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可能

不可能

只要再過三小時四十八分鐘,嶄新的十一月就要到來。

過去一個月的水逆與黴運都會統統消散。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所以——

還是好丢臉啊。

宋昭和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看到地上她被幽黃路燈拉長的影子。

她試圖将步子放快,可腦海裏還是剛才那尴尬的一幕。

甚至此時此刻,她都覺得如芒刺背,因為她總覺得,身後那輛車裏的三雙眼睛依舊在透過擋風玻璃盯着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轉身離開的。

還有,大boss怎麽換車了,有錢就可以随便換車嗎,三心二意,連對一張車都做不到專一,渣男。

正憤憤着,一陣冷風吹來,宋昭和打了個寒顫,發現街道上的車流轉眼間都變少了,路邊竟然也寧靜得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盞盞昏黃的燈光陪着她。

也不知道那道影子還有沒有在跟着她,宋昭和縮了縮脖子,好想回頭去看一眼。

萬一她今晚真出點什麽意外,明天早上的社會新聞頭版一定是‘貌美如花的年輕女人慘遭奸/殺橫死街頭’。

早知道這樣,她剛才就——

車子的引擎聲很低,開過來的時候倒影在地面上的影子就好像海裏龐然大物的鯨魚緩緩游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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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和的影子被覆蓋,她瞥着地上的一大團黑影眨了眨眼,上眼皮輕輕一挑,看到了裴秘書露在副駕車窗外的一張臉。

裴秘書道:“宋小姐,太晚了送你一程。”

宋昭和不眨眼的盯着墨黑的玻璃車窗,身體緊緊挨着車門。

路邊的燈一盞盞劃過,如果能不呼吸,她不想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發出任何一丁點活着的跡象。

就這樣一直保持寂靜也——

“地址。”

宋昭和眼睑細微的顫了顫。

裴秘書聽到老板這麽問覺得意外,上次宋小姐不是報過一次地址了嗎?

紀懷瑜側頭看了眼車窗上倒影着的那小半張側臉,又緩緩移到宋昭和的後腦勺。

雖然車內光線暗,但偶爾晃過一瞬的路燈光影,能讓紀懷瑜發現女孩柔軟的耳垂染上了一抹紅暈。

他不急,就這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回話。

宋昭和已經忘了上次亂報地址的事情,背脊逐漸變得僵硬,如果不重新報了地址,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大晚上要被送到墓地去。

所以作死遭報應是嗎?

既然他都開口問了,又過去了好幾個星期,他應該是已經忘了,畢竟他每天要處理的工作那麽多,也不可能會記得這種小事。

于是抱着僥幸心理的宋昭和重新報了地址。

前排的裴秘書愣了一瞬,然後意味深長的挑了下眉,又示意司機轉道。

紀懷瑜舒适的靠在椅背裏,一手懶懶支在窗沿抵着腦袋,另一只食指輕輕的有一下沒一下的在腿上敲打着節拍,依舊側目盯着宋昭和。

宋昭和用餘光感受着這一切,如坐針氈,感覺下一秒這男人就要審問她——‘女人,你是不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

從某種程度上,這次确實算她不遵守之前的承諾。

宋昭和想了想,決定還是解釋一下為好,斟酌了措詞後,宋昭和緩緩開口,“紀總,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您的車,我剛剛是因為…”

因為羞恥,宋昭和頓了一下,紅暈順着脖頸燒到了耳後根,解釋完後,她舉起三根手指抵在太陽穴,無比真誠道:“您上次說的話我一直謹記在心,我—”

“謹記什麽?”宋昭和被打斷,她沒有意識到男人的聲音變得冰冷。

紀懷瑜一直在思考該跟她聊點什麽,結果她倒好,先開口叽裏咕嚕這樣一串。

宋昭和一字不落道:“您的車不載外人,尤其是我。”

紀懷瑜眸色清冷,“不是得過腦震蕩嗎?”

宋昭和一臉懵,“啊對。”

“記憶力不好也是為難你記得那麽清楚了。”

宋昭和怔了怔,這倒是提醒了她立的失憶人設。

于是宋昭和順着他的話道:“因為我每次見到您就會想起這句話,并拿出來默背三遍,所以記得很牢固。”

都說到這份上了,宋昭和覺得有必要下一劑猛藥,上次被他堵得啞口無言就沒有機會表明過自己的立場。

宋昭和一臉無辜道:“雖然不知道您為什麽總覺得我對您有意思,但我真對您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您。”

男人的臉色竟然越來越黑,宋昭和懷疑是不是自己哪裏說錯了,然後發現自己太不會說話了。

立馬重新組織語言道:“我的意思是您那麽優秀,我從來沒對您抱有過非分之想,更沒有想過什麽欲擒故縱、刻意接近,我怎麽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請您放心。”

宋昭和時刻牢記自己打工人的身份,以吹一波老板的彩虹屁作為結尾——

“在您的車不載外人的情況下,十分感謝您今晚願意讓我搭乘您的車,您是個好人。”

前排的裴秘書仿佛在寂靜的空氣中聽到了叮的一聲。

他的老板收到了一張好人卡。

車廂內寂靜了半分鐘之久,再有動靜時,是一聲淬着寒意的——宋昭和。

當事人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如果沒記錯,上一次他這麽喊她全名,是警告她別打他的注意,所以現在——

“什麽都不記得了是吧。”

男人穩如泰山的樣子,半隐在昏暗裏,視線帶着壓迫性,宋昭和背脊發僵的承受着男人投射過來的涼薄目光。

他穿着一件白襯衫,以及熨帖的暗色豎紋馬甲,黑色的西裝外套就搭在兩人之間的扶手上。

宋昭和第一次見他沒有打領帶,領口松散着兩顆紐扣,半隐半現的喉結和鎖骨充滿禁欲,又有兩分浮浪。

可是手臂上的黑色袖箍又散發着刻板和嚴謹,黑白碰撞出欲的同時勾勒出了結實的肌肉曲線。

在宋昭和看來,男人穿正裝戴袖箍這樣的裝束是極其私密又禁欲的。

宋昭和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睑,眼裏卻又被男人包裹在西裝褲裏的一雙長腿占滿,她硬着頭皮點頭。

然後聽到了男人極輕的一聲輕嗤。

“所以,你忘了對我做過什麽。”

宋昭和繼續裝傻,“難道我對您做過什麽?”

紀懷瑜嘴角牽起一絲寡淡的笑,慢條斯理道:“四年前……”

宋昭和心砰砰跳,不會吧,她‘失憶’了他還要找她算賬?

紀懷瑜的聲音很淡:“你跟我分手。”

宋昭和:???

“你無所不用其極追到我,然後玩了我兩個星期你就把我甩了。”

“怎麽可能!”宋昭和瞬間炸毛,“四年前…”

“四年前什麽?”紀懷瑜看她的目光帶着審視。

“我……”

“難道你還記得什麽?”

宋昭和:“……”

“我是想說我四年前還在上高中的,我爸不給我早戀。”

“嗯,我比較禽獸,喜歡跟女高中生早戀。”

宋昭和把臉面向車窗,她真的玩不過他。

自己挖坑又把自己給跳進去了。

他這麽高智商的人,她早該想到的,他才不可能那麽輕易的順着她。

明明沒有談過,都沒追上,現在卻頂了前女友的帽子。

宋昭和輕輕吸一口氣。

要不撕破臉吧。

宋昭和正天人交戰時,裴秘書的聲音從前排傳來,“宋小姐,您到了。”

宋昭和麻木不仁的下車,幹巴巴道謝。

“換住處了?”

再一次聽到紀懷瑜的聲音時,宋昭和捏了捏拳頭,有完沒完,她咬牙揚起臉笑道:“嗯呢,前不久搬的家。”

“哦,是墓地不好住嗎?”

宋昭和:“……”

更新比較陰間,大家可以早上來看,我正在試圖調整,但只能說盡力……

抱歉,給大家造成不好的追更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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