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可能

不可能

宋昭和發現自己的威脅半點用都沒有。

她手下的力道不輕,一連兩巴掌下去自己都感受到了手心火辣辣的疼,更何況是他。

而且他的臉頰也肉眼可見的泛紅,然而這人卻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似的,甚至連表情都沒有什麽波動,簡直就像是什麽冷血動物。

宋昭和欲哭無淚,面對他的步步緊逼,身後完全沒有半點退路,一咬牙揮出第四巴掌,掌心卻又在要觸碰到他的臉頰時停了下來。

不是他擡手扼住了她手腕,相反,他還是和前兩次一樣,一點沒有要躲的意思,可就是腳步不停,非要往她身邊來,好像就算她再打幾巴掌都無所謂,也沒用。

是宋昭和自己停下來了。

因為——

她真的手疼。

他不疼她疼。

看着來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他比她高好些,要仰起頭來看。

宋昭和沒什麽底氣,心虛而小聲的甩鍋道:“我提醒過你的,是你不聽的。”

說着她緩緩将自己的手收回,卻被他擡手捉住。

宋昭和條件反射的要甩開,卻不敵男人的力氣,剛想要警告他要是他敢對她動手他就不是真男人。

結果手心裏卻忽然一涼,一瞬間緩解了手心的燒灼感。

宋昭和眉間一跳,低頭看,只見男人捏着她的掌心,将另一只手的手背貼合在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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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冰涼,手掌寬大,一根根手指細長勻直,是很好看的一只手。

宋昭和呆愣的啞然張口,“你……”

紀懷瑜垂眸睨着她,又看向她的掌心,淡淡低語道:“手不疼?”

宋昭和:???

宋昭和無法理解,這男人是不是情緒穩定得有點過頭了,被打了還能這麽氣定神閑,甚至還反問她手疼不疼。

宋昭和處于防禦狀态,幾乎下意識的反嗆,“沒你臉疼。”

他微微擡眸,看了她一眼。

宋昭和很怕他的眼神,所以故意把臉偏向一邊,不看他,繼續道:“當然,除非你臉皮厚。”

宋昭和聽到他輕輕低嗤了聲。

“你怎麽不躲?”宋昭和很不理解。

他平靜的淡語:“給你打幾下也沒什麽。”

宋昭和心一抖,匆匆瞥眼看他一下,故意堵他道:“哦,那你這種混社會可真慘,只有挨打的份。”

“你以為在我這誰都能像你一樣?”

沒聽到小姑娘再說話,紀懷瑜撩起眼眸看了她一眼,然後視線又繼續落回她手上,女孩子的手細白柔嫩,柔軟無骨似的。

“宋昭和,”紀懷瑜開口,她是個腦子一根筋的小混蛋,所以他覺得有必要跟她說得更清楚一點,“知道什麽叫你跑不掉嗎?”

宋昭和腦子一懵,擡頭看向他。

男人低垂着眸,濃密的眼睫讓她想起四年前那個青澀少年,那時他還沒有戴眼鏡,四年後高挺鼻梁架上的銀邊鏡框,使人看着更加成熟,可還是很好看。

宋昭和正出神,只聽他道:“不論你喜歡的是誰,有我在就是白費。”

宋昭和:???

這不就是變相的通知她她只能是他的這個意思。

宋昭和從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話能從紀懷瑜嘴裏說出來。

更何況是對她說的。

這次的翻車網戀,雖然她從一開始就将對方認錯,但紀懷瑜卻從始至終都知道是她,他對她的好,确切的從一開始都是給她的。

可是為什麽。

四年前的他明明不喜歡她,甚至撲滅了她對他所有的任何一丁點可能的幻想。

為什麽四年後的他會喜歡她?

這個問題宋昭和從來沒有問過他。

而且,必須是她嗎?

為什麽一定只能是她?

宋昭和使勁從他手裏抽出自己的手,背到身後,腳下又輕輕挪動側過身體,以一個防備的姿勢對着他,想了想還是問出口。

“你是不是想報複我?”她認真而警惕的擡眼看他,“想讓我重新愛上你,然後等我愛你愛得死去活來了,你又一腳把我踹了。”

紀懷瑜:“……”

“還是說…這幾年沒有人追你,你還挺懷念那種被追捧的滋味,所以又找上我了?”

紀懷瑜:“……”

宋昭和終于在他面癱一樣的臉上看到了裂痕,然後,他用無語的表情看着她。

“……”宋昭和解釋,“四年前你明明不喜歡我。”

宋昭和擡起頭看他,反問道:“難道你忘了嗎?你親口說過的,你永遠不會喜歡我。”

就在她的十八歲生日那天,那頓她吃得一點都不開心的法餐後。

她自己盡量調節好情緒,想帶他繼續往下一個地點去。

知道他孤身一人在南城,也從沒有時間機會好好逛過這座城市,宋昭和提前挑選了好些景點,即使大都是她已經去過一遍熟門熟路,但她還是不放心的認真做了攻略,買好所有景點門票。

想和他去海底城,去水族館、去游樂場、傍晚在海邊散步、在她想象中那應該很浪漫。

聽他的同事說他喜歡歐美的某個影星,她央求爸爸弄到了還沒在內陸上映的那位影星主演的某部科幻大片的片源,想和他一起看,即使不是她喜歡的電影類型。

那時候她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到——明明是她的生日,所有的安排卻都是為了他。

可是他說宋昭和我沒時間陪你鬧,宋昭和我永遠不會喜歡你,別白費力氣了。

別白費力氣了、別自作多情、永遠不可能喜歡你。

宋昭和擡頭看着他,“所以你說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麽?”

“可是這又怎麽樣,就像當初你不喜歡我一樣,”宋昭和小聲嘀咕:“我現在不喜歡你你還能逼我喜歡你?”

“那我當初逼你也沒成功啊。”

宋昭和擡起頭,“所以同理可得,紀總,你也不可能成功的,知道了吧,這種心情你應該比我更能理解。”

“嗯。”紀懷瑜淡淡道:“小學數學學得不錯。”

宋昭和:“……”

宋昭和離開環星後,在去地鐵的路上接到南妮的電話,“聽說你來公司了,怎麽沒上樓來找我。”

宋昭和解釋了原因,南妮驚嘆道:“不會前幾天那一嘴巴也是你打的吧?”

“正是小女子也。”

南妮激動,“宋昭和你可真牛逼,打老板的感覺怎麽樣?”

“爽爆了。”宋昭和輕哼一聲,“風水輪流轉,這次該輪到他嘗一嘗愛而不得的苦了。”

南妮在那邊笑,“明天見面嗎?好好的細細給我講一講。”

宋昭和驚訝,“明天可是情人節,你要跟我過?”

“操,都到情人節了?老娘空窗期這麽久了?”

宋昭和笑笑,卻忽然聽到電話那頭的南妮說完話後幹嘔了一聲。

她皺眉,“你腸胃炎還沒好?”

“……是吧。”

“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好。”

南妮跟宋昭和挂斷電話後,立刻從桌上的零食盒裏拆了顆話梅糖含進嘴裏,好不容易壓住了胃裏的惡心。

黃堅從她身後走過,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你最近的反應真的像是有了。”

南妮給她翻了個白眼,罵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罵歸罵,南妮把手放到自己的小肚子上摸了摸,好像最近确實胖了點。

有了?

南妮覺得不太可能,她最後一次性/生活是跟裴秘書。

雖然那晚确實過度了點,但最後他幫她清理得還挺幹淨的。

而且一次就中?呵,他以為他是狙擊槍啊。

剛說完,下午南妮就在策劃部撞見了裴秘書。

準确來說是裴秘書和策劃部的一個女人。

要說兩人在談工作,但那女的湊那麽近了他眼瞎嗎?不會退開一點?

你是根木頭嗎!裴秘書!

南妮把手裏的A4紙抓得皺巴巴的,忽然,旁邊湊過來一顆腦袋。

“那女的賊綠茶婊,每次裴秘書來都往上湊,要是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兩人是一對。”

南妮轉頭看向旁邊的肖雨琦,冷冷道:“我跟你熟嗎?關我什麽屁事。”

肖雨琦:“……”

下班後,南妮來到樓下,剛巧碰上來接大boss的車。

她往旁邊一站,打算等着看一下被宋昭和揍了兩嘴巴的老板。

裴秘書跟着老板從門內出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南妮。

他瞧了她一眼,對方卻好像對他翻了個白眼,然後轉過了身。

老板上車後,裴秘書來到副駕,上車前又往南妮那看了眼。

晃眼間,不知打哪冒出來個年輕男孩站在她跟前。

風将兩人的對話吹過來。

男生:“姐姐,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有兩張音樂劇的票 ,一起去嗎?”

南妮看着組裏新來的小男孩道:“明天是情人節哦。”

男生:“所以可以嗎?姐姐。”

裴秘書眉頭一皺,看向南妮——即使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南妮胡茬:“行啊,剛好我正在給肚裏的娃找後爹,你要願意你就上。”

男生:???

裴秘書:……

南妮剛打發走組裏的小孩,收到一條陌生短信。

15437505450:不準去。

南妮嘁了聲,他誰啊他來管她,毛病。

結果第二天早上,秘書辦的八卦王李助端詳着裴秘書的臉,皺眉道:“裴秘書,你臉上怎麽也有個嘴巴子印?”

“話說老板臉上真的是女人打的?”

“跟上次的是同一個人吧?”

“什麽女的那麽厲害?能騎到老板頭上來。”

李助又看向裴秘書,上下掃視一眼道:“你也找了個母老虎?”

裴秘書:“……”

今天是情人節,寫字樓裏從早到晚一直有外賣小哥捧着鮮花進去。

到傍晚,城市點亮星光,路邊都是手牽着手的小情侶和賣紅玫瑰的小攤,甚至路上的外賣騎手,後座上放的都是火紅的玫瑰花。

紀懷瑜坐在後座裏,看完最後一頁文件擡起頭,往窗外一瞥才注意到這些與往日不同的場景。

他一頓,拿出手機來點開日歷。

2月14日。

情人節。

夜剛降臨的時候,車子停在飯店門口。

紀懷瑜從車上下來,扣起身前的西裝紐扣。

一瞥眼,看到裴秘書臉上的紅印,淡淡問了句,“裴秘書,戀愛了?”

裴秘書一愣,否認道:“沒有。”

裴秘書注意到他說完這句話後老板的視線往他的左臉頰輕輕瞥了眼。

“下班吧。”裴秘書感受到自己肩膀被拍了拍,老板留下一句,“去過節。”

車裏的司機:“……”

所以有老婆孩子的就不配是嗎?

紀懷瑜由着穿旗袍的侍應生引進包廂裏去。

包廂裏的燈光很亮,水晶吊頂懸挂在飯桌之上,美味珍馐布滿一桌。

飯桌是白色的歐式瓷石長桌,一側四個位置。

另一側已經有人落座,紀懷瑜便在父母一側随意挑了個位置坐下。

他一落座,在座的各位心思各異。

而最為尴尬的當屬季珠真。

誰不知道在今天這樣的節日裏,兩家人一起坐在同一個飯桌裏,那就是變相的在相親。

她打扮精致、盛裝出席。

然而對方呢?

進來後一眼都沒看她就算了,還落坐在離她最遠的斜對面。

這不就是明晃晃的拒絕嗎?

當着這麽多人面前讓她面子全無。

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還要有這場飯局。

紀懷瑜确實不知道今天這場飯局是這樣的。

只是父母從德國回來,說是飛機先落地在宣城,約他一起吃個飯。

但進包廂後看到其餘陌生人倒也不意外——從在車上看了日歷後他就明白了二位的真實用意。

紀家夫妻兩暗自對視一眼。

今天這場飯局兩人也是被逼着來的。

老爺子打電話痛罵夫妻兩對自己兒子的人生大事一點不上心,都不知道兩人在忙些什麽。

只是夫妻兩實在跟這個兒子親近不起來,而這個兒子又是冷淡的性子,于是每次坐在一起都能蔓延出三室一廳的尴尬。

日常淺淡的幾句關懷都像是陌生人交流。

就剛過的年。

大年初一,血脂高的老爺子想要多吃一點甜點。

夫妻兩想着大過年的縱容老爺子一些也沒關系,結果坐在夫妻兩對面的兒子一句淡淡的不可以,老管家愣是沒敢再往飯桌上添那道甜點。

夫妻兩也不敢多說什麽,更別說其他旁支親戚。

誰不怕紀懷瑜,誰不看他臉色,簡直行走的制冷機。

也正是這樣,夫妻兩每次都是對這個兒子能躲則躲。

紀父在北城管理着總公司,紀母則躲到國外照顧紀崇明。

當然也不敢提前告訴他今天這場飯局的用意。

飯桌上的氣氛尴尬而低迷。

紀母用公筷給紀懷瑜夾了一筷子蝦仁,笑着關懷道:“最近忙嗎?”

紀懷瑜看了眼碗裏的蝦仁,然後淡淡道:“還行。”

紀母笑着點點頭,就詞窮了。

絞盡腦汁看到他碗裏的菜一直沒動,又搭話道:“怎麽不吃?不喜歡嗎?”

紀懷瑜:“沒有,我對蝦過敏。”

“……”紀母尴尬道:“對不起。”

“沒事。”

紀母視線又移到他的側臉,輕輕一皺眉,“臉怎麽了?”

紀母語氣略微緊張,于是飯桌上的幾雙視線都定到了紀懷瑜身上。

被紀母擋了視線的紀父甚至勾着頭望,一臉的八卦。

紀懷瑜語氣平淡的說:“沒怎麽,被打了兩下。”

紀母震驚之餘薄怒道:“哪個心黑的下手這麽狠?”

大有一副說出來為母替你收拾那小碧池的氣勢。

結果只見紀懷瑜放下筷子,拿起旁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垂着眼眸淡淡低語:“你兒媳婦。”

紀母:???

飯桌正陷入沉寂時,紀懷瑜已經起身離坐,禮貌疏離說:“各位慢用。”

美好的節日給夜色披上一層絢麗浪漫的氛圍。

紀懷瑜站在飯店門口等車時,低頭點了支煙抽。

夜風吹來,衣角輕輕擺蕩。

挺拔落拓的男人站在夜色裏,周圍路人和飯店的侍應生都忍不住看他幾眼,黑夜擋不住的矜貴帥氣。

然而紀懷瑜卻仿佛沒看到這些視線。

只有明明滅滅的火星,沉默着抽了支煙。

走了幾步,将指尖的煙頭彈進路邊的垃圾箱裏。

“小夥子,買花嗎?”是一道羸弱蒼老的聲音。

紀懷瑜偏頭去看。

是一個衣衫單薄戴着包頭巾的老阿婆坐在路邊,腳邊是一籃鮮豔的玫瑰花。

沒有任何彩帶彩紙包裝,就一支一支的,樸素的插在花籃裏。

燈光昏暗,卻不難見出花瓣火紅鮮豔,飽滿欲滴。

老阿婆期盼地看着他。

“給我挑一支最好的。”男人低沉的聲音融在夜色裏。

老阿婆慈眉善目,佝偻着細心給這位先生挑出一支最好的,又用陳舊的報紙包起來遞過去,“二十塊錢,小夥子。”

花遞過去,又接過小夥子遞來的錢。

老阿婆一摸厚度不對,還沒反應過來,那位先生已經拿着花離開,淡淡留下一句,“早點回去吧。”

老阿婆一低頭,驚慌的發現手裏握着的是厚厚一沓紅鈔票,得有好幾千。

車子開進冠霖小區裏停下時,一盞路燈打進車窗裏來。

暗黃的燈光灑在靜靜置在男人身邊的玫瑰花上。

紀懷瑜剛下車,看到宋昭和跟唐封一起從小區外回來,并肩在一起,走得很慢,兩人說着什麽。

紀懷瑜側着頭,臉上無甚表情,沉沉看着那一對男女。

司機更是涼涼的吸了口氣。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老板一心撲在一個女人身上就算了,但這女的似乎有點水性楊花。

司機心裏都有點同情後座的男人。

不禁感嘆,這男人啊工作能力再好又怎樣,眼光不行也是白搭。

以後小孩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宋昭和下午到樓下覓食,在小區外面的冒菜店裏點餐時碰到唐封。

想起對方早上陪她去打了最後一針狂犬疫苗,宋昭和有點不好意思次次麻煩他,于是将打包改為堂食,幹脆在外面請他吃了個飯。

只是今天這種節日裏,走到哪裏都是小情侶,所以氣氛有點尴尬。

兩人一路無話,宋昭和低頭看着腳尖,唐封先開口道:“你剛打了疫苗,洗漱的時候注意一點。”

宋昭和反應不過來對方是委婉的建議她先別洗澡,只一個勁的點頭,嗯了聲。

宋昭和又好奇道:“你還要在宣城待一段時間?”

“沒有,本來是已經早要走的,”唐封偏頭看她,笑道:“但我那狗不是闖了禍嗎。”

宋昭和反應了好幾秒,不可思議的擡手指着自己道:“你是因為我才留下來的?”

“對不起啊,耽誤你時間了,早知道這樣我就告訴你不用留下來了。”

唐封将手揣在兜裏,低着頭依舊笑着,“這有什麽好對不起的,本來這段時間我就在想要不要留下來在這邊發展。”

宋昭和聽着他說話,只是他說到這時,忽然頓住,然後忽然偏頭看着她,眸光深幽的注視她,笑着說:“現在覺得留下來也是可以的。”

宋昭和看着他的眼睛一愣。

後知後覺冒上個念頭,不至于吧。

跟唐封告別後,宋昭和乘電梯上樓,心不在焉,剛才唐封的那眼神讓她有點不确定,總覺得他是不是暗示着別的意思。

宋昭和走出電梯,輸入門鎖密碼,進門。

準備關門的那一刻,忽然受到一股阻力。

于此同時,頭頂上落下一道低沉冷淡的聲音:“想什麽那麽入迷,被人跟了都不知道。”

宋昭和心一緊,猛然擡頭。

看到西裝筆挺的紀懷瑜。

他站在門口,一手撐着門板,垂落的另一只手裏有一支紅色玫瑰花。

宋昭和警惕的皺眉:“你來幹什麽?”

男人低垂着眸眼,嗓音寡淡:“來領今日份嘴巴子。”

你小子好覺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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