服,一頭蓬松柔軟的黑發被頭盔壓得有些淩亂,碎發下的一張臉俊俏妖嬈,桃花眼,高鼻薄唇,瞳孔是琥珀藍的顏色,笑得風流浪蕩。

他是NC娛樂的老板,也是北城傅家的三少爺,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跟紀懷瑜在國外認識,回國後打死不進家族集團,手裏的閑錢投資了不少産業,打水漂大半,就宣城這娛樂公司還活得不錯。

得知紀懷瑜回國後接手的公司在宣城,于是幹脆也跑來這邊了。

紀懷瑜懶懶靠在主位的椅子裏看手機,臉色黑沉,“請我吃飯你遲到?”

“我他媽都差直接開飛機飙過來了,”傅南程在紀懷瑜身邊的椅子坐下,拎起筷子風卷殘雲的掃了一通,今天南山上有場比賽,玩得太嗨,到這會兒才覺得餓。

舒坦了傅南程才道:“好久不見了,今晚不醉不歸。”

紀懷瑜淡淡道:“我明天出差。”

“靠,”傅南程開始吐槽起來,“我說秦陽你們兩真的太不是東西了,我來宣城這麽久就沒跟他約上一頓飯。”

“他情況特殊。”紀懷瑜道。

“我知道啊,他要守着阿沩嘛,但你他媽又不特殊。”

紀懷瑜最後還是陪傅南程喝了幾杯,把人放倒後出門去喊他的助理。

傅南程趴在桌子上,耳邊叮的響起一聲手機提示音,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拿起旁邊的手機看。

是一個好友申請。

屏幕上的字晃晃悠悠的,傅南程口齒不清的念起備注欄的字:“你一直不通過我微信,我猜你一定是在考驗我,這樣有原則的你真的超級帥,放心好啦,我一定會繼續加你噠。”

傅南程眉頭一皺,什麽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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